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啊……”

    “唉……”

    “……啊嗷——!”思思你掐我!

    段思思:少在这儿添乱,你唉声叹气能解决什么?

    周岫:那、那我、不担心嘛。

    周岫被段思思带走,还一步三回头望着那禁闭的门扉。话说……他才是周家家主诶,这院子……鸠占鹊巢!主人家反而不能进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唉……嗷!——呃哦哦,嗯。”

    袁茗卿挨着微生桐坐在石桌边,听墙那侧渐远的唉声叹气,想对知秋笑一下终是没成。

    微生桐眯了眯她那双愈发像经了鎏金的眼珠,瞥一眼作怪的茗卿,没吭气。

    他们在遗迹中待了两年两个月还多,算起来确实如小归说的,十比一的时间比。

    但对比来看也不久,现在遗迹还尚未关闭,陆续、乃至接下来的五六年都会有人出来。更多的……微生桐想想她走出遗迹时隐约看见的血气和灵气浓度——大概是出不来了。

    而现在实际上是他们回来的第四天,是他们从幻世遗迹回来的一百一十七日,三个多月让微生桐在“开挂”的前提下布置、投资一个现在还不显山露水但很有前景的网。

    唯一的、却是任何成就都不可代替的缺憾:兄长和知微……

    ——用料顶好的榆木门“吱呀”一声开合——

    不曾见过一眼。

    只能说,此前如此。毕竟,刚刚,来了。

    夏夏跟在梧哥后面……是不是长个了?应该不是错觉,五官也长开了,柳叶长眉,眼似媚狐,唇色嫣红,很标致的瓜子脸,很有形的……呃,咳,袁茗卿连忙收回视线,眼观鼻鼻观心,总之嘛——真是难为了。

    难为夏夏把这副“明艳美人”“妩媚尤物”的长相都能乖巧到“小家碧玉”“良家妇女”。

    也难为这种长相遇到个这么个性格的夏夏啊……

    不过夏夏似乎格外的低眉顺眼,想降低存在感的念头都快溢出来——

    微生梧走在前面,一身别无修饰的交领黑袍,衬出一段愈发苍白锋锐的下颌线,再往上,薄唇一丝弧度也无,凤目微垂,简直是每一根纤长的睫毛都在散发着“拒人千里”“活物莫近”的意味。

    微生桐睨一眼袁茗卿,无声嗤笑。她理论上应该为这绝美爱情感叹一下诸如“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情人眼里出西施”、“爱情使人盲目”、“金风玉露一相逢”……

    呵,袁茗卿是什么品种的二愣子。

    微生梧率先落座——他走过来时,无论是微生桐还是袁茗卿都下意识起身迎接,甚至完全不在状态的袁茗卿还本能地抱拳、作揖、问好、行了个礼。

    微生桐:……

    真也是天赋。

    不过夏知微……微生桐不明显地皱了皱眉。

    还有一个问题,一个带扶手的木椅,两侧各放了两个石凳。一二三四,那还有一个人是……

    夏知微本人相当乖觉,不多看不多问,在小哥腿上抻了张毯子盖上,这溁洲的十一月虽不下雪,但湿寒得厉害。塞只手炉再倒一杯姜茶,挨着哥坐下。

    在人都坐好的那一瞬间,第四个石凳上突兀而融洽的出现一个虚影,分别对微生桐,袁茗卿,以及夏知微点头致意。

    ——小归!

    微生梧虚拢着暖炉,双手交叠,眉目冷淡。“怎么,不说话。”

    真是见了鬼了。小归别过脸撇嘴,不费一番力气还真听不出来这还是个问句呢!

    “是啊,璃哥儿,”把皮球踢出去,再趁机损一遍人,“把我们都叫过来……又不说话,是要干什么呀?”

    袁茗卿:!什么叫他“叫过来”……好吧,是,他也想,但……

    算了算了,咬牙和血吞呗。“梧哥——”

    “是,心生芥蒂了吗?”

    芥蒂?芥什么蒂?什么姐弟?不是兄妹吗?袁茗卿本人都快具象成一个大问号了。夏夏!再给点提示啊!

    “寒锦与夏六娘虽迫于礼法成婚,然清白坦荡……”微生梧突然坐直,气势上首次毫无掩饰地死死压制袁茗卿,眼睫一翻一撩,凌厉尽显,“可,搜魂以证!”

    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很像,另一个人欸。

    这念头一闪而过,袁茗卿本人都没来得及细究——“搜魂”!哥,你想干什么?

    那是能随便提的吗?!

    巧了,夏知微也这样想:“哥!”

    随后是噼里啪啦一大阵响声,袁茗卿觉得自己要不是锻炼出来了,现在掉桌子下的可能就不止那些手边的茶杯果盘了——而是他袁茗卿!

