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然没去学校，却在家里呆的生草。
因为她找的头疼的借口，余秀芬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里，上午就没去地里干活，地里的活虽没干，家里的活让她忙个个停。
黎然有点后悔没去学校。
兴许察觉到了她的情绪，余秀芬忙完家里的活，看了看日头，挎起旁边的竹篮，又拿了把锄头，回头说，“走，娘带你去河里逮逮小鲫鱼，摸螺丝去。”
“好。”
黎然应的声音响亮，把余秀芬给逗笑了，“你这孩子从小就呆不住，赶紧的，再晚回来做饭就迟了。”
黎然兴奋的跟在余秀芬身后，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开心。
小时候跟爷爷奶奶也下过河摸鱼，那时候她就在浅浅的边上，看着奶奶下水，弯着腰去摸螺丝，爷爷拿着一张网，随手往河里一抛，再拉上来，里面就多了大大小小的鱼，那时候看到鱼可开心，后来的后来年龄一点点的长大，家里条件开始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爷爷奶奶也老了，她也不再是那个天真活泼的小女孩。
这时候的河很清，很干净，边上还有村里人在洗衣服，余秀芬时不时的和人打招呼，黎然跟在余秀芬身后，看着一张张陌生的脸，有点儿胆怯害怕，后知后觉的担心有人发现她情况不对，很快，这个想法就没了。
听大家话音，对她都不是太熟。
黎然想也是，一家子就她这么个闺女，即使条件艰苦，家里还是把最好的都会给她，否则这一身白皙粉嫩的皮肤哪里来的。
“今儿咋舍得把你宝贝蛋闺女带出去了？”河对岸有人凑趣的说。
“你在岸上呆着不许下水。”余秀芬交代完这句，顺着河边看一遍，把锄头放旁边，卷起裤脚，挎着篮子弯腰往水里摸，嘴里说着，“我闺女哪天不出来，就你天天大忙人，就是我闺女搁你眼前逛，你那眼也离不开手里的活。”
河是村里人一点一点挖出来的，并不算太宽，中间的深度也只有个三四米，夏天常有大人下地回来顺便洗个澡，这会天还早都是洗涮的妇女，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扯着话。
余秀芬时不时的搭两句。
眼看着中午，村里人洗洗涮涮完，收拾完，和余秀芬打了招呼陆陆续续回去了。
黎然蹲在岸上看着余秀芬摸了小半框的螺丝，心里有点痒痒想下河，又顾忌着余秀芬不许下河，随手捋了把旁边的草在水里晃荡，没曾想出这个动作给了她个惊喜，不知是运气好，还是鱼太傻，草刚划过的地方，竟然有一条大黑鱼，她喜的说不出话来伸手去抱，却忽略了脚下的危险，一头扎进了水里。
余秀芬听到动静立马回头，这一看，人差点昏了过去，手上的篮子一扔，一把抓起河里的闺女，紧张地喊，“闺女闺女…”
黎然喝了几口水，咳了几声，“我我没事…”
余秀芬又气又急，狠拍她的背，又把人紧紧的抱在怀里，“憨闺女，让你在岸上等着你下来做什么，万一淹着了，你让娘还怎么活！”
“我不是故意的，就看到有一条鱼想把它捞上来，不知怎么脚下打滑…”黎然没想到会出意外，更没想到余秀芬的反应会这么大。
余秀芬不敢错眼的打量着黎然，难受的直掉眼泪，“你捞什么鱼？你个小孩子能捞什么鱼啊！”
“我，我下次会小心，你不要哭了。”
“在有下次逮到你靠近河边，我打断你腿！”兴许是那一吓吓到了余秀芬心里，又或许是农忙没休息好，黎然察觉余秀芬身子一软，她下意识的抱紧了余秀芬，回头看才发觉余秀芬晕了过去。
黎然想喊人帮忙，一看河对岸哪里还有人，她一下慌了神，不算胖的身体死死的圈住不住下滑的余秀芬，大声的喊，“有没有人，救命…”
黎然拼命喊，可这会是中午，很少有人会出来，她虽然13岁了，可还是小孩子身体根本撑不了多久。
“救命啊，快来人呀，救命啊…”声音含着哭腔，这一刻黎然后悔自责，恨不得呼自己几巴掌，要不是她任性贪玩，余秀芬怎么会气晕。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黎然觉得时间被无限放慢，漫长的让人绝望。
“救命！救命！”
