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见到周北贝,周北贝的妈就打来电话,在一番轻声细语的客套话之后,林进才敢确定周北贝就是前段时间遭网暴的女孩。林进从来不关注社会杂文,只不过在大量的哗众取宠网络文章标题下,林进还是忍不住点进去看了看,无一例外的一边倒,提醒男性千万不要当舔狗,当舔狗没好下场,又或者以绿茶女为主题,取笑她们又当又立。周北贝是一个怎样的人,他并不关心,他来这里只是为了学习法语,至于同学是谁,干什么的,通通与他的留学计划无关。倒是周妈妈打来的一番电话,让林进动了恻隐之心,被人孤立的感觉,他不是不懂,他只是不想共情。抑郁症他比谁都了解,他也知道该如何和这类人相处。果不其然,当他在周北贝面前呈现出一副比她还消沉,绝望的神情时,周北贝反而就朝着阳光的方向看去。她哪有什么抑郁症,她只是受到了打击,一时接受不了现状,想要别人围着她转,以显示出她很重要,证明她不是一个被所有人遗弃的人。看着她急于辩驳,解释自己不是网传的形象,林进故意让她闭嘴。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看法呢?每天遇见无数的人,如果要讨每个人的欢心,可不就是一条狗?人手一招,就摇晃着尾巴,屁颠屁颠跑出去,俯首称臣。更何况狗也有狗的骨气,遇见不喜欢的人,还要朝对方汪汪两声,以狼犬的气势来碾压对面不讨狗喜欢的人。讨人喜欢,从来不是林进为人处世的准则。谁惹他不快,他会以同样的方式来回应对方。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才是他信奉的人间真理。

    自从家人得知他退学后,半年没有和他们联系。看着妈妈拨来的电话,林进一直盯着手机,直到屏幕熄灭因着反光映射出他的面庞,他才转移目光。手机再次响起,短信里写着钱已打,记得交学费,多给自己买点好吃的东西。无动于衷,这就是他的本性。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会遇见一个什么样的人才能唤起他内心的情感。他对谁都可以无情,甚至连自己的父母也可以从他的生命中挪出。并不是因为父母对他不好,而是因为他太有想法,他的想法不被身边的人接纳,也就产生了隔阂,多费口舌的去解释一些事,在他看来就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别人的想法与他何干?他的行为与他人何干?他不控制任何人,所有人在他面前可以任意而行,但谁也别想控制他,谁想控制他,谁就会受伤。周北贝上课是否听讲与他无关,他担心的是他自己的学习进度。老师要是对周北贝认真起来,肯定会拖慢进程。翻书,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他自己。交的可是VIP的费用,周北贝完全不当一回事,这好理解,人傻钱多,或者有钱的学渣只会听从父母的安排,完全没想过自己的未来。虽有过一小阵的好奇,为什么老师可以选择无视周北贝的学习态度,按道理来说,结课当天,或者参加法语语言测试,周北贝没通过TCF或者TEF的语言测试,老师应该考虑一下会面临家长怎样的责备。毕竟不是大课,这可是VIP。前段时间在开课前接到了周妈妈的电话,今天又接到了周妈妈的电话,心里的疑惑才解开。周妈妈无时无刻关注着周北贝,她并不在意周北贝的学习进度而是她的精神状态。想必老师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选择无视周北贝的课堂表现。他有点厌烦周妈妈这种行为,她对周北贝的过度关心影响到他的侧重点,他来这里不是为了关注周北贝这个人,更不是为了照顾她。如果一而再再而三的接到周妈妈的电话,岂不烦死?可他没想到他无心的推托之词反倒让周妈妈改变了长久持续的紧张态度,他对周妈妈说周北贝让他多关注生活中一些美好的事物,周妈妈听了后笑呵呵的,是假笑还是真笑,她随意。挂了电话,随后拉黑了对方,他不在意后面会发生什么,他只知道现在不拉黑,将来会被她们母女俩拖进深渊。

