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烟火热烈

    赵丹玉被抓进去了几天,承担了一半的医药费。我妈送了医药费去,程家没有要。

    董逸安是事情发生后第三天才知道这个事情,他有些不敢相信赵丹玉做出如此幼稚又蛮横的事。

    程放的腿做了手术,我妈带着我拎着果篮去医院探望。程放妈妈的脸色比当天和悦了许多。

    我给程放带了上课笔记,匆匆忙忙见了一面就被我妈拉走了。

    “明天给我带小蛋糕”等我妈回店里,我摸出手机看见这条程放的短信。

    “好”我回了过去。

    程放妈妈怕程放跟不上复习进度,请了家教。每天补两个小时的课。

    “程放怎么样了?你下午去看他吗?”文墨心偏头问我。

    “手术后一个星期可以出院静养。现在状态还可以。体育统考是去不了”我垂头道。

    “学习成绩努力提高上去。也是一样的”文墨心安慰我道。

    “嗯”

    外婆住了三天院,就闹着要出院。我妈哄了两天哄不住,还是让外婆出院了。外婆一出院,要赶着回老家。她担心她在老家养的鸡鸭。我妈说邻居帮忙喂鸡鸭的。

    外婆不肯多留一天,田文礼把我妈和外婆送上了车。

    我妈忙活了一周,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我妈在店里炖排骨汤,装好了让我送去给程放喝。

    “妈,你也留一碗喝。我看你都瘦了”

    “我不要紧。我多吃几碗饭,马上就胖起来了。你看人家为了帮你,腿都那样了。一定让这孩子早点好。我以为是个皮猴子,不学无术。我看她妈妈对他挺严厉的。和我的教育理念也是一致的。都希望自己孩子好好上学”

    “嗯”

    “他爸也是的。跟你爸一样气人。看样子也是不太管的。装好了,你快拿了送去”

    我发现我妈对程放的意见都快消失不见了。

    “嗯”

    我出了店门,买了小蛋糕一起带去。程放喝着我妈炖的排骨汤,朱殿才和曦月从果篮里拿了香蕉吃。

    “我都快躺废了。好想去打球”程放拿了一块排骨啃。“你俩别把果篮里的吃完了。给若若拿一个”

    “若若,来,吃一个”曦月夹着嗓子调侃我。曦月给我拿了一个苹果道:“怎么能少了你们家若若呢?”

    我一把拿过苹果“谁家,谁家。吃你的东西”

    “明天可以出院了吧”朱殿才在病房里转悠。“我刚刚看见一个熟面孔。我看了宣传板上叫曾让。我前两天看见这个曾医生。就是下雨那两天,曾医生天天去接老妖”

    “诶诶,谈上了吧。我上次看着我就说有戏”曦月自豪道。

    “半仙,半仙”我竖着大拇指夸道。

    “明天出院了”

    “程放,你住这一个星期了。你没看见曾医生和老妖在一起?”曦月八卦道。

    “过分了啊。你们是来关心我的。还是来当狗仔的”程放看向曦月质问道。

    “看你是顺道的。快说”

    “有啥好看的。我都看腻了。等着吃喜糖吧”

    “咦——”

    “咦——”

    曦月和朱殿才一起嘘程放。

    程放出院后,在家静养了三天,坐着轮椅来学校上课。座位被调到教室最后面一排。程放一来,就被围观了一波。程放出行不方便,上厕所由陈彦儒帮忙推着去,其他一律喊我照应他。

    谢织梦经常不请自来的给程放打水,关心程放。

    程放朋友多,很多时候都轮不到我帮忙。朱殿才和陈彦儒他们背着他吃饭打球,自由来回。薛伟和他们一起坐着轮椅在楼道里比赛。等程放换成拄拐,几个人又在楼道里拄拐比赛。

    “薛伟,你太慢了”

    “陈彦儒,你快,你来。老朱,胖子,你们都没我快”

    “快什么快。你要是和放哥一样,看你怎么快”朱殿才大声道。

    “老朱,我们两个比”薛伟抢过拐杖。他和朱殿才一人一个拐杖。

    陈彦儒一喊开始,两人一瘸一拐往前走跑。那滑稽的样子惹得我们大笑。

    “没演好”程放点评道。

    “卖拐呢你们”马匪喊道。

    连一向严肃的马匪见了,偏开头大笑。

    马匪走过来,笑道“程放,现在安生多了”

    马匪看程放行动不便以后,已经没再惹事劳烦到他了。

    董逸安出现在我放学必经的巷子,他脸上有伤。他单脚靠着,一只脚抵在墙上。他看见我,掐灭了烟。

    我停下脚步,拉了拉肩膀上的书包带。

    “你脸上怎么了?”

