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沈子儒看沈林许久没有回来,担心他出意外,于是早早将沈子琳哄睡后便准备去下人们住的院子里看看他们有没有回来,但是走在路上的时候想到如此做可能又会引起猜忌,到了院子旁沈子儒还是不知该如何不引起猜忌的确认他们是否回来,正在他沉思时看到那两个家仆从远处走来,他急忙躲在旁边的假山后面。

    “你说夫人让我们杀了沈又,会不会也杀了我们。”

    “大晚上的,你不要自己吓自己,沈又他是想出卖夫人,夫人才让我们俩杀了他,我们对夫人忠心耿耿,夫人怎么可能杀我们。”

    “真的吗?”

    “当然了,今天回去以后好好睡个觉,明天起来就什么都忘记了。”

    “行,听你的。”

    等二人走远后就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了,等了一会没发现沈林跟在后面回来,沈子儒担心沈林出事,决定出府去寻找沈林,在那个家仆家附近找了找没发现沈林的踪迹,又听到马上要宵禁了,想着方才没听到两人提起沈林,沈子儒猜想他们应当是没有碰面,那沈林应当没有什么危险,只是被什么时候绊住了,所以沈子儒决定先回去,明日再出去寻找。

    天刚微亮时,沈子儒穿戴好后正准备出门继续寻找沈林,就听到沈林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少爷,少爷,我回来了。”

    虽然推断沈林没有危险,但是沈子儒还是担心他,晚上都没有睡好,现在看到沈林才放下心来。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我担心了你一晚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多谢少爷关心,我倒是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是沈又差点死了。”

    “他没死?”

    “是啊少爷,不过你为什么觉得他死了?”

    “昨天晚上我去找你的时候听见那两个家仆说的,那他没死的话,是被你救下来了?”

    “是啊少爷,还好你叫我跟着他们,不然沈又就没命了。”

    ”昨天具体发生了什么,你仔细同我说说。”

    “少爷,是这样的,昨日他们出门以后就朝着城外走去,我跟着他们走到了河边,看着他们从后面拿出匕首刺了沈又一刀后将他踹到了河里,少爷,沁香真歹毒啊,人没用了就杀了。”

    “她一向如此,只要有人威胁到她,就会毫不犹豫地除掉。”所以沈子儒一直认为自己娘亲的死与她有关,只是一直没有找到什么证据。”

    停顿一会以后说道:“然后呢?”

    “我怕他们看到我会给少爷你带来麻烦,就在他们走了好一会以后才赶紧去救人,还好那条河不深,等我将人救上来以后还有气,我赶紧按少爷你之前教我的方法把他喝进去的水按出来了,不过他醒来没多久就又昏过去了,只能先将他拖到一个破庙中,我看他腰上的伤比较严重,要是没有药的话怕是活不成了,我想着进城买点药正好也跟您报个平安,但是等我到城门口的时候发现城门已经关了,我只好在附近找了些认识的草药给他敷上,还好平时跟着少爷你去为小姐找草药认识了一些,不过他晚上发起了高烧,我用水好不容易才给他降下温来,他这一晚上可折腾死我了,要不是他对少爷你有用,让他死了算了。”

    沈子儒拍拍沈林的肩膀说道:“知道你辛苦,过会带你去买只鸡吃。”

    沈林高兴的说到:“真的吗?”后又立马说到“少爷,还是算了吧,我们也没有多少钱了,还要留着给小姐买药呢。”

    听到沈林的话,沈子儒才想起自己如今的处境,沈子儒觉得自己这尚书长子做的真是可笑,不仅不能让妹妹和沈林过上好日子,连买只鸡都不行。

    看着沈子儒瞬间低沉的神色,沈林急忙说道:“少爷,我压根不喜欢吃鸡的,我觉得还是豆腐青菜好吃些。”

    沈子儒看着沈林为自己着想的模样重新收拾自己的心情,毕竟沈子琳和沈林都靠他了,他不能在这里自怜自艾。

    “行啊,那接下来半月你都吃豆腐青菜好了。”

    看着沈子儒不再沮丧,沈林立马接道:“别呀,少爷,我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

    沈子儒笑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你回来的时候可有其他人看见?”

