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什么？”
林明真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睁大眼睛看他，瞳孔放大。
顺着江朔的眼神，她看到了自己随手搁在身边的手机，未熄灭的屏幕上，是“真爱降临”超话的页面。
他们说的是真的……
她的胸腔咚咚震动，盯着江朔的表情，试图分辨出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我是认真的。”
他抬眼和她对视，声音又沉又哑。
眸中某些褪去了伪装的情绪，穿过如有实质的目光，汹涌澎湃地扑在她身上。
她第一次看到江朔这样的眼神。
被压抑太久而显得有些病态的渴望，毫不掩饰的爱，和坦荡的卑微。
没错，林明真居然在他眼里看见了坦坦荡荡的卑微，那是先爱上的一方，在另一方面前不由自主的卑微。
“你怎么可能……不对……”
林明真有些语无伦次。
“怎么不可能？我是真的……”
江朔苦笑一下，面子什么的都他妈去见鬼吧！
他咬着牙，闭了闭眼：“我确实很喜欢你……很爱你。”
江朔这辈子没对谁说过这两个词，对他来说，把这句话说出口比登天还难。
和林岩忠、华青青不一样，江承佑和陈燕容是完完全全的老派夫妻，就连稍微亲密些的体己话都没有，更别提“爱你”“想你”“喜欢你”这种直白又肉麻的话了。
江朔从小就被教导得严肃正经，长大了又多了些傲气，目中无人，从来不需要说软话。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开口，对林明真说……这种话。
这些年来，哪怕在他最美好的想象中，他也逃避性地跳过了这个环节，直接快进到心意相通。
可是现实里，他要先说，她才能知道。
就在他出口之后，看到林明真震惊得无以复加的表情，他忽然觉得，好像也没有那么难。
林明真抖着手紧了紧肩上披着的薄毯：“你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有你出什么所以然来。
怎么可能？江朔为什么会喜欢她？
住在华清江府的这段时间里，林明真自问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诸如勤劳、朴实、善良、热心等美好品质，天天在家里素面朝天，不是在练舞或者健身，就是在护肤打扮。
过分在意自己的容貌和身材，活得一点儿都不接地气，追求外在而不追求内在，江朔不是最讨厌她这样肤浅的公主病吗？
更何况，她还心安理得地收了一堆江朔送的礼物，把他当司机，真正做到了吃他的住他的用他的……
他……怎么会在这种情况下喜欢上她的？
“你，你喜欢小时候的我？”
如果不是这段时间的她让他春心萌动，那就只能是少年时期埋下的爱恋，长大之后在和她的同居中，对初恋的幻想渐渐破灭，现在释然了，才终于坦然说出口？
林明真觉得自己的逻辑简直天才。
然而江朔只觉得她问得很怪——什么叫小时候的她？她就是她，还分什么小时候和长大后吗？
他正拧着眉在思考怎么回答，林明真就继续开始碎碎念。
“也不对吧？小时候我天天骂你打你，命令你讽刺你要挟你，你也说过最烦我这种小孩了，怎么会喜欢我？”
她睁大眼睛，分析完之后，发现他但凡是个正常男人，在这种情况下喜欢上她的概率就是0.01％，然而他却认真地说他喜欢她，怪哉怪哉。
看着林明真一脸不信的表情，江朔咬了咬后槽牙：“你就当我不是正常男人吧。”
他好像情绪不太好了，林明真咬了咬唇，往后窝进沙发里，尽力拉开和他的距离。
“林明真，你是对你自己有什么误会吗？”
江朔无奈问道。
林明真摇头。
她其实知道自己这种类型大概还挺有魅力的，毕竟她长得漂亮身材好还会跳舞，但是，那些喜欢她的人只知道她在舞台上的样子、在综艺里的样子、在采访镜头前的样子。
江朔不一样，小时候他们曾经坦诚相见那么多年，互相看不顺眼的历史源远流长，哪怕长大后再有交集，也是延续着多年来的优良传统，你不让我我不让你。
