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洗，皎洁的月光顺着窗户的缝隙钻进房间里，给昏暗的房间增添了一抹亮色。
缭绕而起的雾气令月光也变得越发朦胧起来。
玉霜华坐于水中，目不转睛盯着眼前荡漾的水波，目光久久未曾移动，像是在想什么极为重要的事。
突然，一双手至身后伸出，洛清欢虚虚抱住他的脖颈，将头轻轻靠在他的头顶，也同样盯着面前的水波，有些好笑地说道。
“我走的时候你去洗澡了，如今回来还待在水里，也不怕把自己给洗没了。”
说完，腾出一只手伸入水中试了试水温，她本身体温就偏低，这水的温度却比她的体温还要低许多。
眼眸一沉，洛清欢用毫无起伏的声线说道。
“仙尊，这两日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手指拿起一缕在水中飘动的长发，打量了一眼迅速略过长发，从发尾坠落，发出叮咚一声的水珠。
“好到你都快忘记我对你不好时候的样子了？”
玉霜华克制不住的抖了一下，也不知是冷的还是吓的。
“我……我只是……想洗……洗干净一些。”
洛清欢长长哦了一声，低声笑了一下。
“你嫌被我碰过的地方脏，所以要洗干净，是不是？”
手指忽的攥紧，掌心的头发受到拉扯，玉霜华头皮一紧，本人也不受控制地往一边偏去。
“那你觉得被谁碰过才不脏呢？”
洛清欢侧头，用幽深的双眸直直望着他避无可避的眼。
“我听说你和圣姚仙子是青梅竹马，对方一直对你有意，更是为你守身至今。”
“世人皆传圣姚仙子是单相思，看来传闻也不一定为真。”
说这话时的语气轻松随意，宛若在跟人闲聊，可拽住头发的手指却在一点点用力，玉霜华都已经快栽进水里了，洛清欢却仍不肯松手。
“仙尊，我可是给过你机会。”
洛清欢咬着牙，原本装出来的平静此时彻底崩塌，眼中已然盛满了怒火，脸也因愤怒而扭曲抽动。
“可你拒绝了！”
“如今你既然成了我的人，要是敢让别人碰你一点，我便把那人剁碎了喂狗。”
“至于你……”
洛清欢冷淡一瞥，用毋庸置疑的口吻道:“我不会再给你任何可以接触除我以外的人机会。”
洛清欢终于舍得松手，玉霜华用手在水里一撑才勉强坐稳。
她低头看了一眼被扯下来的头发，遗憾地叹了口气。
“哎！可惜了！”
随即又像丢垃圾一样手用力一甩，缠绕在指间的头发也不知被甩去了哪里。
“那么，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洛清欢笑眯眯的望着眼前的男人。
“你觉得被谁碰过才不会觉得脏？”
这时玉霜华才勉强恢复意识，刚刚洛清欢的气势太过骇人，别说开口，便是思维都变得混乱，理不清思绪。
这时稍微清醒了一点，他连忙摇头。
“我只是……担心被别人碰过……我怕你……嫌弃。”
洛清欢又哦了一声，语气颇有如释重负之感。
“原来是这样啊，你早说呀。”
害得她扯掉了一把头发，多可惜。
可紧接着，她又皱了皱眉。
“我不是都说了你是最干净，最漂亮的小白了吗，你难道不相信我？”
玉霜华急忙摇头。
“我只是……嫌自己……脏。”
洛清欢皱着眉不悦道。
“我说你干净你就干净，下次再让我看到你泡在冷水里，我就把你扔水牢里泡一年给你醒醒神。”
“不过……”
她看向白皙如玉的肌肤，寸寸看下来，竟无一点瑕疵，当真是极品。
“那水牢可不干净，什么老鼠尸体啊，上一任囚犯的血，头发，甚至呕吐物什么的……嗯，应该还可能有蜘蛛，蟑螂，亦或是……”
一只手猛地从水中伸出捂住了洛清欢的嘴。
玉霜华的脸白的吓人，眼睛也因恐惧骤缩成了一个小点，或许是真的冷了，身体抖个不停。
他无法想象那会是怎样的画面。
他只知道，自己宁愿死也不可能接受去那样的地方。
“那你还觉得自己脏吗？”
这下他哪里敢觉得，当即迅速摇头否认。
“不……不觉得……”
洛清欢满意一笑，抓住玉霜华的手一把将人从水里拉起，将水擦干，又拿了衣服来为他穿上，直到将人抱起往外走时，才说了一句。
“那就好。”
回到寝殿，洛清欢帮他梳理头发时，才状似无意说了一句。
“我刚刚见了青霄，他说没人碰过你。还说你连自己都忘记了，却还记得除了我，谁都不能碰你。”
“可是……”
“这世上任何事物都不及性命重要。”
“我可不会喜欢一具为我守身如玉的尸体。”
洛清欢将人抱入怀里，头枕在他肩膀上低语道。
