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和陈姿在正式进入比赛前就组好了队,所以在眼前飞过入场背景介绍后她们出现在了同一个刷新点。

    灰黄色的空气遮挡视野,含着土砂的狂风在两人身边狂卷。

    即使两人距离很近且带着通讯器也没法听清对方在说什么。

    陈姿迅速扯下身上两块多余布料,分两半,一个绑在自己脸上一个绑在艾的脸上。她从腰包里掏出一块屏幕,上面闪烁着一个蓝点,距离她们所在不远。陈姿对着艾点点屏幕,然后揽着人的肩膀逆风向前进。

    她的力气不小前进速度不慢,但是艾在这狂风中显得很是被动,最后直接被扛起,靠着陈姿狂冲向标记点。

    标记点是一个半露出地面的洞穴,洞口有一扇厚实巨大的金属门。陈姿用显示器对着大门扫了一遍,里面就迅速打开了一条一人宽的缝。

    “你们终于到了,我们等你们很久了。”门后是好几个穿着作战装备的军人,看上去应该就是比赛背景中的人类寻找古星生命的先遣部队。

    “时间不多,我简要跟你们说明一下地底情况。

    经探测器和部分记录表明,地底仍旧有300至200人存活,但是这些资料都是一个多月前的,现在具体的人数我们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有人在求救。

    此外,根据探测到的信号表明,地底除了幸存者还有不少变异生物,危险等级不详。

    请你们一定要救出尽可能多的幸存者,也保护好自己,人类不想缺少任何一个同胞。”

    说话的人双眼布满血丝,话罢她身后几个人一起向聚集在矿道入口处的人敬了个礼。

    “我们找到幸存者把他们带到这里吗?”有个学生问。

    她向他点头,然后对众人说:“我们在门口安排了救助点,等会儿还有一架舰艇将在门口降落,我们这里有食物和水,但是如果地底的幸存者感到不适又一时间无法到底出口,那么就需要你们来帮忙。”她指的是矿道里随处刷新的物资箱,里面有武器有装备还有食物和水。

    “根据我们前期侦察,入口附近有不少于三处通道,内部结构错综复杂,而且很可能存在另一个出口,请你们务必一路做好标记,安全将自己和幸存者带出来!”她再次嘱咐起来。

    听完介绍后,艾和陈姿暂时落后,没准备跟先到的人一起进入地底。

    “我们现在不进去吗?”陈姿问艾。

    “但是恩佐和季少辞他们还没到,也许我们可以找他们合作。”艾说。

    她们算是第一批找到矿道入口的,还有不少人仍在外面找路。

    “你不想拿高名次吗?”陈姿好奇,“二年级的时候,如果模拟舱比赛排名前十就有资格参加军校单兵联赛。”

    艾想到自己在救助站的时候看到过这方面的广告。

    “可是单兵联赛对我来说好像很遥远,我没什么信心。”艾无奈叹气。

    陈姿又问:“你不是在攒钱买旅行者九号吗,联赛金奖有500万!听说明年还要升档,你真的不考虑?我们学校对这方面也有鼓励政策,只要参加的不论名次都有10万块奖金。”

    “10万……”艾好挣扎,思忖片刻,她才下定决心,但是她突然抬头看向陈姿,问:“你怎么知道我要攒钱买旅行者九号?”

    陈姿愣了一下,意外地反问:“不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吗?”

    艾有些记不清自己到底说没说过,前段时间太忙了,一分钟恨不得过成24小时,现在回想起来的确模糊不清。

    于是两人合计后前往地底寻找幸存者。

    期间她们有遇上不少同学,但是在陈姿的努力下,全都小心避开没有被对方察觉。

    找到第一个幸存者之前,她们俩碰上了两只变异生物,一个是一只毒蝎,一个是一只可以四肢着地的巨鸟,变异后的鸟和古星历史中的翼龙长得很像,只是头部更大,像是一把锤头,双眼放光,看上去似乎有些智慧。

    毒蝎相对来说很好解决,它通过眼睛和地感来判断哪里有生物,艾贴在墙壁上不动,陈姿将毒蝎引导到背对艾的位置,随后她触摸,毒蝎就被强大的精神力绞杀得发疯,撞墙、噬己,最后裂体而死。

    陈姿感叹:“这里精神力的用处很大嘛。”

    艾看向自己触碰过的指尖,摇头:“不像枭族,没法直接致死,只能让它产生幻觉,比如说痛苦和绝望,还有……”她有些不确定。

    “还有什么?”陈姿追问。

    艾还是摇头,说:“不太确定,也许再试验一下就知道了。”

    很快,她们就遇上了第二只变异生物,变异巨鸟。

    巨鸟的四肢动作很快,偶尔还能在不是很高的矿道里飞起来,让陈姿的攻击屡屡落空。

    最后陈姿原地起跳,直接用双腿夹住巨鸟的脖颈,让它暴怒起来。艾在地上追着跑了好久才勉强抱住巨鸟的一只后腿。

    巨鸟怒不可遏,疯狂腾起、落下,试图用后背撞墙让身上的两个小跳蚤掉下来,但是渐渐的,巨鸟眼皮沉重,新长的脑子运作得越来越慢,最后缓缓靠墙倒下。

    “这又是什么?”陈姿从巨鸟背上跳下,好奇地用脚尖踹踹它。

    “我有一个重大发现。“艾有些惊喜。

    “什么什么?”陈姿立刻环顾了下四周,确定没人后紧张兮兮地凑到艾旁边。

    “精神力可以控制变异生物,就是可以输出指令。”艾用陈姿熟悉的方式说。

    陈姿瞪大眼睛:“输出指令!那不就是你让它做什么就能做什么?这也太……”

