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还在拌嘴,陈清洛懒得理他们,便过去看叶尧。

    叶尧睡得沉,但幸好没有发烧。

    止战看了看叶尧,问齐墨,“李珏到底和叶家什么仇,要对叶家赶尽杀绝?”

    齐墨将事情的经过大概同止战说了一边。

    止战叹了口气,“竟然招惹到西越鬼泉一族,也是叶家时运不济。”

    陈清洛一直奇怪为什么提道鬼泉一族时,他们都面色不善,问道:“西越鬼泉一族到底是什么来头,提道他们,叶老将军立刻就明白了李珏为什么会认定自己不是宁贵妃的亲生儿子?”

    止战皱眉看了一眼陈清洛,又看了一眼齐墨,那眼神是在问齐墨:这女的什么情况?

    齐墨朝止战抬了抬下巴,示意他陈清洛就这样,理解一下,慢慢习惯就好。

    陈清洛看清他两人的交流,啧了一声,“语言交流,不允许眉来眼去的!”

    “咳咳。”齐墨咳了两声,“西越鬼泉一族是西越名头最响,名声也最差的一族人。”

    止战插嘴,“简单来说就是臭名昭著。”

    齐墨没有理会止战,“他们这族人很怪,做的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事,但他们偏偏又能将这些事做到极致。

    所以慢慢的鬼泉一族便成为了西越地下组织中最强的一股势力,后来他们被西越君王扶持,开始为西越皇室效力。

    李珏的母亲桑绵就是一名细作,虽然不知她是如何能进到南启的皇室中的,但可以肯定的是南启掌权者之中必定也有他们的人暗中策划一切。”

    陈清洛懂了,这鬼泉一族其实就像是现代的□□家族一般,只不过他们做的事是被官方肯定的。

    “可是李珏怎么能确定自己就是鬼泉族人呢?”陈清洛问。

    “真是够笨的。鬼泉一族的人三岁之后背上便会出现特殊的胎记,无一例外。”止战解释到。

    陈清洛惊讶道:“竟然还能这样?”

    齐墨道:“鬼泉一族确实不同于普通人,体制比较特殊。而且他们很少与鬼泉族人之外的人通婚,对自己的身份会有超出正常的认同感,所有鬼泉人身上似乎都有偏执的本性。”

    看陈清洛瞪着眼睛,止战又道,“不仅如此,所有的鬼泉族人都弑杀暴虐,简直就是些变态,而且他们非常善于伪装自己,防不胜防。”

    怪不得李珏对叶家的报复如此疯狂,鬼泉一族的血脉恐怕占了大半原因。

    陈清洛顿时起了鸡皮疙瘩。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不是因为叶老将军先杀了桑绵,那后来的事也就不会发生了。

    陈清洛确认叶尧处于熟睡状态,“可毕竟是叶老将军先杀了李珏的母亲。”

    “齐墨,你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笨蛋?”止战毫不客气。

    暂且不说桑绵是西越鬼泉一族派来的细作本就死有余辜,就算她只是一个普通宫女,在李家的后宫中,就算生下了皇子也不可能落得好下场。

    齐墨有时也会怀疑陈清洛,她的思考方式总是和自己偏差很大,仿佛不是在这个世道中生活过的人。

    她有时候很精明,有时候却又显得异常无知。

    齐墨解释道,“你要知道,如果一个妃子生下了死婴意味着整个家族都要陪葬。虽说也叶老将军确实不地道,可是这也是当时他能做的最好的选择。就如同叶尧之前去求曾经的旧识却被拒之门外一般,不是所有人都无情无义,只是在他们是叶家的相识之前还是某人的丈夫,某人的儿子。

    叶老将军要保住自己的女儿,要保住叶家就必须做这些事。世道如此,人命本就不值钱,立场不同,选择各异,没有对错之分。这样的话,往后不要再说起。”

    这是陈清洛第一次清楚意识到自己的思想在这个世界是有多么不合时宜。

    过去她被保护的很好,以至于总是觉得这人世间的对错与善恶都是分得清清楚楚,黑与白得界限清晰可见。可是但齐墨同她说了这番话之后,她才领悟了一些,猛然看到了自己的幼稚和天真。

    陈清洛闷闷不乐,“知道了。”

    她还是不愿意认同他们的想法,她并不认为因为这样的理由去伤害其他人的生命就应该被原谅。

    止战道,“行了,还是先想想想之后要怎么办吧?”

    对于止战来说,现在的问题是叶尧要如何处理。

    “还是等他醒了以后再说吧,如果他坚持要去萧何鸣的住所,那便带他去。之后我们再去北漠。”齐墨道。

    关于霓云秘籍的事止战已经知道了,所以也能理解叶尧要去萧何鸣的住所,可是这去北漠又是为何?“你要去北漠找萧何鸣?当初你不是说打死你你都不陪他去?”

