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一出闹剧,牌场到10点就散了。江平楷临走时问:“小孩子们要看烟花,我弄了一堆,一会拿出来放,要不要去看?”

    已经预备冬眠的江瑷摇头,说:“晚了,早点回去休息。”

    她指的是他,他以为她说的是她自己,于是点头,说:“那行。”

    江瑷想起那个饭盒,喊住他,追上去还了。两人低声说了两三句才分开。

    江明达看着两人来来回回,牙根都咬酸了。

    完了!

    他猜的没错,江平楷走后,江瑷在他干活间隙,对江平楷进行了评价:“心细,话不多,皮肤光洁,说明生活习惯还不错。”

    她叹口气,说:“就是烟抽得多。”

    她看一眼江明达鼓鼓的裤兜,问他:“怎么个个都烟不离手?”

    江明达抓紧机会秀自己,掏出烟盒,放到她面前,翘起下巴提醒她:“我不一样。你检查检查,这是前天那包,你看,还有好几根呢。”

    以前每天至少一包,和她待一起,他常常因为想得多而忘了烟瘾,一天只抽几根就行了。

    江瑷打开盒盖,点头说:“还不错,江明达,尽量保持。”

    明天是新年,见面都要互相赠烟,所以他抓紧说:“明天拜年的人来了,要发烟,人一走我就熄火,不算我抽的,行吗?”

    江瑷耸肩,直白地告诉他:“我上午要睡觉,你自己招待。”

    “行,我给你做饭。对了,早饭呢,早餐想吃什么?”

    “不吃,我肚子满的,早上从来不饿。”

    这习惯很不好,但她连死都不怕,区区伤肝伤胃算什么!

    说到睡,她问:“还有不用临时铺被子的房间吗?”

    只有他的房间了,但他总不能在这种情况下邀她共睡。

    她懒筋犯了,往沙发上一靠,闭上眼,闷闷地说:“要不,我睡沙发算了,你帮我擦一擦。”

    “好,我帮你擦。”江明达激动得不得了,找出两条好毛巾,仔仔细细搓赶紧了,再打上一盆热水,过来帮她擦脸。

    毛巾盖在脸上,她在下方嗤嗤笑,声音瓮瓮的从毛巾下传出来:“我是让你擦一擦沙发。”

    那这脸,还擦不擦?

    她给了答案:“擦脸也行,你可真勤快,这是夸奖。”

    那就连手一块擦了,左手托着,右手轻轻地擦,像是艺术创作一样,一边干活一边欣赏,这滋味,可爽了。

    “累了吧,我给你洗洗脚。”

    她都快睡着了,含含糊糊说:“不……用,我得……洗澡。”

    “明早再洗吧。”他趁机说,“我不困,还得收拾这,按规矩初一不能扫地、丢垃圾,今晚得弄完。我房间是新换的被子,你睡那,我自己一会重新弄,行不行?”

    “啊?”她打了个大哈欠,睁开湿漉漉的眼睛,懵懵懂懂地看着他。她说,“我还没刷牙。”

    “我给你拿过来,你先眯一会,好了我叫你。”

    她果然闭上了眼。

    江明达重新找了个干燥的盆,还有新牙刷和漱口杯,接了温热的水,挤上牙膏,端到桌子这来,叫醒她,伺候皇后一样,让她就地刷牙。

    不洗澡就得洗脚。

    她睡她的,他把热水新鞋预备好,蹑手蹑脚帮她洗了。

    他的房间在五楼,她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二楼,得上N级台阶,这对她来说,是一段很长很长的路程。

    她小声嘟囔:“为什么要住那么高啊?”

    因为男人就喜欢站高处!

    “当初没考虑好,只顾着图清静了。我背你上去吧?”

    “不用。”她扶着栏杆,摇摇摆摆地往上走,走到三楼和四楼中间时,突然停下来,转身,睁大眼看着他,问,“江明达,你有没有跟女人乱来过?女朋友以外的。”

    这种问题,攸关生死。江明达认认真真回答:“从来没有。”

    菜脚板的明示暗示他都守住了,镇上也有女人若有若无地勾过,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从来没越矩过,所以回答得理直气壮。

    江瑷抬手揉揉眼,一屁股坐在楼梯上,她将沉重的头搁在膝盖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别坐地上,凉,走不动了吧,我背你。”

    她摇头,看着蹲在面前的江明达,沮丧地说:“有个女人给江平楷发了条语音,问他今晚去不去她那。好像是丽红。”

    江明达愣住了。

    她接着说:“他应该是拒绝了。江明达,我有点膈应,就是不舒服,本来我觉得他是个极好的对象。其实……就算他真的愿意和我交往,这些事发生在交往之前,理论上我没有立场去计较。但我就是没法忽略,刚刚我还跟你列举他的优点,可一……”

    她抬头看一眼五楼,不想说了。

    江明达也郁闷,他忙着解释刚才那事故:“还没到那一步,芋子哥上来时,这两人还没脱完衣服,就……”

    这话有点尴尬,她却笑起来,她说:“还好,你那一炮,放得妙,这40块钱,很值。”

    江明达也笑,突然鼓起勇气问:“江平楷不行,那我呢,你能考虑一下吗?”

