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教室,路恣诩迫不及待让司晚拿出相机让自己好好欣赏一番。

    起初司晚不太好意思,但实在敌不过路恣诩的死皮赖脸,还是妥协了,偷偷拿出来,然后快速递给他。

    见路恣诩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司晚不禁笑了出来。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或许是烦路恣诩死乞白赖一直吵自己,又或许是喜欢上了路恣诩这种不要脸的样子。

    但有一点一定是真的,就是想给他看。

    路恣诩浅浅翻看了下之前的,然后调到后几张,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很帅,无论走不走心,都是不同风格的帅,路恣诩满意的点点头。

    “不错啊,司小晚。”

    “当然。”司晚忍不住有点小嘚瑟。

    笑容还没挂满三秒就听见路恣诩贱兮兮的声音:“不过还是哥的颜值抗打,不管你怎么敷衍那都是好看的,这技术,还得是哥的脸给你面子。”

    司晚无语,“那你别看了。”说着就要抢回相机。

    但路恣诩身高占优势,手臂也长,直接伸到一边。司晚等了会儿找准时机,站起来就要拿回来。路恣诩猝不及防手一按,最后一张照片跳转到第一张。

    路恣诩回头,正好看到。整张照片,完完整整地落入路恣诩视线里。

    相片是翻拍的,看得出来有年头了。照片里是一个笑容和蔼的爷爷,站在一段铁轨旁,肩上还架着一个笑容纯真,扎着两个小丸子的小女孩,几颗稀疏的小牙露在外面,两人牵着手,一起举过头顶,两人眼睛里都闪着光。

    路恣诩看的入迷,司晚看到相机上显示的照片,急的蹦起来,趁机抢走了相机,立刻关机塞回书包里。

    这波操作太快,等路恣诩反应过来相机早已没了踪影。

    想到这一定是小姑娘的童年照害羞了,忍俊不禁笑出来。

    听到笑声,本来没再看他的司晚转过来,脸上写着不理解。

    “这是你和你爷爷?”路恣诩带着笑问。

    废话,司晚不想继续这明知故问的话题,转过头,趴下,睡觉。

    路恣诩坚持不懈,凑近司晚,虽然闭着眼睛,但感觉到这股熟悉又安全的气息靠近,还是全身紧绷起来。

    紧接着声音压迫耳膜,“司小晚,小时候的你可比现在活泼多了。不过,还是一样的可、爱。”明明声音不大,可每个字都击打着司晚的心,可能眼睛闭上了,所有的感官都被无限放大。

    心里瞬间砸下一颗石头,小时候,那时的自己无忧无虑。只是放肆开怀的那段时光早已不在。

    人在意识到自己长大的那一天就该明白,再也不会有轻松的日子了,特别是少了在前方帮你挡雨的那个人。

    之后的每一场雨都要自己淋,再坚固的伞也抵不过暴风雨的摧残。一瞬之间,伞骨折断,在无檐的空地,最后一丝希望也会随之而断。

    只有自己拼命向前跑,跑着跑着总能遇到避雨的地方,只有跑得越快,才能越早看见光。

    与其选择在暴风雨中独自撑伞艰难前行,不如抛却一切枷锁,一鼓作气跑向苦难的尽头,去拥抱希望。

    司晚沉默了许久,路恣诩坐起身敲了敲司晚的桌面,见司晚还没反应,直接伸手覆住她的头。

    头顶突如其来的温暖触感把司晚吓了一跳,猛然转眼,正好撞进路恣诩的眸,两人挨得很近,加上一瞬空气的凝固,司晚能明显地听见自己的心跳。

    脸上一热,立刻弹开。

    路恣诩不明所以,再凑近了一点,突然一个温热的小手飞快地覆上他的唇,将他张开一半的嘴紧紧捂住,“别说话!”

