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眨眼而过,穆择已经把镯子用得很熟练。

    机括相合,阵纹在灵力作用上,将飞镖接连飞射而出,毫无之前的凝滞。

    紧随直线疾驰那枚射出的,以数道错落交织的优美弧线,构成严谨的包围圈,轻而易举,从各个方位截断了敌方所有的行动路线。

    尽管只是炫技之作,精巧有余但攻击性不足,在实战时面临的完全会是另外一种情况,这也很是令人惊喜的进步速度了。

    羽涅为他用高级材料做了几打外观漂亮,性能优异,开双侧刃的飞镖,然接着穆择又另淬了点熬夜配出来的毒上去。

    剑盟执事堂,羽涅带着穆择,一番打算,接了个去山下城镇解决作乱妖魔的月度任务。

    永安镇,王员外家,夜半婴啼,狗吠不止,王人日益消瘦,不知病因,疑是妖魔作祟。

    交由金丹期或多名筑基期弟子,酬劳8颗灵石,探明情况后可见机行事处理。

    “筑基期,两个。”羽涅在簿子上登记好,拿上任务的牌子,“没问题吧。”

    “当然没有。”负责登记的执事长老赔笑着接过了簿子,“少盟主想要一个人也没有问题。”

    穆择不在剑盟的弟子名单里,一开始大家也都瞧不上他,觉得不过是有几分运气攀附上景煜。

    等他正式练气,羽涅第一次带他下山去历练时,被执事堂的弟子拦下说不合规矩。

    那次羽涅拔剑,才16岁还没筑基的少女,冷静地挑翻了对面5个筑基2个练气,刷新了所有人对这位少盟主的认识,让传言从“灵根天赋一般,一定有私情”到“天生的剑心剑骨,怪不得景煜仙尊会收她为弟子”。

    等执事堂金丹期的长老赶过来,收到羽涅用心爱的灵宠——踏炎猪阿青威胁通知,赶来的原逢天门宗主现剑盟议会长鉴霸真人,已经笑呵呵地把事情压了下去,单方面地和了通稀泥。

    从那以后,就没有人敢再在明面上为难穆择了,也没有人再和羽涅说什么不好通融的废话。

    羽涅接了任务,出剑盟,带半妖猫猫向任务地点而去。

    穆择伸手虚环着羽涅的腰,翠色眼眸稍敛,安静而乖巧。

    脉管中涌流的血液因洋溢的满足与贪婪不息地沸腾。

    真恨不得:这一刻能一直持续下去。他心中喟叹。

    ——

    永安镇,说是镇,但也其实已经有些小城的繁华了。

    酒楼,书院,裁缝店,铁匠铺,脂粉铺子,带信送货的商店,简单的金银饰品专卖店,街边鳞次栉比的卖着糕点卤味等吃食的门户……

    出发晚,又是步行,赶到的时候已经将近午时。

    羽涅带着穆择去酒楼点了菜,按流程,先打听有没有任务相关的消息。

    楼下一楼的说书先生正讲着这天下几百年的变迁和大事。

    “千百年来,人族建居中土,而推崇修真以成仙,是为正统;妖族位于西南妖域,借不动荃山与中土相隔,较为自由散漫,由妖皇统领;魔族则居于北处的魔地,凄清苦寒,奉行实力至上,天生的魔与入了魔道的人修聚集在魔尊治下的主城和八大王城中。”

    “曾经的人族昌盛而妖魔具不敢侵,在中土建立了自己的辉煌,但后来上古鼎盛时代过去,妖魔重新踏上中土肆意妄为。修真的各个宗门和世家重新振兴,抵御妖魔,王朝衰败,百姓生活困苦朝不保夕。”

    “而五十年前,妖魔两族联合,对人族发起了侵略,自此大战开始。而今天我们要讲的这位剑尊正是在这场大战中扬名天下……”

    羽涅听了一耳朵,就知道是师尊的事,景煜仙尊的事迹真的假的天下都已经传遍了。单说他的出身就有不下三四种版本,羽涅都如数家珍(为了写话本嘛,其实是八卦的本性和天赋),早不再有什么兴趣。

    羽涅转而把注意力转向二楼其他客人的谈话。

    对角那边有一桌人在喝酒,谈到了她最想要知道的关于任务的消息。

    “你们听说相南街王员外家的事没?先是他夫人病了,后来又是他病了,现在连老夫人也倒了。这病医生还看不好,你是没瞧见那样子有多瘆人,也没什么其他问题,就是一天天瘦下去,好像被吸光了精气一般。”

    “在我看来,王员外这事还真是撞了邪。你说他一个厚道人,做着些药材买卖的生意,对谁都和和气气的,能和谁结下什么仇怨以至于这般害他。”

