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婉穿了一件改良黑金旗袍,流畅的走线将她优越的弧度衬得落拓。

    后腰大片镂空,开衩到了大腿。

    裴婉单手撑在台前,瓷白颈线微侧,余光瞥着陈钺一步步走来。

    他手指似是有些发抖,撑开那收口半天扣不到一起,指腹几次不小心碰到腰上那片滑腻的皮肤,温热触感让本就小心的动作变得更为紧张。

    小小一个盘扣,系得陈钺手心阵阵冷汗。他紧抿着唇角,往后退了一步,头颈低垂,盯着自己的鞋尖。

    “小姐,系好了。”

    裴婉从镜子里看他,陈钺头埋得很低,像是一只急于把脸蒙上的猫,耳尖羞得通红。

    她不禁带了笑,拉开右手边的抽柜,挑出一块暗金色的流苏胸针,转身正对陈钺,视线定在他系得工整的宝蓝领带上,语调懒散。

    “换一种颜色。”

    陈钺不明所以抬头,旋即看见裴婉手里悠然晃着的胸针,了然的同时心跳突突快了几拍。

    片刻垂眸,清晰又郑重地嗯了一声。

    宴会主办是裴白川,私人宴会,为了庆祝什么裴婉并不在意,只浅扫了眼时间地点,就拿那镶了金边的宴帖逗小白。

    白蟒乖顺地绕在她身边,信子沿着边缘幽幽吐了几圈,不感兴趣地垂下了脑袋。

    裴婉也没什么兴趣,可他们毕竟是裴家人,内里闹得再凶,对外还得装出一副其乐融融继兄妹的形象,而裴婉最爱看裴白川那强装的镇定、压抑的虚伪,像一场表情丰富的小丑默剧,就算静了声,也能让人开怀大笑。

    天花板上悬挂的吊灯折射来人脸上各式的笑容各色的伪装,裴婉坐在角落棕红的沙发上看他们举着酒杯,自如地穿梭名利场。

    穿着华贵的妇人挽着年轻的富商,右手还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他们走到裴白川面前,笑着打了声招呼,又拽了拽手里的孩子,说道:“叫哥哥。”

    孩子怕生,皱着精致的小脸往后躲了几步,周围人被这天真的举动逗得哄笑,言语间不知哪句触动了裴婉,手里的酒杯没端稳,洒了大半到陈钺身上。

    他本不该和裴婉同坐一起,他只是个保镖,甚至连宴会内场都不配进。

    但裴婉给了他身份,暗金的领带和她的胸针很配。

    裴婉疲惫地摁了摁眉心,作势要掀开盖在腿上的西装,给他遮挡胸前大片酒渍。

    “您不用,”陈钺克制地摁了一下她的手腕,又飞快撤开。

    裴婉穿的是一件高开衩旗袍,虽不至于不雅,但陈钺私心不想让人看到更多。

    “我去下洗手间就好,”陈钺起身,冲她微微颔首,又在转身的刹那犹豫问道,“您累了么?”

    裴婉放酒杯的动作一顿,缓缓抬眼。

    陈钺眼神有些无措,语气却是坚定的:“等我回来,我送您回家。”

    大堂里的挂钟很轻地响了一声,裴白川人没什么贵族气息,偏偏又爱这些西式的东西,裴婉飘忽的思绪被这动静拉了回来,食指指端无意识掐红了。

    她站起身,旁边有面熟的妇人问她去哪儿,裴婉笑着说洗手间。

    她单手跨着黑色西服,脚踩红底细高跟,腿部线条优美流畅,摇曳生姿很难不引人瞩目,但那双眼偏又是冷的,扫视而过,有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压迫。

    裴婉缓缓倚在铺了红毯的长廊入口,从陈钺的西服口袋摸出打火机和烟,漫不经心地点了一根。

    烟雾缭绕间,她眯着眼望向长廊尽头的洗手池,裴白川和陈钺站在一块儿,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烟嘴染了一圈嫣然的红印,裴婉垂眸,剩下半截摁灭在西服领口,灼出一块不显眼的黑洞。

    陈钺有预感裴白川会跟来,因为这是今晚他唯一一次脱离裴婉的视线,他弯腰,任由温热的水流滑过指端。

    “真的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陈钺对裴白川每一条信息的回复都是一切正常,正常得裴白川都觉得不正常了。

    陈钺:“嗯。”

    裴白川瞥了他一眼,他刚见到陈钺的时候就觉得这男人闷,话少,是个干保镖的好料子。

    因为了解他的背景,再加上知道裴婉是个什么样的性格——他那继妹,心肠冷硬,没多少善心,是个亲眼看见母亲死在跟前都没有表情的怪胎。

    所以裴白川对陈钺的忠诚有着绝对的自信。

    “还是原来那个价位,一条消息五万,”裴白川把擦了手的纸团扔进纸篓,“毕竟病可不等人,你说对吗?”

    陈钺撑在池边的手指缓缓攥紧了。

    裴白川敲打完,身心通畅地转身,在看到走廊入口的时候,嘴角挂了明显的笑意:“瞧瞧谁来了。”

    陈钺瞳孔骤然紧缩。

    裴婉这人掌控欲极强,划入自己领地的东西就绝不允许沾上别的味道,哪怕只是站在同一个洗手台前说话洗手。

    但她面对挑衅也惯不会露怯,视线轻飘飘扫到眼尾,对上裴白川嘴角的笑,云淡风轻道:“我刚过来,看见嫂子和王制片人上楼了。”

    “哥这个冬天应该也不怕冷了吧,帽子一个接一个,都不重样呢。”

    裴白川脸色登时铁青,脚步匆匆走向大堂。

    红毯静音,陈钺走的每一步都没有声音,暖光安静流淌,直到阴影完全罩在裴婉身前。

    “小姐……”

    话未说完,领带倏地收紧了,结抵在喉口,呼吸也跟着被掐紧。

    裴婉脸上没什么表情,手指擦过他脖颈微凸的筋,语调也很淡,但陈钺就是能感觉到她现在很生气。

    她说:“你是我养的猫,不要对着别人摇尾巴撒娇。”

    -

    “听过objectifi吗?”

    亮堂的房间里,裴悠靠坐在椅子上,右腿闲散地搭在左腿,旗袍的开衩歪斜,黑金的绸缎面料衬得她高贵优雅,前提是忽略跪伏在床上的男人。

    猫耳猫尾,胸前两个“书夹”也是耳朵的模样,长长的金链连接低端,悬在半空,爬一步,荡几圈。

    粉色的遥控握在手里,按钮每往上推一点,闷哼就要沉几分。

    鸵鸟毛顺着凸起的喉结滑到胸口,跪伏的弧度也跟着走势微微上扬,是一副渴求的姿态。

    “darling,”裴婉声音透了几分哑,“猫该是怎么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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