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姜愿迎来了一位可爱的同桌。
起因是那天大课间跑完操回来，姜愿正坐在椅子上弯腰揉捏小腿肌肉，余光看见位置在前几排的一个女生附在江颖耳边说了句什么，然后江颖轻轻摇了摇头。
因着江颖的男同桌在，那个女生说话的声音很小，姜愿是没听见内容的，但联想到对方一路从前面问过来，脸上还带着微妙的尴尬，姜愿很容易猜到她发生了什么事。
白向夏微蹙着眉，小腹隐隐坠痛，见江颖摇头，她看了眼最后一排的姜愿。
也许是刚跑完步回来，女孩面色红润，高马尾松了一些，几缕发丝随着她低头的动作垂在脸侧。初来那天大家就觉得漂亮的那张脸，这些天看下来，还是很好看，只是女孩气质偏冷淡，带着点疏离。
这么多天了，她还没和对方说过话呢。
白向夏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到隔壁组问问别人。
姜愿就是在这时抬头看向她的。
姜愿自是不好声扬，正斟酌着如何开口，白向夏识趣儿地朝她凑近了脸。
“你是要借卫生巾吗？”姜愿学着她刚才的样子对她耳语。
“对对。”白向夏露出期盼的眼神，“姐妹，你带了吗？有没有多的？能不能先借我一片？”
“嗯。”姜愿把手伸进书包，白向夏立刻站到她身边，两人隐蔽又迅速地完成了“接力”。
几秒后，白向夏把手揣进兜里，低声道了“谢谢”，然后风似的从后门跑了出去。
姜愿没太在意这个小插曲，低头继续捏小腿肌肉。
而就在这天下午上课前，白向夏抱着几本书站在姜愿的课桌旁，眨巴着大眼睛问：“姜愿，我可以和你一起坐吗？”
“可以是可以，”姜愿有点发愣，“但是随便换座位，老师不管吗？”
白向夏露齿一笑：“没事，旭哥很开明的。”
征得同意，白向夏把手里的书放到空着的那半课桌上，又跑回自己原先的座位拿书包。
姜愿坐的是靠过道那一侧，一个人坐东西却没乱放，只挪了挪桌面的笔袋就完事了。
白向夏之前的同桌是个小个子的男生，就这么被“抛弃”了也丝毫没有怨言，还帮白向夏搬书箱里的书。
东西刚全部搬过来，白向夏还没来得及坐下，就见宋昇和韩玉骋一起从后门走进教室。
她张了张嘴，道：“班长大人，我从今天起和姜愿同学坐，可以吗？”
宋昇奇怪地看她一眼：“这个不用跟我说啊。”
姜愿同样感觉奇怪，虽说宋昇是比较管事，班上的同学遇到各种事都喜欢找他说道说道，但调换座位不至于也归班长管吧？
“你觉得旭哥会反对吗？”白向夏又问。
“大概率不会。”宋昇的目光随意落在姜愿的身上，“能照顾着点新同学，挺好的。不过我建议你还是提前跟旭哥说一声。”
宋昇说着坐到了位置上，白向夏的视线从旁边收回，说：“知道了。”
她执行力强，打听到费旭当天下午有隔壁十一班的课，趁着课间去跟费旭说了想换来和姜愿做同桌的事。
费旭果然没有反对，还说了和宋昇差不多的话，让她多照顾照顾新同学。
自此，姜愿同学独守空桌一个多星期后，终于有了同桌，也终于有机会窥探到十二班乃至整个一中的八卦了。
白向夏是个嘴闲不住的，第一天还稍微拘谨些，一本正经地自我介绍：“你好，我叫白向夏，以后请多多关照啦。”
姜愿有样学样：“你好，我叫姜愿。”
“我知道。”白向夏嘻嘻笑着，小声说，“谢谢你借卫生巾给我。”
“没事。”
姜愿曾在网上看过一个说法，说即使跟你借卫生巾的人是你不喜欢的女生，你能给还是会给的，因为很多女生经期不稳定，突然来了真的很麻烦。
白向夏转瞬说起下一个话题：“你数学好好哦，我以后有不会的题可以问你吗？”
姜愿笑了笑：“可以。”
顿了下，她又补充道：“如果我会的话。”
白向夏思索几秒，礼尚往来：“我只有英语成绩好点，你要是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帮你。”
毕竟刚认识，大家都应该客气些。姜愿点头：“好啊。”
等到了第二天，那点拘谨全无，课间放松的时候，白向夏便打开了话匣子。
姜愿从她那里知道了很多事：
