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晴，蓝蓝想买点日用品，于是裹上羽绒服下楼想问超市在哪里，原野不在家，原老在打盹，于是自己出门去找。
刚出院门，看到一个十来岁的男孩正在撸拴在门边的小黑。
男孩脸和衣服都是灰扑扑的，但长着一双小黑同款的亮晶晶黑豆豆的眼睛。
蓝蓝从院子走出来，小黑看她一眼摇摇尾巴，男孩停下撸狗的动作，瞪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估计是很少看到陌生人。小黑用硕大的脑袋蹭着男孩的手示意他继续撸不要停。
“小朋友，你知道哪里有超市吗？商店？”蓝蓝笑着搭话。
男孩还是瞪着她，没有说话。
蓝蓝尴尬地笑笑，看来只能自力更生了。
蓝蓝沿着来原家的那条路走出去很远，又按照模糊的记忆寻找了一番，还是没发现有任何像是商店的地方。
过年时节，家家户户门口都有人嗑瓜子拉呱，纷纷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蓝蓝感觉有尴尬，正要扭头回去，撸狗的男孩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跟我来。”
男孩带她东拐西绕，经过一条长长的柏油路后，来到一个竖着旗杆的院子，大门挂着“望潮村小学”的金属牌子。男孩指着小学大门一侧装着玻璃门的平房说：“那就是小店。”
平房门前搭着彩条布雨棚，棚下放了一台冰箱、一台冰柜和一张掉漆掉的看不出颜色的木头长椅，旁边停着一辆面包车，门头的招牌上赫然印着“小小超市”四个黑体加粗大字。
蓝蓝如沙漠中的旅人终于找到了绿洲，开心地笑出来。
“谢谢你。”蓝蓝说，“我叫蓝蓝，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童耀祖……”男孩的话还没说完，被爽朗的女人笑声打断。
“哈哈哈还耀祖，小屁孩，他叫毛豆！”女人笑着从超市里走出，手上端着一盆刮花了皮的红萝卜。
“她叫程小小！”毛豆报复性地“揭发”对方之后就气呼呼地跑开了。老板娘笑着把蓝蓝迎进屋。
和老板娘交谈中蓝蓝得知，男孩叫毛豆，在望潮小学上三年级，父母在南方打工，奶奶去世了，他从小和爷爷一起生活，就住在村西头离原家不远的地方。
老板娘叫程小小（显然超市名字就这么来的），大家都叫她“（老）板娘”，比蓝蓝大几岁，十年前嫁到村里和丈夫开起这家超市，两年后丈夫意外去世，没几年公公也没了，她一个人守着婆婆和超市过日子。
得知蓝蓝是原野家的房客后，小小板娘热情地给她推荐了店里的“浪沙”牌女士内裤和“高露浩”牙膏，在蓝蓝买完单之后，又尽起地主之谊，为她介绍周边环境。
“我们村到乡里不远，乡里有邮局、信用社、卫生院什么的，学校只有小学初中，高中要到县城去念。要买其他东西或者吃大餐也得到县城去。”板娘开启吐槽模式，“从村里开车到城里也要一小时，公交一个半小时都不一定能晃到，每次去进货，开车开的我想吐，有时还被交警查，说我人货不能混装什么的，头疼死了……”
板娘一边说话，手上整理货架的动作也没停。
“你是从大城市来的吧？说来也怪，你看你也没打扮，连妆都没化，但一看就跟我们小地方的人不一样。”
蓝蓝笑笑。
“你住在原野家的话，一定也见过童欣吧？”
“嗯。”
“是不是想说我怎么知道？”
倒也没有打算问。
“嗐，那小丫头天天往村西头跑，男女老少哪个不知道。大伙儿都笑她不害臊。”
蓝蓝笑笑，少女情怀总是诗，多美好的人生阶段，没什么可害臊的。
