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许灵顺着声音的方向转头，穿过一扇敞开的木窗，正对上一团怒气冲冲的人影。
许灵心里一咯噔，这么巧。
不用猜，也知道窗户那头站着的人是墨夫子了。
原本还想着偷偷溜进去，避免自己直接社死，还没开始行动，计划就泡汤了。
许灵咽了咽口水，讪讪踱了进去。
这位老先生的震慑力确实是大，隔着一双高度近视的眼，许灵都能明确清晰地感受到他落在身上的严厉斥责的目光。
许灵低着头，小声解释：“夫子，最近家里出了点事，所以近日就未曾来书院，还望夫子能够原谅。”
墨夫子眯眼打量许灵一眼，皱眉：“你躲那么远作甚，老夫又不会吃了你。”
不，许灵觉得他会。
但夫子开口，许灵不敢不从。
脚底板贴着地，小心翼翼往墨夫子的方向挪了一小碎步。
“哎呦你倒是过来啊！你站那么远，老夫这眼睛都瞧不清！”墨夫子学识渊博，饱谙经史，唯一一点不好的就是，年纪大了，脾气不怎么好。
在场所有人都深谙这件事，全场寂静无声，闭着自己一口气，不敢发声。
可一个班级总是会有那么几个意外。
“噗嗤”一声，一名学生没憋住，笑了。
恢复寂静一瞬，随即全堂爆笑出声，刹都刹不住。
墨夫子是何等讲究课堂纪律的人，这一下子脸都气红了。
手里紧紧抓着戒尺，“砰砰砰”往案桌上拍。
全场安静如鸡。
墨夫子眯着眼，锐利的目光扫射着下面的一群学生，绷着脸说：“刚才是谁先笑出声的，给老夫站出来。”
学生们全都安安静静地坐着，没有一个人出来。
墨夫子“砰”一下又把戒尺往桌上一拍，厉声说；“再不站出来，你们全都罚抄《经书》一百遍。”
底下嗡声大作，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全部转向同一个方向。
*
墨夫子教学的学堂是整个百吟书院的中心，学堂的后面是一面类似屏风的墙。
许灵和江羡靠墙罚站，手里拽着一本《论语》。
江羡是许灵女扮男装来到书院后结识的朋友，两人相爱相杀很多年。
每次许灵出现什么意外，江羡永远都是率先笑出声的那个，而最后的结局无一例外，都是两人一起被墨夫子罚站。
许灵憋着笑，瞥他，低声耳语：“江羡，你还真是我的好兄弟啊，每次都来陪我。”
江羡穿着百吟书院的蓝白学服，身材颀长，站姿懒散。
听到这话，他嗤了一声，懒懒垂下眼睑，睨着许灵：“那还不是你蠢，我刚刚想憋住笑都难。”
他的声线清冷，极富少年感。
哪怕许灵记忆中已经知道江羡的声音，亲耳听到，还是会觉得十分悦耳。
许灵下意识眯了眯眼，朝江羡凑近，想要看清楚他长什么样。
记忆里的江羡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想必原主一开始并没有认真想要知道她这位朋友的长相。
江羡注意到她的动作，嫌弃地推开她，“你又要干什么？嫌夫子罚得不够？”
“不是，”许灵解释，“就是想知道你长啥样，你也知道我双目不明，看东西模糊。”
原主曾经告诉过江羡自己眼睛的情况，所以许灵实话实说。
江羡嗤了一声，下巴随意朝前面挑了挑，“夫子有多少学生双目不行，难道都要像你一样，看不清人，就凑到人眼前看。”
许灵下意识望了望认真听夫子讲课的那些同学们，顿了片刻，问：“他们很多人眼睛都不行吗？”
古时候就已经卷成这样了？
江羡知道这人看不清面前这些人在干什么，懒懒抬手指了个方向，给许灵描述：“喏，那个人，上课的时候看不清夫子，就自己做了个木板子，在上面扣了两个洞，每次上课，就用那木板挡住脸，用那两洞看夫子，说这样可以看夫子能更清楚一点。”
江羡瘦长手指换了个方向，懒懒开口：“那个，坐在后面，手无缚鸡之力，嫌板子太重，干脆在张纸上扣了两个洞。”
“就连咱们夫子，两只眼都不太好使，你没发现我们不出声的时候他根本就认不出来我们吗？”
话音刚落，墨夫子的声音如雷贯耳：“江羡许灵，你们回去给老夫把《论语》完完整整默写一遍！”
*
曲城地处江南，暮雨洗尘，夜凉如洗，屋檐残留的雨水滴滴答答坠落。
