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样,用不着你管。”

    谢照双手插在裤兜里,转身直直盯着她,浑身散发着股冷冰冰的气息。

    此刻的谢照褪去玩世不恭,褪去吊儿郎当,仿佛竖起满身尖刺的刺猬,不愿意任何人靠近。

    闻杉起身上上下下打量了她穿着,眼底闪过嫌弃,满眼好像写着“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般:“我倒不想管你,要是说出去你是我女儿,我恐怕这老脸都没地方丢。”

    女儿?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被当成过她的女儿?

    谢照翻了个白眼,随意跳了把椅子落座,笑得戏谑又轻蔑道:“哟,这时候您还要面子了?这个时候你又知道你是我母亲了?”

    “谢照!!”

    闻杉蓦然起身低吼了声,贵气与雍容荡然无存,取而代之是因怒意而狰狞的脸。

    “叫我做什么?”谢照面无表情盯着她。

    闻杉死死瞪着她:“注意你是在跟谁说话。”

    “我妈?”

    谢照心里像个破风窟窿被寒风吹得呼啦啦作响,她唇边一字一顿道,“还是ISS的大客户?”

    “你真丢闻家和谢家的脸,”

    闻杉收敛怒意,这些年狂风骤雨见过不少,情绪不稳到底是少数,眯了眯眼睛,唇角露出几丝讥讽的笑道:“谢蕴如今在商场能独当一面,而你却如此默默无闻,待在这小公司被吆来喝去,看来,你永远比不上谢蕴,谢临看到这你鬼样子,真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

    谢照咬着后槽牙,听到前面尚且能冷静,听到后面“你永远比不上谢蕴”眼尾微微泛红,一把抓过跟前放着未曾动过的玻璃水杯,豁然起身朝她身侧扔去,“哐当”一声玻璃杯在墙壁上摔碎,哗啦啦掉在地上。

    “生气了?”

    闻杉眼角眉梢露出股看戏的姿态,仿佛在看幼儿园孩子被抢走东西无能狂怒,又好像在看猴子表演,眼底露出些得意:“不过,我对你并不感到失望……”

    话还没说完,外头就响起“嗡嗡嗡”的蜂鸣声。

    是火警系统启动,公司着火了!

    闻杉的话被打断,拧眉朝声源处望去。

    怎么回事?

    谢照觉得浑身发冷,好像走过十分漫长的冬日,却始终走不出来般,遭受嘲弄,遭受贬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为什么始终是这样?

    她比不过谢蕴,永远比不过。

    这个人,生下她却永远不给她好脸色的人。

    是她母亲啊,是她妈妈。

    她把所有的爱,所有的眷恋和牵挂,全部给了谢蕴,却吝啬于给她一个笑脸,可她到底为什么成为被抛弃的那个?

    不被重视,满是厌恶。

    好像她来到这世界就满是罪孽一般。

    她不清楚,她到底哪里做错了?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顾宴、裴京等人猛然撞开。

    谢照怒气冲冲的脸还没来得及收敛,就望见顾宴径直朝她冲过来握住她的手。

    冰凉的手被温暖包裹,那只手紧紧握着她的手掌。

    她喉咙滚动了下,耳边嗡的出现忙音。

    顾宴抓住谢照,眼底的担忧在接触到她眼神的瞬间转变为一股愠怒,匆匆朝闻杉望去。

    又冷又凶,充满敌意。

    “走!”

    顾宴嗓音低低的,眼神坚定地扯着谢照的手往外面走。

    谢照很少看见那样的眼神。

    坚定地、毫无顾忌的、执拗的……她从那双漆黑的眼睛里竟读出她渴望的东西。

    那瞬间,谢照有种被人护着的感觉。

    他也讨厌闻杉,他是因为她讨厌闻杉。

    在顾宴身上,在一个跟她针锋相对的Omega身上,看到了这种眼神。

    右手被那只暖呼呼的手裹着,十指相扣得紧紧的,不知道沾染上什么黏腻又滚烫。

    那瞬间,那破风窟窿般的心脏好像没那么刺痛了。

    裴京一边拉着惊慌失措的闻杉离开,一边解释情况。

    “ISS失火了!警报响起来了!得赶紧离开这里!”