“所以，好好活着。”
“记不住，就把这句话给我刻在灵魂里。”
玉霜华沉默了片刻，才点头道:“……好。”
但不一会儿，他又想起了刚刚在浴室发呆所想的事情，小心翼翼抬头看了一眼洛清欢。
纠结半晌，才用很小的声音说道。
“欢欢，今天白天的事……”
洛清欢无奈扶额，“不都让你别看别听了嘛，又不是什么好事情。”
玉霜华微低着头，手指抓住衣摆又很快松开。
“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去做。”
他从师父那里继承了仙尊这一名号，同时也继承了仙尊的使命。
在那些世家门派遇难时，挺身而出，保全他们。
在人族有难时，挺身而出，保护苍生。
在世界混乱时，挺身而出，维护世界和平。
除此以外的事他不用管，他也搞不懂。
可今日听到看到那些时，他还是犹豫了。毕竟，在另一个世界，他也曾经历过同样的事情，同样，他也曾渴望能够有人能救救他。
他很幸运的遇到了欢欢救他。
可是那些人却没有他幸运。
他觉得自己应该去管，却又不知如何去管。
玉霜华毫无心机，平时以雾气遮脸倒是能隐藏一二，可在洛清欢面前，他没有遮住脸。
自然，他写在脸上的心事轻而易举就被洛清欢看出来了。
“你的师父有告诉你，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你会怎么做吗？”
玉霜华摇了摇头，“这些事不是我应该管的。”
说罢，停了片刻，又补充道。
“师父是这样说的。”
洛清欢又问。
“那你自己呢？”
玉霜华继续摇头，“我不知道……只是……”
洛清欢挑了挑眉:“只是？”
玉霜华沉默了一下，接着回答。
“我觉得我应该管。”
“想法倒是不错，只可惜……”洛清欢叹了口气，一脸遗憾。
玉霜华心里咯噔一声，心跳都快了几许。
难道欢欢不让？
想到这，他急忙开始解释。
“我不会让任何人碰到我，我很强，我会很快回来，我……”
洛清欢伸手捂住那张喋喋不休，迫切想要解释清楚一切的嘴。
“我的意思是我已经把那地方铲平了，所以很可惜，你没机会了。”
玉霜华停了一下，又忙问道:“那……”
刚说了一个字，又在看到洛清欢微沉的脸时，猛地停住。
洛清欢不高兴她的人心里居然没有无时无刻惦记自己。
但毕竟养了五年，又如此好看，刚刚又才警告过。
她自然是不舍再罚他！
只好强忍着内心不愉，解释道。
“人我已经送去治疗了，至于能不能治好，后续又能不能走出黑暗，拥抱阳光，就要看他们自己了。”
洛清欢可不是啥善人，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又不是保姆，难道还得关心生活起居，心理健康啥的啊。
这世上又不缺人，多几个少几个又能如何。
玉霜华心中稍安，但很快他就无暇去在意这个了。
因为某越想越觉得不高兴的小心眼女人终于还是没忍住爆发了。
“你居然在想别人！”
玉霜华想要解释，可洛清欢却不许，就只揪住“你心里在想别人”这一点开始发脾气。
折腾了好半天才勉强消停，过后还不忘警告对方心里除了自己，谁都不能想，否则便不会像今天这样简单放过他。
可怜某仙尊一身顶天战力，遇到洛清欢也只有服软的份。
……
第二日上午。
清玉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将手中那一叠厚厚的纸往桌子上一扔，也不管洛清欢是啥表情，往对面一坐就开始抱怨。
“我昨天召集人算了整整一天一夜，你猜怎么着？”
“居然和记录的数据一样，不多不少，正正好。”
洛清欢将纸合拢，又一页页翻过，漫不经心回道。
“你确定都算对了？”
清玉用力点头，“我怕算错，核算了三遍，结果都一样。”
洛清欢回道:“那看来咱们前任宗主能力优秀啊。”
这种人员众多，钱财出入巨大的宗门在他手里居然实际与记录一致。
这说明什么？
这是个清官啊！
居然一点都没贪。
这一点让洛清欢也很意外。
清玉又静坐片刻，观察了好一会儿洛清欢的神色，见她十分淡定平和，这才犹豫着说道。
“那个，欢欢，你看啊……”
洛清欢分了一个眼神给他，示意他接着说。
“仔细想想，青霄也没做啥伤天害理的事是吧。一没谋财，二也没害命，甚至还联合世家门派打退了三次魔族针对人族的进攻，使人族免于战乱之苦。”
“其他门派世家遇难，他也多次相助，挽救他们于危难之间。”
