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红楼内烛光摇曳,歌舞升平,其中一对璧人甚是惹眼,男子生得英武非凡,女妖娘则美艳绝伦。

    红楼的常客认出这是一对生面孔,那女妖娘瘫软在男子的怀里,白嫩的手柔若无骨地搭在男子的肩上,红唇贴在男子耳边,似在说悄悄话。

    江知逸别提有多别扭,他从未与女子如此亲近过,虽说与林栀柔已成婚近两年,但两人其实并未圆房,甚至不曾牵过手。

    如今被云影这么抱着,简直脸都要憋红了,再反观怀里的人儿,不仅非常镇定,还把脸凑了过来。

    他本能地想远离这张跟林栀柔一摸一样的脸,云影却一把揪住了他的脖领,她红唇贴近。

    “你不会做做样子吗?”

    “你真是一点都不害臊!”

    两人暗暗争执,云影却没有放手,反而贴得更近了,江知逸只得僵直了身子,他暗地里想难不成妖怪天生便会勾人之术?

    云影手抚上他的耳朵,尖尖的手指使劲儿捏住他红透了的耳垂:“喂,你行不行啊!”她语带威胁。

    “什么行不行!我已经很配合了。”江知逸气不打一处来,都怪那什么任三娘出的馊主意,让自己假装嫖客,林栀柔假扮女妖。

    “谁让你自投罗网,待会儿等这些人都回房,你也带我进房,然后我们便守株待兔。”

    “就这么简单?”江知逸有种不祥的预感。

    “当然没这么简单,你到时候把衣服都脱光,我们假装在被窝里睡觉。”云影继续耳语道。

    江知逸惊地站了起来,不顾身上还挂着一个人,云影没想到他反应这么激烈,幸好自己牢牢抱住了他。

    她稳了稳身形,身子再次贴近江知逸,捏着嗓子娇笑道:“郎君,别急嘛,我们这就回房。”

    说完不忘在江知逸的胳膊上拧了一把,江知逸闷哼一声,被她拖着朝楼上走去。

    楼下人看够热闹都散去了,不一会红楼内便安静下来。等到午夜时分,人人进入梦乡,一道狐影悄无声息地从梁柱上蔓延下来。

    它顺着楼梯爬到楼上,径直朝云影和江知逸的房间飘去。

    江知逸并没有就范,到了室内便开始斥责云影的厚颜无耻,云影却斜睨了他一眼:“这么多女妖还有平民百姓,你能保证全身而退!”

    她继续追击:“我就奇怪了,你怎么也到月亮镇了,还这么巧跑到红楼,指定要找我,你是不是在跟踪我啊!”

    江知逸被怼得无话可说,若是知道有这一出,他绝对不会带着江家军在漠河停留一刻。

    “我要说巧合你信吗?你要是不赖在人家门口,死乞白赖地要做□□,我也不会过来。”

    “......”

    云影没有反驳,忽然上前一步,贴近了他,低语道:“它来了!”说着便伸手要去解江知逸的腰带。

    江知逸一时没反应过来,被这温香袭了满怀,却见女子行为更加的猖狂,虽然二人只是做戏,但难免心神荡漾。

    正在他快要把持不住时,云影忽然被什么东西定住不动了,只见一个跟云影一摸一样的人从摇曳的烛火中走了出来。

    她越过云影,拉住江知逸未解开的腰带,带着他向卧榻走去。江知逸心下明白眼前的这个人是狐妖。

    江知逸是一个洁身自好的人,对男女之事并不热衷,却独独在林栀柔的这张脸上栽了两次。

    不,应该说是被夺舍后的林栀柔,看来妖怪真的天生会勾人之术。

    当下自己被狐妖施了定身术,虽有意识却动弹不得,实在是懊悔当年没有好好跟九冥学习玄师术法。

    那狐妖把他推倒在床上,整个身子贴了上来:“你喜欢这张脸,那我便扮作这张脸,好不好,小郎君!”

    谁喜欢这张脸了,江知逸在心中狂叫!

    她的手在江知逸的胸膛上游走:“你这副皮囊真好看,若我当初化得是男狐,定要扒了你的皮,真是可惜!如今春宵苦短,就让我吸了你的气,你不会痛苦的,只会□□!”

    说罢,她将嘴巴凑了过去,正待她准备吸时,江知逸竟用内力冲破了定身术,顿时呕出一口鲜血。

    他一把将那狐妖推到一边,有些嫌恶地在身上擦了擦,虽然没有什么脏东西需要清理。

    狐妖被推到一边,回首已露出狐狸脸来,她凶相毕露,再一次钳制住江知逸,还没等出手,便被一把匕首穿了个透心凉。

    接着胸口一空,那背后偷袭者竟活生生掏了她的妖丹,狐妖木木地低下头看向胸口的窟窿,还未来得及看偷袭的凶手便软倒了下去。

    江知逸错愕地看着云影那张溅满鲜血的脸,一股寒意顺着他的脊背爬满全身。

    “你......”

