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达一跃成为小饼干最爱的人,她一直猴在他身上不肯下来。江明达练出了肱二头肌,耐不住这娃太扎实,抱这么大一个扭来扭去的实心秤砣,苦不堪言,只能求助地看向江瑷。

    江瑷笑够了,对江佳欣说:“江医生,我头疼。”

    小孩两腿一弹,挣开那两条大胳膊,往下蹦,对亲爱的叔叔说:“叔叔,我给爱姑姑治病,一会再陪你玩哈。”

    “好嘞。”

    江瑷坐下,张口接了“江医生”喂来的药。她拍拍另一个方位,对江明达说:“坐。”

    “我先去打个招呼。”

    要是隔房亲戚,那坐就坐了,来来往往都随意。但他现在自觉代入了新女婿身份,特意走到后面的厨房,热情地向唐三梅问了好,说“辛苦了”。

    他本来还想拎点礼来,被江瑷严厉制止,这会搓搓手,腼腆地笑着问:“伯母,有什么事是我能做的?你只管喊。”

    唐三梅笑眯眯地看着后生仔,告诉他:“不用不用,这些事,我做惯了,很快的。你先去坐一下,跟小瑷聊两句,马上开饭了。”

    杨婧香蹲在地上,老老实实剪蒜叶。江迅不在,估计是在房里休息。江勇坐在堂屋里修小锄头,江明达记着呢,这家伙行事龌龊,把我圆哥气到了,不用对他太好,所以他随便说句“打扰了”,递个烟,走开了。

    他没坐江瑷指示的那一边,选择抱开小胖墩,挨着她坐下,再把小胖墩挪到自己腿上。

    江瑷挑眉看他,他当然有合理解释:“人这么多,我们两个挤一挤。”

    也是,一共七个人,桌子只有四个方向,江勇现在被孤立,他独占一方,那剩下的人,都得两两挨挤。

    江迅扶着长棍单脚跳出来,一见到坐得四平八稳的江明达,先是臊,但很快就想通了——他看了我的戏,将来我可以看妹夫挨打的戏找补回来。

    他腹诽:别看老子现在怂,将来你自己尝到滋味,就知道我们家小瑷的厉害了!

    他占了大半个东边,杨婧香端完菜,挨着他坐,只能卡在桌角那。

    江瑷薅了他一把,说:“过来点!”

    江迅老老实实挪了下屁股,但嘴硬得很:“她刮瘦(精瘦)的,要那么大一块地方干嘛?”

    江瑷抬手,他立刻闭嘴,老老实实帮忙倒酒。

    “少倒点,他酒量小。”

    江明达有口难言,算了,被误会酒量不行就不行吧,总比冠名色狼好。

    这一顿真心来得值,唐三梅的关心热切又不过分,再是她的手艺是真好,这些农家菜,风味十足,十分下饭。

    江明达总结:这比那家土菜馆请来的厨师更牛。

    不怪圆哥那么喜欢伯母,伯母说话温柔,总是带笑,特别通情达理,吃完饭不让他们动手帮忙收拾,还催他们去玩:“我们不会年轻人这些花样,大冬天又没别的活,每天就是坐着看电视。这些事,留着慢慢细细干,还能解个闷。”

    江明达看着江瑷,要不要留在他家住的话题刚才没得出结论,就等她现在拿主意了。

    江瑷在思考。

    江明达掏出手机看天气,特别夸张地说:“今晚零下几度,肯定要结冻。伯母,你们要注意保暖啊。”

    江勇突然掺话:“我们比你晚几辈,不能喊伯伯。”

    没人搭理他,江瑷因为他的掺和,瞬间拿定主意:“伯妈,要是玩得太晚,我就不上来了,怕摔跤。你不要给我留灯,明早也不要等我,你们直接去拜年就是,我们约了人一起玩牌。”

    唐三梅笑眯眯地说:“要得(行),那你带身衣服下去。”

    江瑷去找衣服的时候,唐三梅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塞到江明达手里,难得地表现出态度强硬:“你是晚辈,第一次到家里来玩,又是过年,这个要收下。只是伯妈的一点小心意,不要推了啊。”

    江明达半推半就地收下了,唐三梅特别高兴。

    江勇又煞风景,再次强调:“他不是晚辈,跟棠阿公是一辈的。”

    不想当江太公的达哥赶紧表态:“辈分扯得太远了,我跟……小瑷玩得好,还是按她的喊吧。”

    “就是咯,两家分开都这么多代了,哪里还算得清?明达,有空就跟小瑷上来耍,伯妈腌了麸子肉,明天夜里煎给你们吃。”

    “嗳。”

    江瑷从楼上下来,胳膊上挂着一个大袋子,江明达走过去接了,提醒她不用带棉鞋,也不用带毛巾牙刷,下面有新的,完全是一幅接女朋友去同居的姿态。

    江迅还留在饭桌上吃菜,悄悄撇嘴,被眼尖的女儿逮到。

    小饼干高喊:“奶奶,爸爸吃饭不乖,漏了漏了,他不是第一名。”

    江瑷哈哈笑,说:“他会是最后一名,你快超过他。”

    她给侄女一个红包和一个四方礼盒,小饼干高兴地喊:“江瑷小女生最棒!”

