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羽涅探头查看的时候,一只老虎跃到她之前落地的位置附近,低头轻嗅地面,锋利的牙齿反射着寒光。

    要是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对上,就算是修士也难免狼狈,羽涅这下知道冥冥感觉到的危险是什么了,设置的人真是狗啊。

    老虎沿着气味慢慢向这边移动,最后确定,抬头对上了半趴着握剑的羽涅。

    黑纹遍布的黄袍威风凛凛,皮毛顺滑肌肉结实,浅黄色的眸子带着思量,头上的花纹王字扭曲而浓墨重彩。

    羽涅左手一撑地弓步起身后,三步并做两步一跃,横剑对着脑斧一敲,再揪住颈项上的大片皮毛。

    ……

    被滚了一身草,羽涅弹弹衣服,觑一眼一边窝着,无精打采甩着看上去毛茸茸的,实际上和布满钢针的铁棒一样的尾巴的老虎

    它收了下伸在外面着的爪子,把头别到另一侧去,避开羽涅的逼视。

    在被她揪住皮后,这虎就地一滚,羽涅顺势翻身,而后落地,重新拎住后颈皮,一力降十会,直接把它掀起翻回去。

    接着拿剑一抵,把脑袋压在地上,到这一步动作形象都很帅。

    可谁知道这老虎对灵力压迫无感,直接动爪子。羽涅松手避退,然后它一尾巴甩过来溜得很。

    趁她侧身躲的时候,它直接用背撞了过来。

    太不合理了,羽涅面无表情地想,勉强把后半段在草里滚了七八圈和老虎角力的画面从脑子里赶了出去。

    主要是不想伤到它,毕竟只是个筑基初期实力的妖兽,而且留下来也有别的用处,不然一剑就可以解决。

    妖兽不像妖族那样可以化形,智商较低,不被妖族承认为同族,没有人权,有的可爱,有的凶残,和魔兽等同,均可被人为驯养利用。

    同样人也在它们的食谱上。

    若是侥幸得到天大的机缘,百难遇一次的那种,倒也不是不可能开灵智,成为妖物。

    而妖族可以化形,灵智和人无差,甚至搞出的复杂鬼鬼东西的能力不比人族差。

    尝试驯养翻车的概率很大,妖族往往宁死不屈,兼“阴险狡诈”,更何况三族止战条约在那,加上天道早千年前就已经已经不承认最具有牵制作用的主仆契约。

    在人族眼中它们是属于需要平等对待的那一类。

    灵兽则是妖族被驯化后的一些品类,实际上和妖族没什么区别,但因为历史原因,天生亲近人修。当然你也要善待他们,不然,体型差和天生的非人体质加上与生俱来的天赋,可能只是一个作为报复的小恶作剧,也不是你能承受住的。

    一些修仙者的灵兽,地位超过了父母。毕竟修道亲缘淡薄,反而灵兽陪伴的时间更长。

    如今在修真界还有专门成立的灵兽保护组织,严惩囚禁,走私,虐待,私下结契灵兽等行为。

    羽涅拍拍小老虎脑袋,总体来说长得还挺可爱。

    猫科动物,有点想穆择了:“带我去你来的地方。”

    御剑跟着老虎跑了近两千米直线距离,中间就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没遇上过任何其他事件发生,羽涅已经不想吐槽了。

    视野里远远地出现片森林,黑沉沉的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兽张开的大口,深不可见底。

    在树林边上老虎停了下来,羽涅收剑拍了拍它背,“好吧,你可以走了。”