陈生吃着野草莓不紧不慢的往河边走，隐约听到呼救声，本不打算理会的离开，只刚走出两步，又折了回来，顺着声音走去，看清河里的人时，连忙跑了过去，一把抱住摇摇欲坠的余秀芬。
与此同时用尽力气的黎然手落了下来，千钧一发之际看到了来人，看清对方抱住了余秀芬后，身体下意识的往后倒去，又被对方一把扯了回来。
“你，没事吧？”
黎然大脑有一瞬间缺氧，又快速回过神，“我…娘她晕倒了…”
话音未落下，眼泪掉了下来。
黎然以为“娘”这个字就像装病时喊出来的别扭，会叫不出口，脑海里那一瞬间浮现出到这里的种种画面，以及余秀芬昏倒时的无错，自责，内疚，她心里清楚，这个“娘”叫出来似乎不难。
陈生快速观察了余秀芬的脸色，看向眼睛通红的姑娘，“你回家喊你大人来把你娘抬回去。”
“可是我娘…”黎然神色犹豫。
“我保证不会让你娘有事。”
对方神色严肃的向她保证，黎然明白只能是这么个办法，伸手抹了一把眼泪，“行，麻烦你把我娘守好了，等把我娘送回家，我再感谢你。”
黎然一路小跑到家，幸好黎家人都在家，三言两语交代完情况，带着一家的人去了河边，一路上提心吊胆，生怕那人说话不算话使坏心思伤害余秀芬，直到远远的看见躺靠在树上的余秀芬时，心才落了一半。
…
“没啥大事，估摸着这段时间庄稼地里活多，吃不好，睡不好的，伤了精气神，养养就好，你家养的鸡杀一只，炖个老汤让你媳妇喝，补一补。”黎伯收了血压计放在布包里，站起来往外走。
“叔，我送你出去。”
“跟我客气啥，赶紧照顾你媳妇去，也别吵孩子，瞧那眼睛哭的都肿了。”
两人说着话出了堂屋。
大哥黎兴发看着围在床边的弟妹，紧绷的脸缓和下来，走到小妹跟前，揉了揉她头发，“别哭了，黎爷爷都说了娘是农忙时干活太累没休息好才会晕过去，跟你没关系，你再这么哭下去，娘醒了一准心疼。”
黎然眼泪汪汪的看着还在昏睡的余秀芬，“要不是我一头扎进河里，娘也不会…”
黎兴发打断小妹的话，“行了，娘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以后多听娘的话就行。”
“大哥说的是，娘好着呢，别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黎兴旺看着晕倒的娘心疼的不得了，本来想说两句，再一看黎然内疚自责的模样，想想算了。
二哥也出声安慰。
送走黎伯回来的黎平友虽话不多，一锤定音。
“行了，以后你们都懂事儿点，别气你们娘就行。老大，老二去鸡窝逮一只老母鸡杀了，搁锅里边多炖会给你娘补补。老三烧锅去，”再一看低头一副犯错的闺女，黎老头声音低了点，“你生病才刚好把湿衣服换了，晚点我带你去陈家感谢人家。”
“爹，对不起…”黎然扣着湿淋淋的衣角，不敢抬头。
黎老头伸手拍拍闺女，却在半空中收了回去，“别把你娘吵醒，换衣服去。”
余秀芬还没醒，几个儿子在厨房，黎平友看着换完衣服的闺女，想了想，回屋里一趟，才带着闺女出门，刚走到大门口就被小儿子拦住。
“爹我陪你去感谢，小妹就别去了。”黎兴旺抛给小妹一个眼神，收到眼神的黎然一脸莫名其妙。
“烧你锅去。”
“爹，俺认真的，陈家那爹不是爹儿子不是儿子的，十里八乡出名，小妹过去吓着了咋整。”
“少废话，有你啥事？”见小儿子一脸的犟种，黎平友脸色微沉，“甭管他家啥名声，救了你娘你妹子，这就是事实，咱不能忘恩负义，更不能做个睁眼的瞎子。”
越过他，出了大门，黎然后知后觉黎兴旺话中人，也就是救了她的那人是上次在河边说有蛇的人。
没容她多想，一路七拐八拐来到陈家。
此时陈家正在吃饭，瞧见他们父女俩忙放下筷子站了起来。
“老哥，今天多亏了咱家孩子，不然俺家就完了，”黎老头从怀里小心地掏出一盒红塔山塞进对方手里，“家里也没啥好东西，这是前几天给人做饭，主家高兴给了一盒，我也不抽这好东西，老哥你收着，玩时尝尝味。”
陈老头一听连忙拒绝，“不能不能，这么贵的东西，俺咋能收。”
两人你推我拒的，黎然看向旁边黑瘦男生，小声道谢，“谢谢！这次真多亏你帮忙，我也没什么好东西，以后你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办。”
“行。”
对方应的干净利索，把黎然整的一愣，随后点头，“你放心，我记下了。”
陈生快速打量了下眼前的姑娘，又快速收起目光，若无其事的听看两个长辈说话。