江朔无奈地叹了口气：“怪我之前做人太刻薄了。”
刻薄到好不容易表了白，人家都不愿意相信的。
他有点挫败，揪了一颗青涩的葡萄扔进嘴里，满嘴泛酸。
林明真有些于心不忍，但是不知道跟他说什么。
他长得好看，身材也好，还有头脑，有钱，但林明真从没想过会和他有什么感情上的发展。
虽然大好年华的孤男寡女同处一室，难免会有脸红心跳的时候，但每次林明真都在心里安慰自己，她又不是个尼姑，江朔又偏偏长得很养眼，再加上贤良淑德地做饭打扫，她有点享受也很正常。
但江朔居然说了喜欢她。
这让她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两人之间的相处了。
她也曾经收到过很多的表白，比如菲利克斯那样的，但她每一次都可以温柔又得体地拒绝，把对对方的伤害降到最小，然后把关系恰到好处地拉远到某个距离，当朋友，或者回归陌生人。
但她没办法把同样的经验套用在江朔身上，江朔是不一样的。
虽然她说不出来到底是怎么个不一样，但就是不一样。
江朔似乎只是通知她一下，坦白对她的感情、对她的在意。
但其实他就算不说出来，林明真也能感受到他的感情和在意——毕竟哪里有总裁天天给人当厨师、当司机、当管家的？
江朔说出来喜欢，似乎只是为了让她区分开她之前所认为的“感情”和他真实的感情。
他是为了告诉她、纠正她，而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企图。
毕竟，他们已经结婚了，本来就一起生活，她没什么必要说“对不起我要拒绝你”之类的话。
难道，她要说“对不起，请你不要对我产生感情，我们只是协议婚姻，有名无实，你克制一下”吗？
林明真脑子里东想西想，一直向旁边别着脑袋，没有看他。
他眼神太……直白了，她目前还没办法接受这样的他。
江朔当然也没有要她回答什么，虽然他没谈过恋爱，但他知道两个人的相处有各自适合的节奏，他没有想要给林明真压力。
他只是觉得，不说一下的话，林明真真的把他当冤大头了。
而他需要她知道，他不是无所求，他有所求。
知道之后，她不跑，这就够了。
看到林明真并没有什么“打包行李立马搬家”的打算后，江朔放心了。
“睡觉去，明天带你出门。”
他拿起空空的果盘，起身去厨房。
“啊，去哪儿？”
“去找律师，谈谈关于赔偿协议和谅解书的事情。”
“哦，好。”
看来今晚的话题就到此为止了，林明真也起身准备回房间，薄毯搁在了沙发上，里面穿了长袖长裤的真丝睡衣。
路过厨房的时候，江朔在清洗盘子，林明真平时也偶尔这样穿着睡衣出来，但今天因为江朔的那番话，搞得她有点不好意思，目不斜视地快步走过厨房区。
小心翼翼地洗漱完，林明真躺进自己鹅黄色的被褥里，把自己裹得像个蚕蛹。
因为不裹的话，她会想起江朔今晚的表白，然后忍不住到处乱滚……
怎么说呢？倒不是害羞。
任谁知道了从小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小孩，现在居然喜欢上自己，都会难以避免地回忆起很多在他面前的糗事糗态……然后手脚扣地，滚来滚去。
*
这天晚上，林明真做梦了。
梦里，她变成了小时候的自己，江朔拿着一只毛毛虫，非要送给她，奶声奶气但一本正经地说：“这是我送你的礼物，林明真，我喜欢你。”
林明真吓得往树后面跑，刚跑过去，大树突然消失，变成了一片空旷的操场，很多人都在跑步，体育老师凶神恶煞地在一旁盯着每一个想偷懒的小孩。
林明真不得不跟着跑起来，一片模糊的人群里，江朔跑到她身边，拉她的手说：“林明真，我替你跑吧，你快去躲起来。”
“你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没事，我喜欢你，模仿你可以模仿得很像，不会被老师发现的！”
林明真在梦里觉得他说得十分合理，于是放心地溜走了。
她气喘吁吁地跑回教室。
刚坐下，就发现自己的书桌上有厚厚一沓崭新的练习册，是她最讨厌的数学。