比如她之前猜得没错，宋昇真的是年级第一，还是蝉联了好多次的那种。
比如韩玉骋成绩也很不错，只是没有宋昇那么稳定，年级排名在第五到第十之间徘徊。
那张桌子上坐的两个人无疑是整个十二班智力与颜值的担当。
再比如他们班和宋昇一样成绩稳定的人还有祁洱，一直是班上的倒数第一名，不过他人很热心，说话又幽默风趣，老师和同学都挺喜欢他的。
……
起初白向夏大多只说成绩方面，随着同桌的时间变长，话题逐渐带有深度。
有天中午，裴浩宇跑来十二班后门这里约宋昇一起打蓝球，等人走了，白向夏放下手中的笔，小声给姜愿介绍：“刚刚喊班长的那个人是十班的，叫裴浩宇，他经常来我们班串门。”
姜愿没提自己转来的第一天就见过裴浩宇的事，同样小声地问：“他和班长关系很好吗？”
“挺好的吧。”白向夏道，“他们俩是初中同学。”
姜愿抬了下眉毛，心说这你也知道？
白向夏咧嘴一笑：“我初中和他们一个学校，就是八中，你知道吗？”
姜愿点点头，八中是襄城最好的初中。
如今在襄城上初中基本是按户口片区划分学校了，八中是唯一的例外，里面的学生要么成绩好考进去，要么家里有钱通关系交高费进去。
她没记错的话，姜玦就是在八中上学，至于是考进去的还是如何，她并不清楚。
白向夏道：“我们学校有好多从八中升上来的，我们班我知道的就有好几个，包括韩玉骋也是。”
姜愿浅笑问：“所以从八中来的人那么多，你怎么对班长的情况这么清楚？”
白向夏眨眨眼：“准确地说，我初中和班长他们是隔壁班，就像和现在的十一班一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少知道一点。”
“这样。”姜愿明白了，难怪。
“其实就算不是隔壁班，知道宋昇也很正常。”白向夏又说，“他成绩好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以前初中他也一直是年级第一，光荣榜上他的照片贴在首位，好像就没换下来过。”
姜愿还没来得及想象那个画面，又听白向夏感叹道：“更何况……”
“何况什么？”
白向夏的声音更低了：“宋昇的妈妈是知名主持人，时常在电视上露脸，级别应该算是襄城电视台的一姐了。之前八中举办活动邀请学生家长参加，有幸见过宋昇妈妈一次，长得超美的！好多人跟她要签名。”
“据说他爸爸也是个挺有名的企业家，同时还坚持做了好多年的慈善项目，百度百科上都是赞誉呢。”
姜愿握着笔的手一顿，不知道白向夏所说有没有夸大的手法。这些背景凑在一起，虽显得过分华丽，但安在宋昇身上，好像也挺合理。
他的优秀、他的性格，就该是那种家庭养出来的。
不过……
姜愿道：“所以宋昇以前在八中那么出名，部分原因是他爸妈的成功吗？我感觉他不像喜欢张扬的人。”
“你说的对也不对。”白向夏高深莫测地晃着脑袋，“宋昇的确从来不拿父母说事儿，但挡不住别人说啊。八中里的学生家庭本来贫富差距就大，有仇富心理的人不少，可比起来，还是‘慕富’的人更多些。对于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学生来说，单是围绕‘宋昇的妈妈是知名主持人’这一话题，就足够让人兴奋了。”
姜愿心想也是，别说是普通学生了，网上随便爆个料称某娱乐明星结婚生子，无论其名气大小，都能引起众多网民的关注呢。
远的不说，就拿现在她和白向夏的对话来看，不也是在背后聊有关宋昇的八卦吗？
说实话，有点不道德，姜愿在内心谴责了自己。
“还有一点你说错了。”白向夏道。
“嗯？”姜愿一下子没接上话题，“什么？”
“你说感觉宋昇不像张扬的人，这一点你猜错了。”白向夏笑道，“咱班长现在是低调了很多，但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姜愿感兴趣地问：“那是怎样？”
“就拿他成绩好这事儿来给你举例，你知道登上光荣榜前，除了要拍照片，还要收集学生的个人格言，和照片一起展示吧？”