    江瑷亲了她一下,朝郁闷的江迅努嘴。

    小饼干不偷瞄电视,也不扒拉礼盒了,赶紧干饭,果然把尴尬的爸爸留在了最后。

    一家人都习惯了江瑷的懒,没人对他们提前离场有意见。唐三梅送到门口,看着他们顺利下了坡才重新进屋。

    江明达把袋子留在左手这边,把右边腾出来,再次提醒:“已经结了冻,别一下滑到底了,你抓着我。我胖,我下盘稳。”

    “终于承认你比我胖啦?”她笑嘻嘻地把手插进了他口袋,依然是揪着内衬往外推,尽量远离他的身体。

    “是是是,是我胖。真的,其实你一点都不胖,上次是我瞎,没看清。”

    这次是真心实意地承认她不胖,因为她的外衣都宽宽松松,导致他误会了她微胖。明明是刚刚好,每一个部位都填得恰到好处,饱满诱人。

    她在笑,江明达跟着笑,他说:“四楼有两套,都没人住过,等会你先去挑一下。”

    “是不是要留着卖的?”

    “不会,卖了的话,家里掺了外人,自己回家不自在。当初想留着出租,那会脑子糊涂,这地方的房子,能租几个钱呢?你知道的,细致人少,弄坏了,弄脏了,那点房租还不够搞维护。这两套都是留给自家人住的,你随便挑。”

    自家人啊自家人!圆哥这么聪明,能听懂的吧?

    江瑷不喜欢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直接拍板:“那就选离门近的吧。”

    江明达想笑,怕她改主意,努力憋住了。

    五楼自住,只做了一套,主卧就在这套房上方,当然,如果她选另外一套,他也可以灵活调动,务必保障能睡在她“上方”。

    啊呀,好像越来越猥琐了!

    约好的是8点重新架场?,现在刚到七点,早着呢,他先陪她上去放东西。

    当然不是每个房间都会装个大柜机,两厅共用一个3匹的大柜机,靠后那个大卧室装了个2匹的。

    她果然选择了这,就在他卧室的正下方。

    她懒得收拾布置,把袋子往地上一扔,说:“走吧。”

    这里没人住,多少得打扫一下。江明达好声好气挽留,说:“你坐着,我给你擦擦灰。娴丽隔一段时间会来擦一擦,但靠马路……你知道的。”

    床垫的塑料模还没撕,这就意味着不仅要擦灰,还得铺垫被,铺床单,套盖被,装枕头……

    她一想就烦躁,有些后悔答应下来住。

    “楼上有没有不用打扫的客房?”

    “有!”

    这可是她主动提的,你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江明达抓紧说:“怕我大姐他们会回来,特意铺了床,你放心,床上用品都是干净的。”

    “那行。”

    她弯腰去捡袋子,他抢先拿了。

    江瑷走在前面,叹气。她特别认真地交代他:“要是别人问起,你就说我租了一套。这样不太好,别人容易误会,对你的名声有……”

    “你放心,他们哪里会那样想……”

    才怪!

    给他们看个碎纸片,他们能给你补出一张娱乐报。

    她的表情有些怪异,江明达只好大声保证:“行,就说你是租了三楼住一段时间。”

    他怕她半路反悔,抓紧说另一件事:“你说,要是请你伯妈去给我当厨师,我是说东冧那家饭店,她愿意去吗?店不大,现在生意还凑合,从上午11点做到晚上9点半,下午能休息几个小时,真正忙的时间,大概是六个小时。”

    “啊?”

    他抓紧加条件:“我给她定做把椅子,让她能坐着炒菜。她的手艺,你再清楚不过,我绝对不是为了人情面子,是真心实意想请她去坐镇。”

    “她不会那些新鲜花样。”

    “那是个土菜馆,就是做的这些地方特色菜,坛子菜卖得最火。”

    “月薪多少?店址在哪,离我那远不远?”

    “1万2加奖金,离你住的地方不算远,8路车刚好经过,骑电动车的话,二十分钟。”

    伯妈不会骑电动车,可以搭公交车。她只需要陪伯妈坐几次,熟悉熟悉路线就行了。伯妈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为了照顾她,从电视里学认了很多字,学会了讲不太标准的普通话。伯妈去东冧带过三年孩子,因此别人说东冧话,她连蒙带猜能听懂。

    如果伯妈接受这份工作,就不需要租门面开店,也不需要租住房,那就不需要多少花费。她的房子暂时不用卖,她和伯妈一起住,想办法找个工作挣生活费就行了。

    越想越觉得好,但是……

    她站在楼道里不动,扭头问他:“你店里本来有厨师的吧?”

    “嗯,年底他提出要加工资,这人脾气大,我大姐跟我说他闹了好几次。你看,这是他自己作的,不是我黑心赶他走。合同马上到期,我明天就发信息给他,把工钱结算到位,再给他发个红包算遣散费就行了。”

    “真的?”

    “千真万确。你生日那天,我还特意过去了一趟,因为他跟配菜的人吵起来了。”

    “饭店哪天开始营业?”

    “初六。”

    “那我明天晚上问问她,来得及吗?”

    “行。”

    “江明达,谢谢你。”

    “小瑷,跟我客气什么。你看,”他从裤兜里摸出红包,到她面前晃晃,故作得意地说,“伯妈给我的,你没有吧?哈哈。”

    她跟着笑,配合地说:“那不行,见者有份。”

    他还真把钱抽出来跟她平分,这样才好呢——这红包就算他们共同得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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