    回到出租屋,平房,一个单间,公用厕所。不是因为穷,为了贴近市井生活,为了纪实摄影。这里的人生活的都很快乐,所有人抱着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生活态度,得过且过是他们信奉的人间真理。穷有穷的快乐,麻将、牌桌,处处充满了笑声,偶尔也会听到街坊们骂一骂社区的工作人员,抱怨他们敷衍了是的工作作风,他们知道他们很穷,不受待见,但又不愿意改变,可也不想因为自己的贫穷而受到歧视,只能通过辱骂的方式,缓解心中的愤怒,骂完了继续欢笑。“穷人也有穷人的活法,你看隔壁家的那个太婆,一个人,独生,活到了九十多岁,几有福气,有钱人还不一定能够活到她这个岁数。”福气?林进并不觉得寿命越长就代表福气越大,独生,九十多岁,一个人死在家里连个搭手的人都没有,这叫什么福气?可街坊的话也没说错,街坊口中的有钱人,不也看中的是生命线的长度吗?有钱人成天操心,为自己的金钱操心,穷太婆这一辈子,不操心,不着急,每天的生活过的非常的平稳,能说她不幸福吗?若她从不与人攀比,也不计较自己的得与失,对金钱无概念,说她日子过得苦,可能还真是我们一厢情愿的看法。这倒向是一种哲学话题,到底什么样的生活才叫有福气的生活?“妈的个巴子。”林进在公共厕所一边抽烟,一边蹲大号。听见隔壁间传来一震怒骂,他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尼玛,这么长时间,都不来修厕所,这社区里的人,眼睛是瞎了还是耳朵聋了?搞烦了,老子把屎都挖出来,丢在他们办公室,看他们来不来。”笑,继续笑,这就是市井生活。抽烟是为了缓解粪便散发出来的臭气,他为什么要过这样的生活?“图什么?”心里默默念了一遍。等隔壁的人走了之后,林进拿出手机,对着公厕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连拍,人间百态,不就是这样吗?每一张照片,都有一段故事,而今天的故事就是谁在治理公厕?

    “你要是发出去了,肯定被删,算了吧,兄弟。”同学收到照片,给他发消息,让他别故意撞枪口。

    “为什么?”

    “你又不是记者,你只是学生,你发出去对你有什么好处?”

    “纪实摄影从不讲好处,只讲真实。”

    “现在大环境不一样了,我们说的每句话,都要小心。”

    “我又没干什么,发几张照片怎么了?”

    “你还是悠着点,别犟。”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他妈一个搞艺术的,处处受限,老子出国总可以吧。”

    “一切为了和谐。”

    \"我这也是为了和谐。”

    “你还是小心点吧。”

    叛逆的性格,在林进身上从来没有退却,他知道他一直生活在这里,肯定处处受整,受谁的整?他不知道,他也不关心,不在乎,他只知道,他的专业是纪实摄影。他爱他生活的地方,他爱他身边的朋友,生活中细小的点滴,无论是其乐融融,安于现状的小幸福,还是他面临的粪坑,这些都存在眼前,这才是完整的生活。果然,照片发出去后。他收到了警告,谁的警告?他不在意。但,社区的人来了,厕所修好了。于是,他又对厕所进行了一场三百六十度的无死角的拍摄,名字叫《新生》。然而,没有一个街坊知道,这是林进的功劳,林进也没有得到任何的赞赏。他或许注定,只是茫茫众生当中,一个永远不会被人惦记的“无名英雄”。他爱他生活的地方,但却被冠上了他不爱这片土地,他是来搞事的罪名,所以他选择出国。几天之后社区进行大改造,墙上、地上添加了各种植物,鲜花与绿叶体现出这一片的居民从未被遗忘。几星期后,街坊又开始破口大骂,说搞这些绿化还不如多发点钱。林进笑了笑,他真的以为他们不需要钱。隔了一两天,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林进站在窗口看见一位街坊拿着地上花盆,貌似是月季,交给另一个大妈的手中,拿了钱,走了人。是觉得最近的花盆渐渐变少,一度以为是清洁工拖走了一部分,或者是社区的工作人员拿走了一分部,毕竟为了“作秀”,逢场作戏的时间已过,收走这些装饰也无妨。可真相往往是让人失望的,某些街坊把这些装饰作为“发财”的工具,私底下卖掉一盆,没人察觉,再卖掉一盆也没被察觉,接二连三,直到被林进亲眼看见。真好,林进在心里笑笑,拿着相机拍了下来,可见,夜晚也是明亮的,摄影能照亮一切黑暗。

    “你他妈这都干的什么事?两边得罪人。”

