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清荷有些反胃，拄着一旁的床板，捂住胸口平缓呼吸。
她平时也不是重口味爱好者，面对无遮掩的人体器官，心理承受力难免遭遇挑战。
就在她喘息时，队里另外几个年轻女生结伴往墙边走去。
紧接着，尖叫声连连响起。
几个女生脸上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其中一个短发女生甚至腿软栽了下去。
“尤......尤队，这里......这里是不是死过人？”
尤岚凑近看了看，面上平添几分怒气：“警卫队这帮吃白饭的，也不知道帮忙打扫，真他妈是一群懒驴。”
车清荷做好心理准备，也凑了过去。
饶是已经有了预期，真见到的那一刻，她却还是忍不住干呕。
墙边有一滩血，血里散落着内脏、肠子之类的器官。
其实，跟菜市场卖肉摊位上摆的差不离，无非就是未经处理，血腥了些。
但可怕的是，旁边还有只断手。
车清荷捂着口鼻向前，俯身仔细查看。
那只手的截面很不规则，断裂的部位有撕扯的痕迹。
看上去，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下来的。
车清荷有了初步的猜测：“尤队，这地下城里，莫非有野兽吗？”
尤岚搓着下巴，若有所思：“这个嘛......我不清楚。”
车清荷又问：“这屋子里死过人吧？”
“呵，明知故问。”
“怎么死的，能说吗？”
尤岚沉默了一会儿，眼睛一眯，挤出个诡异的笑：“工伤。”
车清荷觉得，尤岚应该不是在骗人，顶多是说得有点模糊，参考价值还是有的。
既然是工伤，就意味着与筑墙的工作有关。
可是，这种工作，是怎么能让人支离破碎地死掉的......
看来，一切还得等亲自去了地上作业，才能找出个眉目。
-
众人把宿舍打扫了一遍，有的血迹已经干涸，依旧顽固不化地留存下来。
小女孩儿年纪小，不经吓，精神有些恍惚。
大家都很默契地没有叫那位母亲来帮忙，给她留下了空间，好好照顾女儿。
张周怕得厉害，只能打扫打扫门口的血迹。
车清荷倒是反过劲来了，恶心的感觉退却，只剩下一颗好奇心。
没人愿意再靠近墙边，她便独自过去清理。
说是清理，其实是观察。
车清荷戴了个洗碗的塑胶手套，把那只断手拿起来端详。
手指纤细，一看就是女人的手。
苍白的皮肤表面暴露着凸起的血管，青紫色的，攀爬在骨肉之上。
正常人的血管，哪怕是一个正常的死人的血管，也不应该是这样的。
实在是太怪异了......
车清荷又将断手翻来覆去地检查了几遍。
终于，她在虎口处，发现了两个细微的孔洞。
比针扎出来的要大，又比野兽的咬痕要小，就像是......
忽然，手环一紧，车清荷的思维被打断了。
“各位，到饭点了，”尤岚站在房间中央的干净地方，拍了拍手，“走吧，带你们去餐区。”
车清荷往手环上一看。
果然，数字已经变成“6”了。
“尤队，我家孩子......她有点不舒服，我们能不能留在宿舍......”
女人一脸愁容，谨慎地试探着尤岚的态度。
尤岚倒是不在意，摆了摆手：“随你吃不吃，不过7点记得去电梯口集合，地上作业，照常不误。”
“可是......”
尤岚睨着这对母女，善心大发：“别抱侥幸心理，要是不去，有你好受的。”
说完，她踱着步，走出了宿舍大门。
张周觉得这规定简直赶上了周扒皮，比996还离谱。
她刚要追上去和尤岚理论，就被车清荷按住了。
“清荷，你不觉得不合理吗？那么小的孩子，分明就还是读书的年纪，怎么去干重活啊？”
车清荷平静道：“那你觉得，咱们被卷到这么个游戏里，合理吗？”
“......”