放学铃打响，周围的同学都收拾书包回家。
班主任却来到她面前说：“林明真，这些练习册的题都出得很好，今天让江朔辅导你写完再回家吧！”
她惊恐地睁大眼睛，看着面前如山一般的书册，疯狂摇头，这时江朔从容地从老师身后走出来，坐到她身边。
“林明真，我太喜欢你了，我求了老师很久，他才同意把这些题送给你。我们快写吧！”
他很欣喜地掀开第一本，推到林明真面前。
林明真看着上面像是天书一般的符号和字母，心如死灰，欲哭无泪。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第十九层地狱，那么对于林明真来说一定是数学题地狱。
在江朔滔滔不绝讲解数学题的平稳声音里，那些抽象的字母和符号从练习册里飞出来，飞到空中，直到充斥整间教室，完全包围了崩溃大哭的林明真。
在无穷无尽的数学题地狱里，林明真猝然惊醒。
她大口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眼睛失焦地看着简单干净的空间，心脏还在数学题的阴影下砰砰直跳。
太好了，没有数学题……
她脱力地躺在床上，回想到梦里江朔那一言难尽的“喜欢”——虽然偶尔有点用，但更多的是恐怖。
怎么会这样啊！
一定是江朔小时候带给她的心理阴影实在是太大了……
*
江朔敲门：“起床，洗漱吃饭了。”
那嗓音和梦里他给她讲数学题时的声音一模一样，林明真颤抖着一颗心，艰难地爬起来。
在餐桌上，林明真一五一十地讲了那个梦。
话里话外都是对江朔的控诉。
江朔：“……”
没想到鼓起勇气告个白还能让她做噩梦。
也没人给小时候的他讲过，送蝴蝶标本林明真会害怕，以及好心教她做题以免期末她被爸妈骂，会给她留下那么深的阴影啊！
江朔拿起没用过的崭新叉子，把煎得澄黄的荷包蛋放进了林明真的餐盘里。
“对不起，伤到你了。”
“一会儿见完律师，带你去SKP，换季了，买几条裙子？”
切着煎蛋的林明真：“……”
这就是江朔的喜欢吗。
不好意思，刚刚对他的声音大了点。
林明真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睁大眼睛看他，瞳孔放大。
顺着江朔的眼神，她看到了自己随手搁在身边的手机，未熄灭的屏幕上，是“真爱降临”超话的页面。
他们说的是真的……
她的胸腔咚咚震动，盯着江朔的表情，试图分辨出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我是认真的。”
他抬眼和她对视，声音又沉又哑。
眸中某些褪去了伪装的情绪，穿过如有实质的目光，汹涌澎湃地扑在她身上。
她第一次看到江朔这样的眼神。
被压抑太久而显得有些病态的渴望，毫不掩饰的爱，和坦荡的卑微。
没错，林明真居然在他眼里看见了坦坦荡荡的卑微，那是先爱上的一方，在另一方面前不由自主的卑微。
“你怎么可能……不对……”
林明真有些语无伦次。
“怎么不可能？我是真的……”
江朔苦笑一下，面子什么的都他妈去见鬼吧！
他咬着牙，闭了闭眼：“我确实很喜欢你……很爱你。”
江朔这辈子没对谁说过这两个词，对他来说，把这句话说出口比登天还难。
和林岩忠、华青青不一样，江承佑和陈燕容是完完全全的老派夫妻，就连稍微亲密些的体己话都没有，更别提“爱你”“想你”“喜欢你”这种直白又肉麻的话了。
江朔从小就被教导得严肃正经，长大了又多了些傲气，目中无人，从来不需要说软话。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开口，对林明真说……这种话。
这些年来，哪怕在他最美好的想象中，他也逃避性地跳过了这个环节，直接快进到心意相通。
可是现实里，他要先说，她才能知道。
就在他出口之后，看到林明真震惊得无以复加的表情，他忽然觉得，好像也没有那么难。
林明真抖着手紧了紧肩上披着的薄毯：“你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有你出什么所以然来。
