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的复仇——受天雷刑罚,关押镇魔塔】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

    就在饕餮出逃凡间几个时辰之后,天界陷入一片恐慌。

    玉帝不在,无法私自下凡,可是已经有十几位小神官在短短几时辰之内化作烟雾散了。

    一时之间,仙家不喜于色,神家人人自危。

    托塔天王李靖,以最快的速度安置好自己的宝贝儿子哪吒,点了几十个天兵天将下凡,奉出门在外的玉帝之命捉拿凶兽饕餮归案。

    再见大胡子李靖,饕餮在凡间已有一月有余,她在最繁华的京城扮演一位新晋的花魁娘子,风姿绰约、笑容娇俏、眼波含情。当然,这只是化出来的一副美艳皮囊罢了。

    她在这里散播着一切糜烂的恶意,贪婪的欲望就像香浓的美酒,饕餮也迷醉的沉迷其中。

    青楼外早就布好了玉帝留下的法阵,饕餮比这更早地遣散了人群,一直坐在戏台等着天兵的到来。

    饕餮一见李靖,就笑得花枝乱颤,扭着腰肢便走过去了,几个天兵在后面看得耳根通红,倒也不敢乱瞄。

    李靖倒是面色不改,没等饕餮扭过来就快速念了口令,唤出捆仙索把饕餮绑上,只一瞬间,饕餮妩媚的身形缩水成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原本风情的微笑也变得娇憨起来。

    “姑娘的目的已然达到,陛下叫臣带姑娘回天庭受罚。”

    饕餮瘪瘪嘴,她就知道玉帝老儿早有准备,只不过放她下来,又给她机会弑神,不知道那个老头儿在打什么算盘。

    “姑娘,请。”

    “知晓了,李天王带路吧。”饕餮满脸无所谓。

    一回到天界,饕餮就被捆在星辰不落台的通天柱上,据说这是斗战胜佛取经返回天庭后归还的定海神针。

    她平常容易压制的戾气在吸收人间恶念之后变得异常活跃,被捆仙索束缚住的周身法力无法运转,躁动的戾气失去了法力的约束漂浮在饕餮全身,要是有不知道的神官经过,怕是要以为又有不知好歹的神仙堕魔了。

    七日就这样过去了。

    饕餮在通天柱上差点被晒成肉干,白天太阳毒辣的时候,连戾气都会被烤散。不过扪心自问一下,星辰不落台的夜晚也是真的好看,饕餮想她以前怎么没来多看看,恐怕以玉帝的尿性,她又要被封印起来了。

    她整这样想着,就看见一个长得很玉帝的男子往她这边走过来,她恍恍惚惚地抬头,冲着玉帝扯扯嘴角。

    玉帝不说话,只是捋了捋她凌乱的头发之后,定定地盯着她看,眼神里一丝温度也没有,几千年来从未变过。

    饕餮咳了咳,哑着嗓子道:“龙渊,想好怎么处罚我了吗?”

    玉帝转身,朝着台下走去,饕餮这才看见往日冷清的星辰不落台下站满了众神仙。

    她听见玉帝轻飘飘地朝着台下说:“凶兽饕餮,打伤天兵,私自下凡,烧毁神庙,为祸人间,罪无可恕,罚其天雷百道,禁锢真身,永镇镇魔塔下。翌日行刑。”

    翌日清晨,紫微宫。

    “陛下,梼杌求见。”

    “允。”

    玉帝腾出一只手按了按眉间,另一只仍放不下手中的章程。这些天去西天佛门听法,落下了不少公务未做。

    梼杌一进正厅就看见玉帝疲惫的样子,叹了口气,作揖上前道:“陛下可是累了,略微歇息也无妨。”

    “无碍,梼杌你有段时日没来天宫了。”玉帝轻轻叹息着,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陛下去了西天多日,梼杌并无理由进天宫。”

    “梼杌可是在怪朕没有带你去西天?”玉帝轻笑一声又道:“佛道论法虽精彩,对你而言怕是无趣。”

    梼杌低下头,神色晦暗不明,吸了半口气才答道:“梼杌明白,梼杌今日前来是……是为了饕餮。”

    玉帝挑眉,神色一冷,手上翻看章程的动作不变,静待后文。

    “陛下心知,饕餮此举……她……”梼杌突然说不下去了。

    他抬头看向桌案上提笔批示公文的男人,终是下定了决心道:“只请陛下给她一线生机,之后造化,全看个人……”

    玉帝停笔,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淡淡道:“梼杌,我在你心中就是这般无情之人?”