“尤岚不是玩家，说白了，她就是个NPC。”
车清荷拉着张周，跟上了队伍：“她的动作神态看似和普通人一样，但这无非也是系统的设置，你见过哪个游戏里，NPC是有自由意志的？”
“好像......好像确实是，”张周虽然点着头，却还一知半解，“所以呢？”
车清荷扶额：“所以，你和她说什么都是白费口舌，她身上可触发的剧情就那么几个，很明显，尤岚的存在就是个游戏向导，告知我们这个世界的规则，并把我们引向主线。”
“主线？”张周贴到车清荷耳边，悄声问：“你知道主线是什么了？”
“哦，尤岚一直强调的，不就一点嘛。”
张周脑子转了一会儿，明白过来：“地上作业？”
嗯，孺子可教也。
车清荷继续解释：“那对母女必须得出去，否则摸不到主线，她们就不可能找到关键词，待在这儿固然可以，但七天一到，她们就再也回不去了。”
“那就先休息一次呢？反正后面还得出去。”
“尤岚不是说了么，‘有你好受的’。”
车清荷眼神一暗：“游戏体验过程中发生任何事都算意外，人命关天，还是小心为好。”
想到以前看的小说里那些无视系统规则还活蹦乱跳的大佬，张周露出做美梦的表情：
“万一咱是天选之子呢。”
车清荷嘴角微微抽搐。
“人家天选之子一定有什么异于常人之处，我们呢？我们哪里异于常人？”
“是头发掉得最多，觉睡得最少，还是支付宝余额最空？”
“......”
张周愣了几秒，放弃了幻想。
-
用餐区就在电梯口附近，装修得像个大礼堂。
四面的墙壁上都装着电子屏幕，几乎铺满整面墙，跟IMAX巨幕一样。
这里的环境很暗，诺大的空间里只装了几盏大灯。
人们都端坐在桌前，安静地往嘴里塞饭，仿佛在进行流水线作业。
一眼望去，枯燥难熬，让吃饭这件事完全失去了本来的美妙。
“去那边取饭，”尤岚伸手指向一个排着长队的窗口，“取完自己找地方坐，7点电梯口集合。”
张周耷拉着脑袋，不情不愿地走过去排队。
“真没想到，毕业三四年了，还能体验大学军训的感觉。”
车清荷觑了张周一眼，讶然道：“看不出来，你都工作了？”
“啊，我都在大厂工作三年了。”
张周瘪瘪嘴：“工资一分不见涨，天天累如老狗，好不容易摸鱼看会儿小说，还被弄到这种鬼地方了。”
车清荷问：“你是本科毕业就出来了？”
“是啊，”张周一副臊眉耷眼的样子，“我这脑子，保研保不上，考研也费劲。”
说着，她突然想到什么：“诶，清荷，你当时说你是写论文的时候进来的，你不会还是个女大吧？”
车清荷笑笑：“我长得那么年轻吗？”
“你这小脸嫩的，要不提论文的事儿，我都猜你是高中生。”
“哈......”
这夸得多少有点过了。
车清荷：“我应该和你同龄，读研呢。”
“我去！研究生......清荷，你这大腿我抱定了！”
“别，”车清荷赶紧做出拒绝的手势，“我纯属幸运，没啥能耐，你要真想抱大腿......”
车清荷警惕地观察着餐区，意外地瞟到了老熟人。
“喏，你抱他的。”
张周顺着车清荷手指的方向瞧过去，看见了在隔壁窗口排队的陈宇在。
这人木着张脸，眼尾微抬，高个子往那一站，有种睥睨众生的傲气。
“清荷，这帅哥很厉害吗？”
车清荷语气淡淡的：“他理科高考700多分，本科北大的，毕业就去国外读研了，应该，算个人物吧。”
“哇......长这么好看，学习还好。”
张周立刻冒出了星星眼，怼了怼车清荷：“那他有没有女朋友啊？”
车清荷正和陈宇在对视着，听到这句话，扭过身子，回避开了那道晦暗不明的目光。
“不清楚，但是听说他在国外，私生活挺乱的。”
张周脸上的花痴状瞬间消失了。
她啐了一口：“原来是个渣男。”
渣男嘛......
