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契（上）
羽涅放下了手中的玉简，喝掉了最后一口酸甜可口的果汁，侧头。
穆择坐在身侧，垂眸安静地看着一本不知道哪弄来的破旧晦涩的药典。
他身前的果汁几乎没有动过。
羽涅拿叉子叉了块鸽子，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今早出来，先到天音阁，准备参加结契大典，刷论坛，回师尊消息，话……
（咕咕咕）
算了，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羽涅战略性逃避成功。
面前的果盘上各色灵果色彩纷呈，气味清甜芬芳，汁水饱满欲滴，入口酸甜脆爽。
穆择专心地翻阅，几缕柔软的灰发垂在额角，温文恬静，唇边出现了把顶端安着块黄色果子的叉子。
穆择抬头，看见羽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下了玉简，百无聊赖地打量着他，一只手捏着叉子。
他张口，把果肉咬下。
羽涅又戳了一块绿色的递过去：“你好好看书不要被影响，我喂你吃。”
“嗯。”穆择看了她一眼，应声道。
果子吃完了，东西也都被一块收拾好。
穆择放下了书。
投喂完毕，羽涅好像又要去翻玉简上的消息了。
他垂眸，讲了最近修炼上的问题和思考。
羽涅帮他理了一下思路，解决了几个，“剩下的到时候我去问师尊，或者我们一起找濯涟姐姐。”
然后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修炼的计划啊，未来的方向啊，这次大典啊，……
离结契大典开始还有一会时间，景煜仙尊至今还没有回来。
他一向不喜欢喧闹，可能找了个静谧处冥想，或者去祭拜老阁主等人吧。
（景煜：“我在取经和嗑cp。”）
——
结契大典开始，羽涅和穆择站在景煜仙尊的身后，立于回廊露台之上，看着槃凰和禇聂登上祭台，向天地起誓。
两人皆着一身华美朱红色婚服，配镶玉冠冕与凤钗珠帘，十指交握前行，眉间神色欣忭。
槃凰眉眼风流，仪容卓绝，举止倜傥自有一股飒爽之意。
而褚聂容色姝丽，如明珠美玉，俊极无俦，姿仪清艳秀雅。
献礼祷告天地，朗声诵念祝词后，二人定下盟约，交换彼此的定情信物。
禇聂握着编得歪歪扭扭的剑穗，和槃凰相视一笑。
他们凝神准备取出各自一滴精血，结下最后要完成的灵印。
结契灵印由千年前的一位大能所创，一旦结下，就可以感应到对方的位置，寿命共享，识海的一切都向彼此敞开，甚至可以帮忙承担对方的伤势，而一方死了另一人的神识也会受到重创。
很少有人会真的去结下这种灵印，哪怕真正心意相合的道侣之间。
因为一旦这么做了就代表两人之间不会再有秘密，真正成为了一体；而当灵印结下后，想要反悔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要解开对双方神魂的伤害都是巨大的。
槃凰的指尖逼出一滴鲜红的血来，正要往构建好的灵印上摁时，变故突起。
“槃凰，你真的要和他结契吗？”坐在祭台正下方的天音阁大长老突然起立，厉声大叱。
最关键的步骤被打断，槃凰不耐地挥袖挡回击向灵印的音攻，冷冷看向台下。
“尹长老，”她似笑非笑，道，“我这场婚事可是与诸位商量好了，祭告过先祖，广邀众位来宾，按着规格办下的大典。怎么，如今天地都祭告完了，你要这时候跳出来拦我？”
“老夫也非有意为之。”尹长老抬手抱拳，向周边的宾客致过歉。
他抬头直面槃凰的逼视，眼里闪过一道精光，道：“可也是今日老夫才知道，这褚聂不过是个蒙骗阁主的欺世盗名之徒。老夫思虑再三，于此紧要关头，终究不忍阁主一片痴心枉付。若是任由阁主在谎言中所托非人，老夫该如何对得起逝世的老阁主。”
“哦？”槃凰挑眉。
“来人，去把那人带上来。”尹长老侧身吩咐道。
旁边的长老只有少数几个皱起了眉头，大半都没有什么惊诧或者阻止的意向，看来就算没参与也是知情者。
槃凰站在台上，耐下心等待，想看来这些人确实是被自己这几年打压得忍不下去了，也不知道他们要唱一出什么戏。
被带上来的人穿着一身青衣，容颜靡丽，身段袅娜，有着不下于褚聂的艳丽风情。
他看到了站在祭台上要结契的槃凰和褚聂，脸色一下子就黑了，匆匆地扑了过来。
槃凰把他拦在了祭台下，低眸看他，举止小家子气的很，纵然有着一副好皮囊也入不了她的眼。
长老们就拿这玩意来污她的眼睛，败坏她的兴致？槃凰摩挲了一下指尖，转头却看见褚聂的脸色已经白了。