    路恣诩还真就把话吞了下去,气氛一下升温,司晚盯着路恣诩睁大的双眼,渐渐入了迷,直到掌心传来一股热的发烫的气流,司晚全身仿佛触电一般,忍不住一抖,迅速收回了手,藏到背后不自觉摩擦着,想把那股热浪消耗掉。

    司晚头深深埋着,尴尬地紧,感受到心跳明显剧烈了,就算是冬天,司晚也觉得空气中蔓延着热气,挥散不去。

    倏然间,司晚耳朵里传来路恣诩恣肆轻快的笑声。

    司晚自己尴尬地要命,这人却在旁边不停地笑,一股莫名的情绪冲上头,羞赧在一秒内瞬间跑光,抬头,“笑什么笑!”

    路恣诩放缓了笑声,用一种散漫的语气说:“你刚刚是要憋死我啊,还有,你这怎么还耍起小脾气了,讲不讲理?”

    “我……我制止你打扰同学补觉了,哪不讲理!”司晚急忙望了望四周。

    “那你挺好心的呀!”路恣诩再次笑起来。

    “别笑了!”司晚又羞起来,然后别过头。

    但路恣诩这人就是喜欢得寸进尺,直接将凳子拉过去那边,让空气没有缝隙,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连语调都不一样了,低沉微哑,带着一丝慵懒,说:“你这是生气了?还是……害、羞了?”还故意放慢了最后一句的语速。

    司晚身体瞬时一紧,声浪全部涌入耳膜,带着温度,少女的心思被捅破,加上耳朵接收字句的敏感,每一个字都精准落在心尖上,在心房掀起一层涟漪。

    司晚努力坚持,但肋骨突然被一个细长的手指戳了一下,这是司晚最敏感的地方,实在抵挡不住。一秒不到司晚就弹起来,刚好转头欲怒,路恣诩还没来得及躲开就被什么蹭了下脸。

    本想用这个方法试试,没想到司晚反应这么大,可现在他也脑子糊了,被这软软的一瓣这么挨着。

    两人的脸直愣愣撞在一起,这是路恣诩唯一不敢触及的柔软,甚至带着一丝甜甜的奶味,任谁也无法保持冷静。

    身体立马一僵,司晚也意识过来,立刻弹开,两人还对视着,司晚表情凝固,眼神充满呆滞,面对同样呆愣着的路恣诩,司晚脱口而出:“对不起!”然后脸飙红。

    突然感觉到自己脸上的温度飙升,路恣诩仿佛脑子里紧绷的弦断了一般,急匆匆站起来,对司晚说:“你……接着睡,一……一会儿老师来帮我请个假。”然后将发呆的司晚的头轻按在桌面上。

    沉浸在一片空白的世界里的司晚任由路恣诩的支配,乖乖趴下了,脸贴着桌面正好降温。

    “支配”完司晚的路恣诩蹬开凳子就匆匆向教室外大步流星走去。

    但一切都是那么坎坷,急迫想出去冷静的路恣诩刚到门口就遇到了程放这个拦路虎。

    刚还没精打采的程放看到路恣诩的瞬间立刻来了精神,“哟,路哥,今天怎么这么早?”

    路恣诩没心情理他,抬腿就要走,但对此一无所知的程放又拦住他,凑到他耳边邪魅地说:“是不是又专门来‘偶遇’那位啊!”说完冲教室里趴着的司晚挑挑眉。

    路恣诩还是不说话,这时程放发现了异常,“路哥,你这脸……怎么红的?”

    路恣诩太阳穴一跳,又想到刚刚的场景,心里的火烧的更旺。知道程放这家伙不到最后不罢休,懒得扯皮,急躁的点了点头,然后推开挡在身前的他快步向操场走去。

    见人走得那么急,程放冲他的背影喊了一句:“不是,快早读了,你跑哪儿去啊!大海要清人的!”

    路恣诩脚步顿了顿,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脸无语,“操场!”

    程放又问:“干嘛啊!多冷啊!”

    “降温!”路恣诩扔下两个字就没了踪影。

    程放脑子上冒出来几个问号,“降温……?”挠了挠脑袋。

    走进教室,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想不通,走到路恣诩的位置坐下,问司晚:“司晚,你知道路哥怎么了吗?”

    “啊?”