    齐墨看不上萧何鸣这种沽名钓誉的行为,为了虚名打肿脸充胖子。

    “这是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况且北漠这么大,我爱去哪里去哪里,关他萧何鸣什么事?”

    止战敷衍道,“你说的对,你说的都对。”

    不就是因为这个北漠胡女吗?自己又不傻,还在这藏着掖着。既然不想说那就算了,等到时候人要回了家,看你齐墨上哪里哭去。

    止战出去找来了一辆马车,眼下还不安全,得尽快离开这儿。

    当止战带着马车回来时,叶尧也悠悠转醒。

    “叶公子,如今我们在南启已经待不下去了了,准备启程前往北漠,不知叶公子有何打算?”止战介意他之前对齐墨说的话,此刻的态度有些阴阳怪气。

    齐墨知道现在的情况容不得叶尧独自离开,又怕他意气用事,白白丢了性命。

    “叶尧,你别在意止战的话。不知你是否有别的打算,如果没有,便同我们一路吧。”

    说到底齐墨还是有些愧疚的,□□夫妇临阵脱逃的事让他耿耿于怀,而且他也答应了叶老将军要将叶尧活着带出去。

    叶尧不清楚齐墨的心思,但是以自己如今的状况,别说为亲人报仇,能不能活过明天都还是未知数。虽然自己之前对齐墨说了那样的话,但现在也只能厚着脸皮,点头同意。

    “刚刚的事,我向各位赔罪。”叶尧低头道。

    止战切了一声,没有理他。

    陈清洛倒是不想让他尴尬,“人嘛,哪有什么都顾得到的,没事没事。”

    说完又看了看齐墨,她说这话其实也是给齐墨听的。自己本就不熟悉这里,想法和他们有出入不是很正常吗?

    齐墨自从止战离开后便没说过话。

    真是小肚鸡肠,还因为自己的话憋着气呢。

    不就是不太了解人世间的险恶吗?至于这么生气吗?

    陈清洛又道,“我可不像某些人,就只会怪别人,生闷气。”

    叶尧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自然是一脸疑惑。

    齐墨还是不说话,直接出了舆轿,自己去赶马车,将止战换了进来。

    止战自然知道齐墨为什么如此生气,再看着同样气鼓鼓的陈清洛,忍不住道,“你们两个还真是有趣。”

    陈清洛道,“我可没他有趣,你说他这是干嘛?我都答应他不会再说了,他还是这个样子,真是小家子气!”

    齐墨听见陈清洛的话,立刻用力甩了两鞭子在马匹身上,马匹吃痛突然加速,坐在里面的人

    一下子摇晃了起来。

    “幼稚!“陈清洛忿忿道。

    止战压低了声音,“你不幼稚?你自己说说你心里真的觉得齐墨之前说的是对的吗?本大侠告诉你,他是因为担心你。如果你永远对别人戒心那么低,永远用这种要正义要公平的态度去看待遇到的问题,那么你真的,活不久!”

    陈清洛皱着眉头,“这世间本不应该如此,我只相信公平正义,报应不爽!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所作的付出代价,每个人的生命都是珍贵的。

    如果真的像你们说的那样,那还有天理,还有王法吗? ”

    她以为的封建社会至少是有法律的,至少自己的性命是能得到保障的,可是今天经历的一切让陈清洛的三观出现了崩塌。

    如果说之前和齐墨在叶家经历的一切可以理解为闯关游戏中的一部份,她还能有些游刃有余的去应对。可是当平安死在自己面前时,鲜血的温度通过指尖传递到大脑时,她所受到的刺激一下子击溃了她。

    “你是不是脑子不太好?北漠人也不像你一般怪异。本大侠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也不在乎。

    但是,以后你如果还想安安稳稳的过,就收起这套。这里没有你说的东西,这里只有权力和拳头才是说话的底气。

    拥有这些的人就是能随便决定你的死活!他们就是天理,就是王法!”

    止战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三岁孩童都懂的弱肉强食、成王败寇的道理同眼前的女子解释起来会这么困难。

    陈清洛擦掉脸上的泪水,不再和止战争论。

    没开化的原始人,无知!

    叶尧听他两人的争吵,猜到了陈清洛和齐墨止战二人冲突的地方应该是和李珏同叶家有关。

    虽说听到陈清洛口口声声报应不爽是很愤怒,可是他还是忍住怒火,“陈清洛,你真的是北漠人吗?究竟是怎样的家境才会让你对这个世界有这么多的幻想?

    没错,我的祖父的确利用并且杀害了李珏的母亲。可那是李氏皇宫,只凭他母亲宫女的出身,他们两人也不可能活的长久。因为血统低贱,李氏族人不会允许他们活在世上。”

    叶尧说的是实话,在李氏皇宫中没有母凭子贵这一说。虽然不知道身为宫女的桑绵是如何怀上了先帝的孩子,但就算是那时候没有叶宁儿的事,她和刚出生的孩子也活不久。

    陈清洛皱了皱鼻子,彻底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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