    “玩笑?”

    “不是。”江明达收了笑,正视她,一本正经回答,“跟你在一起,特别自在,特别舒服。”

    “我凶你,将来还会打你。”

    “不怕。”

    “我不想去工作。”

    “我能挣钱,你在家待着就行。”

    “我特别特别懒,除了个人卫生,其它事一概不做。”

    “没事,我……”

    “江明达,这是长久的事,你只是一时冲动,现在满腔热情,愿意替我擦脸洗脚,将来呢?你并不是这么居家的男人,你需要人贴身照顾你。娴丽什么都帮你打点好了,可是以后……她需要个人时间,说明她有了在交往的对象,很快就要奔赴她的家庭。所以对你来说,我不是个合适的对象。我挑江平楷,是因为他对未来一半的要求会很低,就算是这样,我还得谨慎考虑。江明达,我讨厌委屈自己,去迎合别人。”

    江明达艰难地开口:“抛开这些,你能不能稍微考虑一下?”

    江瑷无奈地说出了真实原因:“江明达,你还惦记那位,在我这,这是绝对不允许的。我脾气很不好,到时候我们会闹得很难看,往日的情义将会撕碎。我不想跟你反目成仇,江明达,你很讲义气,很适合做哥们。”

    “我没……”

    “你有!江明达,你希望阮妍琪哭着告诉你她错了,你才是最好的那个。”

    江明达无言以对,他确实幻想过这个场面。

    江瑷并没有为此生气,她软了语气,温温柔柔地说:“你在那段感情里吃了大亏,心有不甘是正常的。江明达,无论如何,你要记住:你很能干,你很好,你有资格幸福。”

    江明达有点想哭,这家伙,懒得出油,可她太会说话了,把他拧巴的心思熨得平平整整,舒舒坦坦。

    他对她,比过去两任男朋友都要好。江瑷不想失去这个朋友,就假装求交往这一段没发生,完全跳过。她笑笑,说:“江明达,你想报复她的话,我可以教你。我们可以用PUA模式,也可以用阿伦森效应。”

    听不懂。

    江瑷接着说:“PUA容易玩过火,闹出人命,我们就用阿伦森吧。这个很简单,就像这楼梯,一上一下。人会喜欢不断增长的喜欢和奖励,讨厌逐渐下降和减少的。你找小孩帮你跑腿,这次给10块,下次给5块,再往后给1块,他就不会乐意了。反过来的话,他会越来越高兴,办事越来越积极。就像你和她的过去,你一开始就喜欢那么多,她会惊喜,会感动,但不会珍惜。当你兼顾不过来,没办法表达更多的热情,付出更多的奖励时,她就会生出讨厌。”

    江明达的脑子很乱,干脆不往这上面想,他只惦记之前那个事,催她:“起来吧,别着凉了。”

    她摇头,继续问:“你想让她喜欢到无法自拔,还是彻彻底底地讨厌你?”

    江明达强行抱起她,在松手前,闷声回答:“都不想,不如你教教我,要怎么样才能完全放下吧。”

    江瑷回抱了他一下,她说:“每一次很难过的时候,我就会策划一次死亡,想象一下如何结束自己。当我经历了这个虚拟流程,就能完全放下。这个模式不适用于你,江明达,等你遇到一个特别特别好的女孩,她的喜欢会治愈你,当然,前提是你别犯浑,要懂得珍惜。”

    她顿了顿,接着说:“如果遇到了这么好的人,你辜负了她,我一定赶回来揍你。”

    “好!”

    他撑着她,稍稍用力,助她往上走。

    江瑷边走边问:“我感觉你最近都在试图占我便宜啊!到底是我们界线不清,还是你真有这想法?”

    江明达腿一软,两人跄了半步,还好他及时稳住了,但对上她的审视,心里稳不住。

    他以开玩笑的口吻,似真似假说:“是有点。”

    江瑷哈哈笑,她说:“□□了,达太公。”

    达太公差点原地去世,郁闷地说:“那都是百来年前的牵扯了,再说了,你……江自成可不是我们这的人。”

    “也对。”她转身,站在高一级的台阶上,依然比他矮。她瞧见他那炙热的眼神,突然改了主意,说,“江明达,我欠你很多人情,还有五千块钱,我这人不喜欢欠账的感觉。这样吧,在你彻底丢开那位之前,我暂时充当你女朋友的角色,还人情。至于钱,我现在没有这么多,等我回东冧处理点东西再还你。”

    “我俩谁跟谁呀,我跟你说过的,不要卖房子。”

    她满脸倔强,江明达只好改口说:“这样吧,我再拿些钱给你,到时候你把房本押给我。”

    她想了想,点头说:“写个协议吧,当我支取的钱达到一定数时,立刻过户给你。呃……就5万吧。”

    “那怎么行?起码要到半数,欠个5万,你随便赚一点不就够还了,不至于要动房子。就50万吧,等你欠我50万了,我肯定会催着你去过户。你就放心吧。”

    “江明达,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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