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加了班,叶悦回到宇宙公馆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一点。

    但刘光并没有回房休息,而是坐在客厅里等她。

    他刚洗过澡,头发随意地披散下来,水滴沿着高挺的鼻梁滑入敞开的领口,原本宽松款的睡衣在水气的吸附力作用下勾勒出流畅的肌肉曲线,既不像健美冠军那样不符合常理的强壮,又不像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那样弱鸡。

    总而言之,秀色可餐。

    叶悦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相比之下,邵俊洋就是个渣!

    叶悦的大脑飞快地得出结论,如果刘光的面前不是摆放着一个巨大的工具箱的话,她恐怕会抑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扑过去亲他一口。

    但是现在,各种型号的剪刀、锯子、西瓜刀以及打在刘光侧脸上幽暗惨白的灯光让他看上去像一个正在进行犯案前准备的变态杀人魔。

    “你在干什么?”

    叶悦走近几步,突然发现刘光的两只手都呈现出非正常的肤色。浓重的血红从他的掌心发散开来,遍布整个手掌,极具视觉冲击力,令人触目惊心。

    叶悦停住脚,本能地拽紧了手里的拐杖。

    “过来。”刘光的嗓音带着道不明的暗哑。也许是因为心理作用,他脸上的表情仿佛被涂上了一层阴森恐怖的色调。叶悦不自觉地屏息,眼睁睁看着他缓缓抬头,然后,冲她笑了笑。

    简直与岛国某本著名恐怖电影的开场镜头一模一样!

    “你,你别吓我!”叶悦腿软。作为一个科研工作者,她不信鬼神,但杀人狂可不会因为她是个科学家就心慈手软。

    听说很多杀人狂为了作案方便,习惯于离群索居,不喜交际,日常宅家,并且发自内心的拒绝所有循规蹈矩的工作,每一条都与回国后独居的刘光完美契合。他们中的一部分人是高智商罪犯,会有一个像刘光这样的工具箱,专门用于盛放趁手的作案工具,根据个人情况存在虐杀、奸杀、肢解尸体、食人等不同癖好,在杀人中寻找刺激与快感。

    难道刘光是一个不为人知的杀人魔?

    叶悦的脑海里迸发出响亮的尖叫,但她的喉咙诡异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有一种说法,当一个人处于极度恐惧中时,是无法正确躲避灾害的。他们通常会四肢无力、呼吸困难,无法动弹地傻站在原地,沦为待宰的羔羊。

    叶悦呆若木鸡,看着刘光拿起比桌子还长的电锯,打开开关,“嗡嗡嗡”的震动声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火光冲击着叶悦的视觉和听觉,让她的脸迅速褪去了血色,变得如同墙壁一样苍白。

    刘光压低声音:“从哪里开始切比较好呢?大腿,还是腹部?我要把你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夹在汉堡包里,每天吃。”

    “啊啊啊!”

    叶悦终于尖叫出声,声音凄厉地犹如杀猪,闭上眼睛使劲挥舞拐杖:“你你你别过来,我舅舅是江城公安局局长,你要是杀了我,他一定会为我报仇的,你最好想想清楚,一命换一命到底值不值得!”

    “啪嗒!”

    紧闭的双眼感受到了强光,预料中的疼痛却没有如期降临。叶悦睁开眼,发现刘光已经打开了头顶的大灯,把电锯往桌上一扔,盯着她哭笑不得:“如果江城公安局局长是你舅舅,那么按辈分来算,你应该喊我一声小舅舅。”

    “哈?”叶悦一愣,因过度恐惧而罢工的脑细胞艰难地重启,“你是说,公安局局长是你哥?”

    没那么巧吧?

    她完全是胡诌的!

    事到如今,如果叶悦还不明白被刘光耍了,就白吃那么多年的饭了。回想几分钟前她被吓得屁滚尿流的怂样,叶悦尴尬非常,先声夺人:“谁让你先吓我的,我为了自保攀个亲戚、震慑变态杀人狂有错吗?”

    “有。”刘光深深叹气,“变态的脑回路异于常人,公安局局长不仅不能令他们退缩,反而会让他们体会到一种与当权者斗智斗勇的快感,这种情形下自爆身份等同于自寻死路。”

    叶悦瞪圆了眼,像只炸毛猫一样防备地竖起耳朵:“你为什么这么了解?”

    “我哥说的。”

    “那你干嘛吓我?”叶悦已经注意到把刘光双手染红的并不是血迹,它的颜色比血液淡一些,在昏暗灯光的作用下才恰好以假乱真。

    “我只是开个玩笑。”刘光举起双手,证明刚才完全是临时起意,“一开始不是故意的,但我看到你进门的时候腿都抖了,所以就顺水推舟……”

    毫无意外,他再次挨猫瞪了。

    但这次的确是他捉弄在先,刘光明智地跳过无谓的辩解,迅速转移话题:“你的腿该换药了,我准备了拆石膏的工具,还帮你调好了外用药。”

    他主动把药膏递给叶悦示好。

    因为含有红蓼成分,药膏呈现出淡红色,与刘光掌心的颜色一致。

    看在他关心她的份上,叶悦稍稍消了点气,但是让刘光帮她上药?