因为她找的头疼的借口，余秀芬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里，上午就没去地里干活，地里的活虽没干，家里的活让她忙个个停。
黎然有点后悔没去学校。
兴许察觉到了她的情绪，余秀芬忙完家里的活，看了看日头，挎起旁边的竹篮，又拿了把锄头，回头说，“走，娘带你去河里逮逮小鲫鱼，摸螺丝去。”
“好。”
黎然应的声音响亮，把余秀芬给逗笑了，“你这孩子从小就呆不住，赶紧的，再晚回来做饭就迟了。”
黎然兴奋的跟在余秀芬身后，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开心。
小时候跟爷爷奶奶也下过河摸鱼，那时候她就在浅浅的边上，看着奶奶下水，弯着腰去摸螺丝，爷爷拿着一张网，随手往河里一抛，再拉上来，里面就多了大大小小的鱼，那时候看到鱼可开心，后来的后来年龄一点点的长大，家里条件开始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爷爷奶奶也老了，她也不再是那个天真活泼的小女孩。
这时候的河很清，很干净，边上还有村里人在洗衣服，余秀芬时不时的和人打招呼，黎然跟在余秀芬身后，看着一张张陌生的脸，有点儿胆怯害怕，后知后觉的担心有人发现她情况不对，很快，这个想法就没了。
听大家话音，对她都不是太熟。
黎然想也是，一家子就她这么个闺女，即使条件艰苦，家里还是把最好的都会给她，否则这一身白皙粉嫩的皮肤哪里来的。
“今儿咋舍得把你宝贝蛋闺女带出去了？”河对岸有人凑趣的说。
“你在岸上呆着不许下水。”余秀芬交代完这句，顺着河边看一遍，把锄头放旁边，卷起裤脚，挎着篮子弯腰往水里摸，嘴里说着，“我闺女哪天不出来，就你天天大忙人，就是我闺女搁你眼前逛，你那眼也离不开手里的活。”
河是村里人一点一点挖出来的，并不算太宽，中间的深度也只有个三四米，夏天常有大人下地回来顺便洗个澡，这会天还早都是洗涮的妇女，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扯着话。
余秀芬时不时的搭两句。
眼看着中午，村里人洗洗涮涮完，收拾完，和余秀芬打了招呼陆陆续续回去了。
黎然蹲在岸上看着余秀芬摸了小半框的螺丝，心里有点痒痒想下河，又顾忌着余秀芬不许下河，随手捋了把旁边的草在水里晃荡，没曾想出这个动作给了她个惊喜，不知是运气好，还是鱼太傻，草刚划过的地方，竟然有一条大黑鱼，她喜的说不出话来伸手去抱，却忽略了脚下的危险，一头扎进了水里。
余秀芬听到动静立马回头，这一看，人差点昏了过去，手上的篮子一扔，一把抓起河里的闺女，紧张地喊，“闺女闺女…”
黎然喝了几口水，咳了几声，“我我没事…”
余秀芬又气又急，狠拍她的背，又把人紧紧的抱在怀里，“憨闺女，让你在岸上等着你下来做什么，万一淹着了，你让娘还怎么活！”
“我不是故意的，就看到有一条鱼想把它捞上来，不知怎么脚下打滑…”黎然没想到会出意外，更没想到余秀芬的反应会这么大。
余秀芬不敢错眼的打量着黎然，难受的直掉眼泪，“你捞什么鱼？你个小孩子能捞什么鱼啊！”
“我，我下次会小心，你不要哭了。”
“在有下次逮到你靠近河边，我打断你腿！”兴许是那一吓吓到了余秀芬心里，又或许是农忙没休息好，黎然察觉余秀芬身子一软，她下意识的抱紧了余秀芬，回头看才发觉余秀芬晕了过去。
黎然想喊人帮忙，一看河对岸哪里还有人，她一下慌了神，不算胖的身体死死的圈住不住下滑的余秀芬，大声的喊，“有没有人，救命…”
黎然拼命喊，可这会是中午，很少有人会出来，她虽然13岁了，可还是小孩子身体根本撑不了多久。
“救命啊，快来人呀，救命啊…”声音含着哭腔，这一刻黎然后悔自责，恨不得呼自己几巴掌，要不是她任性贪玩，余秀芬怎么会气晕。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黎然觉得时间被无限放慢，漫长的让人绝望。
“救命！救命！”
陈生吃着野草莓不紧不慢的往河边走，隐约听到呼救声，本不打算理会的离开，只刚走出两步，又折了回来，顺着声音走去，看清河里的人时，连忙跑了过去，一把抱住摇摇欲坠的余秀芬。