    “你觉得他们是人吗?”同学不说话。

    灯光效果看不清人脸,但两人的交易倒是拍的清清楚楚,照片上传后,社区里的街坊,时不时的站在巷子里骂街,骂卖花的男人,骂买花的女人,林进端着一碗面,边听边笑各种粗俗肮脏的话语。“真的是穷疯了啊,就十几块的东西,也要拿出去卖,太丢人现眼了。”一位大爷在这儿生活了三四十年,还是头一次见到社区发生这事。也是,以前根本就没有绿化设施,只是一片任由人自生自灭的区域。现在终于有人治理了,可有些居民反而根本不愿意改善自己居住的环境,能把公共区域的花盆拿出去进行交易,要说这里的人无可救药,林进也不愿意一杆子把他们全都打死。立场随着经历而不断地做出比较合理的调整,曾经的他是站在穷人这一边,现在的他,看清了一些事,他哪边都不站,拍摄的每一张照片不再像以前那样定主题,起名字,而是让网友自行定义,他们觉得这张照片想表达什么,那就是什么。到底是因为他们贫穷所以社区的管理人员不待见他们?还是因为社区的管理人员曾经想治理好这片区域,无奈这里居民的素质一再打破他们的底线认知,以致于彻底放弃了改善社区的初衷?孰是孰非,林进也不想再进行深入的揣测。是是非非,谁对谁错,要真较真起来,谁又能分个是谁非对错呢?卖花事件,官方没有进入深入调查,不调查的结果,几星期后,社区宣传栏贴了一张公告,这一整片区域施行腾退政策。

    “太尼玛狠了,你们说他们狠不狠,不就卖盆花,就要赶我们走。到底是哪个死了没埋的人偷着卖花,赶紧给老子死哦。”

    “真的是恨啊,住了这么多年,又是市中心,买什么都方便,这是要把我们转移到哪里去呢?”街坊东一句西一句。

    同学在林进家听着外面的抱怨声说:“早就该治理,脏的要死,也不知道他们脑子里在想什么。转个弯就是高楼大厦,挨家挨户都有厕所,家中有厕所,这日子难道过得不香吗?”

    “你不懂。”

    “我不懂?我不懂什么?”

    “情怀。”这一片区域代表了历史,这里有着数不清的悲欢离合,人生无奈,也有令人遐想的封尘记忆。

    “我去,那是你的想法。这些人可不懂什么情怀,他们就是井底之蛙,在井里呆惯了,害怕走出去。这不是一盆花的问题,偷卖花只不过是把这长久积累的问题给曝光了出来。这不是让我们都知道这里长久积攒下来的矛盾,只依靠讲道理根本行不通,这一波我站官方这边。把这片区域整改,干干净净的,多好啊。”

    “世事哪有像你说的那么绝对。”

    “那你说,换做是你,你怎么解决?我刚看了厕所,冲水的又坏了,这刚修好的又坏了。敢情不是自家的,所以想怎么搞就怎么搞。”

    林进在心里笑了笑,连他自己都嫌弃冲水的按钮脏,每次都是用脚替代手,一脚踩下去,不分轻重,人人踩,每天踩,能不坏么?“不知道。”如果他是官方,说不定他的手段更狠,房子留下,人离开,保留房子原有风格,内部重新进行装修,改造成文艺青年聚集地,咖啡馆、书店,书吧、清吧等等。至于这些人去哪,他管不了,他只想要这里的房子。“搬家了。”林进拍了拍同学的肩膀,想到搬家后房租翻了三倍,他有点暴躁,不太想多说话。

    周北贝的照片洗出来后,林进轻笑了一声,没有一张照片可以当纪实摄影,只能当成日常情侣之间嬉笑打闹的行为。但,他们不是情侣,也不可能是情侣。林进是不婚主义者,专一这词在他生命中是不存在的。今天合适,明天不合适,后天成为仇人,这是常见的事,也有例外,最熟悉的炮友,王倩。王倩是林进的初恋,当初被甩的理由是她想和外国人在一起。林进透过她结识了不少外国友人,道听途说了许多国外的“自由”,这也是为什么他有着对国外的幻想。“你不怕得艾滋吗?”王倩惊讶的看着林进,觉得他提这个问题有点不可思议。

    “你还怕生病?”

    林进笑了笑说:“你们女生难道不在意这些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来不在意这些,要真得了,一命换一命呗。”

    当年还是林进陪王倩去医院堕的胎,医护人员看着林进一脸嫌弃,出于医生的职责,只负责病人的需求,至于个人道德,他们并不能多说什么。“我还以为你早就不在意这事了。”

    “不可能不在意,你知道我当时是真的想跟他走的。”

    “鬼信,以你的性格,肯定生下来扔给别人。”

    “有可能,你说为什么我就没有一点母爱呢?”

    “你,你就是没有。”

    “不过我也没有想过要跟他结婚,他太难伺候了,这不吃那不吃,对什么都过敏,老外的过敏原比你想象的还要复杂。”

    “你们之间还有联系吗?”

