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mmary:杰森以为你们陷入了热恋,但后来发现似乎只有他一个人这么认为。

    Warning:坏(?)女人玩弄纯情红桶感情警告

    01.相遇(是怎么认识的呢?)

    杰森?陶德是你的忠实观众。

    明星?主播?脱口秀演员?都不是,你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业余街头歌手,没有音响没有乐队,只有一把老旧的电吉他,一身挂满铆钉和金属片的经典朋克风装束,几首潦草的自创摇滚乐,和一副不够格登台真人秀献唱的嗓音。但你满不在乎,自顾自就在街心广场弹唱起来,轻快随性的歌声泼洒在哥谭阴郁又愁云黯淡的街头,像唱片机跑针嗞出的一段杂音,很少有人为你驻足,反而嘘声和冷眼居多,于是杰森?陶德这位观众便显得难能可贵。

    不记得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总之在你注意到时他已经成了你的固定观众。说实话——这家伙蛮显眼的,即便在哥谭,也很少有人拥有那样一身胜过职业拳击手的完美肌肉,再搭配皮夹克马丁靴和重型机车,酷得像一场蛮不讲理的飓风。几乎每个黄昏,落日如一枚溏心蛋打碎浇在城市天际线,你架起吉他,便能瞥见不远处有个年轻男人靠在摩托上,形单影只,双腿随意交叉,目光似乎没在看你,搭在机车头盔上的手指却不自觉一下一下点着,确凿无疑跟随着你旋律的每个节拍落点。

    人行道是你的舞台,车灯是你的聚光灯,刺耳鸣笛是你的背景节拍,重重阴霭是舞台的烟雾特效,你按着快节奏的power chord,在微微汗湿的乏力中唱完又一首free style,转头对上隔着梭流人群递来的目光,蓝色双眼一如融化半个落日的柑香酒特调玛格丽特。你唯一的观众天生有着比打火枪喷吐的焰心更为火辣的目光。

    你猜测过他大概来头不小,但你并不介意,街头音乐慷慨拥抱一切心有共鸣的孤独者。

    只是事情并不总都一帆风顺,你懂吧,尤其是在哥谭,花花绿绿的疯子时不时从阿卡姆精神病院越狱,让你想到“鸵鸟出逃动物园沿马路奔行80公里”之类的社会新闻,看客可能被娱乐到了吧,但动物饲养员一般追逐在他们身后的义警们肯定百分百糟心。那天你只是一如既往在广场上拨吉他,不知是企鹅人还是双面人的下属黒帮火并了过来,如浇进锅里的热油,惊得你本就寥寥的听众作鸟兽散。嘈杂足音、失控尖叫与零散枪响组成的乐谱中,一名黒帮挟持住你,刚刚开过火的枪口在你太阳穴烙下滚烫一吻,一边叫嚣着让警察滚蛋,一边勒着你后退。

    你即兴创作的曲子才弹过前奏,灵感汇聚的音符在你指尖烫得蠢蠢欲动。于是,就像面对罗马士兵脱口而出“别弄坏我的圆”的阿基米德,或者在断头台上对刽子手道歉的玛丽皇后,你说:

    “请让我演奏完这首歌。”

    一拍寂静。

    一只强壮的手臂忽地从后方伸来,箍住黒帮的颈骨,几乎将人整个对半折向后,随后是麦秆折断的“咔嚓”脆响,卸掉肩膀两边的骨头。你侧头,浓烈蓬勃的红从你眦角凶猛地闯进视线中央,那感觉就像——坐在木船上目睹一头巨鲸的背脊踊跃出海面,或者让一辆失控的半挂货车贴面呼啸而过。你一时头晕目眩,半晌才陆续分辨出——那红来自于封闭包裹的电镀头盔,胸前张牙舞爪挠进空气的蝙蝠标志,还有黄昏落日调配出的印象派氛围光。种种的红如七巧板拼凑出一个人形,让你发觉那并不是一只毛皮浸血的野兽。