听了这评价，车清荷居然有点爽。
她轻笑一声，装出伏低做小的样子：“人品和能力也不挂钩，要是用得上他，咱们也别介意了。”
“毕竟，活着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
陈宇在取完餐没有马上去找位置，而是选择站在一边等人。
他的目光始终追随车清荷，任谁看，等待的目标都很明显。
车清荷拿到饭离开窗口时，就注意到了陈宇在。
傻子都看得出他在等自己。
按照以往一身反骨的作风来说，她会直接绕道走。
但今时不同往日，陈宇在长了那么个好脑子，不用白不用。
车清荷挂上体面的笑容，带着张周，没有丝毫犹豫地送上了门。
陈宇在也没想到她这么主动，不苟言笑的神情中渗出了些许不自然，眸中浮现一抹悦色。
他们都没讲话，先去找了个角落坐下来。
车清荷看着盘子里清汤寡水的饭菜，没什么食欲，但为了积攒体力，还是强迫自己动了筷子。
正吃着，盘子里遽然间多了个鸡蛋。
车清荷抬头望过去，只见陈宇在面不改色地开口：“我不爱吃鸡蛋。”
放屁......也不知道是谁，高中早餐只吃鸡蛋，把面包片撇给我吃......
车清荷不敢把心里话说出口，硬是憋出一句：“谢谢。”
张周觉得这俩人奇奇怪怪的，盯着看了好半天。
紧接着，她又被晃得目瞪口呆。
车清荷挑着盘子里的菜，陈宇在幽幽地冒出来一句：“不吃胡萝卜可以给我。”
“......”
车清荷眉头跳了跳。
这种时候，这大哥在显什么眼呢？
张周尴尬地咧了咧嘴：“你们......好像挺熟？”
陈宇在刚要回话，被一眼瞪了回去。
车清荷堆出一个很有诚意的笑容：“高中的时候我们住上下楼，他父母忙，所以偶尔来我家蹭饭......”
“呵呵......对，就......就还挺熟的。”
张周半信半疑，还想追问下去。
然而，话还来不及出口，就吓得噎回去了。
头顶的灯忽地一下全灭了，四面的大屏随着灯光熄灭，亮了起来。
一个气质高雅面色从容的中年男人出现在屏幕上。
车清荷叫了叫坐在旁边那桌的人，试图询问状况，但未被理睬。
人们都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巨幕，眼神中似乎藏了一团火，载着一种强烈的渴望。
画面中的男人徐徐开口，声音和缓，像是上帝降下福音。
“理想城的公民们，就在今天，我们又迎来了崭新的季度。”
“在过去的一个季度中，我们团结一心，共克时艰，携手完成了伟大的阶段性任务！”
“现今，南部城墙全部完工，北部城墙进度已达60%，东西两部分的筑墙工作也在有序开展。”
“这些成就都离不开我们的公民！”
“理想城的安全与和平由公民守护！城邦政府的权力由公民赋予！”
......
