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沢田纲吉？
我一怔。
……为什么他凝视着我的目光会这么绝望？
就像是落了水、羽毛尽湿的棕色雀鸟，而我是唯一可供他攀附的浮木。
“被子弹打中的瞬间，我好像做了个噩梦。”他喃喃道，“梦见月见山同学在灯光璀璨的舞台上唱歌，台下有很多人，但更多的是可怕的、没有实体的东西。月见山同学每唱一首歌，下面的怪东西就消失一个，唱到最后……月见山同学自己的身影也一点一点变得模糊了起来……”
这或许不是梦。
已经隐隐能感受到某种联系的我了然，含笑着问他：“那，唱得好听吗？”
“……美得不可思议，抱歉，我的意思是很好听……嗯？”
似感知到了什么，泽田纲吉那陷入回忆的目光一凝。
他顾不得再多说点什么便迅速转身，比往常更显纯粹的火光在那双闪着淡蓝色金属光泽的手套上燃起，他借着火焰骤然发出的冲力，敏捷地躲开了碧安琪的攻击。
“Kufufufu，彭格列的第十代，这可不是能让你游神的地方啊。”
附身了碧安琪的六道骸用她的身体丢出一堆堆有毒糕点，与此同时，被他操纵着的犬、千种还有蓝波将泽田纲吉团团围住。
但我却注意到，看上去一直处于劣势的纲吉其实是在以身体卸掉并消耗他们攻击的力道，他并不想伤害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哪怕是刚刚攻击过他的敌人。
这远比单纯的进攻要耗费更多的心力，但沢田纲吉对火焰的控制程度明显比之前更强了，而且火焰的精度也在呈几何倍数的增长。
即使隔着一定的距离，我都能感受到空气中涌动着的高强度气流。
我尽职地偷拍下一段发给远在大洋彼岸的同事们，旋即将目光转向了reborn。
“新的弹药效果吗？”
他点了点，唇角上扬起了一丝胜券在握的弧度。
“这是抱怨弹的效果，能够唤醒阿纲体内沉睡的彭格列的力量——也就是他自身的力量。”
有些麻烦了。
我凝视着战局，看着已经使出“人间道”的六道骸和沢田纲吉缠斗。
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明显都已经处在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这种时候只要谁的攻击慢上哪怕一秒，都能使战局发生翻天地覆的变化。
而迷雾，是难以在晴空下长久遁形的。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收剑入鞘，将尚且能够活动的左手插进兜中。
口袋处的布料因为紧贴着肌肤而显得暖烘烘的，但那管装着微毒药片的小玻璃瓶却并没有被体温捂热，冰凉的触感自指尖蔓延开来，我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战场，在六道骸呈现败势的那一刻起，终于将兜中的那个玻璃小管勾了出来。
“骸，带上犬和千种，我们该走了。”
隔着因战斗而产生的灰烟，我们遥遥地对视了一眼。
六道骸没有问我为什么，他那双妖异的异色双瞳中划过一丝了然，嗓音似笑又似喟叹：“真是不想看你……”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出这种阴招，但兜中不断震动的手机正催促着我立马就做出决定。
我没再犹豫，掏出兜里的手机丢向六道骸，他迅速后撤接住手机，而我也与他擦肩而过步入战局。
“月见山同学，你和六道骸直到此刻才做到相互信任啊。”
沢田纲吉轻声道，他的声音依旧温和，但是已然带上洞察人心的凌厉。
他慢慢地走近，我也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容。
他和之前的变化实在太大，这种变动主要得益于那双变得深邃起来的眼眸，若说原先的沢田纲吉还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少年，但是这一刻的他已有未来那个黑/手/党教父的雏形了。
“真了不起啊，阿纲，但是拜托——今天就到此为吧，我们要走了。”
沢田纲吉的手掌和额头依旧燃烧着比霞光还灿烂的火焰，闻言，他垂下手，默不作声地盯着我。
