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业但撞大运
“导演，这片尾怎么没有动捕演员的名字。”宋今禾其实想问为什么没有她的名字。
直到片尾最后的人名和赞助商消失在屏幕中，宋今禾都没有看到一个动捕演员的名字。
所有动捕演员在幕后辛苦付出了几个月，每天顶着好几斤重的传感头盔，穿着安满传感器的黑色连体紧身衣，连口水都不敢多喝，生怕上厕所耽误进度。
兢兢业业，每个动作都力求完美做了不下百边，身上到处都是淤青，到头来还不如一个打杂的后勤人员。
“动捕演员要什么名字，又没出镜，只做了几个动作。”导演完全不当回事，影片后暂停头都没抬开始与甲方讨论细节。
宋今禾还想在争取一下，从位置上站起来，再次打断导演，有理有据道。
“不是，导演。你看电视剧、电影包括动漫结尾不都有所有工作人员的名字吗，就连保洁阿姨的都有。动捕演员好歹是从头到尾出了力的，在片尾加上我们的名字也不会费太大的功夫吧。”
导演看了眼不耐烦的甲方，脸彻底黑成了锅底，他不留情面的讥讽道。
“你去看看国内外CG动漫、特效影片，有那部结尾写了动捕演员的名字，最多写上公司。你一个没有名气没做多少动作的个体户，我肯雇佣你给你工资，你就应该感恩戴德了，行了别在这没事找事。”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动捕演员都地下了头，敢怒不敢言。
他们也想有一天在大屏幕上看到自己的名字，可业内不成文的规定，让他们这个梦想遥不可及。
“可是导演……”宋今禾感觉左边淤青没褪的胳膊一阵疼痛，她忍住几乎因为疼脱口而出的呻.吟，紧蹙着眉向下看去。
拽她的是苏杳，也是名动捕演员，只不过比她入行早，还签了无良公司。
苏杳满脸焦急中带着苦笑，她在桌子底下使劲拽着宋今禾的手腕，让她坐下别当这个出头鸟。
“今禾，快别说了，甲方都皱眉了，千万别意气用事因小失大，一个名字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宋今禾不顾苏杳的拉扯，奋力抽出胳膊，还想跟导演掰扯，不等她开口就听到了完全没料想到的走向。
“行了，还真是本事不大，破事倒不少，再吵吵着要署名就给我滚。”
她本想低头退让，但导演的咄咄逼人，让她瞬间怒火中烧失了理智，口不择言道。
“走就走，这破地方我早就不想待了，还有就这种烂片三毛特效，也好意思称突破亚洲现有技术，比肩欧美。”
宋今禾顿了顿，轻蔑的笑出了声，“真是一个一个梦飞出了天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在场的人纷纷瞪大了眼睛，齐刷刷的看向她，导演被气得火冒三丈，他边强压怒火平复甲方的愤怒，边脸红脖子粗地宣布：“好，很好，从今以后你也不用待着这一行了。就算你后悔了，来求我，也没用”
宋今禾整理了一下发型，应对自如，“呵，那就比比到底是谁的本事大。”
说完宋今禾不再理会他们，从容的转身徒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出门后宋今禾靠在墙边，完全没有刚才怒骂领导的逼人气势。
她探头从会议室里的小窗户望进去，里面的人都围在导演和甲方身边拍马屁，只有苏杳多次想起身出来找她，却被两边的其他同事和导演威胁的眼神拦住，只好作罢。
宋今禾靠回墙边，给苏杳发了条微信，让她安心工作，别担心。
她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只是想给自己，给更多她这样的动捕演员正名，想被更多的人看到，这难道也是错的吗。
刚发完消息就弹出一个语音通话，看着联系人犹豫再三才按下接通。
