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什么?”斯内普的声音凌冽,对着手腕处挥了挥魔杖,不知道施展了什么魔咒,但最后是毫无成果。

    古尔芒清了清嗓子,把声音变得更厚实一些,“《三兄弟的传说》都知道吧?我乃是死神的传人之一,那三圈印记就是我的任务,我想要当上死神就必须让你自愿解除它。所以你很幸运,命运选择了你……”

    斯内普明显深疑不信,他冷哼了一声,摆出一副“你脑子有病”的表情,用手中的魔杖点亮了油灯后,把它收进衣袖里。然后,坐在一旁的旧椅子上,把书打开继续读了起来。

    “嘿,你别不信我啊!”古尔芒没脸没皮地凑上去,这可是事关复仇大计的关键一步,她必须要斯内普同意解除契约才行。

    “西弗勒斯.斯内普同学,书有什么好看的?不如你说说看,要怎样你才肯自愿解除印记?我给你说,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我要是不能继承死神的职位,可就要天天喝西北风了,这样可不行,我是有远大抱负的传人,我的目标就是要在别的继承人之前完成任务,真的,时间的快慢非常重要,我肯定要——”

    “最强大的巫师。”斯内普头也不抬地打断了古尔芒,“如果你可以让我成为最强大的巫师,我立刻就解除印记。”

    古尔芒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早就猜到斯内普会选择追求力量。她叹了口气,摇头道,“不行哦,三兄弟已经获得过类似的东西了,你不能要求例如老魔杖的力量、复活石的生命以及隐形衣的能力……”

    “呵,那你能为我做些什么?”斯内普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所有的事情都要等价交换,不是么?”

    “这……当然,当然是等价交换……不过嘛——”

    古尔芒挠挠头,这只是个临时扯出来的谎,她怎么知道能为斯内普做哪些事情?苍天啊,他就不能直接给她解除了么,屁事真多!

    “这得你自己想才行啊……”古尔芒赶紧把皮球踢了回去,“别忘了我只是个继承人,并没有真正的神力,你的要求不能太高!”

    “废物。”斯内普小声说道。

    “你说什么!老蝙——”古尔芒眼看就要炸了,差点嘴瓢说出斯内普的外号,她连忙咬住下嘴唇,尽力去平复心情。

    “老——什么?”斯内普合上书,望向古尔芒,接着轻声嘲讽道,“你的这番说辞,思路不清晰,逻辑也不能自洽……不过,有一点可能是真的,就是你现在很迫切地需要我解除这个印记。”

    “谁说的!我说的就是真的!”古尔芒梗着脖子,硬生生地低吼道。

    “《诗翁彼豆故事集》?很有创意,但是你忘了一件事——之所以你会选择从二十年以后来到现在,大概率是在长大后的我那里碰了壁,于是想利用时间转换器回到过去,以便于完成你的任务……”

    斯内普的语气冷漠,变声期的嗓音很是沙哑,“我劝你最好在邓布利多面前换一套说辞,以及,你什么时候跟我说实话了,我也许会考虑替你解除印记。”

    说罢,斯内普熄灭油灯,走近到石门处,附耳倾听着门外的动静。紧接着,他随手撤掉了无声无息的魔咒,谨慎地拉开一道门缝,然后走了出去。

    古尔芒哑然失笑,她根本不知道斯内普是什么时候施加上去的无声咒,警惕性如此强的人,她怎么会期待着能够骗过他,就算只是青年的他……

    失算了……

    古尔芒长叹一口气,紧跟着斯内普走了出去,她严丝合缝地合上了门,立刻给自己附上了一层幻身咒。接着,古尔芒小跑到斯内普的身边,也给他加了一层咒语。

    两人沉默着回到了斯莱特林休息室,古尔芒撤掉了两道幻身咒,回到了角落的双人沙发里,重新盖上毛毯入睡。只是,这一夜睡得都不怎么安稳……

    次日,周六,早晨。

    古尔芒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大概是意识到了她一直把解除契约这件事看得太简单,完全没有真正在乎过斯内普内心的意图。

    最初,她认为只是因为吐真剂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和真实目的,成年的斯内普或许是在担心,如果她搅动起世界大乱,谁也无法保证他本人的生命安全。想让他完全忽视解除契约的隐患,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斯内普选择拖延时间,让她把注意力先放在冲破真身封印上。

    当下,斯内普就算是怀疑她的说辞,也绝不可能猜到她想干掉神秘人、祸乱世界的目的,这就说明,她其实还有机会把整个谎言给圆回来。可是如何才能让他心甘情愿的解除,古尔芒着实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唉……她知道自己没有谋划全局的大心机,不过靠着一些小聪明,只是,这种小聪明在任何时期的斯内普面前都变成了笑话。更遑论,契约的解除对从契者而言是完全被动的……现在,以她的脑子,想从计谋方面入手是彻底无望了。但是,老话说得好,想不出办法的时候,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就是万能解法。

    或许,她可以试一试另辟蹊径的套路……

    想到这里,古尔芒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这时候,太阳应该已经高高升起,湖底的一些鱼类都在往湖面上游动。大抵是到了饭点,学生们接二连三地从宿舍里走出来,相约一起去礼堂用餐。

