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小心翼翼的将两颗狼牙揣好,一行人便策马出发了。

    刚出军营,灵犀便忍不住问:“小姐,奴婢看您眼圈湿红,您怎么哭了?可是方才定北王与您说了什么?”

    灵犀猜不到定北王会说什么将小姐吓哭,但她知她家小姐是个有泪不轻谈的性子。

    她已经许久未见过小姐哭了。

    定是定北王说了什么极骇人之事,否则小姐怎会轻易落泪?

    灵犀一直对这位北地战神是心怀畏惧的,特别是上次小姐随他入宫险些丧命,她更是觉得这定北王殿下很危险。

    灵犀猜测:“这次该不会是又让小姐您做什么危险的事吧?”

    灵犀这丫头时好时坏的脑瓜这次到是挺灵光的,竟猜出定北王又让她做事。

    不过危机已经解除,洛云澜心中已无顾虑。

    她云淡风轻道:“没有,是我装的。”

    方才在王帐想起女儿们,洛云澜的眼角湿润是真,可后面的哭却是她半真半假,半推半就,顺势演出来的。

    当时她并不知定北王心中计划,只以为是要她只身犯险,上去挨刀子。

    那时她已无其它路可走,只能借机示弱,希望博取定北王那副铁打心肠下一点点微弱同情。

    灵犀一知半解的点点头,“所以定北王同情您了?”

    回想起那张如冰山般没有一点表情的脸,和生冷冰硬的威胁“你再哭,脸就要落疤了。”

    洛云澜十分诚实回答:“到也没有……”

    果然眼泪对杀戮之人无用。

    -

    松岳山处永州地界,距离盛京仍有一千多里路程,不过快马五日便可抵达盛京。

    因有镖爷们相送,这一路皆是坦途。

    盛京城外,城楼高耸巍峨,楼下人流窜到,车水马龙。

    镖爷们未曾见过这般繁华之景,便先一步入了城,畅意快活去了。

    洛云澜告知了她铺名位置,叫镖爷们离京前不忘去她的铺子,她好为他们践行。

    拜别后,她与灵犀二人也随后策马向城门而去。

    “小姐,我怎么瞧着这城门比往日多了许多官兵呢?”

    她们骑在马上,视线本就比常人高出好多,站得高,望得远。洛云澜也发现了这城门口与往日的不同。

    “不止多了好多官兵,好像只准进,不准出。”

    那些想要出城的百姓都被守城士兵拦了回去。

    且入城之人也要严加排查。

    “他们每人手里好像都拿着个画像,看样子是在找什么人。”灵犀猜测道,“应该是朝廷要犯吧?”

    她们离得远,并不能看清那画上之人的容貌。

    但官兵却能一眼望到骑在马背上的人,就是他们要缉拿之人!

    那官兵又看了眼画像,确认后,当即指着洛云澜大喊道:“就是他,把他抓过来!”

    这些官兵已经奉命在这里搜查五日了。画像上的容貌早已深深刻在了他们的脑子里,就是化成灰他们都能一眼认出。

    更何况此人还与画像上一般无二,更是一眼认出。

    起初那官兵指认之时,洛云澜还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后,并未意识到是她自己,直到被官兵团团围住,她这才察觉不妙。

    她被官兵“请”下了马,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押走。

    灵犀追问领头官兵“我家公子犯了什么错,凭什么抓我们?”,那官兵凶神恶煞的,连解释都不解释,只手一挥,将灵犀推倒在地上。

    方槿汐连忙上前把灵犀扶起来,问她可知姑娘为何会被抓走?

    入宫那日灵犀并未跟随,洛云澜也并未与她说那日之事,灵犀只摇头说不知,她们这一路净被别人追杀了,自己却从未做犯法之事啊!

    方槿汐说:“不是柳州路上的事。”

    洛云澜离京那日城里便贴出了搜查告示。

    经过这些日子的多方打探,方槿汐心中已经有了猜想。

    此事恐与太后宫中被人盗用的玉玺有关。

    方槿汐这些日子一直守在城门口,特别是当她收到小姐回信,说不日便会回京后,她更是想各种办法想要将消息送出,告知城内正在搜查她,让她先别回来。

    可奈何守卫太森严,她根本没办法将消息送出去,只能在城门苦等,祈祷小姐不要被官兵认出。

    可担忧的事终归还是发生了。

    她知此事重大,已远远超出了她能力范围。

    她只能安抚灵犀别哭,咱们先回铺子,然后再从长计议。

    再说洛云澜这边,她刚被押上马车就被人打昏了,再一醒来,已被放在刑台之上,身处刑讯室中。

    那审讯之人见她醒了,一拍惊堂木,问询道:“堂下之人可是镇国公之女,靖安侯府长子之妻,东海寿材铺掌柜洛氏?”