    云影没有理会他,径直将那颗带血的妖丹吞了下去。那妖丹很快沉到丹田处,然后是无尽地灼烧。

    云影自恃有最纯粹的魔魂,却不想会遭到妖丹地反噬,来不及细想是哪里出了问题,钻心的疼痛便像闪电一样流遍全身。

    她疼得俯下身子,江知逸回过神来,缓缓靠近她想看看是怎么回事,却被云影一把抓住,她不管不顾咬向男子的脖颈。

    江知逸只感觉一阵刺痛,两人抱作一团摔倒在地,良久云影松开他,嘴角的血妖冶而诡异。

    江知逸的过去像走马灯一样蹿进云影的脑子里,她知道纵使被妖丹反噬,自己的魔息还是复苏了,因为魔人可以通过血液窥探他人的记忆。

    众妖娘听到动静小了,都围拢了进来,原来三娘早就被她们捆了起来押在柴房,然后坐等狐妖与这二人斗得两败俱伤,再进来将狐妖彻底除去。

    却不成想看到狐妖这等惨状,她们立马警觉了起来,面对云影和江知逸露出妖的爪牙。

    此刻的云影因为吞噬了妖丹,周身都散发着罡气,本来琥珀色的眼睛此刻泛着紫光,整个气场明晃晃写着生人勿近!

    妖娘们感知到云影诡异地灵力波动,这灵力不似平常妖怪,也不似鬼物,她们从未见过。

    普天之下也只有魔人和天人已然绝迹,一个妖娘颤抖地问道:“你,你非人非妖非鬼,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云影不答,只是嘴角扯动一丝笑意,那笑意不达眼底:“任三娘呢?”

    “被我们关起来了,你怎会知我们......”不等她说完,云影嗤笑了一声:“这等伎俩怎会瞒得了本尊!将她放了,我可以考虑不塌平这所妖精窟!”

    众妖娘大骇,自知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合在一起未必是眼前这个神秘女子的对手,忙俯首称是。

    等众妖娘散去,云影却像体力不支般颓然坐在地上。她知道江知逸有很多疑问,但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江知逸扶着她快速地离开了红楼。

    任三娘因为这次事变认清了这群妖娘的本性,收拾了金银细软便也离开了红楼不知去向。

    驻扎在漠河的江家军营这下可热闹了,前不久逃跑的江少夫人被江少将军给抱回来了!怪不得要在漠河停留,少主这是舍不得自己的女人呗。

    云影很虚弱,江知逸之所以救她也是有自己的考量,他本来想留下云影独自离开红楼,却被她拉住。

    她伏在他肩头虚弱地说:“我知道你想查天珠,我们可以合作。”

    于是他便鬼使神差地带她回到了江家大营,不等云影喘过气来,他便问道:“那群妖娘说你非人非妖非鬼!你到底是什么?”

    云影伏在榻上,这是江知逸的营帐,有着他的独特风格,深色,无边的深色,就连气味都是他的,沉香木混着薄荷,是冷的。

    “我本名叫云影,是个魔人!”她本能地隐去了自己的另一个身份。

    刚才那种灼烧的疼痛又开始了,看来妖丹地反噬还在继续,疼到无法忍耐时,她用近乎乞求的语气对江知逸说道:“你可不可以给我点你的血!”

    江知逸想起云影咬他脖颈的那一幕,不觉脸红了,那行为过于暧昧,他梗着脖子后退了两步,却被云影抓住了手腕。

    女人想都没想朝着那胳膊咬了下去,动作快准狠!因为疼痛而痉挛的身体像是得到良药而渐渐舒缓了下来。

    江知逸没有挣扎,只是闷哼了一声,他安静等待云影停下,终于女人放开了他的手腕。

    云影顺势在床上打坐了一会,探进识海发现一小股魔息若有若无。而狐妖的那颗妖丹显然变小了一些,果然江知逸的血是有用的。

    等云影睁开眼,见江知逸正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眼神意思很明白:这下总该解释解释了吧!

    云影很不喜欢江知逸的这种居高临下,通常都是别人仰视她:“你坐下,我慢慢说!”

    男人离她远了点,勉为其难地在床尾坐下,云影这才开口。

    “我本是魔域一个不起眼的魔人,不知为何竟重生了,你的妻子林栀柔便是载体,我死时正值天人与魔人交战,并未看清何人杀了我。

    如今我靠妖丹暂时唤醒体内的魔息,却不想被这妖丹反噬,但是你的血可以帮我完全吸收妖丹。

    我刚才调动识海看了一下,可能后面还需要几次。你的血是否有什么不一样吗?”

    江知逸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话,有些烦躁:“大概是我有一半的皇室血统。”

    “皇室血统有什么不一样吗?”

    “皇室血统里有天人的血脉,天人于一千年前封印了忉利天宫,一部分天人被遗留在中州与人类通婚,其后代形成了现在的中州皇室。”

    又是一千年前,忉利天宫被封印了,那魔域呢?她急切地问道:“天宫被封印,那魔域怎么样了?”

    “魔域早就覆灭了,你恐怕是最后一个魔人!”

    想到云影还没有回答关键的问题,江知逸不免又急躁起来:“你还没有说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调查天珠?”

    云影眉头锁了起来,半晌后才说:“我们魔人可以通过血液,窥探人的记忆!我在你记忆里看到了一切。”

    云影也才醒来不过一个月余,便得知魔域覆灭,天宫被封。若是魔域覆灭,自己恢复魔息又有何用。

    但是心里总是有疑影,毁掉魔晶杀了她的人是谁?在自己死后究竟还发生了什么?她隐隐觉得一切的真相似乎都跟天珠息息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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