“褚聂，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家伙。当初明明是我救下的阁主，不过是请你帮忙照料一下，你却冒领我的功劳借此攀上高枝，你怎么有脸站在这里。”祭台下的那个人对着褚聂愤怒地大吼道。
褚聂神色怔怔地，握着槃凰地那只手已经不自觉地松了。
他下意识地想退一步，却被槃凰拉住了，扭头看向她，目光仓皇而不安，口张了一下却没能发出声音来。
看起来是真的了，现场的宾客一片哗然，尹长老在沉痛的表情下露出点志得意满的笑来。
槃凰捏了捏褚聂的手，然后松开走到了那个据说救了自己的人面前，淡淡开口：“你是什么人，还有你说是你救的我又是怎么一回事？”
“槃凰阁主，”褚苒的脸上带着难掩的喜意，迫不及待地贴近她的位置，答道，“我是合欢宗的弟子褚苒，那天和褚聂一起前往前山巡查，发现了躺在山洞里昏迷的阁主。褚聂决心不要管闲事，以免惹上麻烦，是我坚持把阁主救起，带回宗门的。”
“那为什么我睁眼时看到的人是褚聂呢？”槃凰问道。
褚苒的语气带上不忿和愤恨：“先前一会是我照顾的阁主，但后来搜查渐紧，我被叫去参与巡逻，就只好拜托褚聂代为照料。却没想到他竟然无耻至此，霸占我的功劳不说，还蒙蔽了阁主，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阁主的情意。”
“想来他可能以为我死在乱战中了吧，才敢如此作为，却没想到我重伤流落到了魔族生活下来。我本不想借着一段几十年前的恩情求得阁主回报，却没想到听到了阁主与褚聂的婚事，知晓阁主恐怕被欺骗，特意赶来揭穿他的面目。”褚苒望向一旁摇摇欲坠的褚聂，补充道。
“是吗？”槃凰冷静地反问，突然笑了起来，“是谁教你说得这些话，让你来这的？”
褚苒被化神期的灵力压迫着跪到了地上，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直平静地任由事态发展的槃凰的实力。
他的脑子一下清醒了，知道这是随时可以要自己命的存在，心中那一点的沾沾自喜荡然无存。
“请阁主见谅，没有人指使我。”他控制不住地发着抖，艰难吐字道。
“褚苒字字出自真心，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分欺瞒。”
穆择坐在身侧，垂眸安静地看着一本不知道哪弄来的破旧晦涩的药典。
他身前的果汁几乎没有动过。
羽涅拿叉子叉了块鸽子，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今早出来，先到天音阁，准备参加结契大典，刷论坛，回师尊消息，话……
（咕咕咕）
算了，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羽涅战略性逃避成功。
面前的果盘上各色灵果色彩纷呈，气味清甜芬芳，汁水饱满欲滴，入口酸甜脆爽。
穆择专心地翻阅，几缕柔软的灰发垂在额角，温文恬静，唇边出现了把顶端安着块黄色果子的叉子。
穆择抬头，看见羽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下了玉简，百无聊赖地打量着他，一只手捏着叉子。
他张口，把果肉咬下。
羽涅又戳了一块绿色的递过去：“你好好看书不要被影响，我喂你吃。”
“嗯。”穆择看了她一眼，应声道。
果子吃完了，东西也都被一块收拾好。
穆择放下了书。
投喂完毕，羽涅好像又要去翻玉简上的消息了。
他垂眸，讲了最近修炼上的问题和思考。
羽涅帮他理了一下思路，解决了几个，“剩下的到时候我去问师尊，或者我们一起找濯涟姐姐。”
然后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修炼的计划啊，未来的方向啊，这次大典啊，……
离结契大典开始还有一会时间，景煜仙尊至今还没有回来。
他一向不喜欢喧闹，可能找了个静谧处冥想，或者去祭拜老阁主等人吧。
（景煜：“我在取经和嗑cp。”）
——
结契大典开始，羽涅和穆择站在景煜仙尊的身后，立于回廊露台之上，看着槃凰和禇聂登上祭台，向天地起誓。
两人皆着一身华美朱红色婚服，配镶玉冠冕与凤钗珠帘，十指交握前行，眉间神色欣忭。
槃凰眉眼风流，仪容卓绝，举止倜傥自有一股飒爽之意。
而褚聂容色姝丽，如明珠美玉，俊极无俦，姿仪清艳秀雅。
献礼祷告天地，朗声诵念祝词后，二人定下盟约，交换彼此的定情信物。
禇聂握着编得歪歪扭扭的剑穗，和槃凰相视一笑。
