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正在黯然神伤,互相安慰之时,传了墨炎的声音,那声音里却不似往日低沉勾人,充满了莫名的戾气和沉闷。

    众人听到声音,纷纷转头,木子殊看到墨炎的时候脸色大变——墨炎的衣衫破碎,神色灰败,连头发都烧焦了一些,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风流倜傥的样子。

    “美人!你这样这幅样子?发生了什么事了?离离呢?”

    吕意辰也追问道:“绛蔻姐呢?”

    听到绛蔻的名字,墨炎的双瞳一阵紧缩:“许、啸、清,我必要将他碎尸万段!”

    “墨兄,你什么意思?”龙鸣面色焦急。

    墨炎抬头凄然一笑:“我真有些想念楚若衫了,至少他下手的时候,还会顾忌着我。”

    木子宪心中一沉:“到底怎么了?”

    南槿冲上来一把抓住墨炎的衣领:“你快说!”

    墨炎呆愣愣地看着南槿,鼻头一酸,眼中便有泪光闪动:“我姐……死了。”

    “什么?!!!”仿佛头顶想起了一阵炸雷,所有人愣在原地。

    “墨炎你在胡说什么?你这个乌鸦嘴,你——呸呸呸!”吕意辰边哭边骂。

    墨炎僵立不动,任由吕意辰推打。

    南槿气得握紧双拳:“墨炎!少庄主呢?你说话啊!”

    龙鸣安慰道:“是不是妙手神医在救治绛蔻姑娘?”

    墨炎绝望地摇摇头:“不是的,我姐死了!她没救了!她再也醒不过来了!你明不明白!”

    木子宪发现墨炎的状态不对,立刻上前一击,将他击晕过去。

    墨炎晃了晃倒了过去,木子宪刚想扶住就被南槿抢先抱住了。

    木子宪看了南槿一眼,收回了手:“龙兄,找点凉水,泼一泼他。他是一时急火攻心,唯有这样才能让他稍微冷静一点。”

    龙鸣点点头,派人去找了一盆凉水,兜头浇了下去。墨炎幽幽转醒,昏昏然不知何时。

    待看到眼前的一片废墟,才长叹一声:“姐姐——”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绛蔻为了红鸢和妙手,在火海中呆的时间太久,吸入了过多烟雾。等墨炎把三人移到空旷处的时候她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后来房梁倒塌,绛蔻一把推开边上的红鸢,自己被梁柱压倒。

    等曾离和墨炎把她救出来的时候,已然没了呼吸了。曾离为此万念皆灰,他抱着绛蔻的尸体从深夜一直走到了日出,他们跟着他谁也不敢说话。

    等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到曾离的身上,他突然力竭晕倒在地,妙手这才就地给曾离做了治疗,让墨炎回紫云坞,以免木子宪等人担心。

    龙鸣便叫了一辆马车,大家带着墨炎去寻找曾离他们。

    马车一路向东走了几十里,到了洛阳城外一处山清水秀之地。马车停的地方是一处小溪,溪旁开了大片的牡丹丛,美不胜收。

    树丛掩映间有一块石碑,上书“涿冰溪”三个字。

    石碑往前走一段路就看见三道人影伫立在一个新墓前,上书:爱妻啻蔻之墓。

    听到脚步声,妙手和红鸢都转过身来,妙手的白胡子被烧焦了一半,红鸢更是衣衫破损,脸上罩着一块从身上扯下的红布。

    “红姑娘的脸……”龙鸣惊呼一声。

    妙手叹了口气:“火势太大,熏坏了,何止是脸,嗓子也坏了。我身边一时间也没有好药,怕是要落下永久的疤痕了。”

    红鸢的声音哽咽,确实是伤了嗓子有些低沉沙哑,不似平常:“为了救我,害得她长埋地上,我这些伤算什么?”

    这时曾离跪在绛蔻墓前一动不动:“莫要说了,她豁出命救你你就要好好活着。”

    木子宪这才开口:“曾离,她要好好活着,你也一定要好好活着。”

    曾离点头:“我自然要活着,我还要杀了许啸清父子,给她陪葬。”

    “好。”墨炎附和。

    此时只有龙鸣还有些理智了,他问道:“真的是许啸清他们做的吗?会不会是有人栽赃?”

    曾离唇边勾起冷笑,配上他苍白的脸颊,有种嗜血的残酷:“若是他做的,他该死,若不是他做的,他先死。所有想害蔻儿的人,都得死!”

    妙手到底是医者仁心,也看不聊他折腾自己:“曾小子,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啊,逝者已逝,生者如斯。”

    曾离恍若未闻:“蔻儿,你安心地去,待我做完这些,便马上来寻你。”

    众人知道此时谁也劝不动他,只能先作罢,妙手和红鸢心里觉得十分内疚,不知如何面对众人,先告辞离去,回“清灵”说明紫云坞的情况了。

    ——————————

    日月山庄内,书房里向年十分激动,回禀许山君:“回庄主,事情属下已经办妥了!可惜只杀了绛蔻一人。”

    “杀了她便好,绝了清儿的念想。可是曾离能让你得逞?”许山君有些不信。

    “是,属下深夜火攻,他们毫无防备,而且还带了一个弱女子一个老翁。火势一起,任他再大的本事,也耐不住绛蔻冲上去送死。”

    “确定吗?会不会是他们布的局?”