“是，他是不对，他做的那些事，也的确伤害了一些人，但好歹没伤人性命对不对。”
“所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
“我们真的一定要杀他吗？”
嗯？
洛清欢停下翻页的动作，抬头认真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问道。
“你居然还没把他杀了？”
清玉沉默片刻，还是点头承认了。
洛清欢睁大了眼，带着不理解的神情看着他。
“留着干什么？等过年杀吗？”
“可是……”清玉当即就要反驳并提出自己的论据。
可没等他开口，只听得“啪”的一声，清玉硬是愣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被打了。
“洛清欢！你……”
清玉一拍桌，正打算发火。
却见洛清欢冷笑一声，不屑道:“是，我的确打了你一巴掌，但好歹没伤你性命，不是吗？”
“那你凭什么生气？”
清玉立刻反应过来她是在讽刺自己，可是……
“青霄他这么多年兢兢业业为太虚宗，为人族办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又何必非要赶尽杀绝。”
洛清欢兀自冷笑，“那我且问你，如果那些人中有你的弟弟妹妹或是儿子女儿，你还会像今天一样，让我不要对他赶尽杀绝吗？”
清玉愣了一下，竟真的想了一下若其中有人是自己的弟弟妹妹或者儿子女儿，他又会如何去做。
可他想了很久，还是无法认可洛清欢此刻的逻辑。
“若是救一人就能造福整个人族，即便那个人是我的仇人，我也愿意去救。”
洛清欢听了却忍不住大笑出声。
“哈哈哈……多么伟大无私的清玉道长啊！”
但很快她收敛笑意，严肃望着他。
“可是，你又凭什么替他们做决定？你是他们的爹妈，还是哥姐？”
“他们又为什么要为了成全你的大公无私，放过折磨伤害自己的仇人。”
洛清欢恨铁不成钢地望着他。
“你家师祖那样不食人间烟火的一个人，都知道要帮助受害者。你倒好，为始作俑者开脱起来了。”
洛清欢将手中的纸用力往桌上一甩，啪的一声，纸便如同四散的烟花一般炸开飘向四处。
缭绕而起的雾气令月光也变得越发朦胧起来。
玉霜华坐于水中，目不转睛盯着眼前荡漾的水波，目光久久未曾移动，像是在想什么极为重要的事。
突然，一双手至身后伸出，洛清欢虚虚抱住他的脖颈，将头轻轻靠在他的头顶，也同样盯着面前的水波，有些好笑地说道。
“我走的时候你去洗澡了，如今回来还待在水里，也不怕把自己给洗没了。”
说完，腾出一只手伸入水中试了试水温，她本身体温就偏低，这水的温度却比她的体温还要低许多。
眼眸一沉，洛清欢用毫无起伏的声线说道。
“仙尊，这两日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手指拿起一缕在水中飘动的长发，打量了一眼迅速略过长发，从发尾坠落，发出叮咚一声的水珠。
“好到你都快忘记我对你不好时候的样子了？”
玉霜华克制不住的抖了一下，也不知是冷的还是吓的。
“我……我只是……想洗……洗干净一些。”
洛清欢长长哦了一声，低声笑了一下。
“你嫌被我碰过的地方脏，所以要洗干净，是不是？”
手指忽的攥紧，掌心的头发受到拉扯，玉霜华头皮一紧，本人也不受控制地往一边偏去。
“那你觉得被谁碰过才不脏呢？”
洛清欢侧头，用幽深的双眸直直望着他避无可避的眼。
“我听说你和圣姚仙子是青梅竹马，对方一直对你有意，更是为你守身至今。”
“世人皆传圣姚仙子是单相思，看来传闻也不一定为真。”
说这话时的语气轻松随意，宛若在跟人闲聊，可拽住头发的手指却在一点点用力，玉霜华都已经快栽进水里了，洛清欢却仍不肯松手。
“仙尊，我可是给过你机会。”
洛清欢咬着牙，原本装出来的平静此时彻底崩塌，眼中已然盛满了怒火，脸也因愤怒而扭曲抽动。
“可你拒绝了！”
“如今你既然成了我的人，要是敢让别人碰你一点，我便把那人剁碎了喂狗。”
“至于你……”
洛清欢冷淡一瞥，用毋庸置疑的口吻道:“我不会再给你任何可以接触除我以外的人机会。”
洛清欢终于舍得松手，玉霜华用手在水里一撑才勉强坐稳。
她低头看了一眼被扯下来的头发，遗憾地叹了口气。
“哎！可惜了！”
随即又像丢垃圾一样手用力一甩，缠绕在指间的头发也不知被甩去了哪里。