他们凝神准备取出各自一滴精血，结下最后要完成的灵印。
结契灵印由千年前的一位大能所创，一旦结下，就可以感应到对方的位置，寿命共享，识海的一切都向彼此敞开，甚至可以帮忙承担对方的伤势，而一方死了另一人的神识也会受到重创。
很少有人会真的去结下这种灵印，哪怕真正心意相合的道侣之间。
因为一旦这么做了就代表两人之间不会再有秘密，真正成为了一体；而当灵印结下后，想要反悔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要解开对双方神魂的伤害都是巨大的。
槃凰的指尖逼出一滴鲜红的血来，正要往构建好的灵印上摁时，变故突起。
“槃凰，你真的要和他结契吗？”坐在祭台正下方的天音阁大长老突然起立，厉声大叱。
最关键的步骤被打断，槃凰不耐地挥袖挡回击向灵印的音攻，冷冷看向台下。
“尹长老，”她似笑非笑，道，“我这场婚事可是与诸位商量好了，祭告过先祖，广邀众位来宾，按着规格办下的大典。怎么，如今天地都祭告完了，你要这时候跳出来拦我？”
“老夫也非有意为之。”尹长老抬手抱拳，向周边的宾客致过歉。
他抬头直面槃凰的逼视，眼里闪过一道精光，道：“可也是今日老夫才知道，这褚聂不过是个蒙骗阁主的欺世盗名之徒。老夫思虑再三，于此紧要关头，终究不忍阁主一片痴心枉付。若是任由阁主在谎言中所托非人，老夫该如何对得起逝世的老阁主。”
“哦？”槃凰挑眉。
“来人，去把那人带上来。”尹长老侧身吩咐道。
旁边的长老只有少数几个皱起了眉头，大半都没有什么惊诧或者阻止的意向，看来就算没参与也是知情者。
槃凰站在台上，耐下心等待，想看来这些人确实是被自己这几年打压得忍不下去了，也不知道他们要唱一出什么戏。
被带上来的人穿着一身青衣，容颜靡丽，身段袅娜，有着不下于褚聂的艳丽风情。
他看到了站在祭台上要结契的槃凰和褚聂，脸色一下子就黑了，匆匆地扑了过来。
槃凰把他拦在了祭台下，低眸看他，举止小家子气的很，纵然有着一副好皮囊也入不了她的眼。
长老们就拿这玩意来污她的眼睛，败坏她的兴致？槃凰摩挲了一下指尖，转头却看见褚聂的脸色已经白了。
“褚聂，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家伙。当初明明是我救下的阁主，不过是请你帮忙照料一下，你却冒领我的功劳借此攀上高枝，你怎么有脸站在这里。”祭台下的那个人对着褚聂愤怒地大吼道。
褚聂神色怔怔地，握着槃凰地那只手已经不自觉地松了。
他下意识地想退一步，却被槃凰拉住了，扭头看向她，目光仓皇而不安，口张了一下却没能发出声音来。
看起来是真的了，现场的宾客一片哗然，尹长老在沉痛的表情下露出点志得意满的笑来。
槃凰捏了捏褚聂的手，然后松开走到了那个据说救了自己的人面前，淡淡开口：“你是什么人，还有你说是你救的我又是怎么一回事？”
“槃凰阁主，”褚苒的脸上带着难掩的喜意，迫不及待地贴近她的位置，答道，“我是合欢宗的弟子褚苒，那天和褚聂一起前往前山巡查，发现了躺在山洞里昏迷的阁主。褚聂决心不要管闲事，以免惹上麻烦，是我坚持把阁主救起，带回宗门的。”
“那为什么我睁眼时看到的人是褚聂呢？”槃凰问道。
褚苒的语气带上不忿和愤恨：“先前一会是我照顾的阁主，但后来搜查渐紧，我被叫去参与巡逻，就只好拜托褚聂代为照料。却没想到他竟然无耻至此，霸占我的功劳不说，还蒙蔽了阁主，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阁主的情意。”
“想来他可能以为我死在乱战中了吧，才敢如此作为，却没想到我重伤流落到了魔族生活下来。我本不想借着一段几十年前的恩情求得阁主回报，却没想到听到了阁主与褚聂的婚事，知晓阁主恐怕被欺骗，特意赶来揭穿他的面目。”褚苒望向一旁摇摇欲坠的褚聂，补充道。
“是吗？”槃凰冷静地反问，突然笑了起来，“是谁教你说得这些话，让你来这的？”
褚苒被化神期的灵力压迫着跪到了地上，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直平静地任由事态发展的槃凰的实力。
他的脑子一下清醒了，知道这是随时可以要自己命的存在，心中那一点的沾沾自喜荡然无存。
“请阁主见谅，没有人指使我。”他控制不住地发着抖，艰难吐字道。
“褚苒字字出自真心，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分欺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