她不是真在提问，没等姜愿回答，白向夏就说：“八中有学生专门整理过宋昇三年来写在照片下面的话。最先的那次期中考试还是正常的，他写了‘踔厉奋发，笃行不怠’。”
“同一学期期末，他还是第一名，照片贴在最上面，他就写了‘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之后他就不再装了，期中写‘不出意外的话，下次还是我’，然后期末写‘嗯，没出意外’。”
姜愿眉梢一动，眼底露出笑意。
“到了初三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他的照片下面写着‘还有一次机会’，哈哈哈，把后面那几名气得够呛。原本中考完大家只需关心自己的成绩就够了，就因为宋昇太嚣张了，好多人组团回学校看排名，可惜还是没有人抓住最后一次机会考过他。”
姜愿弯了弯眼睛，确实有点嚣张，也确实有嚣张的资本。
白向夏说累了，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缓了会儿才道：“八中不是有很多人都升到一中了吗？我猜当中还有不少人在暗暗和班长较劲。可惜班长已经过了‘中二’时期，即使连续拿了两年的年级第一，开口却是‘侥幸而已’，‘仍需努力’这一类的话。”
姜愿道：“看不出他以前会是那样子。”
“谁说不是呢。”白向夏耸耸肩，“我是高二分班后才来十二班的，感觉班长变化好大，唯一不变的可能就是他的成绩了，哦不，还有他那张脸。不愧是游珊的儿子，完全继承了她的美貌。”
说到后面，白向夏变得星星眼：“好好看。”
姜愿意味深长地看了白向夏一眼。
“你别误会，我说的是游珊好好看。”白向夏睁大眼睛认真道，“不是说班长！”
“说我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带笑的声音。
姜愿脊背一僵，梗着脖子缓慢转头，只见宋昇虚倚在门框上望着她和白向夏，不知道听见了多少。
背后说人闲话被抓个现行，白向夏猛地呛咳不止，摆摆手趴在桌上装死。
“主谋”那里询问无果，宋昇的视线落在姜愿这个“帮凶”脸上：“你们刚才是不是提到了我？”
姜愿的耳根已经红透了，绯色迅速蔓延至脸颊。
她急中回想，白向夏的声音一直很低，现在又是中午，教室里并不安静，别人应该听不见她们说了什么，只不过白向夏最后一句由于情绪饱满，声音略微响亮了一点，宋昇刚到门边，顶多就听见后面几个字……
“嗯？”宋昇发出催促的信号。
姜愿一时间没想好借口，道：“是，我们说你……长得好看。”
话音刚落，姜愿感受到白向夏曲在课桌下的腿抽搐了一下。与此同时，宋昇所在的方向传出毫不客气的大笑声。
自然不是宋昇笑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姜愿这才发现宋昇后面堵着好几个男生，离他最近的是体育委员祁洱，刚才的大笑声就是祁洱发出来的。
宋昇：“……”
姜愿：“……”
祁洱边笑边挤开宋昇进教室，带着揶揄的目光在姜愿和宋昇身上来回穿梭。
姜愿的脸更红了。
其他没听见声音的男生也挤进来，扯着祁洱问发生了什么。
祁洱接收到宋昇的眼神，清清嗓子道：“没事没事哈，就是想着等会儿要上英语课，我很高兴。”
姜愿抿抿唇，她记得白向夏说过，祁洱总考最后一名就是败在英语上，他英语单科能被拉三四十分。
果然，其他人闻言纷纷给出自己“中肯”的评价：
“傻逼吧你。”
“得，又学疯一个。”
“……”
不一会儿，一群人便闹哄哄地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后门这一块儿只剩下宋昇一个人……哦，还有慢悠悠走进来坐下的韩玉骋。
姜愿保持着抿唇的动作迅速看了宋昇一眼。
宋昇弯唇一笑：“谢谢。”
“什么？”
谢什么？姜愿没听懂。
然而宋昇没再回答她，自顾自地走向了座位。
过了不知多久，姜愿恍然间才反应过来宋昇的意思：
“是，我们说你……长得好看。”