“妈。”宋今禾声音冷漠，不似一个正常孩子对妈妈的态度。
“你个赔钱的东西，还知道我是你妈，你心里还有这个家吗！都多长时间没往家里打钱了，知不知道你弟弟正在长身体，离不开肉蛋奶。”
狭窄的走廊就像扩音器，不遗余力的把她的窘迫放大。
即便宋今禾把手机音量降到最低，李娟那带着浓重口音粗狂的声音，依旧毫无保留的传进走廊两边开着门的办公室里。
李娟喋喋不休，粗俗的话语层出不穷，廊间脚步匆匆的人，听到动静后不约而同地在她面前微微停留。
宋今禾把手机拿远了些，用手捂住话筒，有些狼狈地跑进消防通道。
宋今禾淡淡道：“妈，我失业了。”
那头没了声音，好像全世界都安静了下来，有一那么一瞬宋今禾心底涌现了报复的快感。
很快李娟暴怒，疯了一般地叫喊咒骂，恨不得顺着网线爬出来跟她拼个头破血流。
好一会，李娟才停止咒骂，喘着粗气命令道：“既然在那没用了就赶紧回来跟王村长家的儿子结婚，好给你攒弟弟攒将来娶媳妇的钱。”
宋今禾借力克制住自己，只是尾音的颤抖泄露了她深埋心底的情绪。
“妈，在你眼里，我只是个弟弟的提款机吗？我就活该为了弟弟的将来牺牲自己是吗？”
李娟嗤了一下，对这个女儿控诉的言语毫不在意，理所应当道：“那是你亲弟弟，你帮帮他怎么了，这是你作为姐姐应尽的义务！”
又是这样，宋今禾自嘲了一下。
“过两天我要是见不到你人，就等着给我收尸吧。”李娟威胁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宋今禾用力攥着手机的手指尖泛白，垂在身体右侧的手紧握成拳，在压抑愤怒与油然而生的无力感。
每次家里来电话，不是要钱就是让她凭着一张尚可的脸傍个大款，好给弟弟买车买房娶媳妇。
从没关心她生活怎么样，有没有生病，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按时添衣。
都说家是温暖的港湾，是避风港，是最后的安心之处，可这个家只有她们姐妹俩能互相依偎依赖。
爸爸、妈妈和弟弟只会剥削吸血，她无时无刻不想带着妹妹逃离这个家。
想起被迫懂事成绩名列前茅的妹妹，前几天给她打电话时，告诉她父母让她辍学，要么打工，要么嫁人，在电话那头哭得撕心裂肺，她心疼不已。
带着妹妹逃离那个炼狱般的地方的念头，早已在心里扎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
宋今禾抹了把脸整理好情绪，查看攒下的存款。
这些年她隐瞒了真实收入，每月只给家里打1000，再偷偷给妹妹单独打1000，剩下的全都跟着宿舍家里开公司的大小姐，学着炒股投基金，零零散散也赚了不少。
只要省着点花，也够她们姐妹俩用上一阵了。
漫漫长夜，繁星点缀。
路灯下的影子单薄倔强，像生长在悬崖边，历变风吹雨打的野花，透露着一股不认命，不服输，努力向阳而生的劲。
“用两脚兽的话来形容就是细狗。”
流里流气的声音乍然响彻在无人的小道，宋今禾警惕的环顾四周，一个人影都没发现。
她屏气凝神，竖起耳朵细细的听着，流里流气的声音始终没有响起，耳边只有风吹落叶的声音，和偶尔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的猫叫。
宋今禾甩了甩头。
难道是因为今天太累幻听了？
她抬眼看向还有些距离，车灯与行人相互交映的路口。
算了还是赶紧走吧，也折腾了一天，赶紧回去休息才是正事。
“欸，小的们看前面那个长得还凑合的母两脚兽。”流里流气的声音似是端详了一会，才继续说道，“你们说我在她面前晃悠一圈，她会不会夹着嗓子咪咪，咪咪的叫。”
又出现了！那个流里流气的声音。
随着更多接二连三的附和，响彻在空荡荡的小路，还伴随着此起彼伏的猫叫。
老大？是人贩子吗？
宋今禾头皮发麻汗毛倒立，手不着痕迹的伸进包里握紧了防狼喷雾。