男人讲了一大通漂亮的废话，努力给大家打着鸡血。
絮叨了半天，终于说到重点：
“在这个值得庆祝的日子，我们将发布上一季度的‘蜕变计划’入选名单！”
车清荷注意到，男人即将宣布名单时，人们的表情都紧绷住了。
他们眼中的那团火，压抑着，压抑着，就快彻底迸发。
一串名字念了出来。
在最后一个字音落地后，寂静许久的餐区顷刻间沸腾起来。
欢呼，掌声，尖叫，近乎发狂的庆祝。
以及，
恸哭，暴怒，悲鸣，跌落谷底的疯癫。
“让我们祝贺这些表现优异的公民！全力以赴下一季度的工作！共同期待下一次的名单发布！”
已经无人在意的屏幕里，男人面带微笑地完成了结束语。
她平时也不是重口味爱好者，面对无遮掩的人体器官，心理承受力难免遭遇挑战。
就在她喘息时，队里另外几个年轻女生结伴往墙边走去。
紧接着，尖叫声连连响起。
几个女生脸上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其中一个短发女生甚至腿软栽了下去。
“尤......尤队，这里......这里是不是死过人？”
尤岚凑近看了看，面上平添几分怒气：“警卫队这帮吃白饭的，也不知道帮忙打扫，真他妈是一群懒驴。”
车清荷做好心理准备，也凑了过去。
饶是已经有了预期，真见到的那一刻，她却还是忍不住干呕。
墙边有一滩血，血里散落着内脏、肠子之类的器官。
其实，跟菜市场卖肉摊位上摆的差不离，无非就是未经处理，血腥了些。
但可怕的是，旁边还有只断手。
车清荷捂着口鼻向前，俯身仔细查看。
那只手的截面很不规则，断裂的部位有撕扯的痕迹。
看上去，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下来的。
车清荷有了初步的猜测：“尤队，这地下城里，莫非有野兽吗？”
尤岚搓着下巴，若有所思：“这个嘛......我不清楚。”
车清荷又问：“这屋子里死过人吧？”
“呵，明知故问。”
“怎么死的，能说吗？”
尤岚沉默了一会儿，眼睛一眯，挤出个诡异的笑：“工伤。”
车清荷觉得，尤岚应该不是在骗人，顶多是说得有点模糊，参考价值还是有的。
既然是工伤，就意味着与筑墙的工作有关。
可是，这种工作，是怎么能让人支离破碎地死掉的......
看来，一切还得等亲自去了地上作业，才能找出个眉目。
-
众人把宿舍打扫了一遍，有的血迹已经干涸，依旧顽固不化地留存下来。
小女孩儿年纪小，不经吓，精神有些恍惚。
大家都很默契地没有叫那位母亲来帮忙，给她留下了空间，好好照顾女儿。
张周怕得厉害，只能打扫打扫门口的血迹。
车清荷倒是反过劲来了，恶心的感觉退却，只剩下一颗好奇心。
没人愿意再靠近墙边，她便独自过去清理。
说是清理，其实是观察。
车清荷戴了个洗碗的塑胶手套，把那只断手拿起来端详。
手指纤细，一看就是女人的手。
苍白的皮肤表面暴露着凸起的血管，青紫色的，攀爬在骨肉之上。
正常人的血管，哪怕是一个正常的死人的血管，也不应该是这样的。
实在是太怪异了......
车清荷又将断手翻来覆去地检查了几遍。
终于，她在虎口处，发现了两个细微的孔洞。
比针扎出来的要大，又比野兽的咬痕要小，就像是......
忽然，手环一紧，车清荷的思维被打断了。
“各位，到饭点了，”尤岚站在房间中央的干净地方，拍了拍手，“走吧，带你们去餐区。”
车清荷往手环上一看。
果然，数字已经变成“6”了。
“尤队，我家孩子......她有点不舒服，我们能不能留在宿舍......”
女人一脸愁容，谨慎地试探着尤岚的态度。
尤岚倒是不在意，摆了摆手：“随你吃不吃，不过7点记得去电梯口集合，地上作业，照常不误。”
“可是......”
尤岚睨着这对母女，善心大发：“别抱侥幸心理，要是不去，有你好受的。”
说完，她踱着步，走出了宿舍大门。
张周觉得这规定简直赶上了周扒皮，比996还离谱。
她刚要追上去和尤岚理论，就被车清荷按住了。
“清荷，你不觉得不合理吗？那么小的孩子，分明就还是读书的年纪，怎么去干重活啊？”
车清荷平静道：“那你觉得，咱们被卷到这么个游戏里，合理吗？”
“......”