    “有啊,我和你都有联系,跟他怎么可能断交。”

    “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网友。”

    “没见面?”

    “没有,他现在结婚了,妻子也是美国人。他压根就看不起中国人,来中国与中国人恋爱也是为了炫耀,说我们是easy girl,反正他现在也不敢随便说这些话,我把堕胎后的照片发给他看了。对他说,如果是女孩,你的孩子有一半的中国血统,所以你的孩子也是easy girl,将来长大了也会被像你这样的人操,幸好没生下她。”林进当然知道,整个过程他全都知道。王倩反复不停的说,要说她心里没有恨,那是不可能的。“她谁啊?”

    “一脑残。”

    王倩看了看照片说:“那你还拍这么多。”

    “新相机,新胶卷,练手。”

    “那你拍我呗。”

    “不合适。”

    “为什么?”

    “你那拍的就是淘宝网红风格,我拍不出来。”

    “也是,你拍的都是阴暗面。粪坑,交易,全是人性的丑陋。”

    世界上有很多美好的事物不拍,偏要拍这些东西,周北贝的话出现在林进的脑海里。“我拍的风格是纪实摄影。”

    “我知道,所以我才问她是谁。”

    “语言班的同学。”

    王倩拿着照片继续看,越看越熟悉,总觉得见过,又不记得在哪见过。“她咋这眼熟?”

    “周北贝。”林进懒得继续谈论这个话题,直接报上姓名。

    “哦,就是那个把别人当舔狗,然后把对方害死的那个女孩?我就说怎么看着这么熟悉。”当初王倩看网络热搜的时候还力挺周北贝,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永远都是女性因为感情而自杀,各种花样作死,好不容易看见一个男的为情而死,王倩直喊“变天了,变天了。”为了力挺周北贝,王倩可没少在网上与网友对骂,每天上网第一件事就是与网友吵架。“你明天上课是吧?下课叫我过去,想和她做个朋友。”

    “不。”

    “为什么?”

    “她妈妈会缠死你。”

    “我又不认识她妈妈。”

    “可她妈妈认识我。”

    “我就是想向她请教,如何让一个男的心甘情愿为女的死。”

    “那只是一场意外,你少把你的仇恨添加在别人的故事里。”林进知道,就算他不同意,王倩明天还是会来。他管不了,拦也拦了,周北贝怎么和王倩处理关系,那是她俩的事,只要不影响他,一切都好说。“你要不干脆把那人杀了吧,反正你一直恨着,我看着你每次提到他,我都嫌累。”

    “我才不呢,死多容易,活多难,我就要他活着,然后一直出现在他面前。”

    “那就是他杀你。”

    “来呀,那他一辈子都会记得我,而且他的前途也毁了。”林进摇摇头,幸好王倩不爱他,只是把他当成一个消磨时间的工具人,彼此彼此,他也是如此对待她。牛逼的人哪都有,除了王倩,周北贝也算一个。

    下课后王倩邀请周北贝出去吃饭,周北贝并不婉拒,而是直拒。“我跟你不熟,我也不想跟你熟。”说完两句话,头也不甩的走了。

    “她还真是。。。”

    “她有病。”

    “啥病啊?”

    “抑郁症。”

    “这年头谁没抑郁过?”王倩撸起袖子,把手臂上自残的痕迹展露出来。

    “是,你俩都有病。你别来了,我来这是为了学习,不是为了给你介绍朋友。”

    “我心情不好,请我吃饭。”

    “老子真的没时间跟你耗,你又不出国,你去找别人。”

    “给个面子,我刚才被人拒绝。”

    “最后一次。”

    在街边买一碗炒年糕,打发王倩快点走人,王倩也挺识相的,知道他最近缺钱,端着年糕就走了。在林进眼里,从来没有畸形恋爱,对方只要长得不丑,来了就要,伴侣的作用本来就是为了打发时间,缓解寂寞的一个工具。这,只是他的想法,周北贝为了跟他争辩他的想法是错的,试图努力给他洗脑,改变他对爱情的解读,以失败告终后,生气了一星期都没理他,把对他的气撒在了王倩的身上。真是个小屁孩,所以说她有病,但凡正常一点的人,都知道对事不对人。第二天周北贝也没问他王倩是谁,当作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人。

    “你没和她联系?”