回到原家时，毛豆还在门口撸小黑，年纪不大，撸狗手法却十分娴熟，小黑舒服地翻出肚皮。
“吃饭了。”原野一边说着一边从院子里走出来，腰里系着灰黑条纹的围裙，看见蓝蓝一愣，显然并不是在叫她吃饭。
“哦！”毛豆起身往院子里跑，小黑用后腿挠挠脖子，也跟了进去。
“先洗手！”原野回头朝院子里喊，蓝蓝恍惚间如同看到一位慈爱又唠叨的母亲——这房东竟然还是个男妈妈。
“你也来吃。”
“哦。”
原野转身进去，蓝蓝跟上，谁知前者一个猛刹掉头，没有保持安全车距的蓝蓝一头撞进他胸口。
“门修好了。”原野说的是昨天被他踹坏的二楼客房的门。
“哦，谢谢。”
原野掏出手机，那只黑色手机跟蓝蓝的尺寸一样，在他手里却显得很小。
“手机号给我。”
这要求听来有些突兀，想想也很合理，毕竟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要对她的安全负责，蓝蓝乖乖报出手机号，原野输入拨出。
“存起来，有情况随时联系我。”
爷爷习惯边看电视边吃，原野于是盛好了送到他手里，然后两大一小在桌边坐定。
两素一荤三个菜，还烧了个排骨海带汤，看起来有模有样，吃起来也是有滋有味。平时饭量不如猫的蓝蓝，今天吃了满满一大碗米饭，毛豆更是吃了一碗又添半碗。原野看着女人小孩大口扒饭的样子淡淡笑了一下，露出饲养员特有的欣慰表情。
蓝蓝以为这是顿免费的午餐，不曾想命运的每份馈赠暗地里都标好了价格——碗筷刚一收起来，毛豆就从蜘蛛侠书包里掏出了厚厚一摞作业。
“你书包都带来啦？”
“嗯，我经常来野哥家写作业。”
“你不是没事吗。”原野的声音和碗碟的碰撞声一起从厨房传来，“给他检查下。”
“这么多寒假作业？还有学习园地，这又是什么？报纸？”蓝蓝皱起眉，“现在不是减负吗。”
“不是寒假作业，这是《寒假生活》，这是青年报学生周刊。”毛豆认真纠正，“而且这不是学校发的，是自己买的。”
“你自己主动买这么多作业回来做吗？”
“不是啊。”毛豆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是我们老师让买的。”
好吧，那跟发的有什么区别。
翻开其中一本，小孩的字写得意外工整，纸面可以说比他自己的脸还干净些，蓝蓝刮目相看。
“在学校成绩怎么样？”
“前十名吧。”
“挺厉害呀。”
毛豆挠挠头，似乎有点害羞。
一旁扫地的原野看了一眼蓝蓝，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
原野摇摇头，继续扫地。
等到毛豆完成今天的任务跑出去玩了，蓝蓝又问原野刚才想说什么，后者才说：“他们班十六个人。”
蓝蓝笑点莫名被戳中，哈哈大笑。
第二天一早，小毛豆又来了，要借原野的自行车，说是跟同学去学校玩。
“学校放假不锁门吗，而且学校有什么好玩的？”蓝蓝不解。
“你懂什么。”毛豆说，“放假时的学校跟平时的学校能一样吗！”
说完按着车铃，一溜烟走了。原野在身后大喊着“骑慢点”。
毛豆的话勾起了蓝蓝的一些回忆，她似乎也曾在假期里偷偷翻墙头溜进空荡荡的学校里玩，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又是跟谁一起，已经记不起了。她来这世界的三十年里，发生了太多太多事，她的大脑显然不够把一切记忆都存下来，慢慢地，清晰的被冲淡了，久远的被覆盖了。
这时洪亮的女声从大门外传来：“原老板，干活喽！”