    它跃开,又回头看羽涅一眼,钻进了林子里。

    森林周边的林木稀疏,而随着继续往里走,林木逐渐密集。

    羽涅避开森林里的各种危险,从在打架的野兽到隐藏的准备捕食的虫鸟,从食血肉的寄生藤到诡异花海。

    绝不作死,能轻功,御剑,爬树,绕边过去就直接过去;不能,就灵气威压,拔剑砍过后,趁对手懵着开溜。

    还好没再出现像之前那只老虎不受灵力威压影响的情况,这应该是它的天赋吧。

    成功掠入森林腹地,阳光被顶上层层交叉重叠的枝杈遮挡,只余下昏暗的残光。

    到这里已经平静很久了,只偶尔有普通的野兽出没,羽涅停下环视一圈周围,没发现什么灵力或妖气魔气的波动,觉得应该是到类似安全区的地方,打算歇会再继续往前走。

    危机来得猝不及防,羽涅用力跃起落在了一旁树上。心脏还跳得有些快。她回头,看见一枝羽箭深深插入之前站立之处,箭尾还在不停地颤动。

    一个背着弓箭穿着粗布麻衣的壮硕男子握着把短刀跑过来,警惕地看着她。

    “姑娘可是游历在外的修仙人士。”他目光炯然,提刀的手稍后撤,看了眼地上的羽箭问道。

    “嗯。”羽涅凝眸应道。

    那男子便一拱手,躬身行礼道:“方才多有冒犯,最近附近有妖作乱,能变化成人形改变样貌,防不胜防。是以大伙看见生人就很紧张。不知姑娘所属何门何派,可有带玉牌?”

    这幻境做出的人物还挺贴合实际,不过玉牌什么的都是十几年前灵域网和通讯玉简没建起来时的旧例了。它可以进行身份认证,队内联系,还可以在濒死的时候联系宗门定位求援。

    现在在剑盟境内都采取线上名单认证,除非要去往很偏远的地方执行任务才会在执法部门现领一块。

    羽涅翻了一下,然后看见了在乾坤袋里躺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玉牌,好吧。

    “剑盟,出来执行采集任务。”羽涅将象征剑盟和身份的玉牌丢了下去,落在离那男子几步远的地上。

    那男子面色稍缓,弯身捡起,剑盟的标识和弟子的面容浮现眼前,还有带着一股凌厉之气的防伪标识,确实是无法仿造的大宗门弟子玉牌。

    “之前有眼不识泰山,实在是对不住。”男子把短刀插回鞘中,跪地抱拳,诚恳道,“小人孙二,是村中的猎户,因家中尚有老母和娇妻,所以才冒着风险出来打猎,不曾想遇上仙师。”

    “我们村苦这妖物久矣,一直等着有人能处理。”孙二觑了下羽涅,“也不知仙师要采集什么,可有我们村子能帮上忙的,或者其他所需。”

    “我的任务不用麻烦你们。”羽涅落地挑眉道,“至于妖物,我去看一下吧。”

    孙二连忙答应,站起道:“还请仙师跟我来,去村子里休整几日。”

    羽涅跟着孙二前往村庄,一路上他顺便简单讲了这妖物的事。

    “这妖是一个多月前出现的,变作个姑娘孤身一人在林子里被我们村头李婆婆家儿子遇上带回村。李婆婆看那姑娘一问三不知想来也没处可去,就好心收留,几天不到就和李家的儿子生了情愫,说要结亲。谁能想到第二天喜事成了丧事,一家五口没一个活下来的。接着村里又死了几个人,一问逃回来的,都说是狩猎遇上个少年,在回途上变成个那么大的妖怪,咬死了。……村尾的老汉有次遇上只黑狗,结果也是那怪变的,咬下这么大块肉,第二天就死了。我也有次打猎遇上,看着是只兔子,谁知道刚凑近就变得那么大,说不上来什么怪,也亏我拔刀快,那怪被伤了一刀,退走叫我逃出来。现在大家倒是没再出事,就是也不敢出去,遇上陌生东西都疑神疑鬼,也不敢一个人独处。”

    要不是有人带路,真的不会有人想到这边的崖壁下会有这么大一片空地,建着这样一个村子。

    沿着崖边的小路下去,村庄周围桑麻遍布,田里绿意盎然,河流潺潺环绕田地树林,从村子中间经过,妇女正在捶捣衣物,闲话家常

    村中垂髫嬉戏,耋耄慢行,路边山花烂漫,屋舍相倚,而鸡犬相闻,一切颇有一番自然野趣。

    “这里就是村长家。”孙二把羽涅带到一家白墙红瓦的三大间平楼,敲敲门,喊道,“村长,这里来了位仙师,那妖有办法处理了。”