    红头罩,恶名远扬的反英雄,不惮杀人的暴徒,割麦子般利索地收拾黒帮烂摊子、熟练表演暴力美学的同时,还给你的自由意志留下了充分的发挥余地——那只因刚刚揍断了某人的鼻梁、而在手套上留了点玛瑙血珠的手,冲你比了个“请”,有点怪异的绅士,头盔下传来粗糙电子合成音:“你可以继续唱那首歌了,女士。”

    一次难忘的经历,作为纪念,Red和Hood被拆开分别编入你新歌的韵脚。

    当然,故事并没有跑题,内容是关于“相识”的。

    新歌成了你的固定安可,再次演唱时,你黑头发蓝眼睛的忠实观众依旧停在不远处的树荫里,像只形成固定投喂地点的流浪动物,故作不在意、却一个不漏地啄噬音符的饵,当你让Red和Hood轻盈地弹出舌尖,他又开始频频侧目。于是你破例提前结束了演唱,收拾好吉他和背包,径直朝他走过去,在他略微意外的目光中站定,离近看他可真高,那双蓝眼睛都成了需要抬头寻觅的教堂穹顶玻璃。你伸出手:“谢谢你前几天救了我,我想我欠你一次请客。”

    他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僵滞了几帧,让你几乎能看到他脑子里写着“否认”“装傻”“蒙混过关”的饼状图转盘在疯狂旋转,这倒令你大为迷惑,半晌才回过味来——等等,他原来有在试图隐藏自己的义警身份吗?!且不说个头体型和那一身条形码般识别度堪称实名制的肌肉纹理,这不是连夹克外套的款式颜色都没换吗?你到底隐藏了什么啊!尴尬的境地中你俩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他先干咳一声,声音是无可奈何逝去之后的放松:“既然你猜到了——那么好吧,聪明女孩。”

    中音到低音,略微沙哑的磁性,迈入成熟男性领域但又缀着一点少年气的明亮尾调。你职业病发作,敏锐察觉到了他作为主唱的潜力,习惯扫弦的指尖都微微搓起痒。回过神来你发现他还在等你的下一句,于是你拈起一个玩笑:“说起来,戳穿蒙面义警的身份会不会被杀人灭口?或者被打上蝙蝠烙印之类的?”

    “……?”半拍沉默中他似乎咽回了一个音节,最后只抬起一边眉毛,“我得说哥谭小报都是胡编乱造,而且——抱歉,我没兴趣剽窃蝙蝠侠的创意。”他说完,又补充道,“对了,我叫杰森。”

    杰森*,杰森。你一瞬间畅想到英雄远征的阿尔戈号,想起毒龙酣睡之侧的金羊毛,以及在爱欲阴谋与仇恨中早逝的爱情。这一天你认识了杰森,还为下一首新歌的歌词打好了底稿。

    (*希腊神话的伊阿宋在英语中译为Jason。)

    02.关系(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呢?)

    你早该请他吃饭了。其实。

    你经常驻唱到深夜。在哥谭,街头,夜晚,独身女性,几个关键词串联起来,代表故事简直浅显到乏善可陈。但最近一段时间你受到骚扰的次数断崖式下降,需要抡起吉他打爆某人脑袋的机会也少了很多,归根结底由于红头罩开始频繁在这一带出没,隐隐有将这条街区划入自己势力范围的兆头。某种位于食物链顶端的庞然巨物,在阴影中显露一鳞半爪,就足以吓退周围的虫豸。一部分罪犯比起蝙蝠侠会更怵这位后起之秀,因为红头罩真的会杀人。

    猩红的幽灵从不靠近你,不与你产生交集,直到你主动走向他,像一只鸟儿落在鳄鱼头顶。你能从他沉默的目光中读出徘徊于齿列的疑问——“你不怕我吗?”你说懂得欣赏我音乐的人能坏到哪儿去,引来他怔忡之后的轻笑。真不好意思,你的善恶观就是如此简单明了。