怎么可能？江朔为什么会喜欢她？
住在华清江府的这段时间里，林明真自问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诸如勤劳、朴实、善良、热心等美好品质，天天在家里素面朝天，不是在练舞或者健身，就是在护肤打扮。
过分在意自己的容貌和身材，活得一点儿都不接地气，追求外在而不追求内在，江朔不是最讨厌她这样肤浅的公主病吗？
更何况，她还心安理得地收了一堆江朔送的礼物，把他当司机，真正做到了吃他的住他的用他的……
他……怎么会在这种情况下喜欢上她的？
“你，你喜欢小时候的我？”
如果不是这段时间的她让他春心萌动，那就只能是少年时期埋下的爱恋，长大之后在和她的同居中，对初恋的幻想渐渐破灭，现在释然了，才终于坦然说出口？
林明真觉得自己的逻辑简直天才。
然而江朔只觉得她问得很怪——什么叫小时候的她？她就是她，还分什么小时候和长大后吗？
他正拧着眉在思考怎么回答，林明真就继续开始碎碎念。
“也不对吧？小时候我天天骂你打你，命令你讽刺你要挟你，你也说过最烦我这种小孩了，怎么会喜欢我？”
她睁大眼睛，分析完之后，发现他但凡是个正常男人，在这种情况下喜欢上她的概率就是0.01％，然而他却认真地说他喜欢她，怪哉怪哉。
看着林明真一脸不信的表情，江朔咬了咬后槽牙：“你就当我不是正常男人吧。”
他好像情绪不太好了，林明真咬了咬唇，往后窝进沙发里，尽力拉开和他的距离。
“林明真，你是对你自己有什么误会吗？”
江朔无奈问道。
林明真摇头。
她其实知道自己这种类型大概还挺有魅力的，毕竟她长得漂亮身材好还会跳舞，但是，那些喜欢她的人只知道她在舞台上的样子、在综艺里的样子、在采访镜头前的样子。
江朔不一样，小时候他们曾经坦诚相见那么多年，互相看不顺眼的历史源远流长，哪怕长大后再有交集，也是延续着多年来的优良传统，你不让我我不让你。
江朔无奈地叹了口气：“怪我之前做人太刻薄了。”
刻薄到好不容易表了白，人家都不愿意相信的。
他有点挫败，揪了一颗青涩的葡萄扔进嘴里，满嘴泛酸。
林明真有些于心不忍，但是不知道跟他说什么。
他长得好看，身材也好，还有头脑，有钱，但林明真从没想过会和他有什么感情上的发展。
虽然大好年华的孤男寡女同处一室，难免会有脸红心跳的时候，但每次林明真都在心里安慰自己，她又不是个尼姑，江朔又偏偏长得很养眼，再加上贤良淑德地做饭打扫，她有点享受也很正常。
但江朔居然说了喜欢她。
这让她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两人之间的相处了。
她也曾经收到过很多的表白，比如菲利克斯那样的，但她每一次都可以温柔又得体地拒绝，把对对方的伤害降到最小，然后把关系恰到好处地拉远到某个距离，当朋友，或者回归陌生人。
但她没办法把同样的经验套用在江朔身上，江朔是不一样的。
虽然她说不出来到底是怎么个不一样，但就是不一样。
江朔似乎只是通知她一下，坦白对她的感情、对她的在意。
但其实他就算不说出来，林明真也能感受到他的感情和在意——毕竟哪里有总裁天天给人当厨师、当司机、当管家的？
江朔说出来喜欢，似乎只是为了让她区分开她之前所认为的“感情”和他真实的感情。
他是为了告诉她、纠正她，而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企图。
毕竟，他们已经结婚了，本来就一起生活，她没什么必要说“对不起我要拒绝你”之类的话。
难道，她要说“对不起，请你不要对我产生感情，我们只是协议婚姻，有名无实，你克制一下”吗？
林明真脑子里东想西想，一直向旁边别着脑袋，没有看他。
他眼神太……直白了，她目前还没办法接受这样的他。
江朔当然也没有要她回答什么，虽然他没谈过恋爱，但他知道两个人的相处有各自适合的节奏，他没有想要给林明真压力。
他只是觉得，不说一下的话，林明真真的把他当冤大头了。
而他需要她知道，他不是无所求，他有所求。
