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去药店给李港港买了胃药。

    李港港刚刚还在天人交战的情绪已经完全消失,她的脑袋瓜甚至很快的把这件事格式化掉,她机械的接过江行的药,在江行说要送她回酒店时,及时制止了。

    “你报了警然后还要跟进吗?”江行关心她被偷东西这件事,李港港是个倔驴性格,说不定真的不管一切也要把自己的耳环找出来。

    哪怕这些钱的损失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大事。

    李港港的态度很坚决。

    财物超过五千块可以立案的,何况李港港丢的东西都六位数了。

    她要跟进,当然要跟进。

    不过李港港显然忽视了她这一天的水逆程度。

    她回到酒店的时候,云黎还没有回来,她手里提着江行给的袋子,象征性的吃了几颗胃药,然后脑袋昏昏沉沉——

    可能是累的,也可能是气的,毕竟这一天不太一般。

    总之李港港甚至来不及去洗个澡,她就趴床上睡着了。

    她再醒来时,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港港伸手去拿手机看时间。

    视线刚瞄到屏幕一角,她敏锐的听力突然听到一些细碎的声响。

    港港瞬间屏住呼吸。

    还没解锁的手机屏幕上显示云黎十五分钟前发来的消息,说她还要一个小时左右才能回来。

    她们住的酒店套房一共有三个房间,外面是客厅,港港回来的时候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开灯,但外面很黑,并且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感觉客厅的沙发边上,有一个黑色的人影。

    港港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瞬间清醒。

    备用机上没有几个联系人,李港港非常认真的认为,如果她在现在拨打“110”,那万一是个乌龙,她不仅严重浪费社会资源,甚至还可能会被警察叔叔进行一番思想道德的教育。

    她今天已经见过一次警察叔叔了,她实在不想再见第二次。

    港港埋头到被子里,她把手机屏幕亮度调到最低,声音调到静音,打开通讯录,手一滑,误点了个号码拨出去。

    显示“贺禹白”三个字。

    李港港下意识要挂掉,她紧接着想起不久前确实见到了贺禹白——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

    应该不会看错。

    贺禹白那样冰冷凶狠的气质很难碰到和他相似的。

    几乎可以说是不可能。

    在她这两秒的犹豫下,竟然打通了。

    因为手机开着静音,她无法听到对面在说什么,两秒后,她被挂掉。

    带有某种不爽的心理,李港港第一反应是再拨过去。

    这次过了较长时间,才被接通。

    一接通李港港就挂掉。

    她冲着手机屏幕气呼呼的拱鼻子。

    这种时候她正害怕,他竟然挂她电话,那当然不行。

    要挂也只能她挂他的。

    这是她的原则性问题!

    李港港这时候握着手机,缓慢又缓慢的呼吸,她竖起耳朵仔细听声音,隐约听到一点门被带上的声响,紧接着一切好像就恢复了平静。

    确实安静的和刚刚不一样。

    港港试图从床周围摸到点什么趁手的东西。

    一穷二白。

    除了枕头被子,就是她的一件外套,其它甚至连稍微坚硬点的东西都没有。

    李港港深吸一口气,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准确来说,是自己哄自己起来。

    她住的好歹是五星级酒店,又是昂贵的套房,安保系统也比较完善,至少一些网络上一些离谱的新闻不至于出现在这家酒店。

    比如什么床下有人这样的恐怖大片。

    港港掀开被子,下床光着脚踩在地上,她垫着脚尖,很轻的往门口方向走。

    脚底碰上冰凉的瓷砖,要是以往的李港港早就龇牙咧嘴倒吸凉气,但现在她仿若对此没有太大的感知,她所有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另外的地方。

    如果她今天真的非常不幸在此遭遇了不测,那她遗憾的是他们李家要暂时的断后,除非她亲爱的小叔愿意结婚生子,不然老爷子身边一个小辈都没有。

    当然,不是每个小辈都像李港港这么可爱,这么招人喜欢,也很有可能会迎来一个小调皮鬼。

    停止发散无用的思绪。

    港港走到门口,快速在客厅扫了一眼,窗帘透过外面路灯的光亮,让她一眼并没有看到任何异样,于是她拔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门口跑过去。

    迅速开门。

    一打开门,走廊的光照射进来,男人高大的身躯在一瞬间挡住光亮,李港港在差点撞上他前及时止住脚步,她抬眼看到一张过分英俊的脸,哪怕在灯光照射下的瞬间看得并不清晰,但这种凌厉的英俊在一瞬间捕获了她的大脑。