许灵点着一盏油灯，爬在案桌上，哆哆嗦嗦地抄《论语》。
眼下许家穷得只用得起一盏油灯，房间的光线昏暗，暗沉沉的灯火被窗户透进来的风吹得摇摇晃晃。写了一会，许灵眼睛酸疼，忍不住用手去揉。
许母进来刚好看见这一幕，心疼道：“灵儿，累了吧，要不休息一会。”
她走过来，把手里的东西搁在油灯旁。
“这是什么？”许灵凑过去看，一股浓郁的香味沁入鼻腔。
“这是菖蒲，娘听大夫说这草可以涵养双目，在晚上看书的时候能够缓解眼的酸胀。”
因为近视，许灵不得不趴在桌上，眯着眼看书，许母注意到，特地从大夫那里要来菖蒲，希望女儿能够好受一点。
又交代了几句，许母便离开了。
许灵望着桌上光影下的菖蒲出神，突然想到今天江羡和她说的那些话。
毫无疑问，内卷源远流长，百吟书院里近乎一半的学生都是近视眼。
近有玩游戏看小说，古有挑油灯读夜书。
许灵摇头叹息，自己在现代的时候就苦近视久矣，没想到穿到古代，还是如此。而且现在的她，还没有眼镜。
想到这，许灵脑子灵光一闪，产生一个赚钱的好方法。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有些激动，斜斜的影子打在墙上，随火光晃动。
许灵敲了敲系统：“系统，在吗？”
系统回答得很快：“在的，宿主。我们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
“上次你说，只要我完成了任务，我想干什么都可以，你们会尽全力帮助我，对吗？”
【是的，宿主。】
“好，你们说话算话就行，现在，我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所以，我想请你们帮我一个忙。”
【您说，我们使命必达。】
“很好。”许灵满意点头，“我想让你们做的是，帮助我开一家眼镜店。”
【······有点难，你现在一没钱，二没材料，三没能力。】
······系统说话都这么直接的吗？
许灵：“我明白，所以才找你们帮忙嘛。”如今有求于系统，许灵自知嘴巴得放甜一点。
【好的，请您稍等，现在为您规划最佳方案 。】
“嗯嗯，好的。”
*
翌日清晨，墨蓝色的天空将歇未歇，湿润润的空气沁着淡淡桂花香。
许灵背着书篓，走在空旷整洁的街上。
经过昨天一整夜的思考，许灵决定，计划第一步就是：开设一个眼镜摊。
据许灵所了解，目前自己所处的朝代是大纪朝，社会繁荣生活富裕，商业政策宽松，地摊经济火爆。
而且由于坊市合一，百姓营业时间不限，靠摆摊发家致富的人不在少数。
眼下许家没有开店启动资金，摆摊卖眼镜，是性价比最高的方法。
只是······
许灵提了提肩上的书篓，愁闷蹙眉。
昨晚她知道系统的作用是百度，为自己出谋划策，现实中的材料收集还有推销，必须得亲力亲为，一步一个脚印去完成。
许灵苦恼的是，古代资源设备比不上现代，自己如何才能完成第一步，造出一副完整的眼镜呢？
正苦恼思忖着，肩上一重，一条细长的胳膊搭了上来。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我都跟了你一路。”江羡声线清冷凛冽。
许灵侧头眯眼，晨曦第一缕阳光洒了下来，柔柔打在江羡脸上，身侧这个少年白得几乎半透明。
许灵回首，颓丧地摇头，语调沉重地开玩笑说：“在想你呗，想你想出神了。”
江羡立马嫌弃地推开她，“你说什么呢。”
许灵被推开也没有什么反应，还是失魂落魄的样子。
江羡认真看了她一会，语调放轻：“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
许灵没说话，过了一会，才抬头问：“江羡，你们家有水晶石吗？”
江羡想了一下：“有是有，不过你突然要水晶石干什么？”
许灵：“真的吗？有多少？”
许灵昨晚通过系统，上网查询古代制作眼镜的方法，得知水晶石是制作镜片的一种材料。
只是，许灵查询不到她所穿越的这个国家水晶石的数量有多少，是否珍贵。大纪朝的一切，她都查询不到。
江羡垂着眼皮，懒懒看着面前这个仰着小脸满脸期待的少年，勾了勾唇。