    “就是他刚刚突然出去说要降温,你说这大冷天的升温都不容易还有人想着降温,而且我发现他脸色还有点不正常。”程放解释道。

    司晚回想起刚才尴尬一幕,脑袋瞬间一白,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的,“有吗?哪、哪不正常,和平时没差吧……”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弱。

    程放听司晚这声音,皱了皱眉,“你冷啊?”

    “没啊。”

    “那怎么结巴了?”

    “有吗?”

    “有啊,算了,你平时好像也这样。对了,我现在更坚信路哥不正常这事了。”

    司晚一脸不解地看着程放,于是程放自信地分析了一波,“你看啊,路哥大冷天的居然热,而且,他脸还是红的!红的一批!这么多年我就没见过他脸红,他那反应,就像……”

    “像什么?”司晚紧张又好奇。

    “就像……被占了便宜的小姑娘。”程放忍不住想象了起来。

    “有那么夸张吗?”听了这形容的司晚脸色唰变,不自觉喃喃道。

    虽然很小声,但还是被程放听了去,几乎没有一丝迟疑,“有啊!”转眼看见司晚的脸色,“不是,你怎么也红了?”

    “啊,我……可能穿多了吧。”司晚连忙解释。

    “哦。”

    司晚再也说不下去了,生怕程放又问些什么,司晚慌里慌张离开,走出教室趴在栏杆上呼吸着凛冽的寒气。

    这一波操作可把程放搞晕了,这两人怎么回事,心里还是憋不住,掏出手机给郁新然发了一长串,迫切地分享了今天的“怪事”,然而郁新然就回了四个字:【肯定有鬼。】

    程放脑子更懵逼了,这一个个的都怎么回事,说话都不说明白。

    此时,路恣诩正在操场上狂奔,大口呼吸着,试图用冷空气来压下心中的那股燥热。

    不知跑了多久,脸庞被寒风无情拍打着,没有温度可言,指节也被冻得更加僵硬苍白。

    回教室的路上,大口喘着粗气,狂奔后的痛苦虽迟但到,嘴里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飘荡着,但即便如此,路恣诩还是忍不住去回忆刚才。

    脑子里不断闪现刚才的画面,难掩内心的狂喜,双眼微微眯起,亮白整齐的牙齿露出来,大大方方,将所有的温暖都融入了这寒冷的冬日。

    “报告!”路恣诩笑着站在教室门口,望着教室里讲课的彭大海。

    “怎么迟到了?”班主任的威严还是要立稳的,彭大海严肃地问。

    路恣诩回想起自己走之前对司晚说的,微微挑了下眉,疑惑地看向司晚,司晚注意到路恣诩的目光,突然想到确有此事,尴尬地移开了视线,逃避它。

    僵持了十几秒,正当程放要为兄弟解围时,就见司晚忙不迭站起来,“老师,他刚让我帮他请假了,我忘了。”

    见司晚眼神那么真诚,又瞥了眼路恣诩,“进来吧,下次别迟到了。”

    “好嘞!”路恣诩笑着对彭大海打了个“OK”的手势。

    见状,彭大海摇摇头,又低下头,实在是忍俊不禁,无奈啊,磨人的孩子。

    坐下,司晚不敢看路恣诩,路恣诩轻笑,敲了敲司晚的头,说:“不错,这次终于有良心了。”

    司晚无奈瞥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小声嘀咕:“我什么时候没良心了。”

    路恣诩听到了吗,他听到了,但还是忍住没再继续逗司晚,今天实在是快乐严重超标了,路恣诩完全听不进去课,看着司晚认真学习的样子,还是一个人傻乐吧。

    一个人傻乐了一天,连程放和郁新然调侃他都没听见,司晚努力隐藏今早的事,但她怎么敌得过郁新然呢,只需一秒,郁新然就猜了个大概。

    只看着司晚和路恣诩发出了意味不明的笑。

    “不是,到底咋了,你们一个个的都不带我。”程放嫌弃地扫过三人,分别不同的情绪,但似乎都指向同一件事,就他不知道。

    郁新然搭着程放的肩膀,拍了拍,“你……还是不要知道了。”

    “为什么?”

    “以后你就懂了,小朋友。”

    “你叫谁小朋友!老子今年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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