知道之后，她不跑，这就够了。
看到林明真并没有什么“打包行李立马搬家”的打算后，江朔放心了。
“睡觉去，明天带你出门。”
他拿起空空的果盘，起身去厨房。
“啊，去哪儿？”
“去找律师，谈谈关于赔偿协议和谅解书的事情。”
“哦，好。”
看来今晚的话题就到此为止了，林明真也起身准备回房间，薄毯搁在了沙发上，里面穿了长袖长裤的真丝睡衣。
路过厨房的时候，江朔在清洗盘子，林明真平时也偶尔这样穿着睡衣出来，但今天因为江朔的那番话，搞得她有点不好意思，目不斜视地快步走过厨房区。
小心翼翼地洗漱完，林明真躺进自己鹅黄色的被褥里，把自己裹得像个蚕蛹。
因为不裹的话，她会想起江朔今晚的表白，然后忍不住到处乱滚……
怎么说呢？倒不是害羞。
任谁知道了从小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小孩，现在居然喜欢上自己，都会难以避免地回忆起很多在他面前的糗事糗态……然后手脚扣地，滚来滚去。
*
这天晚上，林明真做梦了。
梦里，她变成了小时候的自己，江朔拿着一只毛毛虫，非要送给她，奶声奶气但一本正经地说：“这是我送你的礼物，林明真，我喜欢你。”
林明真吓得往树后面跑，刚跑过去，大树突然消失，变成了一片空旷的操场，很多人都在跑步，体育老师凶神恶煞地在一旁盯着每一个想偷懒的小孩。
林明真不得不跟着跑起来，一片模糊的人群里，江朔跑到她身边，拉她的手说：“林明真，我替你跑吧，你快去躲起来。”
“你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没事，我喜欢你，模仿你可以模仿得很像，不会被老师发现的！”
林明真在梦里觉得他说得十分合理，于是放心地溜走了。
她气喘吁吁地跑回教室。
刚坐下，就发现自己的书桌上有厚厚一沓崭新的练习册，是她最讨厌的数学。
放学铃打响，周围的同学都收拾书包回家。
班主任却来到她面前说：“林明真，这些练习册的题都出得很好，今天让江朔辅导你写完再回家吧！”
她惊恐地睁大眼睛，看着面前如山一般的书册，疯狂摇头，这时江朔从容地从老师身后走出来，坐到她身边。
“林明真，我太喜欢你了，我求了老师很久，他才同意把这些题送给你。我们快写吧！”
他很欣喜地掀开第一本，推到林明真面前。
林明真看着上面像是天书一般的符号和字母，心如死灰，欲哭无泪。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第十九层地狱，那么对于林明真来说一定是数学题地狱。
在江朔滔滔不绝讲解数学题的平稳声音里，那些抽象的字母和符号从练习册里飞出来，飞到空中，直到充斥整间教室，完全包围了崩溃大哭的林明真。
在无穷无尽的数学题地狱里，林明真猝然惊醒。
她大口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眼睛失焦地看着简单干净的空间，心脏还在数学题的阴影下砰砰直跳。
太好了，没有数学题……
她脱力地躺在床上，回想到梦里江朔那一言难尽的“喜欢”——虽然偶尔有点用，但更多的是恐怖。
怎么会这样啊！
一定是江朔小时候带给她的心理阴影实在是太大了……
*
江朔敲门：“起床，洗漱吃饭了。”
那嗓音和梦里他给她讲数学题时的声音一模一样，林明真颤抖着一颗心，艰难地爬起来。
在餐桌上，林明真一五一十地讲了那个梦。
话里话外都是对江朔的控诉。
江朔：“……”
没想到鼓起勇气告个白还能让她做噩梦。
也没人给小时候的他讲过，送蝴蝶标本林明真会害怕，以及好心教她做题以免期末她被爸妈骂，会给她留下那么深的阴影啊！
江朔拿起没用过的崭新叉子，把煎得澄黄的荷包蛋放进了林明真的餐盘里。
“对不起，伤到你了。”
“一会儿见完律师，带你去SKP，换季了，买几条裙子？”
切着煎蛋的林明真：“……”
这就是江朔的喜欢吗。
不好意思，刚刚对他的声音大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