“那么，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洛清欢笑眯眯的望着眼前的男人。
“你觉得被谁碰过才不会觉得脏？”
这时玉霜华才勉强恢复意识，刚刚洛清欢的气势太过骇人，别说开口，便是思维都变得混乱，理不清思绪。
这时稍微清醒了一点，他连忙摇头。
“我只是……担心被别人碰过……我怕你……嫌弃。”
洛清欢又哦了一声，语气颇有如释重负之感。
“原来是这样啊，你早说呀。”
害得她扯掉了一把头发，多可惜。
可紧接着，她又皱了皱眉。
“我不是都说了你是最干净，最漂亮的小白了吗，你难道不相信我？”
玉霜华急忙摇头。
“我只是……嫌自己……脏。”
洛清欢皱着眉不悦道。
“我说你干净你就干净，下次再让我看到你泡在冷水里，我就把你扔水牢里泡一年给你醒醒神。”
“不过……”
她看向白皙如玉的肌肤，寸寸看下来，竟无一点瑕疵，当真是极品。
“那水牢可不干净，什么老鼠尸体啊，上一任囚犯的血，头发，甚至呕吐物什么的……嗯，应该还可能有蜘蛛，蟑螂，亦或是……”
一只手猛地从水中伸出捂住了洛清欢的嘴。
玉霜华的脸白的吓人，眼睛也因恐惧骤缩成了一个小点，或许是真的冷了，身体抖个不停。
他无法想象那会是怎样的画面。
他只知道，自己宁愿死也不可能接受去那样的地方。
“那你还觉得自己脏吗？”
这下他哪里敢觉得，当即迅速摇头否认。
“不……不觉得……”
洛清欢满意一笑，抓住玉霜华的手一把将人从水里拉起，将水擦干，又拿了衣服来为他穿上，直到将人抱起往外走时，才说了一句。
“那就好。”
回到寝殿，洛清欢帮他梳理头发时，才状似无意说了一句。
“我刚刚见了青霄，他说没人碰过你。还说你连自己都忘记了，却还记得除了我，谁都不能碰你。”
“可是……”
“这世上任何事物都不及性命重要。”
“我可不会喜欢一具为我守身如玉的尸体。”
洛清欢将人抱入怀里，头枕在他肩膀上低语道。
“所以，好好活着。”
“记不住，就把这句话给我刻在灵魂里。”
玉霜华沉默了片刻，才点头道:“……好。”
但不一会儿，他又想起了刚刚在浴室发呆所想的事情，小心翼翼抬头看了一眼洛清欢。
纠结半晌，才用很小的声音说道。
“欢欢，今天白天的事……”
洛清欢无奈扶额，“不都让你别看别听了嘛，又不是什么好事情。”
玉霜华微低着头，手指抓住衣摆又很快松开。
“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去做。”
他从师父那里继承了仙尊这一名号，同时也继承了仙尊的使命。
在那些世家门派遇难时，挺身而出，保全他们。
在人族有难时，挺身而出，保护苍生。
在世界混乱时，挺身而出，维护世界和平。
除此以外的事他不用管，他也搞不懂。
可今日听到看到那些时，他还是犹豫了。毕竟，在另一个世界，他也曾经历过同样的事情，同样，他也曾渴望能够有人能救救他。
他很幸运的遇到了欢欢救他。
可是那些人却没有他幸运。
他觉得自己应该去管，却又不知如何去管。
玉霜华毫无心机，平时以雾气遮脸倒是能隐藏一二，可在洛清欢面前，他没有遮住脸。
自然，他写在脸上的心事轻而易举就被洛清欢看出来了。
“你的师父有告诉你，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你会怎么做吗？”
玉霜华摇了摇头，“这些事不是我应该管的。”
说罢，停了片刻，又补充道。
“师父是这样说的。”
洛清欢又问。
“那你自己呢？”
玉霜华继续摇头，“我不知道……只是……”
洛清欢挑了挑眉:“只是？”
玉霜华沉默了一下，接着回答。
“我觉得我应该管。”
“想法倒是不错，只可惜……”洛清欢叹了口气，一脸遗憾。
玉霜华心里咯噔一声，心跳都快了几许。
难道欢欢不让？
想到这，他急忙开始解释。
“我不会让任何人碰到我，我很强，我会很快回来，我……”
洛清欢伸手捂住那张喋喋不休，迫切想要解释清楚一切的嘴。
“我的意思是我已经把那地方铲平了，所以很可惜，你没机会了。”
玉霜华停了一下，又忙问道:“那……”
刚说了一个字，又在看到洛清欢微沉的脸时，猛地停住。
洛清欢不高兴她的人心里居然没有无时无刻惦记自己。
但毕竟养了五年，又如此好看，刚刚又才警告过。
她自然是不舍再罚他！