他没回答许灵，两手背在身后，抬了抬下巴：“说吧，你又想玩什么花招？”
“什么玩花招，我认真的！”许灵急了，细眉都皱成了一个“川”字。
江羡盯着她看了一会，收回漫不经心：“水晶石这东西曲州不多，我家只有一个水晶石制成的杯子，要么？”
只有一个杯子，许月就知道自己不该抱大的期待。
“不用了，”她失望地摇了摇头，“你还是自己留着喝茶吧。”
江羡想说这杯子他爹爱不释手，别说喝茶，就是多让他看几眼，他爹都心疼。但他看到许灵的失望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把那句话给咽了回去。
“行了，”江羡拍拍许灵的脑袋，“先别想水晶石了，再不快点走，夫子又要发脾气了。”
*
两人前脚一到学堂，墨夫子就进来了。老人家象征性瞪了瞪两人一眼。
这两人也不怕，对望一眼，一笑了事。
例行每日的抽人背诵之后，墨夫子从案桌上拿出一本书：“今日，老夫要教你们的是《大纪图记》。”
墨夫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学生们的所有课都由他一个人上。但是这位充满智慧的老人有一个坏习惯，便是翌日上的课，他不会提前告知学生，需得学生自己细心观察揣测。
许灵自然而然不知道。
她低头瞧了瞧手里的《论语》，一脸茫然。
又伸长脖子，像只鸵鸟一样瞧了瞧其他人。
身后传来一声嗤笑，一本书穿过肩膀，飞到自己眼前。
江羡压低声音，在身后说：“给你，知道你没带书。”
许灵小心回头：“那你怎么办？”
江羡嗤了一声，姿态懒散：“你以为我和你一样？这本书我早就会背了。”
许灵瞧着那堪比新华字典一样厚的《大纪图记》，咽了咽口水：“厉害。”
江羡没有意料到许灵会是这个反应，愣了愣，耳朵尖不可控制地漫上红色，表情嫌弃：“行了，你赶紧听课吧，小心夫子又来罚你。”
许灵转回身，开始认真听课。
她努力听着听不懂的文言文，看着看不懂的文章。
没过一会，眼皮越来越重，头挂在脖子上，越来越沉。墨夫子有些年迈的读书声，化作绝佳的催眠曲，伴许灵安然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
“砰！”
许灵案桌被戒尺猛得一拍，乍如一声惊雷。
许灵阖着的眼皮一颤，没愣过神来，像只受惊的小松鼠，呆呆瞪着前方。
墨夫子冷冰冰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许灵，你告诉老夫，我们大纪，哪些地界盛产水晶石？”
许灵回过神，慌慌张张从座位上爬起来。
“哪些地方盛产水晶石，哪些地方盛产水晶石······”
许灵习惯性地喃喃，重复老师的问题。
突然想到什么，猛然一怔。
“对啊！夫子，哪些地方盛产水晶石？”
墨夫子认真看着这个学生，似乎在质疑自己的听力是不是出现了问题。他气得够呛，戒尺啪啪啪打在桌上：“现在是老夫在问你，不是你问老夫！”
全场寂静如尘埃。
后面江羡没憋住，噗嗤一声，爆笑出声。肩膀控制不住地发颤。
墨夫子气得面红耳赤：“你们两个，给我滚出去！”
*
两人十分熟练地收拾自己的东西，“滚”了出去。
江羡还在笑，眉眼间的疏淡冷漠被这笑意晕开了几分：“许灵，几日没来学堂，这气夫子的本事，倒是精进不少。”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句话果然没错。”
许灵神色激动，没有理会江羡的打趣，她紧紧拽着手里的那本《大纪图纪》，迫不及待地翻看书里关于水晶石的内容。
“我先回家了。”
许灵脚步匆匆，直接往家的方向赶。
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什么，折回来，拉着江羡的胳膊，一起走。
“你拽着我干嘛？”
“我认识的字少，你当我的军师，帮我参谋参谋。”
许灵心里一咯噔，这么巧。
不用猜，也知道窗户那头站着的人是墨夫子了。
原本还想着偷偷溜进去，避免自己直接社死，还没开始行动，计划就泡汤了。