    “昨天差点害了您,所以今天回来的时候我非常小心,保证没有让人看见。”

    “做的很好。”

    ”对了少爷,我怕少爷你担心,一开城门我就先回府了,差点忘了还得给他带点吃的。“

    ”你再去给他抓点药,我怕草药效果没那么好,他可能还有性命之忧。“

    ”是,少爷,那我就先走了。“

    沈子儒思考了一下对着已经往外走的沈林说到:”我同你一起去吧,正好我也有一些事情要问他。“

    ”少爷,我们都出去了。那小姐醒了怎么办?“

    ”昨晚子琳半夜开始闹病,到天快亮了才重新睡下,不会那么早醒的。“

    ”小姐最近不是好一些了吗?怎么会又开始了?“

    沈子儒脸色不太好地说到:”大概是昨日在父亲那受训着凉了。”

    ”小姐本就是早产儿,身体比较虚弱,大夫说要好好调理,老爷这些年却对少爷和小姐不管不顾的,害得小姐到现在身体都还没调养过来,少爷,你说老爷为何这样对你和小姐?“

    ”好了,好也罢,坏也罢,我们现在只能靠自己了,昨日我们不是换了处药铺,我听药铺的学徒说他们近些日子会有一味新药,对子琳的身体大有好处,若是能长期服用也许子琳以后就不用受病痛折磨了。“

    昨晚子琳的病来势汹汹,沈子儒想应该是又严重了,必须要早点买到那个紫茯仙。

    ”少爷,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去吧。“

    ”什么,你说这个紫茯仙一克要十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钱?“

    沈子儒将沈林拉到后面朝他说到:”沈林,不要胡说。”然后对着站在柜台里的小徒弟说道:“小医师抱歉,他并无冒犯之意,只是我们银钱不宽裕,所以觉得有些贵了。”

    “这药我们也是从别处买的,我师父买的时候也说这个药有些贵了,所以我们都只买了一株,公子您若是想要我去问问师父看是否能便宜一些。”

    “有劳了。”

    小徒弟去了趟后院,过了没多久就回来了。

    “师父,就是这位小公子想要买紫茯仙。”

    姜医师看到沈子儒和沈林觉得有些眼熟,于是问道:“这位小公子是否来我这看过病?看着觉得甚是眼熟。”

    “医师好记性,小子昨日确实来看过病。”

    “不知小公子身体可好些?”

    “多谢医师关心,今日觉得身体确实好很多。”

    “你身上的伤要注意些,不要沾水,药也要记得每日涂抹,过几日结痂就没事了。”

    “多谢医师嘱咐。”

    “小公子要这紫茯仙有何用?“

    沈子儒看向小徒弟说到:”不知这位小医师是否还记得我们?昨日还是你告诉我这药可以调养舍妹的身体,若是长期服用说不定可以不用再受病痛的折磨。“

    小徒弟恍然大悟地说到”哦,是你呀,这个我还不太懂,其实是我师父告诉我的。“

    姜医师看着这一幕就了然了,对沈子儒说道:”那小公子能出多少钱来买这株紫茯仙呢?“

    沈子儒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道:”医师,小子现在只有三两银子,不知能否买半克?“

    还没等姜医师回答,沈子儒又接着说道:”若是不可以的话,能不能先赊账,等小子有钱了一定会还的。“

    “三两银子不行,赊账也不行。”

    听到这句话沈子儒的脸涨的通红,他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少年人的脸皮还不够厚,但是想到疾病缠身的胞妹,沈子儒虽然很是羞愧但还是想要再继续争取一下。

    “不过若是你来当我药铺的伙计的话这紫茯仙倒是可以送给你,而且是没有期限的。“

    ”真的吗?小子愿意。“

    ”哦?“姜医师惊讶于他回复的速度,几乎在他刚说完的时候沈子儒也刚好回复完,好像压根不在乎自己后面会说些什么。

    ”不行,少爷你怎么能在这里当伙计,你这老东西知道我家少爷是谁吗?“

    ”沈林,你闭嘴,医师抱歉,这小仆被我纵惯了,说话有些口无遮拦。“

    ”倒是无事,不过还有一件事我得要提醒你,这紫茯仙也是我偶然得到的,没有第二株,你可要想好是否愿意为了这一株药在我这里干一辈子的伙计。”

    沈子儒听后没有一丝犹豫地说到:“小子愿意。”

    姜医师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对小徒弟道:“去把那株紫茯仙拿来给这位小公子。”