    村长打开门,他看上去四十岁左右,身形健朗,动作麻溜,眼眸清明,就是带着愁绪。

    他看到羽涅,对着孙二叹口气道:“知道了。”

    羽涅跟着村长进了屋。

    “基本情况孙二应该已经讲了,这里还有一位仙师也是过来除妖的,我给你们再一块补充下细节。”村长推开里间饭厅的门。

    穆择,羽涅看见屋子里的人惊讶一瞬。

    “你也在这?”她问道。

    “嗯,”穆择眼睑微垂了一下,抬眸说道,“我有点不放心你一个人,就朝这边过来了。”

    很合理,羽涅以前用神识帮穆择稳定修复过识海,两人的神魂上都有对方的印记,用心可以感受到彼此。

    其实羽涅心里也不想和穆择分开,担心他会独自遇到什么危险:“我本来还想做完任务去找你。”

    她走过去,拉椅子出来坐下。

    “之前李家出事,我们追着血迹到了村外的一处峡谷,”村长道,“然而那里谷口种满毒花,可以令人周身麻痹,使不出力气。我们折了几个人,剩下的只好退回来。两周前吧,我们配好药包,又组织些人去探探,没想到就没人再回来过。”

    村长垂头用手背擦擦泛红的眼角:“要不是两位仙师到来,我们村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他起身,长揖不起:“两位仙师若是能除此妖,就是我们村子的恩人。”

    话语掷地有声,尾音哽咽,穆择看羽涅一眼,起身把村长扶起。

    “村长你不用担心,我们既然应了就一定会把这件事情解决。”穆择道。

    他转头看向羽涅:“现在时辰已经不早,我们要不……”

    “事情都已经很清楚了,吃个晚饭就去吧,早解决早放心。”确定那峡谷离村子一炷香左右时间的路程,羽涅道。

    穆择嘴角稍抽了一下,道:“好。”

    晚饭是村长妻子准备的,蒜苗回锅肉,辣椒呛鸡块,粉丝白菜汤,清炒空心菜,配两大碗白米饭。

    羽涅主动盛的饭,等村长一家人先动过筷子,招呼穆择一块吃。

    她动作很悦目,吃得却很快。大家不过半碗饭的时间她已经吃完了。

    “穆择。”她催促道,看他几分钟内把剩下的饭咽下。

    “我们先走了。”拿着村长给的可以预防毒花的药包,羽涅和餐桌上剩下的人打个招呼,带着穆择直奔那峡谷所在地。

    修士的速度本来就比村民要快,基本是平地或几段向上的斜坡,十几分钟,两人就到达了村长所描述的峡谷,看到谷口开的正艳的花海。

    “这花我在来时的森林路上也看到过,没想到是这个功效。”羽涅道,拆开两个药包仔细辨别药材,“也不知道是哪一位大夫配的这个药包,这个初赛的幻境弄得还蛮真实,到时候你说不定还可以和他探讨一下。”

    穆择嗯了声,接过药包嗅过后,道:“我过来时没碰到过这种花。”

    试验确认过这药包可以抵挡花香的作用,两人各自佩戴上,羽涅从乾坤袋里掏出一瓶解毒丹,倒出一颗再递给他,“保险起见。”

    穆择看她一眼,点头,倒出一颗,用食指和大拇指捏住,启唇服下。

    进入花丛,紫红色的花瓣,外面几片成扇形,中间则是管状的,包裹着一簇簇的黄和中央淡青雌蕊。

    绚丽的蝴蝶再花丛中翩飞,落日的余晖照着这一片绮丽之景,这样的祥和而美丽,让人不由自主地就想沉浸其中。

    几具白骨埋在土中,身上衣衫裹着块破布似的,羽涅上前用带着鞘的剑拨了一下:“应该是第一次过来的村民,看布料和骨头都还蛮新,没有风化痕迹。”

    她沉思道:“但不知道为什么血肉这么快就没了,这里应该会有其他危险。”

    穆择从袖中抽出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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