    艾想了下,又说:“也不能那么随心所欲,只能给出一个大致的指令,比如我让它睡觉它就会睡觉,但如果我让它‘仰躺着睡觉’,它就只能感应到‘睡觉’,没法感应到更详细的指令。”

    陈姿兴奋极了,说着就解决了这只变异生物,然后两人继续前往地底。

    走了一会儿,她突然贴近艾,还把两人的通讯器摘了,凑在艾的耳边悄悄说:“如果你能控制没有脑域的变异生物,那么脑域开发近乎为0的低精神力人类,是不是也能操控?”她嗓音低沉,显然不想让正在看比赛直播的人听到。

    听了她的话,艾这才开始思考这件事背后的意义。

    据她之前了解,虚拟舱比赛内所有场景、生物数据都是一比一外界的,尤其是常常用于作战训练的变异生物,几乎是每一种都被完整录入系统,而训练学生的数据也是通过舱内帕克斯滕溶液协助完整录入的系统,也就是说,在舱内发生的一切在现实中都是可行的,所以也有很多武器、机甲设计师会在虚拟舱内进行设计和调错,这是一种真实又省钱的方法。

    艾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在舱内试验过高精神力能让变异生物被控,自己是第一个吗?会被人类察觉到背后蕴含的内容吗?她会被当成危险分子然后被终身监控吗?

    她不敢去想这些会阻碍她返回神之乡的事情,只能强行板正自己面对比赛。

    她们解救的第一批幸存者只有两个人,躲在一段矿车的轨道下,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衣袍下是撑不起来的骨头,周围是几具残损的尸骸,尸骸的气息可以遮挡活人的气息,让那些变异生物不感兴趣。

    当她们向两人伸出手时,她们没看到想象中感激又充满希望的眼神,她们看到的只有沉沉的麻木和平静,两人什么也没说,但又好像通过眼睛说了。

    他们说:为什么你们不能早点来?

    艾记得,人类生命与进化课上有提过这段历史,好像是人类的确找到了这个矿洞,但是里面早就没有幸存者了,只有饥饿的在猎杀对方的变异生物。

    救完幸存者,她们两杀完第三只变异生物时,艾手腕上配备的帕克斯滕碎成了粉末。

    于是两人的目标变成了搜寻帕克斯滕石,途中还遇上几个别队成员,根据他们的话语看上去像是季少辞队伍里的侦察,正在到处寻找幸存者,偶尔翻物资箱也只带走幸存者专用的食物和水。

    艾和陈姿对视一眼,她问:“也许我们应该找他合作?”

    “我不想跟他们合作,说实话,这里是竞赛,最后一定会决出一个第一,现在的合作,说不定很快就会变成背刺,我反正不敢信任他们。”陈姿挠头,“我可以背刺他们,但是他们背刺我们不太好吧。”

    艾深感同意,但是她还是心有顾虑:“我们欺骗他们会不会不太好,也许教官不喜欢我们这么做。”

    “这没什么!”陈姿心很大,“每年都是这样过来的,教官也想看我们分分合合,这多有意思。”

    这下艾没问题了,很快就和她商量好了计划。

    两人兵分两路,一个进入季少辞队伍,一个假装与季少辞合作再去和恩佐队协商合作。艾的建议是,陈姿在找到恩佐之前,先找到帮手,要比较敏捷,人不用太多,三到四个就可以,然后先自己找一批幸存者,然后与季少辞建立交易,他们再带着换到的东西去找恩佐建立交易。

    前期她们主要是做中间商赚差价,伪装身份建立交易。

    等到时机成熟,安排一次大单卷款跑路,让他们双方斗起来,即使之后发现真相,按照恩佐的性格应该已经是两败俱伤之后,陈姿和艾的人少,到时候顺便捡一下战场上的垃圾,分完赃迅速四散开去,这么复杂的矿道,没人能找到他们。

    艾没想到的是,季少辞和恩佐双方都不安于普通交易,最后虽然说是大单,但其实双方都只准备了一份预付金,骗人到指定地点,然后偷袭。

    结果中路相撞,尾随的人被被尾随的抓个现行,被尾随的人被他们想去尾随的抓个现行。

    很可惜,他们少赚了一点,只能趁机搜刮,之前负责夹带幸存者的三人迅速将幸存者带向出口,再打晕同行季少辞方队员,加入艾的队伍,平分积分,再迅速返回,加入残余战场捡垃圾。

    等两败俱伤,双方都失去了力量,作为战力最强的陈姿立马站出来,控制领头人,打劫积分,赚得盆满钵满,在季少辞和恩佐几乎裂开的眼神下飘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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