    “嘘,要我说,也是这个道理。听说啊,这王员外最近收只几百年的野黄精。你们说,这几百年的药材哪有人会这么轻易出手,怕不是有什么精怪守着跟上来了,卖家急着移祸。这王员外也是不当心没多想,这不,被索命了。”

    羽涅神识外放,把这些交谈听得一清二楚,消瘦的怪病传染,做药材生意,不知名的精怪,……她在心里记下这几个要点。

    他们谈了一会失了兴趣,很快把话题转移到谁家的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今天赚了多少钱可以上交给家里媳妇。

    小二把菜一盘盘端了上来,一道松鼠鳜鱼,一道龙井虾仁,还有一道蟹粉豆腐,一碗酒酿圆子。

    看上去不能说很好,但材料新鲜,色香味体现齐全,羽涅在心里打了个四星。

    “回去我做给你吃?”穆择拿筷子夹口鱼,侧头道。

    他佩戴了医修联盟门下美容店出品的美瞳,灰发黑眸,眼睛很大,炯炯有神,说完话把鱼塞进了口中,两腮微微鼓起。

    “嗯。”羽涅按耐下心中的欢欣,草草解决了这顿午饭,招手换来掌柜结账。

    她从袖中拿了块银锭出来,道:“我也不用你找钱,只是听说你们这的王员外家里出了件得病的怪事。我们姐弟二人到处游览,离家在外,少不得要小心些。所以找你打探一下具体的情况,看看是不是尽早离去为妙。”

    “呦,客官,您说的这是什么话。要我说这事其实用不着太担心,你听外面那些人说的,其实不过多是以讹传讹罢了,没那么可怕。”掌柜得了银子,嘴角咧开,脸上堆出了一朵花,“这您也是问对了人,也是我这店常年给这王员外家送饭,才知道的这些内情。”

    “你听我讲,这一个接着一个生病什么的,其实不过是大家心里害怕编出来的。”

    他开口道:“这一开始啊,确实是这王员外的夫人病了,然后就是这王员外和王老夫人;但不多时,你猜怎么着,这王夫人就好起来了,也就是我看点餐的饭食变了,早早知道她还怀着身孕哩,看上去还是个喜辣的闺女呢,要我看,那就是之前没适应下来瘦了些。”

    “二是那王老夫人,儿媳和儿子接连着生病,如今这儿子还一直不见好,前段时间吹上一阵寒风,人又老了,这能不生病么?”

    “王员外家里的人关系都很好吗?”羽涅继续问道。

    “唉,那是好得很。这王老夫人也是命不好,丈夫去得早,一个人辛辛苦苦把儿子养大,又遇上这么个怪病。她也是从儿媳妇做过来的,知道面对婆婆的难处,一向是温和有礼的,那王夫人也是和顺漂亮,夫妻两人恩爱。不过之前一直不曾有孩子,王老夫人也没说什么。”

    之前那些酒客一致认为王员外这是遭了精怪或是被邪魔缠上了,但在这掌柜口中,听起来就像是得了个治不了的病而已。

    羽涅心里清楚应该还有一些事,不然王家不至于花大力气来找修仙者解决。

    “我之前听人说王员外是做药材生意的。”穆择在一旁,突然开口温吞吞地道。

    他的面容柔和没什么棱角,灰色的卷发和黑色的眸子看上去谦顺而温文尔雅,但看过来的时候却莫名给人一种压力,让人下意识听从回应。

    “小兄弟问的,是那只黄精吧。”掌柜压低了声音,看了看周围,道,“这也是不幸中的一点万幸了:那采到药的人以前受过王员外的恩惠,不知怎么就挖到这么一株好药,也没有渠道去出手,就找了王员外。那株药一半转手送去了大城,另一半被拆开卖着,王员外也用着一些,不然人早没啦。”

    掌柜不知自己怎么的,就把这些话对着两个陌生人说出了口,连忙补充道:“这也是我猜测的,你们要找那采药人,我可不知道在哪。”

    “我们不找那个人,”穆择敏锐地道,“不过照你这么说,这株黄精好似是在王员外病后才到他手上的?”

    “是哩,”掌柜有些惊讶道,“所以才说那些传言都是无稽之谈嘛。”

    羽涅又打探清楚了一些王家的事,掌柜含糊应了,回头看了一下柜台,看上去想结束这次问话了。

    王家的家境很不错,但人丁不旺,除了一家三口,也就只剩下了几个小厮同时也是在店里帮忙的伙计,和一个王夫人陪嫁带过来的丫鬟,听起来都没什么可疑的来历或行迹。

    那问题多半就出在王员外和王夫人自己身上了。

    羽涅和穆择出了酒楼,这次打探可以说是重点在午饭,毕竟直接去王家问也一样,还更清楚;也可以说是必要的——避免过去后一头雾水,结果反而被求助的人给坑害了。

    “走,我们去王家拜访一下吧。”她凝眉思考了一会,决定直接去王家探个究竟,看看到底还有什么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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