    那天你们去了一家墨西哥餐厅。你发现脱下面具的义警其实和常人无异(呃,忽略掉过于健壮的体格),一个脑袋,两只手臂两条腿,对墨西哥卷饼的口味倾向于多加辣酱,吞咽过快时会在嘴角留下一点不体面的碎屑。他问你为什么选这家餐厅,你说餐厅墙上那幅由高饱和撞色组成的装饰涂鸦是你画的,作为报酬老板给你全年五折的优惠,他顿时挑起眉,牵动嘴唇发出一声“酷”。除此之外,餐厅墙上还挂着一台老式大头电视机,用480P的清晰度播放着上世纪格莱美颁奖典礼,杰森看到了,便调侃道能不能请未来的摇滚巨星提前给他签个名。你无意当任何人的偶像,最后还是和他以朋友的身份交换了签名,在他的夹克领口和你的吉他背面,风格迥异的两道笔迹像诗歌上下句的互文,遥遥相望。

    比较令你惊讶的是,杰森似乎还是一名文学爱好者。就,作为义警,以他们那个两班倒007全年无休的工作强度,居然还有时间开读书会吗?提到朋克摇滚就避免不了与之形影相伴的哥特文化,还有WW2的遗腹子荒诞主义,最后越来越发散,言谈中你们在曼德丽庄园的夏玫瑰与栗子树旁漫步,在马孔多镇沧桑腐朽的遗骸边驻足,又在西伯利亚雪原冻疮般的土地上留下脚印,间或穿插些浪漫主义的短诗。你撑着下巴,注视着他在顶光描摹下显得硬朗的五官轮廓,猜测红头罩会不会像《这个杀手不太冷》里的斯坦一样,在杀人时放一首古典乐,踩点高潮部分的节奏一拳一拳打断别人的骨头,或者像《低俗小说》里的朱尔斯,开枪爆头前先娓娓道来一段圣经。(后来被证实没有,唯一能确定的是你俩都有点抓马因子在身上。)

    临近分别时你捧起他的手,在他宽大的掌心里塞了枚柠檬味水果硬糖。你没有问他“明天还会不会来”,而是说“明天有可能是蓝莓味的,也有可能是奇异果味的”。哇哦。他说,将糖果揣进夹克兜里,在玻璃糖纸色的招牌灯下低头看你,锋利眉骨在眼窝留下两片剪裁适当的阴影。我能预支到今年的万圣节吗。

    你于是得到了回答。

    接下来几个月里你们陆续见面,熟络程度和初夏空气里的温度一同攀升。作为拥有双面身份的人,杰森的忙碌显而易见,你不清楚他赴约的时间是从哪块海绵里挤出来的,也许深海中潜泳的鲸鱼总要浮出水面换换气吧。有时候(很多时候),他身上都带着来自战场的硝烟和紧绷感,提前收拾过依旧挥之不去。这种时候他不愿意离你太近,你会拉他一起唱歌,几次三番的怂恿之下,他终于愿意接过你的麦克风。正如你对他的第一印象,这家伙有一副不错的嗓子,吐词清晰,收声利落,冰冷与炽烈并存,声调转换间有种快刀剁骨的危险野性,高音时一点沙哑破音性感得无以复加。你瞪圆眼睛瞧他,觉得自己无意中发掘了一支潜力股,他可比你*朋克*多了!你迟早要把他从全世界最不受劳动法管制的艰苦工作中解放出来!