    写字楼里一群人匆匆跑出来,火警铃声还在响着。

    后面跑出来的保安气喘吁吁报告道:“不是……不是火灾,不知道是谁砸烂了火警警报器,所以才一直响个不停,已经有人去关了。”

    虚惊一场。

    众人纷纷拍拍胸口。

    闻杉受了惊后,并不多作停留,跟阮星落辞别后,又朝谢照望去。

    谢照接触到她眼神,心情一瞬间乱糟糟的,抿着唇手指攥得紧紧的,谁料下一秒顾宴挡在她跟前,彻底遮住了闻杉的身形。

    “没事吧?”

    顾宴不喜欢闻杉看谢照的眼神,好像要把她给吞了似的。

    现在,谢照是他的。

    他不允许任何人觊觎。

    谢照耸了耸肩,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样子,“没事啊。”

    她敏锐察觉到他右手手指划开一条长长的口子,还在淌着血,难怪热乎乎的,黏黏的,脸色微微一变问:“你怎么了?”

    刚才黏黏的液体,就是他的血?

    “没事。”

    顾宴把手揣在裤兜里,别开眼朝别处走去道:“跌倒伤到的。”

    跌倒?

    伤口会这么整齐。

    十分钟后。

    阮星落等人查看火警报警器,周围残留着血迹。

    很明显,是有人故意动了火警报警器。

    对方似乎很焦灼,动手打开报警器外的玻璃门时不小心弄伤了手。

    公司没人掉东西。

    阮星落冷着脸下令检查:“我倒要看看,谁敢在公司里给我玩儿聊斋!”

    什么时候不好,偏偏在闻杉来的时候出这种破事儿。

    顾宴面色如常,薄唇抿着,手始终插在裤兜里,眼底闪过几丝紧张。

    刚才在会议室察觉闻杉和谢照不对劲,他脑子里冒出点不好的东西,生怕谢照被闻杉那老女人给吞了,想都没想就弄响了警报器,借机冲进会议室打断了两个人。

    看两人阵仗,应该是没谈拢差点要打起来了。

    谢照觑见顾宴闪烁的眼神,揣测出什么,先按下疑惑不表,笑嘻嘻把阮星落拉到一边劝说道:“阮总,估计是哪个兔崽子闹着玩儿,再说也没掉东西,这么大动干戈,员工们也人心惶惶,浪费人力物力。”

    这么一查,必然要查到顾宴身上。

    “不行。”阮星落眉峰一冷。

    谢照轻叹一声:“那我问,你查出来结果,然后呢?”

    阮星落咂摸了下,闭了闭眼头疼了下。

    然后,她转身绷着脸冲众员工肃容道:“为了我们公司能健康发展,这次我不追查到底,但是下次不管谁动的火警报警器,抓到一个,直接开除!”

    顾宴松了口气,察觉谢照像看穿一切的眼神盯着他,他匆匆别开眼去。

    员工们做鸟兽散。

    三三两两议论起刚才发生的事情。

    “谁啊,这么大胆?”

    “报警器是能闹着玩的么?”

    “嗨,员工手册里没不准动报警器这一项,阮总又不能开除,能咋地?”

    “今天下班来了个大单子,这么一闹,简直触霉头。”

    “……”

    报警器事件一过,差不多到了下班时间。

    谢照率先驱车在约好的地点等顾宴,距离公司约莫有三百米,不容易被人发现。

    太奇怪了。

    昨晚说起楚北,她明显感觉到他想陪她。

    今天又砸了警报器,他要做什么?保护她么?

    他到底什么意思?

    谢照在这种事情上比任何人都敏锐。

    顾宴姗姗来迟,上车后。

    他神色始终是淡淡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

    “你干的?”