    贺禹白。

    李港港来不及想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伸手拽住了他的手臂。

    比起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贺禹白起码是她的便宜老公。

    在这个时候,李港港自动把他划为和自己一个阵营。

    贺禹白冷漠的看着她。

    对于她电话打了又挂,挂了又打这样的行为,贺禹白根本不期望李港港能做出什么解释,毕竟以她的脑回路,什么离谱的原因都有可能,贺禹白根本都不想知道。

    不过,他还是在这样的反复拨打电话的反常行为里察觉到一丝端倪。

    李港港蠢是蠢,但不是不分青红皂白要来招惹他的人。

    简单点来说就是,她还不敢。

    “房间里有人。”晚上洗了脸完全素颜的李港港稚嫩的像个高中生,她眼睛的紧张一点作不了假,屏住的呼吸下,眼睛眨动的频率也比平常快上不少,她脚趾可怜的缩起来,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紧紧贴着贺禹白。

    他冷漠的看了眼她拽着他的那只手。

    .

    房间里,灯被全部打开。

    李港港就站在门口的位置。

    贺禹白大步走向阳台,他拉开帘子,在阳台外看了一圈,仔细的连阳台下面都观察到了,然后他回到客厅,敏锐凌厉的视线扫过任何一个可能的地方,紧接着是另外两件卧室。

    贺禹白身上的气压很低,他一身黑色皮质夹克,冰冷的银白色金属皮带,他的凶狠下是一种不同常人的安全感,在套间进行了近乎地毯式的搜索,绝对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确认没有异样后,他冷冷扫了李港港一眼,在沙发上坐下。

    李港港正想解释。

    她想说她真的听到了奇怪的声音,排除是小猫小狗这样的生物,那会不会是已经跑出去了,毕竟她在起来之前,奇怪的声音就已经消失不见。

    她以为贺禹白会讽刺她,结果,他问:“去调酒店监控?”

    这是没有认为李港港在胡说八道。

    反而——

    不等李港港回答,他已经拿出手机打电话。

    他在和电话那边的人沟通,让他现在去酒店调监控。

    他坐在沙发上背挺得笔直,黑色夹克下是他利落的宽肩,和劲瘦的腰,他仅露出的脖颈皮肤上有凸起的青筋,低声冷漠的给出地点,时间,然后,等待着那边的回复。

    他这样的冷漠强势和一旁光着脚穿着睡衣踩在冰凉地板上瑟瑟发抖的李港港形成鲜明对比。

    小波斯猫现在才反应过来她要被冻死了。

    虽然房间里开着空调,但地板依旧非常冰凉,打开着的大门和阳台更是让温度无限流失。

    “你打算把自己冻死?”

    贺禹白看向她,冷淡的说:“然后以此来对我进行栽赃陷害?”

    你要不要这么过分!

    陷害你对她李港港来说是什么好事吗!

    李港港吸了吸鼻子,为了自己娇弱的身体着想,她去卧室穿了拖鞋,裹了条毛绒绒的小毯子,然后也坐在了沙发上。

    不得不承认的是,现在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她竟然会想靠贺禹白近一点。

    他高大的身躯某种意义上来说非常有安全感,冷漠到没有感情的目光不仅震慑的是她,对其他所有人来说同样也是。

    李港港甚至在这时候闻到他身上专属的味道,熟悉的令她非常安心。

    在某些他发狠的时刻这味道会更甚。

    贺禹白察觉到靠过来的温度,他转过头,身边的李港港抿着嘴唇,单薄的身体下,目光也像云朵一样温柔细腻。

    她显然是真的被吓到了。

    贺禹白从来只见过嚣张得天不怕地不怕的李港港,还没见她像现在这样销声奄气过,乖巧的变成一只受了惊的小野猫。

    在这样的氛围下,有几分钟异常的安静。

    李港港先开口打破这沉默。

    她问:“你怎么在这里?”

    准确来说,是问为什么知道她在这里。

    贺禹白:“我住这里。”

    刚刚在路上见到他确实是偶遇,也正那么巧他们入住了同一家酒店,不然贺禹白怎么可能这么快出现在这里。

    很快贺禹白收到了回复。

    很不巧,这条走廊的监控在今天下午坏掉了,还没修好。

    “你确认你进来的时候锁门了吗?”贺禹白问。

    李港港摇头。

    没锁?

    李港港:“我不记得了。”

    她确实,一点不记得。

    包括开没开灯,拉没拉帘子这些细节,通通都不记得。

    贺禹白绷着脸,“你的脑子能记得什么?”

    李港港来不及反驳他讽刺的话,她真的在认真回想细节,结果满脑子都想着她被偷的那个珍珠耳环,是放在她包里的第二个夹层还有个小拉链——

    都这样隐秘了怎么还会被偷啊!

    是的,她对这个细节记得异常清楚。

    看出来李港港一如既往不带脑子。

    贺禹白早已习惯她的愚蠢,他不在这件事上奢求李港港能说出点什么线索来,他顿了顿,冷嗤一声。

    “看来你也不记得把我拉黑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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