只好强忍着内心不愉，解释道。
“人我已经送去治疗了，至于能不能治好，后续又能不能走出黑暗，拥抱阳光，就要看他们自己了。”
洛清欢可不是啥善人，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又不是保姆，难道还得关心生活起居，心理健康啥的啊。
这世上又不缺人，多几个少几个又能如何。
玉霜华心中稍安，但很快他就无暇去在意这个了。
因为某越想越觉得不高兴的小心眼女人终于还是没忍住爆发了。
“你居然在想别人！”
玉霜华想要解释，可洛清欢却不许，就只揪住“你心里在想别人”这一点开始发脾气。
折腾了好半天才勉强消停，过后还不忘警告对方心里除了自己，谁都不能想，否则便不会像今天这样简单放过他。
可怜某仙尊一身顶天战力，遇到洛清欢也只有服软的份。
……
第二日上午。
清玉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将手中那一叠厚厚的纸往桌子上一扔，也不管洛清欢是啥表情，往对面一坐就开始抱怨。
“我昨天召集人算了整整一天一夜，你猜怎么着？”
“居然和记录的数据一样，不多不少，正正好。”
洛清欢将纸合拢，又一页页翻过，漫不经心回道。
“你确定都算对了？”
清玉用力点头，“我怕算错，核算了三遍，结果都一样。”
洛清欢回道:“那看来咱们前任宗主能力优秀啊。”
这种人员众多，钱财出入巨大的宗门在他手里居然实际与记录一致。
这说明什么？
这是个清官啊！
居然一点都没贪。
这一点让洛清欢也很意外。
清玉又静坐片刻，观察了好一会儿洛清欢的神色，见她十分淡定平和，这才犹豫着说道。
“那个，欢欢，你看啊……”
洛清欢分了一个眼神给他，示意他接着说。
“仔细想想，青霄也没做啥伤天害理的事是吧。一没谋财，二也没害命，甚至还联合世家门派打退了三次魔族针对人族的进攻，使人族免于战乱之苦。”
“其他门派世家遇难，他也多次相助，挽救他们于危难之间。”
“是，他是不对，他做的那些事，也的确伤害了一些人，但好歹没伤人性命对不对。”
“所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
“我们真的一定要杀他吗？”
嗯？
洛清欢停下翻页的动作，抬头认真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问道。
“你居然还没把他杀了？”
清玉沉默片刻，还是点头承认了。
洛清欢睁大了眼，带着不理解的神情看着他。
“留着干什么？等过年杀吗？”
“可是……”清玉当即就要反驳并提出自己的论据。
可没等他开口，只听得“啪”的一声，清玉硬是愣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被打了。
“洛清欢！你……”
清玉一拍桌，正打算发火。
却见洛清欢冷笑一声，不屑道:“是，我的确打了你一巴掌，但好歹没伤你性命，不是吗？”
“那你凭什么生气？”
清玉立刻反应过来她是在讽刺自己，可是……
“青霄他这么多年兢兢业业为太虚宗，为人族办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又何必非要赶尽杀绝。”
洛清欢兀自冷笑，“那我且问你，如果那些人中有你的弟弟妹妹或是儿子女儿，你还会像今天一样，让我不要对他赶尽杀绝吗？”
清玉愣了一下，竟真的想了一下若其中有人是自己的弟弟妹妹或者儿子女儿，他又会如何去做。
可他想了很久，还是无法认可洛清欢此刻的逻辑。
“若是救一人就能造福整个人族，即便那个人是我的仇人，我也愿意去救。”
洛清欢听了却忍不住大笑出声。
“哈哈哈……多么伟大无私的清玉道长啊！”
但很快她收敛笑意，严肃望着他。
“可是，你又凭什么替他们做决定？你是他们的爹妈，还是哥姐？”
“他们又为什么要为了成全你的大公无私，放过折磨伤害自己的仇人。”
洛清欢恨铁不成钢地望着他。
“你家师祖那样不食人间烟火的一个人，都知道要帮助受害者。你倒好，为始作俑者开脱起来了。”
洛清欢将手中的纸用力往桌上一甩，啪的一声，纸便如同四散的烟花一般炸开飘向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