    别开玩笑了。叶悦大半个月没洗脚,哪怕线条再粗,也知道气味不好闻。

    她不假思索地拒绝:“不用麻烦,我自己来就好。”

    刘光挑眉:“让我坐在旁边看着你拿锯子锯自己的脚,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那场景想想还真挺像恐怖片的。

    叶悦挺胸坚持:“我锯的是石膏!你放心,我很珍惜我的脚,绝对不会伤到它的!”

    刘光怀疑地俯视她:“那可不一定!”

    叶悦不理他,双手握住锯子的把柄一用力,锯子纹丝不动。

    “哎?”居然这么重?

    叶悦的脸瞬间绿了,刘光发出桀桀怪笑,抓住时机,扑到叶悦身上干净利落地把她按倒。

    叶悦:!!!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叶悦长这么大,第一次深刻体会到男女之间的力量悬殊。刘光手臂上的肌肉像铁块一样硬,不由分说地把她挟制进怀里,胸膛堵住她的退路,逼得叶悦毫无招架之力。

    咦?刘光用的什么牌子的洗发水,怪好闻的!

    男神的俊颜近在咫尺,处在男性荷尔蒙笼罩下的叶悦思绪不受控的飘了飘,换作其他女人早就该身酥体软,娇羞无限了。但叶悦可不是个普通人,斯坦福博士意志坚定,她仍旧牢牢惦记着她臭气四溢的右脚,飞快调节好了情绪,冲刘光恶狠狠呲出一口白牙。

    “别逼我咬你!”

    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态,她都成功表达出了最大限度的威胁。刘光毫不怀疑如果再不放手,她真的会一口咬进他的肉里。

    这到底是哪里学来的技能?刘光心累。

    作为一只猫,除了瞪人以外,被欺负了竟然还想像狗一样咬人,简直无法无天。

    但面对着她溜圆的眼睛,他竟然生不出一丝愤怒的情绪,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愉悦,也是很匪夷所思了。

    他养的猫,就是与别家的不一样!

    刘光感受到一股无可名状的自豪,他放开叶悦,却从工具箱里拿出一卷皮绳,绑住了叶悦的手。

    “你干什么?”叶悦疯狂地挣扎,可是绳子异常牢固,除了把她的手勒出了红痕以外一点作用都没有,“啊啊啊,我要疯了!”

    叶悦眼中窜火,刘光完全可以理解她的愤怒——囚禁PLAY什么的,对小猫咪来说的确残忍了点。但几个月来的养猫经历告诉他,如果不采用这种方法,叶悦是死也不会把后爪交给他的。

    他是为了给她看病,所以,完全不需要有心理负担。

    刘光转身,单手拎起叶悦两只手都拎不起的电锯,一步步逼近叶悦。

    ……

    第二天早晨,做好了早餐的刘光独自坐在客厅里等待了二十分钟都没见叶悦出现,端起盘子送货上门。

    “干什么!”凶巴巴的猫叫从门后传来。

    大概因为知道刘光有钥匙的缘故,房门并没有上锁,但刘光绅士的在门口止步,好声好气地提醒:“已经八点了,如果你再不起床,就要迟到了。迟到可是要扣钱的。”

    “不要你管,你走开!”这回的猫叫有些发闷,刘光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她把被子盖在了头上:“我给你做了你爱吃的培根芝士,还有鳕鱼土豆,你确定要让我走开?”

    叶悦犹豫了半秒,纠结地做出选择:“把早餐放在门口,然后你走开,我不想看到你。”

    刘光:……

    难得看到叶悦这么孩子气的一面,看来昨晚逗她说猫爪很臭戳中了她的死穴。刘光心情很好地勾了勾嘴角,努力压住笑意,“恐怕不行。我今天跟你同路,要跟你一起去上班。”大何办事不利,他最终决定亲自上阵,帮助叶悦重新认识一下景安的副总。

    不知道当她知道此刘光就是彼刘光时,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也许,会再挠他一爪子?

    刘光摸了摸下巴,竟然有些期待。

    可惜叶悦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他:“我才不跟你同路!我今天请假休息,要去你自己去,好走不送!”

    “呵呵。”刘光根本不信。叶悦昨晚还加班到公司保安赶人,他宁可相信她十天内来了两次大姨妈,也不会相信她会因为“不想上班”这种垃圾理由消极怠工,“骗人会长长鼻子。”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呢!”叶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真请假了。不信你看楼下,每天来接我的副总助理的车是不是没来?我昨天就告诉他今天不用来了。”

    刘光依言走到窗口一望,竟然真没看见大何的车。

    什么情况?

    刘光狐疑,摸出手机来向大何核实,很快就收到了回复:报告老大,昨天叶姐向陆总监请的假,理由是她要带她导师的朋友江城一日游。

    刘光嗤笑:让一个瘸子带着旅游,她导师的这位朋友是怎么想的?

    但刘光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在他视线的尽头,他看到一个男人走出了一辆骚包的法拉利,那熟悉的身影哪怕化成灰他都认识。

    邵俊洋。

    他曾经最亲密无间的创业伙伴,如今最知根知底的竞争对手。

    他来这里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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