许灵咽了咽口水，讪讪踱了进去。
这位老先生的震慑力确实是大，隔着一双高度近视的眼，许灵都能明确清晰地感受到他落在身上的严厉斥责的目光。
许灵低着头，小声解释：“夫子，最近家里出了点事，所以近日就未曾来书院，还望夫子能够原谅。”
墨夫子眯眼打量许灵一眼，皱眉：“你躲那么远作甚，老夫又不会吃了你。”
不，许灵觉得他会。
但夫子开口，许灵不敢不从。
脚底板贴着地，小心翼翼往墨夫子的方向挪了一小碎步。
“哎呦你倒是过来啊！你站那么远，老夫这眼睛都瞧不清！”墨夫子学识渊博，饱谙经史，唯一一点不好的就是，年纪大了，脾气不怎么好。
在场所有人都深谙这件事，全场寂静无声，闭着自己一口气，不敢发声。
可一个班级总是会有那么几个意外。
“噗嗤”一声，一名学生没憋住，笑了。
恢复寂静一瞬，随即全堂爆笑出声，刹都刹不住。
墨夫子是何等讲究课堂纪律的人，这一下子脸都气红了。
手里紧紧抓着戒尺，“砰砰砰”往案桌上拍。
全场安静如鸡。
墨夫子眯着眼，锐利的目光扫射着下面的一群学生，绷着脸说：“刚才是谁先笑出声的，给老夫站出来。”
学生们全都安安静静地坐着，没有一个人出来。
墨夫子“砰”一下又把戒尺往桌上一拍，厉声说；“再不站出来，你们全都罚抄《经书》一百遍。”
底下嗡声大作，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全部转向同一个方向。
*
墨夫子教学的学堂是整个百吟书院的中心，学堂的后面是一面类似屏风的墙。
许灵和江羡靠墙罚站，手里拽着一本《论语》。
江羡是许灵女扮男装来到书院后结识的朋友，两人相爱相杀很多年。
每次许灵出现什么意外，江羡永远都是率先笑出声的那个，而最后的结局无一例外，都是两人一起被墨夫子罚站。
许灵憋着笑，瞥他，低声耳语：“江羡，你还真是我的好兄弟啊，每次都来陪我。”
江羡穿着百吟书院的蓝白学服，身材颀长，站姿懒散。
听到这话，他嗤了一声，懒懒垂下眼睑，睨着许灵：“那还不是你蠢，我刚刚想憋住笑都难。”
他的声线清冷，极富少年感。
哪怕许灵记忆中已经知道江羡的声音，亲耳听到，还是会觉得十分悦耳。
许灵下意识眯了眯眼，朝江羡凑近，想要看清楚他长什么样。
记忆里的江羡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想必原主一开始并没有认真想要知道她这位朋友的长相。
江羡注意到她的动作，嫌弃地推开她，“你又要干什么？嫌夫子罚得不够？”
“不是，”许灵解释，“就是想知道你长啥样，你也知道我双目不明，看东西模糊。”
原主曾经告诉过江羡自己眼睛的情况，所以许灵实话实说。
江羡嗤了一声，下巴随意朝前面挑了挑，“夫子有多少学生双目不行，难道都要像你一样，看不清人，就凑到人眼前看。”
许灵下意识望了望认真听夫子讲课的那些同学们，顿了片刻，问：“他们很多人眼睛都不行吗？”
古时候就已经卷成这样了？
江羡知道这人看不清面前这些人在干什么，懒懒抬手指了个方向，给许灵描述：“喏，那个人，上课的时候看不清夫子，就自己做了个木板子，在上面扣了两个洞，每次上课，就用那木板挡住脸，用那两洞看夫子，说这样可以看夫子能更清楚一点。”
江羡瘦长手指换了个方向，懒懒开口：“那个，坐在后面，手无缚鸡之力，嫌板子太重，干脆在张纸上扣了两个洞。”
“就连咱们夫子，两只眼都不太好使，你没发现我们不出声的时候他根本就认不出来我们吗？”
话音刚落，墨夫子的声音如雷贯耳：“江羡许灵，你们回去给老夫把《论语》完完整整默写一遍！”
*
曲城地处江南，暮雨洗尘，夜凉如洗，屋檐残留的雨水滴滴答答坠落。
许灵点着一盏油灯，爬在案桌上，哆哆嗦嗦地抄《论语》。
眼下许家穷得只用得起一盏油灯，房间的光线昏暗，暗沉沉的灯火被窗户透进来的风吹得摇摇晃晃。写了一会，许灵眼睛酸疼，忍不住用手去揉。
许母进来刚好看见这一幕，心疼道：“灵儿，累了吧，要不休息一会。”
她走过来，把手里的东西搁在油灯旁。