大着胆子，强装镇定得喊了句：“谁，出来，别躲了，我都看见你了。”
“老大，这女人脑子是不是有毛病，路上都没人，她喊什么喊。”声音又出现了，还有同时出现的猫叫。
女人？
目前为止，这条路上只有她一个人，且性别为女吧。
宋今禾咽了咽口水，一个胆大的猜测在脑海中浮现，很快被她自己否认了。
她猫着腰循着声源，慢慢走过去，脚步声似有若无。
“老大，这女人怎么朝我们这边过来了？”
那声音疑惑道。
眼看宋今禾举着手电，逼近他们所藏身的地界，流里流气的声音依旧淡定，稳得一批。
“谁知道，可能是想撒尿圈地盘。不是经常有带把的两脚兽跟我们一样，对着一块顺眼的地用尿尿做标记吗，这有什么可稀奇的。”
宋今禾被眼前的情形震惊住了，前后两辆车还有两边的围墙上，全被各色各样的猫猫占领了。
就像猫猫开大会一样。
一只狸花猫处在中央，周围一圈猫把它围了起来，似是在拥护他。
狸花懒洋洋的趴在车前盖看上去像领导者一样。
狸花伸了个懒腰，前爪一个不留神开了花，露出了粉色爪垫，狸花似是有些害臊，龇牙咧嘴的威胁了一圈刚才看见的猫。
最初的震惊过后，宋今禾已经不再害怕。
俗话说擒贼先擒王，在众猫没反应过来之际，宋今禾扑上去抓住了那只狸花。
“谁说我要撒尿圈地盘了。”
宋今禾吃力的提溜着它后脖颈走到路灯地下，看清肥硕的身躯后，恍然大悟道：“原来就是你在背后装神弄鬼。”
刚才的聚集在一起的猫四处逃窜，纷纷躲起来只露出半个脑袋观望。
“你们这群胆小鬼，还不快来救我！阿三，旺财！”
虽然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但既来之则安之，今天这么倒霉，也不差这一点了。
趁面前的女人有些松懈，手上的钳制它的力气松了些，狸花疯狂扭动身体大力挣扎，宋今禾一时不察脱了手，肥胖的身形轻盈落地，逃一般的冲了出去。
中途狸花还看了他一眼，宋今禾第一次从猫的脸上看见了挑衅。
最是受不了别人挑衅的她脑子一热，本能地追了出去。
一猫一人你追我赶，眼看就要到巷子口，绿灯即将变红灯，宋今禾担心狸花不会过马路，被速度极快的车撞到，停下脚步保证不抓它。
狸花充耳不闻，在绿灯最后几秒像离弦而出的箭冲向斑马线，远处飞驰而来的灯光打在它身上，疯狂的喇叭声吓得肥胖的身影失魂般定在原地。
眼看车就要撞上去，落后几步的宋今禾一咬牙，使出毕生最快的速度，身手敏捷的扑了上去把猫抱在怀里，又顺着力道打了几个滚，晃晃悠悠站起来，刚想骂猫时瞥到了一旁电线杆上的寻猫启事。
她双手架着狸花肚子，微微用力恐吓，刚还在扑腾的猫瞬间老实了。
宋今禾举着狸花放在寻猫启事一旁，翻过来覆过去仔细对比，视线顺着移到最下面一行。
她揉了揉眼睛，又低头看了看猫，连手指都放到黑纸白字的纸上，边指边念。
如若找到，饲主重金酬谢……
个、十、白、千、万、十万。
整整一十五万，宋今禾目瞪口呆的低头跟狸花大眼瞪小眼。
我靠，这什么品种的狸花这么值钱！
宋今禾赶紧往上掂了掂快掉下去的十五万，无比珍惜的像抱孩子一样抱在怀里。
也不管现在是半夜十一点多，对方是不是骗子，果断掏出手机，借着昏暗的灯光打了上面的电话。
一阵嘟声过后，低沉磁性带着些漫不经心，有些疲惫的嗓音，毫无预兆的闯入她的耳中，游走在四肢百骸，在心中泛起一片片涟漪。
“喂，你好，哪位。”
直到片尾最后的人名和赞助商消失在屏幕中，宋今禾都没有看到一个动捕演员的名字。
所有动捕演员在幕后辛苦付出了几个月，每天顶着好几斤重的传感头盔，穿着安满传感器的黑色连体紧身衣，连口水都不敢多喝，生怕上厕所耽误进度。
兢兢业业，每个动作都力求完美做了不下百边，身上到处都是淤青，到头来还不如一个打杂的后勤人员。
“动捕演员要什么名字，又没出镜，只做了几个动作。”导演完全不当回事，影片后暂停头都没抬开始与甲方讨论细节。
