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日总有村民过来坐坐,拉着老夫人闲话家常,最近到了农忙时节,鲜少在家门口见到人了,大都在田间干活。

    阮松萝行至村口,眸中映入成片的农田,金黄的稻谷一茬一茬的错落开,稀稀散散,左一块又一块的,并不连贯,更多的是荒田,长满了杂草,开了说不出名儿的彩色花朵。

    成群的蜻蜓低低斜飞着,不时落在稻谷上,还有那些野花上,遇见了来收割稻子的村民,齐齐飞去了另一边。

    “萝丫头,天快黑了,这是去哪儿?”有妇人坐在田埂仰头喝水,咕噜一声压下心口涌起的热气,余光瞥见了阮松萝,扯着嗓子问。

    阮松萝在脑海中翻了一遍,没对上号,应当是之前去过她家里的,便道:“婶子,我去找一下邱嫂子,上次她托我从城里带些东西。”

    “那得赶紧去,一会天黑了瞧不见回来的路了。”

    “好,多谢婶子提醒。”

    阮松萝加快了脚步。

    因着余老太和王希越在村里过于特殊,她没有提及真实意图,不想让这二人因此再次成为饭后谈资。

    一路走过来,发现这儿的荒田也太多了,实在可惜,不过一想到来她们家的多是女子、孩童,田地里亦是,忽然有些好奇,这村子男子都去哪了。

    平日里阮松萝专心干自己的事,几乎没和村妇们话过家常,也对关坪村和村子里的人不感兴趣,还真没关注过。

    看来是得多了解了解了。

    到了余老太家门口,阮松萝闻到了一股尿骚味,臭的她用帕子捂住了鼻子,走进了一看,原是王希越在门口的菜地里施肥。

    见了她,王希越震惊片刻,立即缩回了门内,只留出一道细缝,不时偷瞄一眼,那抹浅色身影越来越近,他的脸也越发白了。

    她一定是来找他算账的,因为发现他经常去偷东西,越想越恐惧,他将家里唯一的一张桌子搬到了门后堵好。

    “你叫王希越是吧,你奶奶呢 ,一个人在家吗?”

    “别怕,我是来给你送吃的,快出来吧......”

    哄了许久,阮松萝嗓子都冒烟了,这孩子也没坑一声,无奈只得将两根糖葫芦,一盘糕点,还有一两碎银用布包着放在门口。

    “天快黑了,姐姐要回去了,东西放门口了,记得拿。”

    这孩子挺能忍,阮松萝频频回头,那扇老化还带着青色霉菌的门愣是没打开一丁点儿,直到她整个身影消失,他才露出头来。

    大大的脑袋,瘦瘦小小的身子,走路都不大稳当,复杂的拿起地上的吃食,想去问问奶奶,在凑近门口时听见了一声又一声的喘息喊痛声。

    奶迷迷糊糊在说,娘,疼哟,快接我走吧.......

    王希越眼眶通红,泪珠儿一颗一颗往下砸,奶奶今年身子越发不好了,不是这里痛就是那里痛,他有一种随时失去最重要的人的无力感。

    “哭坟呢,我还没死!”

    余老太沙哑的声音响起,王希越赶紧擦掉眼泪,进了屋,“奶,饿了没,我马上去做饭。”

    “我不饿,倒杯水过来就行。”她翻了个身,说话有气无力。

    王希越心里更难受了,出了门发现自己手里还抱着一个包袱,打开一瞧竟是一根红的似火,用糖霜包起来的糖葫芦,还有精致到不敢触碰的糕点。

    他不受控的咬了一口糕点,等了一刻钟左右,发现没毒,便将糕点化在开水中,拿碗装好喂给奶奶吃。

    余老太吃了一口,香甜的滋味在心中转了一圈,人变得温和下来,了然道:“又是容家送来的吧。”

    “奶,之前的东西也是她送的?”王希越脑海中想起女人难以描述的美艳面庞,颇为好奇。

    “嗯,她若再来,你收下便是,多来几次就不会来了。”

    ——

    从余老太家离开,阮松萝去了王邱氏家,想要打听打听村子里的情况。

    王邱氏在门口打稻子,拿起一小困晒干的稻子往长凳上摔,地上很快铺满了夹杂着碎叶的稻谷,她儿子王明诚也在一旁的矮凳上有样学样。

    “萝妹妹,你怎么来了。”王邱氏瞧见阮松萝,拍了拍身上的灰,虚虚拉着她进了门。

    阮松萝将篮子里的零一盘糕点和两根糖葫芦放在桌子上,笑道:“嫂子,我在街上满了些小零嘴,给你家诚儿尝尝。”

    “这,这不便宜啊,不,不行,你赶紧拿回去......”王邱氏一直推拒,始终不肯接受。

    阮松萝将王明诚喊了过来,将糖葫芦递给他,小家伙受不住诱惑,一口就咬了下去,让王邱氏又气又无奈。

    “妹子,你今日过来可是有事?”王邱氏虽然不会说话,但也知道阮松萝不是专门来送吃的。

    阮松萝之前在马车上从王李氏嘴里知道的更多的是各种闲话,比如谁家富裕,谁家生了男娃,谁家男人偷睡了寡妇之类的。

    这次她问了下关坪村的状况,王邱氏自是无话不说,问什么答什么。

    阮松萝方知晓,关坪村靠近禹城,原本是个百户大村,可自前两年水灾后,男子大多去城里谋生,时间一久日子也混开了,逢年过节才会回来。

    这村里便只剩妇人和孩子,还有一些年迈的长者或是不愿打拼,只想守着一亩三分地的人,如今常住人口不足百人。

    没了男人在家,那地自然就荒芜了,一直没人管。

    听了这话儿,阮松萝心口热热的,跃跃欲试,这些田地可不少,若是都用来种植她的辣椒、土豆、南瓜之类的,想想都激动。

    等从王邱氏家出来,暮色四合,已然瞧不清路,夜里还有风,王邱氏拿出来准备给她的油灯立刻及灭了。

    “要不,在我家将就一晚?”反正公婆他们这段时间都不在家,没人会说什么。

    阮松萝有些纠结,望着夜色皱着眉头没说话,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去,小心些就是了,可走在漆黑的小道上,卷入了无边夜色中,听着蛙声一片,她还是紧张了。

    万一有条蛇蹿出来,岂不是死翘翘了?

    后背怎么里凉飕飕的,不会有什么吧.......

    今夜怎么一点月光也没有,风这么大,难不成要下雨?

    越想越害怕。

    阮松萝抱着双臂教育自己要做一个无神论者,却忍不住心中念起符咒,大喊妖魔鬼怪快走开。

    “你在嘀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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