    “绝无可能,我们进攻突然,他们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而且他们逃出来以后我们一路跟踪,曾离心灰意冷,抱着绛蔻的尸体走了半夜,最后脱力晕倒。”

    许山君半信半疑:“倒是他做得出来的事情,那尸体呢,他真的埋进去了吗?”不看到尸体他总觉得有些不安心。

    “是,埋葬在洛阳城郊涿冰溪外。是属下亲眼看着的。属下派去跟踪墨炎的人回来说:他因伤心过度几度晕厥。”

    “好好好,曾离本就是强弩之末,没了绛蔻我看他就要不行了。不足为惧,接下来我们和魔岭那边一起对付火云城即可。”

    向年对此有些踌躇:“可是不是听说火云于魔岭有救命之恩,二者渊源颇深吗?庄主真的有把握吗?”

    许山君泛黄的眼中闪烁着阴狠的光:“渊源再深也是上一辈的事情了,时移世易,还不是做主那个人说的算。”

    “对了庄主,这件事要不要和少庄主说一声?”

    “不要!”许山君立刻反驳:“这件事先不要告诉他,现在是关键时刻。等事成之后,他自然会明白为父的苦心。”

    向年很是担心:“那少庄主后面若是知道了……”

    许山君摆摆手:“怕什么?我为他留了更好的女人,到时候他就会知道,绛蔻算什么?”

    “砰砰砰”传来敲门声:“爹!我知道了!”

    许啸清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激动。

    向年与许山君听到声音,心里都是一惊,二人对视一眼,许山君示意向年去开门。

    门刚打开许啸清就冲将进来:“爹!我知道了钥匙的藏宝图在哪里了。”

    原来是此事,向、许二人悄悄松了口气,许山君复又高兴道:“不愧是我的清儿,快说说看。”

    许啸清这时候让向年多点几根蜡烛,他将四把钥匙的顶部链接在一起,接着放在蜡烛前,钥匙顶的影子投映在墙上,竟然是一副地形图!

    许山君欣喜若狂,立刻对向年说:“去拿纸笔,我要亲自把它画下来。”

    这天晚上许山君发了好几封密信出去,第二日一早,他早早地就起来清点人数和行装,整装待发要去寻宝了。

    这时日月山庄的门外起了一阵骚乱,听到下人来报,许山君皱皱眉:“想不到为了这幅藏宝图,居然大白天就敢擅闯我日月山庄,真的是狗胆包天!天枢,你帮我去会会他。”

    “是,庄主放心。”余天枢提起手中长棍就往外走,气势很是惊人。

    很快就听到了外边兵器打斗的声音,似乎越来越近,许啸清倒有些意外了:余天枢的实力他知道,着实不弱啊,难道是对方人手众多?

    刚想到此处,就见余天枢负伤回来:“庄主小心!是清霜曾离,他、他疯了!”

    许山君听闻脸色大变,就看到有道身影从天井外走了进来。

    许啸清拔出配剑,挡在了许山君身前:“父亲小心,孩儿来会会他。”

    “来人,备箭!”许山君连忙喊道。

    等曾离走近,,许啸清一剑直指向他冲来,曾离勾唇冷笑,漆黑的眼中泛着阵阵杀意。

    他手中的承影剑只是一挥,就把许啸清的剑气挥开。许啸清心里“咯噔”一下:他何时变得如此之强了?

    许啸清大吼一声:“曾离,日月山庄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还抢走了我的蔻儿,今日你又为何到我庄里闹事?”

    “蔻儿?你也配提她!”曾离的手上青筋暴起,他的剑锋凌厉直刺许啸清。

    “清儿!”许山君惊呼一声,随手拿起一根长棍就朝曾离掷了过去。

    长棍来势汹汹,撞地剑尖一偏,只是划开了许啸清的右手。

    曾离的杀招被破,他略略一停。许山君便看到他苍白的脸和嘴角的血迹,许山君眼中闪过一个念头,大声喊道:“他快不行了,一起上!”

    日月山庄里高为清、刘冥、余天枢、许啸清等人,听到这句话都一齐围了上去。

    四周刀枪剑棍朝曾离扑面而来,他也不惧,长剑一甩四两拨千斤,就把众人推开。

    但是余天枢和许山君可不是吃素的,他们反应迅速立刻旋身刺来,刺中曾离的胸膛和腹部,血液立刻喷射而出。

    二人拔剑,曾离受力堪堪就要往后倒去,这时候一道黑影破空而来,有力敌千钧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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