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8日,霍格沃兹放假了。

    古尔芒依旧保持着住进蜘蛛尾巷是天经地义的思想,一直都没有跟斯内普通气。

    于是乎,两人在收拾好行李之后,很快和莉莉、玛丽会了面,四人一起坐进了同一节车厢的隔间里。

    霍格沃兹特快开动以后,四人就开启了闲聊模式,不过,斯内普基本上都是勿扰模式。

    “古尔芒,我、玛丽还有西弗,我们三个都住在麻瓜街道上,你住在哪里,我们放假了也可以一起出来玩呀!”莉莉开朗地笑道。

    “是呀,古尔芒,我和莉莉准备在圣诞之前去伦敦街道逛逛街、看看电影什么的,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在接触久了以后,玛丽的话匣子也打开了不少,似乎腼腆的性格才是她展示给外人的保护色。

    “我?”古尔芒被问地一愣,她扭头拍了拍斯内普,疑惑道,“西弗勒斯,蜘蛛尾巷是麻瓜街道吗?”

    斯内普翻着书的手一抖,仰起头来狠狠瞪了古尔芒一眼。

    “你也住在蜘蛛尾巷吗?”莉莉的绿眼睛闪着光,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兴奋,“西弗也住在蜘蛛尾巷!我也住在蜘蛛尾巷的附近!”

    “啊?那你们岂不是都连在一起了,就剩我一个人住在约克郡……”玛丽的情绪马上变得低落起来。

    莉莉连声宽慰道,“没事的,玛丽,我们的目的地又不在科克沃斯,到时候大家一起到伦敦,最后都是一样的!”

    莉莉又安抚了一会儿玛丽,等到她再次恢复了笑脸,莉莉再次开口询问道,“哦,对了,古尔芒,你是住在蜘蛛尾巷的第几号,以前怎么从来没有见到过你?”

    “啊……这个嘛……”古尔芒这会儿才想起来,今时不同往日,斯内普原来是邓布利多指派给她的监护人,可是现在该怎么去解释?

    “我们一家今年才搬来的,不巧,他们圣诞假期都出远门了,他们之前就和西弗勒斯说好了,住在他家里就行?”

    话音刚刚才落,斯内普手中的书“嘭”地一声掉落在地上,他的动作滞涩了几秒,又赶紧弯下腰捡起书来。紧接着,斯内普在起身的同时看向古尔芒,嘴角抽搐,“你的家人……和我商量了?并且让你……住在我家?”

    “哈哈哈——”古尔芒尴尬地笑了笑,悄咪咪地用手扯了扯斯内普的衣袖,“对呀,你不记得了,就在暑假的时候,在未来,哦不,我是说我们以前不就说好了吗?”

    “所以,古尔芒,你的父母就这么放心地把你扔到了——扔到了一个男生家里?!”玛丽忍不住地惊声喊道。

    古尔芒只得赔笑道,“哈哈,他们的心比较大,哈哈——”

    “其实,这样也不错,我们出去玩的时候还可以把西弗拉出来,以前我叫他到去中心街道,他差点连门都不想开了,如果古尔芒在家的话——”莉莉冲着古尔芒俏皮地眨眨眼,“我们就有机会把唯一的一位男士也拐走了!”

    “我不去!”斯内普气哼哼地说。

    莉莉看见斯内普的表情之后,笑得更灿烂了,“古尔芒、玛丽,你们看,我就说西弗生气的时候很可爱吧!”

    被叫到名字的两个人,齐刷刷地把视线移到了斯内普的脸上。

    在历经一个学期古尔芒孜孜不倦地投喂下,斯内普蜡黄的肤色已经恢复成为正常的白色,只是肤质还有些粗糙易泛油罢了。所以,现在的斯内普,就算是他想掩藏些什么,白皮肤上很明显地透露出的淡淡红晕,也根本做不了假。

    在两道直勾勾的目光下,斯内普心中的闷气更重了,他“噌”地一下站起来,冷冷地甩下一句,“我要出去一趟。”然后,他就拉开滑动门,离开了隔间。

    只不过,他表现出来的冷漠和气愤,并没有让隔间内的女士们感到厌恶和嫌弃。甚至,在斯内普合上门的那一刹那,他还听见了一阵阵毫无恶意的爆笑声,以及古尔芒也附和着说“可爱”的惊叹声。

    斯内普的眉头越皱越深,他实在是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和可爱这个形容词扯上关系。然后,斯内普越深想,脸色就越黑。他在隔间外站了许久,等到列车快到站了,他才好不容易恢复了严肃的表情返回隔间。

    ……

    四人下了车之后,照例互相问候告别。

    面对着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古尔芒这回可算是学聪明了,她现在的处境不同于未来,紧跟着斯内普的脚步才是硬道理。

    两人走出了国王十字车站,穿过一条人流涌动的大街,来到一处人烟稀少的油柏路上。

    “我们做骑士公交车回去。”斯内普回头望了一眼古尔芒,然后举起了魔杖,低声念了一句咒语。

    随着震耳欲聋的“砰”的一声响,油柏路的尽头凭空跳出来一辆艳紫色的三层巴士,横冲直撞地朝着两个人闯来。在距离他们只有四五米的时候,巴士猛地一道急刹车,几乎是贴着斯内普的脚尖停了下来。

    “喀吱”一声,前车门打开了。

    车门上倚靠着一位不修边幅的青年,大约十八岁的样子,身着紫色制服,长着一双大大的扇风耳,脸上还有几个小丘疹。

    “欢迎乘坐骑士公共汽车,斯内普先生,我们等你好久了。”青年笑着打招呼。“咦,真是有意思,这位小姐也是来坐骑士公共汽车的吗?”