“尤岚不是玩家，说白了，她就是个NPC。”
车清荷拉着张周，跟上了队伍：“她的动作神态看似和普通人一样，但这无非也是系统的设置，你见过哪个游戏里，NPC是有自由意志的？”
“好像......好像确实是，”张周虽然点着头，却还一知半解，“所以呢？”
车清荷扶额：“所以，你和她说什么都是白费口舌，她身上可触发的剧情就那么几个，很明显，尤岚的存在就是个游戏向导，告知我们这个世界的规则，并把我们引向主线。”
“主线？”张周贴到车清荷耳边，悄声问：“你知道主线是什么了？”
“哦，尤岚一直强调的，不就一点嘛。”
张周脑子转了一会儿，明白过来：“地上作业？”
嗯，孺子可教也。
车清荷继续解释：“那对母女必须得出去，否则摸不到主线，她们就不可能找到关键词，待在这儿固然可以，但七天一到，她们就再也回不去了。”
“那就先休息一次呢？反正后面还得出去。”
“尤岚不是说了么，‘有你好受的’。”
车清荷眼神一暗：“游戏体验过程中发生任何事都算意外，人命关天，还是小心为好。”
想到以前看的小说里那些无视系统规则还活蹦乱跳的大佬，张周露出做美梦的表情：
“万一咱是天选之子呢。”
车清荷嘴角微微抽搐。
“人家天选之子一定有什么异于常人之处，我们呢？我们哪里异于常人？”
“是头发掉得最多，觉睡得最少，还是支付宝余额最空？”
“......”
张周愣了几秒，放弃了幻想。
-
用餐区就在电梯口附近，装修得像个大礼堂。
四面的墙壁上都装着电子屏幕，几乎铺满整面墙，跟IMAX巨幕一样。
这里的环境很暗，诺大的空间里只装了几盏大灯。
人们都端坐在桌前，安静地往嘴里塞饭，仿佛在进行流水线作业。
一眼望去，枯燥难熬，让吃饭这件事完全失去了本来的美妙。
“去那边取饭，”尤岚伸手指向一个排着长队的窗口，“取完自己找地方坐，7点电梯口集合。”
张周耷拉着脑袋，不情不愿地走过去排队。
“真没想到，毕业三四年了，还能体验大学军训的感觉。”
车清荷觑了张周一眼，讶然道：“看不出来，你都工作了？”
“啊，我都在大厂工作三年了。”
张周瘪瘪嘴：“工资一分不见涨，天天累如老狗，好不容易摸鱼看会儿小说，还被弄到这种鬼地方了。”
车清荷问：“你是本科毕业就出来了？”
“是啊，”张周一副臊眉耷眼的样子，“我这脑子，保研保不上，考研也费劲。”
说着，她突然想到什么：“诶，清荷，你当时说你是写论文的时候进来的，你不会还是个女大吧？”
车清荷笑笑：“我长得那么年轻吗？”
“你这小脸嫩的，要不提论文的事儿，我都猜你是高中生。”
“哈......”
这夸得多少有点过了。
车清荷：“我应该和你同龄，读研呢。”
“我去！研究生......清荷，你这大腿我抱定了！”
“别，”车清荷赶紧做出拒绝的手势，“我纯属幸运，没啥能耐，你要真想抱大腿......”
车清荷警惕地观察着餐区，意外地瞟到了老熟人。
“喏，你抱他的。”
张周顺着车清荷手指的方向瞧过去，看见了在隔壁窗口排队的陈宇在。
这人木着张脸，眼尾微抬，高个子往那一站，有种睥睨众生的傲气。
“清荷，这帅哥很厉害吗？”
车清荷语气淡淡的：“他理科高考700多分，本科北大的，毕业就去国外读研了，应该，算个人物吧。”
“哇......长这么好看，学习还好。”
张周立刻冒出了星星眼，怼了怼车清荷：“那他有没有女朋友啊？”
车清荷正和陈宇在对视着，听到这句话，扭过身子，回避开了那道晦暗不明的目光。
“不清楚，但是听说他在国外，私生活挺乱的。”
张周脸上的花痴状瞬间消失了。
她啐了一口：“原来是个渣男。”
渣男嘛......
