蒋知果的话一放出来,初怡只觉得手中的手机刹那间变成了个烫手的炸弹,人一抖就把手机丢了出去。

    手机滑到了车座下,蒋知果的语音还在一条一条地连着放:

    “你什么时候又和他勾搭上了啊?他送你回去?几个意思?你要追他还是他要追你?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打啵了没?不会比我想的更快吧?!”

    听着蒋知果的话越说越离谱,初怡慌忙地扭着身下去捞手机,也不顾什么形象不形象的了,摸到手机“咔嚓”摁掉屏幕,一缩就缩回了座位上,笔笔直直坐着当个透明人。

    她在心里念着,希望裴淮礼千万别搭理自己,更别把蒋知果说的那些话听进心里去。

    可偏偏老天就喜欢和人对着玩儿,沉默了良久,初怡的手机又“噔噔噔”地响了起来,初怡立即摁灭屏幕,旁边的裴淮礼却笑出了声。

    “你不回消息?”

    初怡用余光偷瞄裴淮礼,总觉得他现在的表情十分玩味,她“呵呵”两声,说:“朋友乱七八糟说的,不用回。”

    裴淮礼却说:“我觉得她没乱说,你一个女孩子和异性单独出行,还是和亲人朋友报备下的好。”

    “啊?”初怡没想到裴淮礼会这么谨慎,但她觉得他说得有理,点点头,“那我跟她解释下。”

    裴淮礼也点头:“嗯,你跟她说明说明,是我在追你。”

    初怡:“??”

    初怡诧异地转头看裴淮礼,他还微微抬着下巴在认真地看路开车,那如晴天霹雳一般的话脱口而出,好像和他半点儿关系都没有似的。

    初怡不敢相信,眨着眼愣成了一座雕像。

    正巧碰上了一个红灯,裴淮礼把车慢慢停下,突然也转过头来,嘴角勾着一抹笑,心情很好,“是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

    初怡赶紧说:“淮礼哥你别开玩笑!”

    裴淮礼表情有些失落,“那看来我得再努力表现表现了。”

    “嗡——”初怡只觉得自己的脑浆都要烧开了。

    她没再看裴淮礼,扭着脖子就侧身转向窗那边,转过去后还用抱枕枕在了自己脑袋侧边,仿佛她不去看裴淮礼,裴淮礼就看不到她似的。

    妖精太勾人,太勾人了!

    —

    “一一?一一,醒了。”

    临近傍晚的时候,裴淮礼把车开到了初怡租的公寓楼下。

    回早川的高速上不知道为什么堵了车,原本一个多小时的路程硬生生地开了两个多小时,初怡看窗外的风景看得困了,枕着抱枕迷迷糊糊竟真的睡了过去。

    裴淮礼轻轻地将初怡唤醒,初怡眨了几下眼睛醒神,在闻到裴淮礼身上那近在咫尺的松木香时,初怡瞬间向后靠了靠。

    裴淮礼又在给她开门,淡淡的清香将她围拢,这个距离,是能听到她藏不住的心跳的距离。

    “你先下去,我给你去拿东西。”不过好在裴淮礼没再蛊人,他把车门给初怡打开,自己也回身下了车,往后备箱去给初怡拿东西。

    初怡跟在裴淮礼的身后默默上了楼,裴淮礼根本不让初怡动手,一个人就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进了电梯。

    初怡看着电梯数字变换三次到了三楼,也不好意思让裴淮礼白当个苦力,等他把行李都放到了初怡公寓里头,初怡客套地说:“淮礼哥,你进来喝杯水吧?”

    裴淮礼这回可不和初怡客套了,他整了下搬行李弄皱的衣服,点头,“那打扰你一会儿。”说着,就拖鞋站进了公寓门内。

    初怡微微瞪着眼睛,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招待。

    她领着裴淮礼坐到沙发上,这才发现自己那晚出门太急,前些天又翻箱倒柜找卡包,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许多东西都没收拾好。

    她尴尬地将沙发上的一些衣物抱走,给裴淮礼留了个地方坐,然后随便收拾了下茶几又跑去开冰箱。

    “淮礼哥,你喝什么?冰水还是柠檬茶还是牛奶?”初怡从冰箱门后边探出头来问裴淮礼。

    裴淮礼看着初怡手忙脚乱的样子好笑,怕麻烦她,就说:“冰水就好了。”

    初怡点头,拿出一壶冰好的白开水又拿了个玻璃杯来,“那行。”

    裴淮礼说:“你还是喜欢喝冰的。”

    初怡缩了缩脖子,“冰的舒服。”

    裴淮礼看着初怡的背影,还是瘦瘦小小的,轻轻摇头,“还没入夏,少喝一点凉的,对身体不好。”

    初怡应声:“知道了。”