“这是什么？”许灵凑过去看，一股浓郁的香味沁入鼻腔。
“这是菖蒲，娘听大夫说这草可以涵养双目，在晚上看书的时候能够缓解眼的酸胀。”
因为近视，许灵不得不趴在桌上，眯着眼看书，许母注意到，特地从大夫那里要来菖蒲，希望女儿能够好受一点。
又交代了几句，许母便离开了。
许灵望着桌上光影下的菖蒲出神，突然想到今天江羡和她说的那些话。
毫无疑问，内卷源远流长，百吟书院里近乎一半的学生都是近视眼。
近有玩游戏看小说，古有挑油灯读夜书。
许灵摇头叹息，自己在现代的时候就苦近视久矣，没想到穿到古代，还是如此。而且现在的她，还没有眼镜。
想到这，许灵脑子灵光一闪，产生一个赚钱的好方法。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有些激动，斜斜的影子打在墙上，随火光晃动。
许灵敲了敲系统：“系统，在吗？”
系统回答得很快：“在的，宿主。我们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
“上次你说，只要我完成了任务，我想干什么都可以，你们会尽全力帮助我，对吗？”
【是的，宿主。】
“好，你们说话算话就行，现在，我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所以，我想请你们帮我一个忙。”
【您说，我们使命必达。】
“很好。”许灵满意点头，“我想让你们做的是，帮助我开一家眼镜店。”
【······有点难，你现在一没钱，二没材料，三没能力。】
······系统说话都这么直接的吗？
许灵：“我明白，所以才找你们帮忙嘛。”如今有求于系统，许灵自知嘴巴得放甜一点。
【好的，请您稍等，现在为您规划最佳方案 。】
“嗯嗯，好的。”
*
翌日清晨，墨蓝色的天空将歇未歇，湿润润的空气沁着淡淡桂花香。
许灵背着书篓，走在空旷整洁的街上。
经过昨天一整夜的思考，许灵决定，计划第一步就是：开设一个眼镜摊。
据许灵所了解，目前自己所处的朝代是大纪朝，社会繁荣生活富裕，商业政策宽松，地摊经济火爆。
而且由于坊市合一，百姓营业时间不限，靠摆摊发家致富的人不在少数。
眼下许家没有开店启动资金，摆摊卖眼镜，是性价比最高的方法。
只是······
许灵提了提肩上的书篓，愁闷蹙眉。
昨晚她知道系统的作用是百度，为自己出谋划策，现实中的材料收集还有推销，必须得亲力亲为，一步一个脚印去完成。
许灵苦恼的是，古代资源设备比不上现代，自己如何才能完成第一步，造出一副完整的眼镜呢？
正苦恼思忖着，肩上一重，一条细长的胳膊搭了上来。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我都跟了你一路。”江羡声线清冷凛冽。
许灵侧头眯眼，晨曦第一缕阳光洒了下来，柔柔打在江羡脸上，身侧这个少年白得几乎半透明。
许灵回首，颓丧地摇头，语调沉重地开玩笑说：“在想你呗，想你想出神了。”
江羡立马嫌弃地推开她，“你说什么呢。”
许灵被推开也没有什么反应，还是失魂落魄的样子。
江羡认真看了她一会，语调放轻：“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
许灵没说话，过了一会，才抬头问：“江羡，你们家有水晶石吗？”
江羡想了一下：“有是有，不过你突然要水晶石干什么？”
许灵：“真的吗？有多少？”
许灵昨晚通过系统，上网查询古代制作眼镜的方法，得知水晶石是制作镜片的一种材料。
只是，许灵查询不到她所穿越的这个国家水晶石的数量有多少，是否珍贵。大纪朝的一切，她都查询不到。
江羡垂着眼皮，懒懒看着面前这个仰着小脸满脸期待的少年，勾了勾唇。
他没回答许灵，两手背在身后，抬了抬下巴：“说吧，你又想玩什么花招？”
“什么玩花招，我认真的！”许灵急了，细眉都皱成了一个“川”字。
江羡盯着她看了一会，收回漫不经心：“水晶石这东西曲州不多，我家只有一个水晶石制成的杯子，要么？”
只有一个杯子，许月就知道自己不该抱大的期待。