几步之遥，少年那双半透明的橙棕色眼瞳亮得灼人，那是介于黄昏和黑夜之间的颜色，像是银河系中新生恒星形成之时所发出的光亮，吸引了无数的星云旋转缠绕。
“那么作为道别礼物，阿纲就让我抱一下吧？”
我咽下了压在舌头下面的小药品，含笑地冲他张开了双臂。
本来勉强适应了右肩的疼痛，但此刻猝然的拉伸又让本就受伤的肩膀疼痛开来，毒素带起的连锁效应像沸水般的在心口处翻腾，我用力地抿唇，直直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年。
“月见山同学，你这样——”
就像暖风吹拂过湖面，泛起涟漪的水便是它给予的答复。
沢田纲吉小心地绕过了我受伤的肩膀，少年人清透的嗓音也是被湖水洗涤后的明净。
“你这样让我如何抵抗。”
我能感受到沢田纲吉岔开的双手，他唯恐手套上的火焰烧到我便将手隔得远远的，但又仍保持着一线清醒，不愿熄灭手中的火焰以让我们有机可乘。
耳边传来少年轻浅的呼吸声，我稍微退后了一步偏头快速地含住了他的唇。
“唔！”
沢田纲吉惊愕地睁大了眼睛，他长长的眼睫毛扫到了我的眼睛。我下意识地想要后撤了一点，却发现——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交叉着双臂堵住了我的退路。
少年的反应青涩，像只叼住肉条的小狗狗，抵着我的唇挨挨蹭蹭。
我轻轻舔了下他的唇角，他才颤抖着微微动了动唇，于是我得以将那口毒渡了进去，而后迅速地推开了他。
“月见山同学……”
沢田纲吉踉踉跄跄地退后了一步。
他捂着心口无措地望着我，眼睛里似含着点水汽，但那点水汽很快便凝聚成泪珠，挂在他的眼眶里将落未落的，连带着他手掌中的火焰也变得虚弱了起来。
我擦去唇间那点被毒药逼出来的血迹，挑眉笑道：“这种时候，叫我泠也会比较好哦～”
沢田纲吉的唇动了动，似在说着什么，但毒药已然蚕食了他的声音，他的声音在出口的瞬间便被穿堂风卷走了。
我上前一步，接住他即将倒地的身形，于是他那句虚弱的话语最后还是飘进了我的耳朵。
他说的是——
“对不起，泠也。”
TBC
我一怔。
……为什么他凝视着我的目光会这么绝望？
就像是落了水、羽毛尽湿的棕色雀鸟，而我是唯一可供他攀附的浮木。
“被子弹打中的瞬间，我好像做了个噩梦。”他喃喃道，“梦见月见山同学在灯光璀璨的舞台上唱歌，台下有很多人，但更多的是可怕的、没有实体的东西。月见山同学每唱一首歌，下面的怪东西就消失一个，唱到最后……月见山同学自己的身影也一点一点变得模糊了起来……”
这或许不是梦。
已经隐隐能感受到某种联系的我了然，含笑着问他：“那，唱得好听吗？”
“……美得不可思议，抱歉，我的意思是很好听……嗯？”
似感知到了什么，泽田纲吉那陷入回忆的目光一凝。
他顾不得再多说点什么便迅速转身，比往常更显纯粹的火光在那双闪着淡蓝色金属光泽的手套上燃起，他借着火焰骤然发出的冲力，敏捷地躲开了碧安琪的攻击。
“Kufufufu，彭格列的第十代，这可不是能让你游神的地方啊。”
附身了碧安琪的六道骸用她的身体丢出一堆堆有毒糕点，与此同时，被他操纵着的犬、千种还有蓝波将泽田纲吉团团围住。
但我却注意到，看上去一直处于劣势的纲吉其实是在以身体卸掉并消耗他们攻击的力道，他并不想伤害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哪怕是刚刚攻击过他的敌人。
这远比单纯的进攻要耗费更多的心力，但沢田纲吉对火焰的控制程度明显比之前更强了，而且火焰的精度也在呈几何倍数的增长。
即使隔着一定的距离，我都能感受到空气中涌动着的高强度气流。
我尽职地偷拍下一段发给远在大洋彼岸的同事们，旋即将目光转向了reborn。
“新的弹药效果吗？”
他点了点，唇角上扬起了一丝胜券在握的弧度。
“这是抱怨弹的效果，能够唤醒阿纲体内沉睡的彭格列的力量——也就是他自身的力量。”
有些麻烦了。
我凝视着战局，看着已经使出“人间道”的六道骸和沢田纲吉缠斗。
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明显都已经处在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这种时候只要谁的攻击慢上哪怕一秒，都能使战局发生翻天地覆的变化。