    “不……”夏夏之后,袁茗卿咽咽口水也接着开口,“梧哥你——”

    微生桐嘴角抽搐,知道兄长硬气不了多长时间。但要不要开口就这么软啊。

    袁茗卿可不觉得这话软。他和夏夏确实有联系,就在袁茗卿改主意跟上去帮忙前。不过不是袁茗卿突破了梧哥的结界,而是夏知微醒后主动为之。

    ——殇弃两年,在幻阵中可是实打实分开二十多年!现在有了可能,着实有点抓心挠肝地想,不管是心里积攒的碎碎念,还是生死关头的后怕和思念,都迫不及待想找人诉说。

    夏知微醒来时发现哥还睡(?有待确定)着,主要是她的灵识暴涨到一个相当高的水平,如果不是茗卿疑惑她怎么通过结界联系上的,夏知微甚至都没留意到!

    ——梧哥的结界,竟然在她的感知里薄的像层纸……

    太不可置信了。

    两人很自然地交换了经历,袁茗卿的讲述相对更有条理些,毕竟他每隔不久就要系统整理一遍。而轮到他倾听就没那么舒适了——

    他前一秒还在为夏夏的抓周礼选了心怡的银针而担忧长辈不喜,下一秒得知是梧哥送来的。

    ……多少微妙。

    他前一秒还在为夏夏的及笄礼而高兴,下一秒听见太子大婚……

    这真的不期然让他想起了“九月”能给他特意发送“太子大婚”这条新闻。那时候,他刚刚在□□上被知秋蹂躏,刚出全息舱就收到梧哥的转发——身心重挫!

    但渐渐嘴角拉平,总归开心的事少了。

    【猛兽!夏夏你、你们……】

    好像是废话,要不是他和知秋拖累,没准夏夏都能带着哥“开政府”致富了。当然是,顺利活下去了。

    【什么!梧哥死了?!!】

    对哦,听夏夏的意思,梧哥不愿意承认是“幻境”。要魂魄脱离幻阵,就只能……

    【夏夏你!你说……你的魂魄,碎、了?】

    不着急,不着急你个头啊!这种事情怎么能不急——

    【现在没事啦。哦,对了,以后对于梧哥知道咱们以前、嗯,在现代的事儿,不用再装不知道了。那时候,我的魂魄都散在哥那里,梧哥为了帮我稳住,相当于我们交换了一些。】

    嗯……当然是梧哥的一些。毕竟体量不同,夏知微的三魂七魄全加在微生梧那里也只是滴水入海,而微生梧的神魂要是让夏知微看一遍,怕是夏知微整个人可以再裂一次了。

    【这也是我那天被哥抱出来的理由啦!怎么样,吃醋没?误会没?】

    该怎么说呢……梧哥可不止抱着夏夏出来。袁茗卿揉揉额头,应该还是有别的原因吧。倒是夏夏这妮子,没有旧账还非得喜欢隔三差五逗着人!

    ……

    也因此袁茗卿对于“寒锦”和“夏六娘”的事,还真……也不能说完全不在意吧,夏夏以“韦胜”与“丽婕”同租可是“逼问”了好几天,但要说多么愤怒难平……

    或许是让步效应?但袁茗卿真心实意地,为夏夏还能活蹦乱跳逗他气他而,高兴。

    袁茗卿正绞尽脑汁思量怎么回话——梧哥心情不怎么好,而且据夏夏说是不满他考小一军的……他还直接连同知秋一起“死回来了”……

    没看连夏夏都不肯再帮忙了吗!

    “噗嗤”一下,小归竟是没忍住,笑了。“我说璃哥儿啊,你当着林元帅的面想起溁水,现在又当着溁水的面觉得他像林元帅。”

    “替身文学让你玩明白了。就是这胆子,也太大了?”

    小归抓起袁茗卿的手,借力扑过去一下下戳着他的脑门。把袁茗卿戳得怂哒哒的,尤其是一直面无表情的梧哥,还似乎十分感兴趣的样子看过来。

    是被数个看不见尽头的、生命禁区的冰山雪原压在下面的草籽,突然冰川融化,泉水叮咚,燕子衔泥而过,彩蝶翩翩起舞。是万物复苏。是,春来了。

    生命也一下子有了活气。

    真的,梧哥突然软化了周身的气压……

    袁茗卿觉得像是从冬天一瞬间被流放到夏——眼前的暖不是暖,是否极泰来的寒,是镜湖下的深渊,是最后的晚餐!

    “你怎么会……”这么想?很像吗?咽下去,换掉。怎么敢这么冒犯的!到最后竟只有沉默,微生梧只学着小归的样子戳两下袁茗卿的手背,至少,别太尴尬……

    不多期望,应该就不会被打击——

    袁茗卿:……

    他一把甩开小归的手,条件反射往后跳一步,却发现这也巧合地让梧哥的手指落空了,这……

    “不是,没……我不是像小归说的那个意思,只是恰巧,恰巧想到!”

    没人会希望别人把自己当成xxx,但真否认,袁茗卿又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那这样说也还行吧?大概?

    不。

    并不。

    袁茗卿,现在只想把那个自作聪明的脑子踹出身体——东北的冬变成夏是多不容易、多么快乐的事!非得上赶着感受西西伯利亚的冷风?

    ……也不太对,袁茗卿觉得自己说完那句话,整个人直接被扔掉了北极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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