“不用了，”她失望地摇了摇头，“你还是自己留着喝茶吧。”
江羡想说这杯子他爹爱不释手，别说喝茶，就是多让他看几眼，他爹都心疼。但他看到许灵的失望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把那句话给咽了回去。
“行了，”江羡拍拍许灵的脑袋，“先别想水晶石了，再不快点走，夫子又要发脾气了。”
*
两人前脚一到学堂，墨夫子就进来了。老人家象征性瞪了瞪两人一眼。
这两人也不怕，对望一眼，一笑了事。
例行每日的抽人背诵之后，墨夫子从案桌上拿出一本书：“今日，老夫要教你们的是《大纪图记》。”
墨夫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学生们的所有课都由他一个人上。但是这位充满智慧的老人有一个坏习惯，便是翌日上的课，他不会提前告知学生，需得学生自己细心观察揣测。
许灵自然而然不知道。
她低头瞧了瞧手里的《论语》，一脸茫然。
又伸长脖子，像只鸵鸟一样瞧了瞧其他人。
身后传来一声嗤笑，一本书穿过肩膀，飞到自己眼前。
江羡压低声音，在身后说：“给你，知道你没带书。”
许灵小心回头：“那你怎么办？”
江羡嗤了一声，姿态懒散：“你以为我和你一样？这本书我早就会背了。”
许灵瞧着那堪比新华字典一样厚的《大纪图记》，咽了咽口水：“厉害。”
江羡没有意料到许灵会是这个反应，愣了愣，耳朵尖不可控制地漫上红色，表情嫌弃：“行了，你赶紧听课吧，小心夫子又来罚你。”
许灵转回身，开始认真听课。
她努力听着听不懂的文言文，看着看不懂的文章。
没过一会，眼皮越来越重，头挂在脖子上，越来越沉。墨夫子有些年迈的读书声，化作绝佳的催眠曲，伴许灵安然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
“砰！”
许灵案桌被戒尺猛得一拍，乍如一声惊雷。
许灵阖着的眼皮一颤，没愣过神来，像只受惊的小松鼠，呆呆瞪着前方。
墨夫子冷冰冰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许灵，你告诉老夫，我们大纪，哪些地界盛产水晶石？”
许灵回过神，慌慌张张从座位上爬起来。
“哪些地方盛产水晶石，哪些地方盛产水晶石······”
许灵习惯性地喃喃，重复老师的问题。
突然想到什么，猛然一怔。
“对啊！夫子，哪些地方盛产水晶石？”
墨夫子认真看着这个学生，似乎在质疑自己的听力是不是出现了问题。他气得够呛，戒尺啪啪啪打在桌上：“现在是老夫在问你，不是你问老夫！”
全场寂静如尘埃。
后面江羡没憋住，噗嗤一声，爆笑出声。肩膀控制不住地发颤。
墨夫子气得面红耳赤：“你们两个，给我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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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十分熟练地收拾自己的东西，“滚”了出去。
江羡还在笑，眉眼间的疏淡冷漠被这笑意晕开了几分：“许灵，几日没来学堂，这气夫子的本事，倒是精进不少。”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句话果然没错。”
许灵神色激动，没有理会江羡的打趣，她紧紧拽着手里的那本《大纪图纪》，迫不及待地翻看书里关于水晶石的内容。
“我先回家了。”
许灵脚步匆匆，直接往家的方向赶。
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什么，折回来，拉着江羡的胳膊，一起走。
“你拽着我干嘛？”
“我认识的字少，你当我的军师，帮我参谋参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