    杰森对此不置可否,但你能感觉到他对于夸奖还是挺受用的。

    六月中旬的时候你邀请杰森一起参加音乐节,一年中难得的晴天,白昼越拉越长,阳光温敦得像半融太妃糖,经繁茂的树荫过筛,一丝一缕勾着芡淌下来。你喜欢摇滚,也喜欢乡村音乐,作为演唱者很棒,以观众的身份倾听不同的旋律也不错,杰森陪在你身边,直到露天舞池开放。他这人有点奇异的浪子气质,置身人群中央也一副孑然一身的模样,你负责将他推进舞池,抱住他两条手臂炒豆子似的摇来晃去,一起跳出没有章法的笨拙舞步。旋转中你的发丝掠过他的嘴唇,你正好转过身去,错开他投落的目光。

    白昼将尽,阳光从热情洋溢变得温婉疲惫,放软的身躯侧卧在林立楼顶,怀抱中的舞池点亮一圈新的灯光,迪斯科球转啊转,临时吧台开始供应酒水。你端起酒杯,将冰块摇得哗啦响,喝多了之后大脑开始向气态升华,杰森按住你阻止你继续用酒精虐待自己的肝脏,你像绸缎柔软地从他手中滑了出去,跑到一边,勾住路灯当舞伴开始歌唱表演《雨中曲》。有叹气声。杰森将你从路灯上摘下来,你没骨头似的,借着他臂弯的支撑朝后仰,又抬起杯子向天空敬酒。主体成分为蓝橙力娇酒的饮品呈现晴天蓝,框定远处的落日让它成为你杯中一枚糖渍樱桃,随后,蓝的天与橙的日被你一饮而尽。

    “它很像你的眼睛。”酒水在你唇缘留下濡湿痕迹,你对面前的人说,“第一次看见你我就想到了。”

    略微加重的呼吸声。杰森揽在你后腰的手很烫,像刚刚徒手摘取了天边的太阳,目光亦然,不加掩饰的热带飓风登陆你的皮肤。“我会以为你在跟我调情。”

    靠近的侧脸之间缀着一团路灯光,鼻梁,嘴唇,下颌棱角,呼吐的热气先一步纠缠在一起,高地效应,像崖边的碎石,只是顺从地心引力滑入全无理性的渊薮罢了。“嘀——”忽地两道车灯伴随尖锐鸣笛斜扫而来,划破空气中粘稠的张力,惊醒只在一瞬间,过路魔附身的迷幻状态从他脊背上褪去,而你的注意力已经飘到别处去了。

    音乐节结束的当晚杰森将你送回了家,你终于有机会乘坐那辆酷得像一颗重磅炸弹的机车。迷迷糊糊中你趴在杰森宽阔结实的后背,想象自己是西部拓荒时期骑着骏马奔涉荒漠的牛仔。你没告诉他你住哪,他却准确无误将你送达了你家的廉租公寓楼下。实在醉得太厉害,让你忘记请他上楼喝杯咖啡。

    也许是由于亲眼目睹了你拮据的居住条件,那天过后不久,杰森不太直接地提出可以为你介绍一个固定驻唱酒吧,如果你愿意,他还可以以俱乐部老板的身份资助你正式成立乐队。足够慷慨。但你谢绝了他的好意,不管初衷如何,接受投资就代表着被*资本主义*操控的开始,嗅到腥味的唱片公司和娱乐媒体会轮番而至,将人压薄打印成一张工业化的流水线唱片,或者财阀寡头伸进大众耳中的一条喉舌,塑造,控制,异化,著名如Sex Pistols都有过被资本挟制的经历。“而且,”你偏头打量着杰森,“你还年轻呢,年纪上不够当我的*sugar daddy*。”

    那会儿你们正坐在沿海栈道旁啃冰淇淋,你话音一落,杰森就被那坨甜味软冰结结实实呛住咳了好几下。“别说这种话。”他拧起眉毛,轻微抽动的面部肌肉之下似乎用力咬了咬后槽牙,话语难得显得严厉。只是半晌,你便借余光看见他耳根蔓延到颈侧的绯红,听到他接近自言自语的嘟囔,“见鬼……我可没在暗示什么。”你于是知道了杰森?陶德虽然平常总有种残酷的黑色幽默感,但也保留了某些古板的秉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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