    小徒弟从内堂取来一个盒子递给姜医师,姜医师把他放到了沈子儒的手上说道:“看你有如此热切的救妹之心,想来令妹对你很是重要,这药给你,希望可以帮到你。”

    沈子儒的手指紧紧攥着木盒,朝着姜医师深鞠了一躬说到:“多谢医师。”起身后又说道:“小子以后每天下学后都会来您这帮忙,并且会努力挣钱还您。”

    “好,那我等着那一天。”

    “医师,还有一件事情,我有个朋友因为刀伤发烧了,还劳烦您为他开一些药。”

    姜医师将药开好以后递给小徒弟取药,沈子儒想了想说道:“还要麻烦这位小医师将其中一剂药材熬制成药汤,我会多付些钱。”

    在小徒弟熬药的时候,姜医师将一瓶金疮药递给沈子儒说道:“将这金疮药涂抹在伤口处,不出三日就可结痂。”

    沈子儒接过以后说道:“多谢医师。”

    过了一段时间以后小徒弟右手握着药罐子的把手过来了,然后右手向前一伸把他递给沈子儒,沈子儒看着眼前的药罐不知该如何下手,因为唯一能拿的把手在小徒弟手上,正在沈子儒不知该如何时,姜医师敲了一下小徒弟的头说到:“你这孩子是不是虎,这让小公子怎么拿,拿碗盛好给小公子。”

    小徒弟摸了摸自己被打的地方说到:“知道了,师父。”

    小徒弟将药用碗装好放到了食盒里,沈林从其手中接过,沈子儒向姜医师告别以后就带着沈林走了,等见不到两人的身影后小徒弟问道:“师父,你昨日不是说这位小公子是个心性纯良之人,想要帮他一把吗,怎么让他来药铺帮忙了?”

    “傻孩子,我要是真白送他,他反倒是不会要。”而且也真是不少钱,得赚蛮久呢。

    “徒儿不明白,白给的东西为何不要。”

    “罢了,说了你也不明白,去背医书吧。”说完姜医师就往后院方向走了。

    小徒弟走到柜台拿着医书背诵了一会,还是嘀咕了一句“傻子才不要。”

    两人离开后又去给沈又买了些清淡的吃食,还买了只鸡在路上边走边吃。

    “少爷,就在前面,马上就到了。”

    等二人走到破庙门口发现地上躺了个人,沈子儒试探了一下鼻息,发现并不微弱,于是让沈林将人背进了破庙,不过两人对于医术都不太懂,只知道一些与沈子琳病情相关的病症,不过这人也不像是犯了大病的样子,看着这人干裂的嘴唇,沈子儒猜想他可能是因为许久未进米水,给他喂了些水后就去看沈又的伤势去了,正好此时沈林在给沈又的伤口敷药,动作实在是不温柔,而沈又大概是疼的很眉头都皱到了一起,不过并没有醒来。

    沈子儒拿过旁边食盒里的碗准备将药喂给沈又,沈林从他手里接过说道:”少爷,这种事情怎么能你来做,你就在旁边看着,我来就好了。“

    沈林左手从沈又脖子后面穿过捏着他的脸颊使他嘴巴打开,左腿顶着他的背,右手端起药碗就直接灌,连敷药都没有被疼醒的人却被呛醒了。

    “咳,咳。”

    沈林在沈又右后侧,在他正对面的是沈子儒,所以沈又一睁眼看到沈子儒有些不敢置信,闭上眼睛又睁了一次,发现确实是沈子儒,惊讶又略带紧张的问道:“大少爷,你怎么在这?我没死?”

    “算你命大,要不是我家少爷心善,你早去阎王爷那报道了。”

    听到沈林的话,沈又向右看去才意识到自己靠在他身上,他赶忙自己撑着身子跪了下去,朝着沈子儒说到:“多谢大少爷的救命之恩,我下辈子肯定做牛做马报答您。”

    “你现在就可以报答我家少爷,说什么下辈子。”

    “大少爷要是能保我家人平安无事,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听您的。”

    “你现在是在同我谈条件吗?”

    “不敢,只是我怕夫...”“怕沁香伤害到我的家人,想要少爷您帮我救下他们,只要他们能平安无事,以后我沈又就为您马首是瞻,你叫我往西我绝不往东。”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沈又对着沈子儒磕了三个头,并且边磕边说道:“多谢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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