    谢照单手撑着头,好整以暇望着他面无表情的侧脸。

    “不是我。”

    顾宴脸不红心不跳道,目不斜视望着前方:“走吧,去吃饭。”

    谢照扶着他脸颊迫使他跟她对视,目光灼灼盯着他。

    她细细注意着他一丝一毫的变化,发现他眼神闪烁了下要别开眼,心底已然知晓了七八分。

    她抓过他受伤的那只手,沉默了下,有些心疼,他不该因为他做这种事情。

    谢照拨开车载小储物箱把准备好的碘伏拿出来喷了喷伤口,又用棉签沾了沾黏腻的棕色碘伏,小心帮他贴好创可贴。

    顾宴看着她认真处理伤口的模样心脏跳得厉害,挣扎着要抽回手。

    却熟料怎么也抽不走,只能被她紧紧握着。

    那双眼睛里透着未曾有过的怜惜,这比任何一次他们亲吻都让他觉得刺激且甜蜜。

    谢照握着他的手望着他笑道:“证据在这里,你再撒谎也没用。”

    她敢确定、肯定干这事的就是他。

    顾宴别开眼嘴硬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装傻充愣最好。

    “真不知道?”

    谢照扣着他下巴,朝他靠近,鼻尖低着他鼻尖。

    顾宴脸上暖暖的,全是Alpha的鼻息。

    他咕哝了声“不知道”,下一秒Alpha扣住后脑勺吻了上来,这个吻与此前的激烈挑逗不同,充满缠绵又甜蜜的味道,不急不躁,好像仅仅是个吻。

    顾宴双手抵在她胸口,又甜蜜又惊,心底的悸动愈发强烈,又无比羞耻企图停下:“这……唔……在外面。”

    要是被人看到怎么办?

    谢照浅尝辄止,意犹未尽。

    松开他后揉了揉他毛绒绒的脑袋,看他轻轻喘着气,由衷道:“谢谢。”

    “我说了……嗯……不是我。”

    顾宴被揉着脑袋那瞬间,脊背窜起一股酥酥麻麻的电流,腰差点软了下去,嗓音都不稳,跟糯米似的软趴趴的,带着几丝奇异的委屈哭腔。

    糟了,她她她她摸他头。

    谢照注意到他湿漉漉的眼睛和略带哭腔的嗓音,愣了下,犹豫了下尝试性又揉了揉他脑袋。

    “别装了,我知道。”

    什么情况?

    他……他要……哭了?

    顾宴四肢都有些不稳了,颤抖着身子抓住她的手,呼吸不稳祈求道:“别……别摸我头。”

    “你不说,我继续摸。”

    谢照隐约察觉摸顾宴的头绝对有问题,她是那种你越不让她越要干的人。

    更何况她发现,越是揉他脑袋,一天到晚面无表情的高岭之花,竟会露出委屈巴巴和可怜兮兮表情,实在……让她太惊讶。

    到底,怎么回事?

    她打定主意他不说就继续摸,手指更为灵活摸着他毛绒绒的脑袋,“唔,还挺软……嗯??”

    顾宴从脑袋哪里,仿佛有无数道电流窜过。

    他再也坚持不住软倒在她怀里,眼泪汪汪满是控诉看她:“你……你住手!”

    “这是?”

    谢照摸着摸着,摸到一只毛绒绒的飞机耳。

    毛绒绒的,触感跟丝绸般似的,令人爱不释手。

    再望向另一侧,一只黑色的飞机耳羞涩的钻了出来,还颤颤巍巍抖了抖。

    谢照愣住了,望着竖起两只毛绒绒耳朵又虚软在她怀里的顾宴,此刻Omega正眼睛红红看她,委屈得不行,她喉咙滚动了下,眼神挪都挪不开:“好……可爱。”

    在现代社会,性别分六种。

    第一性别为男性和女性,第二性别分为Alpha、Beta、Omega,现代社会第二性别远远超出第一性别,择偶时并不在意第一性别。多数人类基因里还残留着兽族的基因,会残存些野兽的生存习惯。

    像谢照体内残留的兽族基因是雪狼,冬季抵达时会比较嗜睡。

    毛绒绒的飞机耳,又抖了抖。

    谢照又捏了捏,触感实在太好了,不由得疑惑揣测:“你兽体是……猫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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