听了这评价，车清荷居然有点爽。
她轻笑一声，装出伏低做小的样子：“人品和能力也不挂钩，要是用得上他，咱们也别介意了。”
“毕竟，活着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
陈宇在取完餐没有马上去找位置，而是选择站在一边等人。
他的目光始终追随车清荷，任谁看，等待的目标都很明显。
车清荷拿到饭离开窗口时，就注意到了陈宇在。
傻子都看得出他在等自己。
按照以往一身反骨的作风来说，她会直接绕道走。
但今时不同往日，陈宇在长了那么个好脑子，不用白不用。
车清荷挂上体面的笑容，带着张周，没有丝毫犹豫地送上了门。
陈宇在也没想到她这么主动，不苟言笑的神情中渗出了些许不自然，眸中浮现一抹悦色。
他们都没讲话，先去找了个角落坐下来。
车清荷看着盘子里清汤寡水的饭菜，没什么食欲，但为了积攒体力，还是强迫自己动了筷子。
正吃着，盘子里遽然间多了个鸡蛋。
车清荷抬头望过去，只见陈宇在面不改色地开口：“我不爱吃鸡蛋。”
放屁......也不知道是谁，高中早餐只吃鸡蛋，把面包片撇给我吃......
车清荷不敢把心里话说出口，硬是憋出一句：“谢谢。”
张周觉得这俩人奇奇怪怪的，盯着看了好半天。
紧接着，她又被晃得目瞪口呆。
车清荷挑着盘子里的菜，陈宇在幽幽地冒出来一句：“不吃胡萝卜可以给我。”
“......”
车清荷眉头跳了跳。
这种时候，这大哥在显什么眼呢？
张周尴尬地咧了咧嘴：“你们......好像挺熟？”
陈宇在刚要回话，被一眼瞪了回去。
车清荷堆出一个很有诚意的笑容：“高中的时候我们住上下楼，他父母忙，所以偶尔来我家蹭饭......”
“呵呵......对，就......就还挺熟的。”
张周半信半疑，还想追问下去。
然而，话还来不及出口，就吓得噎回去了。
头顶的灯忽地一下全灭了，四面的大屏随着灯光熄灭，亮了起来。
一个气质高雅面色从容的中年男人出现在屏幕上。
车清荷叫了叫坐在旁边那桌的人，试图询问状况，但未被理睬。
人们都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巨幕，眼神中似乎藏了一团火，载着一种强烈的渴望。
画面中的男人徐徐开口，声音和缓，像是上帝降下福音。
“理想城的公民们，就在今天，我们又迎来了崭新的季度。”
“在过去的一个季度中，我们团结一心，共克时艰，携手完成了伟大的阶段性任务！”
“现今，南部城墙全部完工，北部城墙进度已达60%，东西两部分的筑墙工作也在有序开展。”
“这些成就都离不开我们的公民！”
“理想城的安全与和平由公民守护！城邦政府的权力由公民赋予！”
......
男人讲了一大通漂亮的废话，努力给大家打着鸡血。
絮叨了半天，终于说到重点：
“在这个值得庆祝的日子，我们将发布上一季度的‘蜕变计划’入选名单！”
车清荷注意到，男人即将宣布名单时，人们的表情都紧绷住了。
他们眼中的那团火，压抑着，压抑着，就快彻底迸发。
一串名字念了出来。
在最后一个字音落地后，寂静许久的餐区顷刻间沸腾起来。
欢呼，掌声，尖叫，近乎发狂的庆祝。
以及，
恸哭，暴怒，悲鸣，跌落谷底的疯癫。
“让我们祝贺这些表现优异的公民！全力以赴下一季度的工作！共同期待下一次的名单发布！”
已经无人在意的屏幕里，男人面带微笑地完成了结束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