“谢谢。”
起因是那天大课间跑完操回来，姜愿正坐在椅子上弯腰揉捏小腿肌肉，余光看见位置在前几排的一个女生附在江颖耳边说了句什么，然后江颖轻轻摇了摇头。
因着江颖的男同桌在，那个女生说话的声音很小，姜愿是没听见内容的，但联想到对方一路从前面问过来，脸上还带着微妙的尴尬，姜愿很容易猜到她发生了什么事。
白向夏微蹙着眉，小腹隐隐坠痛，见江颖摇头，她看了眼最后一排的姜愿。
也许是刚跑完步回来，女孩面色红润，高马尾松了一些，几缕发丝随着她低头的动作垂在脸侧。初来那天大家就觉得漂亮的那张脸，这些天看下来，还是很好看，只是女孩气质偏冷淡，带着点疏离。
这么多天了，她还没和对方说过话呢。
白向夏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到隔壁组问问别人。
姜愿就是在这时抬头看向她的。
姜愿自是不好声扬，正斟酌着如何开口，白向夏识趣儿地朝她凑近了脸。
“你是要借卫生巾吗？”姜愿学着她刚才的样子对她耳语。
“对对。”白向夏露出期盼的眼神，“姐妹，你带了吗？有没有多的？能不能先借我一片？”
“嗯。”姜愿把手伸进书包，白向夏立刻站到她身边，两人隐蔽又迅速地完成了“接力”。
几秒后，白向夏把手揣进兜里，低声道了“谢谢”，然后风似的从后门跑了出去。
姜愿没太在意这个小插曲，低头继续捏小腿肌肉。
而就在这天下午上课前，白向夏抱着几本书站在姜愿的课桌旁，眨巴着大眼睛问：“姜愿，我可以和你一起坐吗？”
“可以是可以，”姜愿有点发愣，“但是随便换座位，老师不管吗？”
白向夏露齿一笑：“没事，旭哥很开明的。”
征得同意，白向夏把手里的书放到空着的那半课桌上，又跑回自己原先的座位拿书包。
姜愿坐的是靠过道那一侧，一个人坐东西却没乱放，只挪了挪桌面的笔袋就完事了。
白向夏之前的同桌是个小个子的男生，就这么被“抛弃”了也丝毫没有怨言，还帮白向夏搬书箱里的书。
东西刚全部搬过来，白向夏还没来得及坐下，就见宋昇和韩玉骋一起从后门走进教室。
她张了张嘴，道：“班长大人，我从今天起和姜愿同学坐，可以吗？”
宋昇奇怪地看她一眼：“这个不用跟我说啊。”
姜愿同样感觉奇怪，虽说宋昇是比较管事，班上的同学遇到各种事都喜欢找他说道说道，但调换座位不至于也归班长管吧？
“你觉得旭哥会反对吗？”白向夏又问。
“大概率不会。”宋昇的目光随意落在姜愿的身上，“能照顾着点新同学，挺好的。不过我建议你还是提前跟旭哥说一声。”
宋昇说着坐到了位置上，白向夏的视线从旁边收回，说：“知道了。”
她执行力强，打听到费旭当天下午有隔壁十一班的课，趁着课间去跟费旭说了想换来和姜愿做同桌的事。
费旭果然没有反对，还说了和宋昇差不多的话，让她多照顾照顾新同学。
自此，姜愿同学独守空桌一个多星期后，终于有了同桌，也终于有机会窥探到十二班乃至整个一中的八卦了。
白向夏是个嘴闲不住的，第一天还稍微拘谨些，一本正经地自我介绍：“你好，我叫白向夏，以后请多多关照啦。”
姜愿有样学样：“你好，我叫姜愿。”
“我知道。”白向夏嘻嘻笑着，小声说，“谢谢你借卫生巾给我。”
“没事。”
姜愿曾在网上看过一个说法，说即使跟你借卫生巾的人是你不喜欢的女生，你能给还是会给的，因为很多女生经期不稳定，突然来了真的很麻烦。
白向夏转瞬说起下一个话题：“你数学好好哦，我以后有不会的题可以问你吗？”
姜愿笑了笑：“可以。”
顿了下，她又补充道：“如果我会的话。”
白向夏思索几秒，礼尚往来：“我只有英语成绩好点，你要是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帮你。”
毕竟刚认识，大家都应该客气些。姜愿点头：“好啊。”
等到了第二天，那点拘谨全无，课间放松的时候，白向夏便打开了话匣子。
姜愿从她那里知道了很多事：
比如她之前猜得没错，宋昇真的是年级第一，还是蝉联了好多次的那种。
比如韩玉骋成绩也很不错，只是没有宋昇那么稳定，年级排名在第五到第十之间徘徊。