    “我把那两个放出来的小瘪三打了。他们保证不再找你麻烦。你放心”

    “你没事吧”

    “没事”董逸安站直了。

    “你妈妈现在怎么样?”

    “送去治疗了一个星期,又接回来了。我觉得人还是糊涂一点好。好像现在清醒一点了,特别不开心。前两天站在桥上,差一点就跳下去了”

    “啊?”我诧异道。“那怎么办?”

    “只能看着她”

    我心里感叹董逸安的不容易。我正想安慰几句,李梅阿姨向这边走过来。我赶忙结束了对话。

    “你回去记得擦药。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很快迎来了寒假,春节也随之而来。

    吃年夜饭的前一天,我妈带着我回到外婆家。

    舅舅带着一家子也回来了。我们一起吃完年夜饭后在院子前面放烟花。

    我收到曦月的短信。“吃了什么?”

    “鸡鸭鱼肉”

    “现在在干嘛?上网”

    “我在农村里。没有网吧。不方便”

    “现在在干嘛?”

    “放烟花”

    “我上网去了。明天第一个给我说新年快乐”

    “好”

    “爱你哟”

    烟花已经被点燃,璀璨夺目。外婆给我塞红包,祝我考上大学。

    “砰砰砰”

    烟火炸裂的热烈,我一想到高考,我感觉心都是冷的。

    想到还有一百多天,那种害怕又有点抗拒的感觉缠绕着我。

    “谢谢外婆”我收回思绪。

    外婆喊我表弟乔乔过来,当着我舅妈的面给了压岁钱。

    农村过年的气氛总是热烈的,烟花炸了一晚上,到了凌晨又是此起彼伏的鞭炮声。

    我给曦月发了新年快乐。

    外面鞭炮的火光映照在玻璃上,明晃晃的。

    “新年快乐,程放”我编辑好短信发给程放。

    我希望程放的腿快点好起来,这是我新年的第一个愿望。

    在鞭炮声中渐渐进入了睡眠。

    早上收到了不少群发短信,也收到了曦月程放的回复。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大年初一,我和我妈他们去了寺庙烧香祈福。

    高三的寒假特别短暂,新年的鞭炮纸都还没扫完,很快回来补课了。大家似乎还没从春节期间缓过来,又投入到紧张的学习当中。

    程放给我带了糖,里面是流心的。他阳光的脸上似乎找不到一丝愁云。当我看着他拄着拐站在操场边看田径队卖力训练,嘴里的棒棒糖上下跳动,似乎也在隐饰那一份遗憾。

    怎么能不遗憾呢?他的跳高成绩一直都是学校前三,跑步也有了新突破。他也在我们面前夸下海口说自己的体育统考肯定能拿到好成绩。

    他腿受伤后,从未在我面前表现过失落。

    但我知道,没有人愿意放弃机会。

    程放受伤后,更加投入学习了。我们互帮互助,他管我数学,我教他英语。

    放月假去新华书店买资料,翻了翻新出的模拟卷。卷子做的太多了,都是大同小异。我不会的题还是层出不穷的多。

    我的数学还是没有什么大的起色。我翻的数学卷子越发让我对高考死心。转念一想,说不定高考出题老师心情大好,不会出这么难的题呢?

    我在心里暗念,保佑保佑。

    从教辅类那个区域退出来,我转身走了几排书架,到了小说类书架。学习太枯燥了,我想翻翻闲书。

    我的目光在书架上梭巡,有脚步声向我靠近。

    “你在这买什么?”

    文渊穿一件黑色羽绒服站在我旁边,看向我面前的书。我立马收回手,有些局促。

    “随便看看”我扯开话题。“文墨心来了吗?”

    “没有”

    “哦哦”我低头不敢看文渊。我们谁也没有说话,文渊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我尴尬的笑了笑,试图打破尴尬的氛围“听说你被保送了”

    “嗯”

    “羡慕你不用参加高考”

    “也可以参加一下”文渊谦虚自在的样子,让人生羡。

    “吃饭了吗?请你吃饭”

    “我刚吃过了”其实我没吃,但是我怕我和文渊相处尴尬,我拒绝了。

    可能是因为学霸,我莫名有些紧张。

    “哦。那你看书。我去找资料了”

    “好”

    等文渊一走,我立马从小说这一栏书架退了出去。一说到文渊被保送,我对读书的紧迫感也上来了。我去教辅类那边找了两本资料就去结账了。

    回到家里,我收到文墨心的短信。她说他哥在书店看见我了,问我买了什么资料。

    “我数学差啊。数学资料”

    “明天你来我家。我们一起学”

    “不去了吧”

    “来嘛”

    我没再回信息。

    曦月发短信叫我去网吧上网,我羡慕曦月的松弛感。

    “你家不说你吗?”