而迷雾，是难以在晴空下长久遁形的。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收剑入鞘，将尚且能够活动的左手插进兜中。
口袋处的布料因为紧贴着肌肤而显得暖烘烘的，但那管装着微毒药片的小玻璃瓶却并没有被体温捂热，冰凉的触感自指尖蔓延开来，我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战场，在六道骸呈现败势的那一刻起，终于将兜中的那个玻璃小管勾了出来。
“骸，带上犬和千种，我们该走了。”
隔着因战斗而产生的灰烟，我们遥遥地对视了一眼。
六道骸没有问我为什么，他那双妖异的异色双瞳中划过一丝了然，嗓音似笑又似喟叹：“真是不想看你……”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出这种阴招，但兜中不断震动的手机正催促着我立马就做出决定。
我没再犹豫，掏出兜里的手机丢向六道骸，他迅速后撤接住手机，而我也与他擦肩而过步入战局。
“月见山同学，你和六道骸直到此刻才做到相互信任啊。”
沢田纲吉轻声道，他的声音依旧温和，但是已然带上洞察人心的凌厉。
他慢慢地走近，我也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容。
他和之前的变化实在太大，这种变动主要得益于那双变得深邃起来的眼眸，若说原先的沢田纲吉还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少年，但是这一刻的他已有未来那个黑/手/党教父的雏形了。
“真了不起啊，阿纲，但是拜托——今天就到此为吧，我们要走了。”
沢田纲吉的手掌和额头依旧燃烧着比霞光还灿烂的火焰，闻言，他垂下手，默不作声地盯着我。
几步之遥，少年那双半透明的橙棕色眼瞳亮得灼人，那是介于黄昏和黑夜之间的颜色，像是银河系中新生恒星形成之时所发出的光亮，吸引了无数的星云旋转缠绕。
“那么作为道别礼物，阿纲就让我抱一下吧？”
我咽下了压在舌头下面的小药品，含笑地冲他张开了双臂。
本来勉强适应了右肩的疼痛，但此刻猝然的拉伸又让本就受伤的肩膀疼痛开来，毒素带起的连锁效应像沸水般的在心口处翻腾，我用力地抿唇，直直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年。
“月见山同学，你这样——”
就像暖风吹拂过湖面，泛起涟漪的水便是它给予的答复。
沢田纲吉小心地绕过了我受伤的肩膀，少年人清透的嗓音也是被湖水洗涤后的明净。
“你这样让我如何抵抗。”
我能感受到沢田纲吉岔开的双手，他唯恐手套上的火焰烧到我便将手隔得远远的，但又仍保持着一线清醒，不愿熄灭手中的火焰以让我们有机可乘。
耳边传来少年轻浅的呼吸声，我稍微退后了一步偏头快速地含住了他的唇。
“唔！”
沢田纲吉惊愕地睁大了眼睛，他长长的眼睫毛扫到了我的眼睛。我下意识地想要后撤了一点，却发现——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交叉着双臂堵住了我的退路。
少年的反应青涩，像只叼住肉条的小狗狗，抵着我的唇挨挨蹭蹭。
我轻轻舔了下他的唇角，他才颤抖着微微动了动唇，于是我得以将那口毒渡了进去，而后迅速地推开了他。
“月见山同学……”
沢田纲吉踉踉跄跄地退后了一步。
他捂着心口无措地望着我，眼睛里似含着点水汽，但那点水汽很快便凝聚成泪珠，挂在他的眼眶里将落未落的，连带着他手掌中的火焰也变得虚弱了起来。
我擦去唇间那点被毒药逼出来的血迹，挑眉笑道：“这种时候，叫我泠也会比较好哦～”
沢田纲吉的唇动了动，似在说着什么，但毒药已然蚕食了他的声音，他的声音在出口的瞬间便被穿堂风卷走了。
我上前一步，接住他即将倒地的身形，于是他那句虚弱的话语最后还是飘进了我的耳朵。
他说的是——
“对不起，泠也。”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