那张桌子上坐的两个人无疑是整个十二班智力与颜值的担当。
再比如他们班和宋昇一样成绩稳定的人还有祁洱，一直是班上的倒数第一名，不过他人很热心，说话又幽默风趣，老师和同学都挺喜欢他的。
……
起初白向夏大多只说成绩方面，随着同桌的时间变长，话题逐渐带有深度。
有天中午，裴浩宇跑来十二班后门这里约宋昇一起打蓝球，等人走了，白向夏放下手中的笔，小声给姜愿介绍：“刚刚喊班长的那个人是十班的，叫裴浩宇，他经常来我们班串门。”
姜愿没提自己转来的第一天就见过裴浩宇的事，同样小声地问：“他和班长关系很好吗？”
“挺好的吧。”白向夏道，“他们俩是初中同学。”
姜愿抬了下眉毛，心说这你也知道？
白向夏咧嘴一笑：“我初中和他们一个学校，就是八中，你知道吗？”
姜愿点点头，八中是襄城最好的初中。
如今在襄城上初中基本是按户口片区划分学校了，八中是唯一的例外，里面的学生要么成绩好考进去，要么家里有钱通关系交高费进去。
她没记错的话，姜玦就是在八中上学，至于是考进去的还是如何，她并不清楚。
白向夏道：“我们学校有好多从八中升上来的，我们班我知道的就有好几个，包括韩玉骋也是。”
姜愿浅笑问：“所以从八中来的人那么多，你怎么对班长的情况这么清楚？”
白向夏眨眨眼：“准确地说，我初中和班长他们是隔壁班，就像和现在的十一班一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少知道一点。”
“这样。”姜愿明白了，难怪。
“其实就算不是隔壁班，知道宋昇也很正常。”白向夏又说，“他成绩好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以前初中他也一直是年级第一，光荣榜上他的照片贴在首位，好像就没换下来过。”
姜愿还没来得及想象那个画面，又听白向夏感叹道：“更何况……”
“何况什么？”
白向夏的声音更低了：“宋昇的妈妈是知名主持人，时常在电视上露脸，级别应该算是襄城电视台的一姐了。之前八中举办活动邀请学生家长参加，有幸见过宋昇妈妈一次，长得超美的！好多人跟她要签名。”
“据说他爸爸也是个挺有名的企业家，同时还坚持做了好多年的慈善项目，百度百科上都是赞誉呢。”
姜愿握着笔的手一顿，不知道白向夏所说有没有夸大的手法。这些背景凑在一起，虽显得过分华丽，但安在宋昇身上，好像也挺合理。
他的优秀、他的性格，就该是那种家庭养出来的。
不过……
姜愿道：“所以宋昇以前在八中那么出名，部分原因是他爸妈的成功吗？我感觉他不像喜欢张扬的人。”
“你说的对也不对。”白向夏高深莫测地晃着脑袋，“宋昇的确从来不拿父母说事儿，但挡不住别人说啊。八中里的学生家庭本来贫富差距就大，有仇富心理的人不少，可比起来，还是‘慕富’的人更多些。对于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学生来说，单是围绕‘宋昇的妈妈是知名主持人’这一话题，就足够让人兴奋了。”
姜愿心想也是，别说是普通学生了，网上随便爆个料称某娱乐明星结婚生子，无论其名气大小，都能引起众多网民的关注呢。
远的不说，就拿现在她和白向夏的对话来看，不也是在背后聊有关宋昇的八卦吗？
说实话，有点不道德，姜愿在内心谴责了自己。
“还有一点你说错了。”白向夏道。
“嗯？”姜愿一下子没接上话题，“什么？”
“你说感觉宋昇不像张扬的人，这一点你猜错了。”白向夏笑道，“咱班长现在是低调了很多，但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姜愿感兴趣地问：“那是怎样？”
“就拿他成绩好这事儿来给你举例，你知道登上光荣榜前，除了要拍照片，还要收集学生的个人格言，和照片一起展示吧？”
她不是真在提问，没等姜愿回答，白向夏就说：“八中有学生专门整理过宋昇三年来写在照片下面的话。最先的那次期中考试还是正常的，他写了‘踔厉奋发，笃行不怠’。”