    “说什么?我爸说身心健康最重要。高考只是人生中的一件事。”

    “难怪你底气那么足”

    “去不去?”

    我犹豫不决。

    “我请你”

    “我怕我妈知道”

    “上一个小时”

    “在哪里?”

    “天使网吧”

    “好”

    曦月在门口等我,我俩进了网吧。曦月拽着我走左边,指给我看。唐景延和魏蔓坐在一张沙发凳上。他们面前开了两台机,魏蔓挽着唐景延的手,头靠在他肩上,动作极其的亲密。

    “换个网吧”我转头要走。

    “你对他还要啥意思不是?”

    “没有啊。我觉得这里空气不好”

    曦月拉着我去找我们开的电脑。“我们的位置离这里远着呢。眼不见心不烦。”

    我随着曦月往里走,我想起前些天还见过他姐唐闲云。唐闲云在家帮她妈妈蒸包子做事,还没有出去打工。

    邻里说李梅阿姨留着唐闲云在家相亲。

    如果她姐没有退学,应该还在上大学。

    世界上没有感同身受这件事。我看见唐景延这样,我深表赞同。

    “程放好点没有?前两天还拄拐。还没有脱拐”

    “嗯”

    “他在线”曦月指了指自己Q上的好友页面。

    “他家里有电脑”

    “哦哦”

    我们从网吧离开的时候,唐景延他们已经走了。我们一起去避风塘买了一杯奶茶,聊了会天才分开。回家的路上,路过包子店,唐闲云正在忙着给顾客拿包子。

    那只小橘猫在门口盘旋,咬着透明塑料袋在玩。

    “杜若,看见我弟了吗?”唐闲云喊住我。

    “啊?”我装作没听清。

    “看见我弟了吗?他说去同学家借资料”

    我十分为难。“刚刚好像看见了。这会不知道”

    “哦”

    第二天文墨心来我家店里喊我去她家,我妈知道她学习好。文墨心嘴又甜,哄得我妈满口答应。我妈让文墨心给我好好补一下数学,让我不急着回来。

    到了文墨心家,文渊也在家。文墨心说他爸爸出差,她妈妈出去搓麻将去了。

    “哥,把你数学笔记借我们”文墨心打开房门喊文渊。

    “嗯”

    不一会,文渊端了一盘哈密瓜带着数学笔记进来了。

    “吃水果”文渊喊我。

    “谢谢”

    文渊从房里退出去,文墨心马上把房门反锁。从一堆资料书里抽出杂志和小说给我。

    “你看,我新买的”

    “好几本啊。《当代歌坛》《花火》《读者》《意林》《知音漫客》这么多。你好有钱啊”

    “小声点。都是我早餐钱省的。我昨晚看《故事会》了,吓得睡不着”

    门外响起敲门声,文墨心捂住嘴巴:“我哥知道了”

    “墨心,收收心”

    “知道了”文墨心对我小声抱怨道“真烦”

    “是我看的。文墨心没看”

    脚步声渐渐远了。

    “还好你来了”文墨心笑道。我们俩个躺在床上翻了一会杂志,才开始看书写字。文渊的笔记整理的很好,数学常考题型和数学所有公式都提炼到本子上面了。我盛赞这都是干货。

    临走前,我借走了文渊的两本笔记。

    但我的数学并没有太大的起色,我都恨自己的笨。看着黑板上的倒计时,我长叹了一口气。二模成绩出来,我的眼泪也下来了。

    我付出最多的努力的数学,从一模的74分退到了64分。我怀疑我高考的那一天,数学也及格不了。

    程放拿着他那张英语卷子过来安慰我。

    “你看我阅读理解,这红色叉多的。一下错四个。我不配学英语”程放看我面无表情。“你这次英语119 ”程放提醒我应该高兴点。

    “木桶装多少水由最短的那块木板决定。你看我数学。我想死”

    “还没到高考”文墨心笑道。“不要在那伤春悲秋的”

    我趴在桌上“你考的好,你肯定不着急”

    “你觉得你下次数学可以考多少?”程放把卷子卷在一起采访我道。

    “你好烦”我恼怒道。我本想拿着书朝他打,他指了指自己的腿。“我才脱拐几天的哦。要是好不了,你以身相许”

    我立马收起架势,趴回桌上。

    “走开,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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