    梼杌抿着唇,不语。

    玉帝接着说:“难怪你如此想,我有时也会害怕自己是否过于自恃……不过梼杌,你说的有理,饕餮毕竟是我教养过千年的,我应当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

    “陛下英明。”

    玉帝笑了笑,有些无奈:“梼杌,你我认识近万年之久,再不需这些虚礼。”

    梼杌愣了一下道:“我明白的。”

    “对了,前些日子青龙族上供了些新培育的雾里青,阿顽,日后一定要到我宫中品品。”

    梼杌听见了熟悉的称呼,心中的弦松了松,终于露出了笑容。

    “当然……”

    ……

    午时,星辰不落台。

    太阳毒辣地炙烤着饕餮的身心,戾气被散化的声音滋滋啦啦的,就像是在烤一盘美味的豚肉。

    饕餮看着台下神态各异的众神众仙,心情好极了,她哼唱出那首怪调的小曲儿,等着玉帝行刑。

    “锅里骨肉粥不离……”

    “锅外孩童不见喜……”

    “屋里爹娘轻声泣……”

    “屋外香气阵阵溢……”

    “村里乡亲兀自离……”

    “村外异客满心期……”

    ……

    饕餮一遍唱完又接着一遍唱,脸上满是笑意。

    ……

    不多时,玉帝到场。

    他听着饕餮唱完那首怪异的曲子,脸色一沉,拧着好看的眉头,冷下声道:“饕餮,你当真不肯悔过!”

    饕餮哂笑:“龙渊,收起你那副假惺惺的样子,我何错之有?”

    “修道者修心,几千年了,你的心中何时有过善念?”玉帝的嗓音冰冷冷的。

    “善念?”饕餮惊叹:“龙渊,凶兽可是因恶念而生的,生出有善念的道心才是怪异之至!”

    听她说完,玉帝收起了面上的表情,眯起好看的眼眸,审视般地瞥了她一眼,然后注意力集中在双手快速结印,古老的龙文泛着金光缠绕在他的手上。不一会儿,无比磅礴强悍的法力从双手扩大再聚集在他身边,吹起他青色的衣袖。

    玉帝抬眼看向饕餮,嘴里吟诵着龙文法决,结印的手势变了又变金色光芒笼罩在饕餮的身上。

    饕餮只感觉全身的骨骼都在被强大的法力挤压着,体内万年的戾气和千年的法力顺着每一寸经脉一 齐被吞噬。

    她好像被人摁住了脖颈,那种无力的窒息感压迫着她的喉咙,就在她感觉到呼吸渐停的时候法力的威压消失了,刻在她脖颈上的是一串龙文禁制。

    饕餮还被绑在通天柱上,午后的太阳还是那么毒辣。没了真身又没了法力和戾气护体,不一会儿饕餮的皮肤上就有了被灼伤的斑痕。

    “雷公电母何在?”

    “臣在。”/ “臣在。”

    “开始行刑。”

    “是。”/ “是。”

    霎时,乌云蔽日,电闪雷鸣,一道天雷降下直劈向饕餮。

    “啊——”凄厉的惨叫贯彻整座星辰不落台。

    第二道、第三道、第四.....第三十八道。

    不过堪堪三十八道天雷,饕餮的经脉已经断了大半,如果不是她原身是凶兽,又有万年的道行,要真是个初升的小神官现在怕已经魂飞魄散了。

    ……

    第五十三道。

    饕餮已经没力气再嘶吼了。

    ……

    第七十七道。

    饕餮的经脉寸断,被劈过多次的地方已经露出白骨。

    ……

    第九十一道。

    饕餮有些听不到四周的声音,连天雷的声音也消失了。她看到玉帝望着她的眼神终归是有些不忍,她觉得有些讽刺,很想大声嘲笑玉帝一番,但她没法控制脸上的任何一块肌肉。

    ……

    第一百道。

    (一百.......)饕餮在心里数完这第一百下,然后闭上眼睛晕了过去。

    ……

    饕餮像是魂归天地一般,在浩荡的宇宙中孤苦无依地漂泊着。

    再醒来,她已然被锁在镇魔塔里了,黑漆漆的、阴森森的,是她熟悉的那一类环境。

    她趴在地上,万年玄铁制成的铁锁刺穿了她背后是蝴蝶骨,她被牢牢桎梏、挣脱不掉。饕餮挣扎着动了动手指,一丝灵力在她指尖聚齐,没一下子就散了。

    饕餮伤的太重,经脉寸断、灵力阻塞在禁制压制下的法力本来就很微薄,再加上受刑的时候全部拿来挡住天雷的攻击现在已经所剩无几。

    就这样,在镇魔塔的最底层,饕餮待了十几天。十几天的时间,饕餮自己不得不佩服自己身为凶兽的自愈能力,虽然内伤没怎么好转但皮外伤却是大差不差。她现在已经可以从跟死鱼一样半死不活的趴着改为盘腿坐着。