“同一学期期末，他还是第一名，照片贴在最上面，他就写了‘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之后他就不再装了，期中写‘不出意外的话，下次还是我’，然后期末写‘嗯，没出意外’。”
姜愿眉梢一动，眼底露出笑意。
“到了初三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他的照片下面写着‘还有一次机会’，哈哈哈，把后面那几名气得够呛。原本中考完大家只需关心自己的成绩就够了，就因为宋昇太嚣张了，好多人组团回学校看排名，可惜还是没有人抓住最后一次机会考过他。”
姜愿弯了弯眼睛，确实有点嚣张，也确实有嚣张的资本。
白向夏说累了，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缓了会儿才道：“八中不是有很多人都升到一中了吗？我猜当中还有不少人在暗暗和班长较劲。可惜班长已经过了‘中二’时期，即使连续拿了两年的年级第一，开口却是‘侥幸而已’，‘仍需努力’这一类的话。”
姜愿道：“看不出他以前会是那样子。”
“谁说不是呢。”白向夏耸耸肩，“我是高二分班后才来十二班的，感觉班长变化好大，唯一不变的可能就是他的成绩了，哦不，还有他那张脸。不愧是游珊的儿子，完全继承了她的美貌。”
说到后面，白向夏变得星星眼：“好好看。”
姜愿意味深长地看了白向夏一眼。
“你别误会，我说的是游珊好好看。”白向夏睁大眼睛认真道，“不是说班长！”
“说我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带笑的声音。
姜愿脊背一僵，梗着脖子缓慢转头，只见宋昇虚倚在门框上望着她和白向夏，不知道听见了多少。
背后说人闲话被抓个现行，白向夏猛地呛咳不止，摆摆手趴在桌上装死。
“主谋”那里询问无果，宋昇的视线落在姜愿这个“帮凶”脸上：“你们刚才是不是提到了我？”
姜愿的耳根已经红透了，绯色迅速蔓延至脸颊。
她急中回想，白向夏的声音一直很低，现在又是中午，教室里并不安静，别人应该听不见她们说了什么，只不过白向夏最后一句由于情绪饱满，声音略微响亮了一点，宋昇刚到门边，顶多就听见后面几个字……
“嗯？”宋昇发出催促的信号。
姜愿一时间没想好借口，道：“是，我们说你……长得好看。”
话音刚落，姜愿感受到白向夏曲在课桌下的腿抽搐了一下。与此同时，宋昇所在的方向传出毫不客气的大笑声。
自然不是宋昇笑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姜愿这才发现宋昇后面堵着好几个男生，离他最近的是体育委员祁洱，刚才的大笑声就是祁洱发出来的。
宋昇：“……”
姜愿：“……”
祁洱边笑边挤开宋昇进教室，带着揶揄的目光在姜愿和宋昇身上来回穿梭。
姜愿的脸更红了。
其他没听见声音的男生也挤进来，扯着祁洱问发生了什么。
祁洱接收到宋昇的眼神，清清嗓子道：“没事没事哈，就是想着等会儿要上英语课，我很高兴。”
姜愿抿抿唇，她记得白向夏说过，祁洱总考最后一名就是败在英语上，他英语单科能被拉三四十分。
果然，其他人闻言纷纷给出自己“中肯”的评价：
“傻逼吧你。”
“得，又学疯一个。”
“……”
不一会儿，一群人便闹哄哄地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后门这一块儿只剩下宋昇一个人……哦，还有慢悠悠走进来坐下的韩玉骋。
姜愿保持着抿唇的动作迅速看了宋昇一眼。
宋昇弯唇一笑：“谢谢。”
“什么？”
谢什么？姜愿没听懂。
然而宋昇没再回答她，自顾自地走向了座位。
过了不知多久，姜愿恍然间才反应过来宋昇的意思：
“是，我们说你……长得好看。”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