    那审讯人一身青色朝服,面色冷酷,声如洪钟。

    他开口便将她的身份分毫不差的报出来,洛云澜只能点头说:“是”。

    那大人便接着问:“正月二十八,太后寿宴那日,可是你假扮成定北王亲随模样,随定北王入宫?”

    方才在城口被抓的那一刻,洛云澜便知此事恐与寿宴玉玺有关,此刻被这么一问,心中更是了然,也早有了准备。

    她满是诧异道:“我不知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民妇一普通妇人,怎会去太后寿宴?”

    那日她出宫被人抓回,是顾从行手下假扮她的样子,代替了她,最后出头露面的也是定北王的手下,而非是她。

    “本官这么说,自然是有人指认你。”

    “那就请大人将指认之人带来,我们当面对质一番。”

    那日,定北王手下已在众目睽睽之下,向众人证了身。

    除了看见她和顾从行在一起的那个太监外,再无任何证据证明那日跟随定北王的亲随是她。

    而便是那太监出来指认,一人口说无凭,只要洛云澜自己不认,这罪也定不实。

    那女子一副问心无愧,泰然自若模样,叫人全然看不出半点端倪。

    倒是上来指认的太监被洛云澜一眼认出,此人并不是当时看到她和定北王在竹林的那个太监。

    既不是那人,对话间,洛云澜自是更加松弛,反倒是那个小太监,不会说别的,只会一口咬定就是她。

    “公公如此认定是我,想必那日看得十分清楚了?”

    那太监道:“那是自然,看得真儿真儿的。”

    洛云澜道:“可我怎么记得宫规中有一条规矩,内侍行走时,遇人需回避,不可冲撞贵人。

    “太后寿宴又设在夜里,这夜里夜黑风高的,本就视线不佳,公公看得那么真,是凑到定北王身前去看那与之幽会女子模样的吗?”

    盛京城谁人不知,定北王杀伐果断,不近人情,便是借这太监十个胆子也不敢跑到定北王跟前去看人家的私事。

    可若没看,又怎出来指认?

    那太监连忙解释:“我怎能跑到定北王跟前去看,那日我碰巧路过,远远一见……”

    “呵呵,远远一见!”

    洛云澜冷笑,“公公方才还说看得十分清楚,既是十分清楚必要离得很近才行,公公却又说只是远远一见,远远一见岂能认定那人就一定是我?”

    “这……这……”

    那太监明显慌了,不停的用求助目光去看向堂上的审讯大人。

    洛云澜便也将目光转过去,道:“大人明鉴,这太监所言无法自圆其说,他分明是在说谎!

    “民妇实属是被人诬陷的,还望大人明察!”

    那女子全程镇定自若,不卑不亢,被人指认后也没有自乱阵脚,三言两便语诈出了那小太监的端倪,证实他说谎,揭穿了那太监的谎言。

    其实那唯一见过洛氏和定北王在一起的那个太监早就在当日事发时,被陛下以挑拨君臣,扰乱宫违之罪处死了。

    此刻出来指认的太监不过是临时抓上来凑数,假扮框诈用的。

    他本以为一介妇人而已,到了这刑狱之内已是六神无主,再有人出来指正,便不是真的也会被吓得认下,甚好诓骗。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洛氏不同于寻常妇人,吓唬吓唬便什么都说了。

    这妇人有胆色有见识,眼看便是要审问不住,只能用上强硬手段,逼她招供。

    “查什么查,洛氏,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那大人话落,便有酷吏从刑具墙上取来拶子。

    那是专为女子设定的刑罚,虽不致命,却十指连心,疼痛入骨。

    没有几个人受得住,用来逼供最为合适。

    “本官不需要真相,也不需要明察,实话告诉你,本官是奉上面的旨意,无论用什么办法,只需让你认罪即可。”

    那大人拎着拶子走过来,得意又阴森道:“在我这内狱里,还没有我撬不开的嘴,要不到的供词!”

    他强硬的将拶子套在洛云澜的十指上,威胁道:“本官听说你雕刻技艺一绝,这雕刻需有一双好手才行,也不知你用了此刑过后,这缺指断骨的手,还能否再雕得出活灵活现的好手艺?”

    便是还没用刑,只那厚重坚硬的刑具,已是坠得人指节生疼,手根泛红。

    葱白般的纤细手指还没有夹在手指两侧的刑具粗。

    洛云澜道:“大人这是想要屈打成招吗?”

    他不置可否,“若是你肯现在认下,便可免受这酷刑之苦。”

    他攥着拶子,只稍微用力,那指节已是被夹得生疼。

    “洛氏,本官最后再问你一次,正月二十八太后寿宴,你可曾扮成亲随模样,随定北王入宫?”

    洛云澜疼得冷汗涔涔,却咬唇坚持说:“不曾!”

    “很好!”

    那大人见状也不再废话了,扭头便叫酷吏,用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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