    幸好,玉帝没有收走曾经送给她的纳戒,绿松石镶嵌在银戒上很是好看,虽然在乌漆嘛黑的镇魔塔里什么都看不见。

    饕餮拿出纳戒里的夜明珠,把玩了一会儿,又掏出玉帝送给他的甲字疗愈法决来,照着上面的心法开始打坐疗伤。一丝丝灵气伴随着心念从丹田里涌出,一缕一缕地抚慰着断脉。

    吞吐纳气十几个周天,不知过了多久,饕餮吐出一口浊气来,又等到灵气被经脉全被吸收运行,才缓缓睁开眼睛。

    在离她不过几尺的黑暗中,隐隐约约的坐着个人影,那人形还特别屏去了气息。

    饕餮被吓了一跳,最低层根本不会有不长眼的魔物过来,哪个魔族不知道她饕餮是吸收恶念成长的,除非有魔族想自杀却.....呃....不敢自己下手?

    饕餮胡思乱想,那人似乎发现她结束了周天运转,也恢复了正常的吐气,却还是不说话也不动身。

    饕餮愣住,不知那人何意,片刻过去,那人还是杵在哪里不吭不响,饕餮一股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谁啊谁啊,这瞧不起谁啊?

    她掏出夜明珠横在两人面前就是一照,结果两个人都被闪瞎了眼睛。

    只听一道男声大吼一句:“饕餮你是不是有病!”

    “哎呀呀,是梼杌啊~”

    一听到声音,饕餮就把夜明珠拿到自己的脸边上,连忙堆起笑,故作夸张道:“哎呀呀,这是谁呀?这不是陛下身边的大红兽吗?今儿个怎么有空来我这个罪大恶极的小白菜来了~”

    在夜明珠的照耀下,饕餮阴阳两面的脸加上阴阳怪气的声音,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梼杌无语的扯扯嘴角,一拳捶在她的脑门上,饕餮不堪一击倒在地上,哼哼唧唧地在地上叫唤。

    “闭嘴蠢货!有要事!”

    饕餮收起浮夸的表演,假咳了几声,再次盘腿坐了起来,挑着眉,沉声说道:“你来找我,这是你自己的意思?”

    梼杌避开这个问题,只是说道:“机会只有一次,做不做在你。”

    饕餮收起戏谑的表情,认真道:“仔细说说看。”

    “这个是出入镇魔塔的秘钥,我现在打开锁住你的玄铁,一炷香之后生门开启。”

    “出塔后朝北走到尽头,找到北斗元君的奇门遁甲阵你只需记住生门属土,居东北方艮宫。生门会带你去其他秘境,切记:那里是个无神的世界。”

    梼杌说完,看饕餮愣在原地,摇摇头,直接就把手上秘钥扔给她,转身走到她背后,打开玄铁锁,说道:“你背上钉在骨头里的锁头,等去了那里找到疗伤的地方,用法力把它逼出来就好。”

    饕餮愣了半天,一把拉住将要离开的梼杌:“为什么……帮我?”

    梼杌嗤笑一声:“太可怜了,因为你太可怜了!”他顿了顿:“你看看你现在,又蠢又可怜!所以,找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安安静静地活下去吧....以及,好自为之……”梼杌扯出自己的胳膊,转身走了。

    饕餮皱皱眉,心感一丝怪异。

    她握紧手中的秘钥,念出打开结界的口令出了塔外,然后用全部的法力施了个御风的诀,一路照着北斗星的方向奔走。

    大概过了快一炷香的时间,饕餮眼前的夜色逐渐被浓雾笼罩,她感受到四周的灵力紊乱,潮汐的磁场也失去了作用,饕餮暗喜,这算是找到了法阵。

    “土,东北方艮宫。”

    饕餮沉下心来,在纳戒中翻找,果然有一卷书是讲授无灵根的修士当如何调用灵力中的元素,卷轴内附有灵根转化阵法图。

    她划开手掌,以血画阵,然后坐在法阵内调动周身灵力,借用阵法的力量感受土元素的灵力波动。稍后,她汇集起灵力朝着东北方冲去,一道门就这样浮在半空中,大量的土元素聚集于此,万妙之门生。

    饕餮不作他想,连忙迈入此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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