    裴淮礼看初怡在忙活,又不好随便去瞟她的房间,只将目光落在了沙发前的茶几和电视柜上,那上面摆了几本证书模样的册子,应该是初怡的证件。

    而那些证书旁边,还有一个颜色、款式都有些老旧的笔记本,不过那个笔记本显然被保存得很好,即使是老旧了些,但本面还是很整洁的。

    裴淮礼敛眸,他认出来了,那是他的笔记本。

    “你这个还留着?”裴淮礼轻轻开口。

    “什么?”初怡捧着玻璃杯回头,见裴淮礼的目光落在了那本笔记本上,“啪”地把玻璃杯放在了裴淮礼跟前的茶几上,转头将笔记本抽走藏在了背后。

    “嗯?”裴淮礼被初怡这行云流水地动作惹得发笑。

    初怡抖抖头,“就,不知道压在哪堆书里了,一直忘了给收废品的。”

    裴淮礼眯起眼睛,“我的笔记你就打算当废品卖了?”

    他站起身来,靠近初怡后伸手在她额头上一点,“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的课有多难抢?一手笔记你拿去当废品卖?”

    初怡移开目光,咽了口口水,“那你以前不也是差点当废品卖掉……”

    裴淮礼被初怡气笑,“有人会专门从一栋楼绕到另一栋楼去卖废品吗?我的心思真是白费了,还好你当时没把这笔记扔掉。”

    “什么?”初怡歪起头,似乎还没听明白。

    笔记本还在她手里紧紧攥着,那会儿裴淮礼把笔记给她时,她倒是没扔掉,反而宝贝兮兮地收起来了常常看,因为常常看又看得偷偷摸摸,差点都让林萍睿以为这是什么她和别人早恋的定情信物,几次险些没给撕烂扔掉。

    她木讷地看着裴淮礼,“可你不是说是用不着,不要的……”

    裴淮礼无奈,“给我看看?我看你保存得挺好。”

    初怡立即退了一步,把笔记拿得更紧,下意识道:“不行!”

    裴淮礼没想到初怡是这个反应,愣了一下,又笑开了,“一一,这是我的笔记,我还不能看了?”

    初怡皱眉,“不是不能看……是……”

    裴淮礼耐心问:“是什么?”

    初怡看着很为难,“总之就是不……”

    初怡脸都微微涨红,她转身想把笔记放回柜子里,但就在她转身迈步的刹那,公寓里的灯突然全部熄灭了,电器“滴”地响了一声,一切陷入了黑暗之中。

    初怡被这突如其来的黑吓得抖了下,一只手紧紧扶住了她的胳膊才没让她因为惯性磕在柜子上。

    裴淮礼的声音沉沉在身后响起,初怡听出了一些急切和关怀。

    “别怕。”

    就好像初三那个时候,他也是突然站在她的身后扶稳她的胳膊,在她满目通红的时候,说了句“别怕”。

    —

    那天被勒索之后,初怡自认为也算是“因祸得福”,她向林萍睿撒谎说学校每天放学要留堂写作业,多给自己留了半个多小时去弹琴。

    不过她每天回家时都没再选走那条小路,也没再碰到过那几个混社会的女生,一切正正常常,稳稳当当。

    甚至她去弹琴弹得都有些忘乎所以,她自己倒是心情好,既解压又舒心,反倒别人看着有些担心。

    班长沈长枫见初怡总放学了就往琴房跑,明明他每天都在努力学习在追她的分数,但她好像根本没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似的。

    沈长枫有一回拉着初怡说:“你每天去弹琴,不拿这点时间多做一套题吗?”

    初怡懵里懵懂地看沈长枫,只怕他耽误自己去弹琴,“学习和练琴又不冲突,把握好时间就行了。”

    想了想,她跑走前还补充了句:“你要有喜欢做的事情也可以去做呀,加油。”说完,就消失在了教学楼的走廊后,只留沈长枫一个背着书包呆若木鸡。

    不过等到第一次月考成绩出来后,沈长枫以一分的总分优势超了初怡成为年级第一,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又扬起了微微的笑意。

    他拿着卷子对初怡说:“你还是多花点时间学习比较好,你看你这道题就没必要错的。”

    初怡比对了一下答案,“啊”了一声,点头道:“是啊,粗心了……那天赶着去弹琴的……”

    沈长枫:“……”

    但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自己身为班长,有义务去劝班上同学好好学习,冷着脸,还是语重心长地对初怡说:“你这么好的底子,还是不要……玩物丧志。”

    初怡愣了愣,虽然她不喜欢沈长枫这么形容,但还是感激他的好意。

    她眯着眼笑,对沈长枫说:“谢谢你,你是个好班长。”

    沈长枫僵得像块木板似的转过了身,红扑扑一张脸。

    从那以后,初怡倒是也记住了沈长枫的提醒,她把每天弹琴的时间又压缩了下,四五十分钟变成半个小时,又在回家的路上开始背单词,有一回被沈长枫撞见了,竟还欣慰地对她说了句“孺子可教也”。

    初怡眯眯眼,又把沈长枫笑得红了脸,还被其他同学瞧见了。

    初怡心大,她倒是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却没想到过了没多久,班上传起了她早恋的八卦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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