推门进来的是四五位六十岁的妇女，棉袄上都套着格子罩衣，两颊被海风吹得通红，脸上都堆满质朴的笑容，一位胖乎乎的大姐走在最前面，似乎是小团体的领袖。
“哟，原老板家有客在啊，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胖大姐笑着对蓝蓝点点头，蓝蓝也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李婶儿，你们怎么来了。”原野说。
“来喊你去园上开工啊！”
园上指的应该是原野经营的葡萄园，蓝蓝听童欣提过，说是就在附近，但她还没见过。
“不是说好放五天假吗，这才三天。”
“放什么假！在家闲不住！”旁边另一位大姐说。
“就是，种条还没剪好，草莓也没摘完，在家待着心慌！你不急，我们都急死了！”
“你也没事，我们在家也没事，还不赶紧去园上！”
大姐们七嘴八舌地说着，有的甚至开始上手拉她们的原老板。
原野叹了口气。
“好吧，你们等下。”
他转身走进卧室，再出来时手上多了几个红包。
大姐们眼睛亮起来，笑嘻嘻地一哄而上，不等他发，已经每人抢了一个在手里。
“怎么还多一个。”李婶儿说。
蓝蓝往原野手里看去，果然还剩一个。
原野看看蓝蓝没有说话，脸上隐约有些尴尬。
“是给这个美女的吧，怎么还不好意思呢。来，拿着！”李婶儿一把拽过那最后一个红包，塞到蓝蓝手里，蓝蓝手上传来干燥粗糙而又温暖的触感，让她想起姥姥的手。
蓝蓝用目光询问原野，原野转过头去，显然没打算把红包收回来。
“谢谢原老板。”蓝蓝打趣。原野的寡言少语和边界感让她感到安心放松，有时竟有些想逗他。
原老板没吭声，跟着几位大姐出门去。
那天晚上原野回来时，除了一身泥土气息还带回了一个红色塑料小篮子，里面垫着泡沫棉，码着一层又一层品相完美的奶油草莓，蓝蓝也不客气，扔了句“记在饭钱里”就拎上楼去了。
草莓很好吃。
刚出院门，看到一个十来岁的男孩正在撸拴在门边的小黑。
男孩脸和衣服都是灰扑扑的，但长着一双小黑同款的亮晶晶黑豆豆的眼睛。
蓝蓝从院子走出来，小黑看她一眼摇摇尾巴，男孩停下撸狗的动作，瞪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估计是很少看到陌生人。小黑用硕大的脑袋蹭着男孩的手示意他继续撸不要停。
“小朋友，你知道哪里有超市吗？商店？”蓝蓝笑着搭话。
男孩还是瞪着她，没有说话。
蓝蓝尴尬地笑笑，看来只能自力更生了。
蓝蓝沿着来原家的那条路走出去很远，又按照模糊的记忆寻找了一番，还是没发现有任何像是商店的地方。
过年时节，家家户户门口都有人嗑瓜子拉呱，纷纷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蓝蓝感觉有尴尬，正要扭头回去，撸狗的男孩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跟我来。”
男孩带她东拐西绕，经过一条长长的柏油路后，来到一个竖着旗杆的院子，大门挂着“望潮村小学”的金属牌子。男孩指着小学大门一侧装着玻璃门的平房说：“那就是小店。”
平房门前搭着彩条布雨棚，棚下放了一台冰箱、一台冰柜和一张掉漆掉的看不出颜色的木头长椅，旁边停着一辆面包车，门头的招牌上赫然印着“小小超市”四个黑体加粗大字。
蓝蓝如沙漠中的旅人终于找到了绿洲，开心地笑出来。
“谢谢你。”蓝蓝说，“我叫蓝蓝，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童耀祖……”男孩的话还没说完，被爽朗的女人笑声打断。