    古尔芒把毛毯收回到纳戒里,又取出魔杖给自己来了几个清理一新。拾掇完毕以后,古尔芒挑出宿舍楼道无人时的空档口,在混淆咒的辅助下,她顺着契约联系下的灵力红线,一路走到了走廊尽头的拐角处,这里只有这一间宿舍。

    非常熟悉的地理位置,这个房间在二十年以后就是德拉科宿住的那间。古尔芒记得德拉科说过,宿舍是他爸爸特地给他安排的。

    古尔芒不做他想,可是就在她伸手准备敲门的时候,她忽然觉察到这整扇门上,被胡乱附上了不下数十种的恶咒,其中不乏有门牙赛大棒、塔朗泰拉舞、趾甲疯长、锁舌封喉……

    看到这里,古尔芒不由得咂嘴称叹,这般严防死守,就好像会有人经常撬开他的门锁一样……

    古尔芒手中凝出一小团戾气,感受着来自恶咒的魔力波动。十几秒后,她收回气息,找到一个完好的地方下手敲门。

    “咚咚咚——”

    “谁?”斯内普的声音很是戒备。

    “是我,古尔芒.道。”

    “干什么?”

    “呃……要不要去吃早饭?”

    “不去。”

    古尔芒感觉自己自讨没趣了,日后的路恐怕也是道阻且长。不过,只要是可以解除契约,为五斗米折腰的事情,她一件也不会少做的!

    她想了想话本子里“动之以情”的具体做法,无非就是送温暖、送关怀之类的雪中送炭行为。古尔芒不太明白,这雪到底得下到什么程度才算凄凉,但是这炭,她可以换成别的东西送出去。

    “那个,西弗勒斯.斯内普同学。”

    “还有什么事?”斯内普的语气里有些不耐烦。

    “我这里有一把独角兽的毛,不知道你需不需要?”

    “啪嗒”一声,门开了。

    斯内普立在半掩的门旁,眼神幽深,神色不明。好像是一夜未眠,他眼下的青黑和眼球里的血丝,无一不在为这一事实增添证据。

    古尔芒的眼神不自觉的朝向室内望去,书桌上的烛火燃烬了大半,几沓厚厚的羊皮纸凌乱地堆在桌子上。

    斯内普侧过身来,挡住了古尔芒的视线,“事先声明,我并不会因为这个而替你做任何事情的……”

    “等价交换——”古尔芒开口打断道,然后从纳戒中拿出马人罗南给她的小包独角兽毛。“说实话,我确实想不到能让你完全自愿的其他方法,既然如此,那我就按照你的游戏规则来玩。如果在日积月累之下,我的所为可以满足等价的条件,那么你就自愿解除印记,怎么样?”

    斯内普挑了挑眉,沉声道,“当然可以。”说罢,他便接过那个小布包,“啪”地一声合上了门。

    古尔芒的心在啼血,可是又能怎么样,这个冤大头她不想做也得做。万年来,愿意解除契约的主契者可谓是凤毛麟角,毕竟解契的权利都是在他们手上……

    唉……男生宿舍楼道里的学生变多了,古尔芒给自己套上了一层幻身咒,蹲在墙角画圈圈。直到出现了没人的空隙,她才一个闪身溜了出去,顺便也走出了公共休息室的大门。然后,古尔芒找到了一个僻静的旮旯,把幻身咒抹去以后,拖着慢悠悠的步伐向礼堂进发。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三岁两岁啊,没有娘呀……”古尔芒念着歌词,等到她真正走进礼堂的时候,这才发现一直以来吃饭的座位,也不再是属于她的了。

    古尔芒默默地走到桌角的位置,突然怀念起和德拉科他们一起玩闹的日常。想着想着,她的胃口也不似从前了。古尔芒简单地填饱了肚子,踱着小步走出了礼堂。

    刚走没几步,古尔芒就发现公告栏那里挤满了一年级的新生们,四周也零零散散地围着几个不同年级的老生。

    有热闹,她当然要去凑。古尔芒三步并作两步地小跑过去,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她一眼就瞄到了公告栏上的内容。

    “魁地奇选拔赛?”古尔芒小声地念道,“九月八日,下周一的下午五点……”

    “想参加魁地奇的选拔赛吗?”身旁的一位斯莱特林插话道,语气里带着若有若无的傲慢。

    古尔芒扭头一看,这不是霸占着她原来饭桌的四人之一么。不过仔细端详,黑色微卷的短发,灰色的双眸,容貌似乎和西里斯.布莱克有点相似。

    “请问你是?”古尔芒微笑道。

    男生微愣了一下,嘴角扯出淡淡的笑容,“雷古勒斯.布莱克,从未见过的东方转校生小姐,很高兴认识你。”

    “古尔芒.道,也很高兴认识你。”

    “已经听说了,道小姐——突然闯入的、没有来头的转校生,在斯莱特林内部已经传开了。”

    古尔芒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她害怕的是,不知道邓布利多是否会发觉这其中的古怪。

    不过两三秒的时间,古尔芒还是很快就镇定了下来,笑吟吟道,“谢谢提醒,我想这应该是我的荣幸,”她顿了顿,接着说,“说出来怕你不信,我曾经确实担任过三年的击球手,对于这场选拔赛还是挺有兴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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