    这下周北贝的报复心来了,一边喝着美式,一边说:“我不管你们之间的事。”

    “哎呀~”这是林进当时对周北贝说的话。

    “我真的不管你们的事。”

    行,这报应在自己头上,确实就跟吃了翔一样,他本来还想讲一讲王倩这个人,让周北贝离她远一点,她倒是学的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憋死他。不说就不说,管他鸟事,他只是害怕被她妈妈骚扰才想多说几句。周北贝说完继续不理他,是他低估了周北贝在家一直关着磨练出来的孤寂,没想到她真的可以一个人坐着,完全无视周围的人,放佛生活在另一个平行时空。林进从来不会用僵持来形容自己与对方之间的关系,这一次他忍不住的好奇,为什么周北贝好几天可以无视他的存在。或许是在一个狭小的空间范围,每日相见,两人又不说话,略显尴尬。若换做以前,碰到一段令人尴尬的关系,他大不了走人,可现在他压根就走不了,并且好几个月都走不了,这氛围令他无法适从。“你,你为什么不说话。”

    周北贝看了他一眼,说:“你不是从来不关心别人的事吗?”

    “有点尴尬,我俩坐在一起,我无法把你当空气,你有毒。”

    “你才有毒。”还嘴了,可以啊,林进不再说话。下课后,周北贝拦着他不让他走,问:“是不是你在王倩面前说了董嘉文这事?”

    “你就为这事啊?”

    “你有没有。”

    “我干嘛跟她聊你的事?”

    “那她为什么···”周北贝没说完,算了,人尽皆知的事。

    “你是不是那天就想问我这个问题?”

    “怎么了?”

    “你们女的真的是···一件事放在心里可以存上几百年,麻烦。”

    “切。”

    “你当天怎么不问我?”

    “就不想问。”

    “她不会来找你了。”

    “她就算来了要我也不会理,对了,她是谁?”

    “王倩啊。”

    “我知道她叫王倩,她是你女朋友吗?”

    “炮友。”

    “你能不能尊重一下女性?”

    “炮友这词怎么就不尊重了?”

    “这怎么就尊重了?她又不是□□。”

    “我靠,□□怎么了?□□也是靠自己的劳动养活自己。”

    “我的天啊,我跟你真不是一路人。”

    “我又没睡你,你怕什么。”

    “你是不是跟别人说话都是用这种语气?”

    “我身边的人都是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我不是。”

    “所以你奇葩,你就是个麻瓜。”

    “那你可以尊重一下我吗?在说话用词这方面。”

    “我又没说你是炮友。”

    “但是我也不能接受你这样说别人啊,大家都是女人。”

    林进叹口气,不是一个圈子的交流起来就是累,句句都要解释。炮友这词怎么了?他没觉得有问题,为什么这词从男人嘴中说出来就成了侮辱性词汇,从女人嘴里说出来反而成为了部分人的偶像呢?倘若一个女人潇洒无比说这男人只是她的炮友,一堆女性同袍不但不鄙视,不批判,反而效法她放荡无羁的性格,呵,女权主义。周北贝又回到了初始状态,主动和他聊天,唯一不变的是她对法语的学习态度,什么也没学,真搞不懂她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一本法语书学完 ,看着单词读都读不清楚,周北贝有点绝望了,她不知道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越来越质疑去法国留学的选择是否正确。无论干什么事都觉得没有兴趣,除了看电视剧。爸爸妈妈任凭她,老师和林进也任凭她,她放佛觉得自己是一个被社会所遗弃的人。所有人都把她当成一个病人看待,她也知道她有病,但是这样的生活,让她始终无法向往光明。林进看着周北贝一直发呆,叹了口气,不管她,随便她。下课后,王倩给他打电话,问他能不能去找她,他不愿。或者说看见周北贝有点扫兴,影响了他的心情,他只想一个人背着相机出门溜达。天天面对一个死气沉沉的人,很有点恼火。搬家后,林进仿佛失去了灵感来源,充满烟火气息的城区,彻底从他心中湮灭。他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周北贝抑郁情绪的影响,导致他现在拍什么都感觉到无趣。“你有毒。”

    周北贝看着林进问:“什么意思?”

    “就是你有毒,你就是个麻瓜。”

    “你是在用哈利波特里面的词来形容我吗?”

    “不是,我不看那幼稚的影片。”

    “可是麻瓜这个词就是哈利波特里面的。”周北贝见林进没说话,继续问:“你平时喜欢看什么?”

    “你不要问我这个问题。”

    “为什么?”

    “免得你又说我不尊重你。”

    “哦,懂了。”林进玩了玩手机,看见身边的朋友已抵达法国,顿时燃起了他的斗志,一切为了理想,必须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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