    “是的,先生,我叫古尔芒.道。”

    “欢迎你,道小姐。”青年歪着头上下打量了一番古尔芒,接着公式化的说道,“这是为处于困境的女巫或男巫开设的应急客运,只要伸出你的魔杖并且走上车来,我们就可将你带到你想去的任何地方。我的名字是斯坦·桑帕克,是你们的售票员。”

    “我们是一起的,现在可以上车了吗?”斯内普淡淡问道。

    “当然,去蜘蛛尾巷还是十二个银西可一人。”桑帕克侧过身去,做出“请进”的手势。

    斯内普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金加隆和五个银西可递到桑帕克的手上,拎着手提箱走进了公车内部。

    古尔芒冲着桑帕克笑了笑,也提步上了车。

    车上胡乱摆放着十几张床位,床上躺着的人们都把自己用手铐固定在床上。而零星站立的几个人,也都用双手死死扒着一切牢靠的物体上。斯内普没有上楼,只是在楼梯口拐角的折角栏杆处停了下来,把他的手提箱用链子锁在扶手上。

    “祝你们旅途愉快,”桑帕克笑眯眯地说完,车门又“喀吱”一声关上了,“友情提示,公共汽车将在五秒后起步,请抓好扶手。”

    古尔芒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一番,听见这话后就赶紧小跑两步到斯内普的身边站好,也学着他的样子把自己的两只胳膊卡在手扶栏杆上。

    一秒钟以后,伴随着“砰”的一声,汽车就像发了疯一样向前撞去,车上的所有人的身体都骤然往前一窜。等到好不容易恢复了正常,大家马上又开始东倒西歪地跟着汽车摇摆起来。

    十几分钟之后。

    古尔芒软着腿走下了骑士公共汽车,她瞟了一眼斯内普,他虽然神情严肃,但是嘴唇发白。

    两人站在一道灰败的、满是垃圾的路口缓了一会儿神,隔街的那条漂浮着死鱼的小河里,很快就传来了阵阵腐败的恶臭味,这其中肯定还掺杂着方圆几里内,从化工厂烟囱中排放的废气烟味。

    古尔芒皱着一张脸,满脸不解:二十年前的环境也不至于这么糟心吧?

    “古尔芒!”斯内普低声喊道,立刻打断了古尔芒的思考。紧接着,斯内普扔给古尔芒一条打湿了的手帕,然后再次使用魔杖,如法炮制地用清水如泉打湿了另一条手帕。

    “这里的空气被污染的很严重,捂住口鼻。”

    古尔芒赶紧把湿手帕按在自己的下半张脸上,跟随着斯内普的脚步,飞快地穿过一条又一条蜿蜒曲折的小巷。每条巷子都住着好几户人家,房与房的间隔里都堆满了垃圾,路上连一点说话的声音也没有,就像是人类的生息不曾在这里繁衍过一般。

    不到十分钟,斯内普止步于一间破旧的屋子前面。打开门锁,两人进屋以后,斯内普迅速地合上门,又抽出魔杖,先是在门上附去好几道恶咒,再是在屋子周围布上了几层抗扰咒和麻瓜驱逐咒。

    蜘蛛尾巷十九号的内部,家具陈设变化得并不多。最是不同的,大概就是客厅的角落里乱七八糟地垒放着各式各样的、长满蜘蛛网的酒瓶,餐厅里散落着发了霉的盘子和碗筷,地上还有许多是碎掉的玻璃和瓷器。

    十二月份正是寒雨频发的时节,屋子里又阴冷又潮湿,木制的房板、横梁、地板、桌子、椅子……不知道是从哪里散发的潮气和霉味,更像是四面八方都有的,隐隐约约地直往古尔芒的鼻子里钻。

    古尔芒被这股古怪的气味折磨地一时没忍住,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摆出一副苦瓜脸。还没等古尔芒收回这挤眉弄眼的表情,她就感受到了一道冷峻凌厉的眼神。古尔芒抬眼一看,斯内普正黑着脸,目光幽幽地盯着她。

    “不想住在这里,现在就可以离开!”斯内普恶狠狠道。

    “没有没有,我非常愿意。”古尔芒狗腿道。

    斯内普冷哼一声,然后环视四周,屋内破败冷清,还维持着原样子的脏乱,只是没有一丝人味留存。

    1974年8月27日,他的母亲——艾琳.斯内普因积病去世,他仓促地为他组织了一场葬礼,没有其他人参加。

    斯内普在吊唁完以后,匆忙地赶去国王十字车站,于是,这间房子几个月来仍然保持着她死前的模样——就像她的生活,腐朽、落魄……最后发霉、发烂、发臭……

    古尔芒静默地凝视着斯内普的背影,只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掏了出来,然后整个被浸泡在满是冰块的水桶里,她时而感觉冻彻骨髓,时而又觉得冰冷麻木……

    “西弗勒斯,”古尔芒上前两步,一把抓住斯内普的手,两人的手皆是冰凉无比。“西弗勒斯,或许,你现在可以帮我想想,我的房间能够安置在哪里?”

    “……”

    “西弗勒斯?你还好吗?”古尔芒急切地摇了摇他的胳膊。

    “二楼,右手边的第二间有空卧室,”斯内普转过身来,声音嘶哑,“如果……你不介意房间的主人……在三个月前已经死掉的事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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