“哈哈哈还耀祖，小屁孩，他叫毛豆！”女人笑着从超市里走出，手上端着一盆刮花了皮的红萝卜。
“她叫程小小！”毛豆报复性地“揭发”对方之后就气呼呼地跑开了。老板娘笑着把蓝蓝迎进屋。
和老板娘交谈中蓝蓝得知，男孩叫毛豆，在望潮小学上三年级，父母在南方打工，奶奶去世了，他从小和爷爷一起生活，就住在村西头离原家不远的地方。
老板娘叫程小小（显然超市名字就这么来的），大家都叫她“（老）板娘”，比蓝蓝大几岁，十年前嫁到村里和丈夫开起这家超市，两年后丈夫意外去世，没几年公公也没了，她一个人守着婆婆和超市过日子。
得知蓝蓝是原野家的房客后，小小板娘热情地给她推荐了店里的“浪沙”牌女士内裤和“高露浩”牙膏，在蓝蓝买完单之后，又尽起地主之谊，为她介绍周边环境。
“我们村到乡里不远，乡里有邮局、信用社、卫生院什么的，学校只有小学初中，高中要到县城去念。要买其他东西或者吃大餐也得到县城去。”板娘开启吐槽模式，“从村里开车到城里也要一小时，公交一个半小时都不一定能晃到，每次去进货，开车开的我想吐，有时还被交警查，说我人货不能混装什么的，头疼死了……”
板娘一边说话，手上整理货架的动作也没停。
“你是从大城市来的吧？说来也怪，你看你也没打扮，连妆都没化，但一看就跟我们小地方的人不一样。”
蓝蓝笑笑。
“你住在原野家的话，一定也见过童欣吧？”
“嗯。”
“是不是想说我怎么知道？”
倒也没有打算问。
“嗐，那小丫头天天往村西头跑，男女老少哪个不知道。大伙儿都笑她不害臊。”
蓝蓝笑笑，少女情怀总是诗，多美好的人生阶段，没什么可害臊的。
回到原家时，毛豆还在门口撸小黑，年纪不大，撸狗手法却十分娴熟，小黑舒服地翻出肚皮。
“吃饭了。”原野一边说着一边从院子里走出来，腰里系着灰黑条纹的围裙，看见蓝蓝一愣，显然并不是在叫她吃饭。
“哦！”毛豆起身往院子里跑，小黑用后腿挠挠脖子，也跟了进去。
“先洗手！”原野回头朝院子里喊，蓝蓝恍惚间如同看到一位慈爱又唠叨的母亲——这房东竟然还是个男妈妈。
“你也来吃。”
“哦。”
原野转身进去，蓝蓝跟上，谁知前者一个猛刹掉头，没有保持安全车距的蓝蓝一头撞进他胸口。
“门修好了。”原野说的是昨天被他踹坏的二楼客房的门。
“哦，谢谢。”
原野掏出手机，那只黑色手机跟蓝蓝的尺寸一样，在他手里却显得很小。
“手机号给我。”
这要求听来有些突兀，想想也很合理，毕竟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要对她的安全负责，蓝蓝乖乖报出手机号，原野输入拨出。
“存起来，有情况随时联系我。”
爷爷习惯边看电视边吃，原野于是盛好了送到他手里，然后两大一小在桌边坐定。
两素一荤三个菜，还烧了个排骨海带汤，看起来有模有样，吃起来也是有滋有味。平时饭量不如猫的蓝蓝，今天吃了满满一大碗米饭，毛豆更是吃了一碗又添半碗。原野看着女人小孩大口扒饭的样子淡淡笑了一下，露出饲养员特有的欣慰表情。
蓝蓝以为这是顿免费的午餐，不曾想命运的每份馈赠暗地里都标好了价格——碗筷刚一收起来，毛豆就从蜘蛛侠书包里掏出了厚厚一摞作业。
“你书包都带来啦？”
“嗯，我经常来野哥家写作业。”
“你不是没事吗。”原野的声音和碗碟的碰撞声一起从厨房传来，“给他检查下。”
“这么多寒假作业？还有学习园地，这又是什么？报纸？”蓝蓝皱起眉，“现在不是减负吗。”
“不是寒假作业，这是《寒假生活》，这是青年报学生周刊。”毛豆认真纠正，“而且这不是学校发的，是自己买的。”