与此同时用尽力气的黎然手落了下来，千钧一发之际看到了来人，看清对方抱住了余秀芬后，身体下意识的往后倒去，又被对方一把扯了回来。
“你，没事吧？”
黎然大脑有一瞬间缺氧，又快速回过神，“我…娘她晕倒了…”
话音未落下，眼泪掉了下来。
黎然以为“娘”这个字就像装病时喊出来的别扭，会叫不出口，脑海里那一瞬间浮现出到这里的种种画面，以及余秀芬昏倒时的无错，自责，内疚，她心里清楚，这个“娘”叫出来似乎不难。
陈生快速观察了余秀芬的脸色，看向眼睛通红的姑娘，“你回家喊你大人来把你娘抬回去。”
“可是我娘…”黎然神色犹豫。
“我保证不会让你娘有事。”
对方神色严肃的向她保证，黎然明白只能是这么个办法，伸手抹了一把眼泪，“行，麻烦你把我娘守好了，等把我娘送回家，我再感谢你。”
黎然一路小跑到家，幸好黎家人都在家，三言两语交代完情况，带着一家的人去了河边，一路上提心吊胆，生怕那人说话不算话使坏心思伤害余秀芬，直到远远的看见躺靠在树上的余秀芬时，心才落了一半。
…
“没啥大事，估摸着这段时间庄稼地里活多，吃不好，睡不好的，伤了精气神，养养就好，你家养的鸡杀一只，炖个老汤让你媳妇喝，补一补。”黎伯收了血压计放在布包里，站起来往外走。
“叔，我送你出去。”
“跟我客气啥，赶紧照顾你媳妇去，也别吵孩子，瞧那眼睛哭的都肿了。”
两人说着话出了堂屋。
大哥黎兴发看着围在床边的弟妹，紧绷的脸缓和下来，走到小妹跟前，揉了揉她头发，“别哭了，黎爷爷都说了娘是农忙时干活太累没休息好才会晕过去，跟你没关系，你再这么哭下去，娘醒了一准心疼。”
黎然眼泪汪汪的看着还在昏睡的余秀芬，“要不是我一头扎进河里，娘也不会…”
黎兴发打断小妹的话，“行了，娘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以后多听娘的话就行。”
“大哥说的是，娘好着呢，别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黎兴旺看着晕倒的娘心疼的不得了，本来想说两句，再一看黎然内疚自责的模样，想想算了。
二哥也出声安慰。
送走黎伯回来的黎平友虽话不多，一锤定音。
“行了，以后你们都懂事儿点，别气你们娘就行。老大，老二去鸡窝逮一只老母鸡杀了，搁锅里边多炖会给你娘补补。老三烧锅去，”再一看低头一副犯错的闺女，黎老头声音低了点，“你生病才刚好把湿衣服换了，晚点我带你去陈家感谢人家。”
“爹，对不起…”黎然扣着湿淋淋的衣角，不敢抬头。
黎老头伸手拍拍闺女，却在半空中收了回去，“别把你娘吵醒，换衣服去。”
余秀芬还没醒，几个儿子在厨房，黎平友看着换完衣服的闺女，想了想，回屋里一趟，才带着闺女出门，刚走到大门口就被小儿子拦住。
“爹我陪你去感谢，小妹就别去了。”黎兴旺抛给小妹一个眼神，收到眼神的黎然一脸莫名其妙。
“烧你锅去。”
“爹，俺认真的，陈家那爹不是爹儿子不是儿子的，十里八乡出名，小妹过去吓着了咋整。”
“少废话，有你啥事？”见小儿子一脸的犟种，黎平友脸色微沉，“甭管他家啥名声，救了你娘你妹子，这就是事实，咱不能忘恩负义，更不能做个睁眼的瞎子。”
越过他，出了大门，黎然后知后觉黎兴旺话中人，也就是救了她的那人是上次在河边说有蛇的人。
没容她多想，一路七拐八拐来到陈家。
此时陈家正在吃饭，瞧见他们父女俩忙放下筷子站了起来。
“老哥，今天多亏了咱家孩子，不然俺家就完了，”黎老头从怀里小心地掏出一盒红塔山塞进对方手里，“家里也没啥好东西，这是前几天给人做饭，主家高兴给了一盒，我也不抽这好东西，老哥你收着，玩时尝尝味。”
陈老头一听连忙拒绝，“不能不能，这么贵的东西，俺咋能收。”
两人你推我拒的，黎然看向旁边黑瘦男生，小声道谢，“谢谢！这次真多亏你帮忙，我也没什么好东西，以后你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办。”
“行。”
对方应的干净利索，把黎然整的一愣，随后点头，“你放心，我记下了。”
陈生快速打量了下眼前的姑娘，又快速收起目光，若无其事的听看两个长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