“你自己主动买这么多作业回来做吗？”
“不是啊。”毛豆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是我们老师让买的。”
好吧，那跟发的有什么区别。
翻开其中一本，小孩的字写得意外工整，纸面可以说比他自己的脸还干净些，蓝蓝刮目相看。
“在学校成绩怎么样？”
“前十名吧。”
“挺厉害呀。”
毛豆挠挠头，似乎有点害羞。
一旁扫地的原野看了一眼蓝蓝，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
原野摇摇头，继续扫地。
等到毛豆完成今天的任务跑出去玩了，蓝蓝又问原野刚才想说什么，后者才说：“他们班十六个人。”
蓝蓝笑点莫名被戳中，哈哈大笑。
第二天一早，小毛豆又来了，要借原野的自行车，说是跟同学去学校玩。
“学校放假不锁门吗，而且学校有什么好玩的？”蓝蓝不解。
“你懂什么。”毛豆说，“放假时的学校跟平时的学校能一样吗！”
说完按着车铃，一溜烟走了。原野在身后大喊着“骑慢点”。
毛豆的话勾起了蓝蓝的一些回忆，她似乎也曾在假期里偷偷翻墙头溜进空荡荡的学校里玩，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又是跟谁一起，已经记不起了。她来这世界的三十年里，发生了太多太多事，她的大脑显然不够把一切记忆都存下来，慢慢地，清晰的被冲淡了，久远的被覆盖了。
这时洪亮的女声从大门外传来：“原老板，干活喽！”
推门进来的是四五位六十岁的妇女，棉袄上都套着格子罩衣，两颊被海风吹得通红，脸上都堆满质朴的笑容，一位胖乎乎的大姐走在最前面，似乎是小团体的领袖。
“哟，原老板家有客在啊，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胖大姐笑着对蓝蓝点点头，蓝蓝也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李婶儿，你们怎么来了。”原野说。
“来喊你去园上开工啊！”
园上指的应该是原野经营的葡萄园，蓝蓝听童欣提过，说是就在附近，但她还没见过。
“不是说好放五天假吗，这才三天。”
“放什么假！在家闲不住！”旁边另一位大姐说。
“就是，种条还没剪好，草莓也没摘完，在家待着心慌！你不急，我们都急死了！”
“你也没事，我们在家也没事，还不赶紧去园上！”
大姐们七嘴八舌地说着，有的甚至开始上手拉她们的原老板。
原野叹了口气。
“好吧，你们等下。”
他转身走进卧室，再出来时手上多了几个红包。
大姐们眼睛亮起来，笑嘻嘻地一哄而上，不等他发，已经每人抢了一个在手里。
“怎么还多一个。”李婶儿说。
蓝蓝往原野手里看去，果然还剩一个。
原野看看蓝蓝没有说话，脸上隐约有些尴尬。
“是给这个美女的吧，怎么还不好意思呢。来，拿着！”李婶儿一把拽过那最后一个红包，塞到蓝蓝手里，蓝蓝手上传来干燥粗糙而又温暖的触感，让她想起姥姥的手。
蓝蓝用目光询问原野，原野转过头去，显然没打算把红包收回来。
“谢谢原老板。”蓝蓝打趣。原野的寡言少语和边界感让她感到安心放松，有时竟有些想逗他。
原老板没吭声，跟着几位大姐出门去。
那天晚上原野回来时，除了一身泥土气息还带回了一个红色塑料小篮子，里面垫着泡沫棉，码着一层又一层品相完美的奶油草莓，蓝蓝也不客气，扔了句“记在饭钱里”就拎上楼去了。
草莓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