宋今禾还想在争取一下，从位置上站起来，再次打断导演，有理有据道。
“不是，导演。你看电视剧、电影包括动漫结尾不都有所有工作人员的名字吗，就连保洁阿姨的都有。动捕演员好歹是从头到尾出了力的，在片尾加上我们的名字也不会费太大的功夫吧。”
导演看了眼不耐烦的甲方，脸彻底黑成了锅底，他不留情面的讥讽道。
“你去看看国内外CG动漫、特效影片，有那部结尾写了动捕演员的名字，最多写上公司。你一个没有名气没做多少动作的个体户，我肯雇佣你给你工资，你就应该感恩戴德了，行了别在这没事找事。”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动捕演员都地下了头，敢怒不敢言。
他们也想有一天在大屏幕上看到自己的名字，可业内不成文的规定，让他们这个梦想遥不可及。
“可是导演……”宋今禾感觉左边淤青没褪的胳膊一阵疼痛，她忍住几乎因为疼脱口而出的呻.吟，紧蹙着眉向下看去。
拽她的是苏杳，也是名动捕演员，只不过比她入行早，还签了无良公司。
苏杳满脸焦急中带着苦笑，她在桌子底下使劲拽着宋今禾的手腕，让她坐下别当这个出头鸟。
“今禾，快别说了，甲方都皱眉了，千万别意气用事因小失大，一个名字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宋今禾不顾苏杳的拉扯，奋力抽出胳膊，还想跟导演掰扯，不等她开口就听到了完全没料想到的走向。
“行了，还真是本事不大，破事倒不少，再吵吵着要署名就给我滚。”
她本想低头退让，但导演的咄咄逼人，让她瞬间怒火中烧失了理智，口不择言道。
“走就走，这破地方我早就不想待了，还有就这种烂片三毛特效，也好意思称突破亚洲现有技术，比肩欧美。”
宋今禾顿了顿，轻蔑的笑出了声，“真是一个一个梦飞出了天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在场的人纷纷瞪大了眼睛，齐刷刷的看向她，导演被气得火冒三丈，他边强压怒火平复甲方的愤怒，边脸红脖子粗地宣布：“好，很好，从今以后你也不用待着这一行了。就算你后悔了，来求我，也没用”
宋今禾整理了一下发型，应对自如，“呵，那就比比到底是谁的本事大。”
说完宋今禾不再理会他们，从容的转身徒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出门后宋今禾靠在墙边，完全没有刚才怒骂领导的逼人气势。
她探头从会议室里的小窗户望进去，里面的人都围在导演和甲方身边拍马屁，只有苏杳多次想起身出来找她，却被两边的其他同事和导演威胁的眼神拦住，只好作罢。
宋今禾靠回墙边，给苏杳发了条微信，让她安心工作，别担心。
她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只是想给自己，给更多她这样的动捕演员正名，想被更多的人看到，这难道也是错的吗。
刚发完消息就弹出一个语音通话，看着联系人犹豫再三才按下接通。
“妈。”宋今禾声音冷漠，不似一个正常孩子对妈妈的态度。
“你个赔钱的东西，还知道我是你妈，你心里还有这个家吗！都多长时间没往家里打钱了，知不知道你弟弟正在长身体，离不开肉蛋奶。”
狭窄的走廊就像扩音器，不遗余力的把她的窘迫放大。
即便宋今禾把手机音量降到最低，李娟那带着浓重口音粗狂的声音，依旧毫无保留的传进走廊两边开着门的办公室里。
李娟喋喋不休，粗俗的话语层出不穷，廊间脚步匆匆的人，听到动静后不约而同地在她面前微微停留。
宋今禾把手机拿远了些，用手捂住话筒，有些狼狈地跑进消防通道。
宋今禾淡淡道：“妈，我失业了。”
那头没了声音，好像全世界都安静了下来，有一那么一瞬宋今禾心底涌现了报复的快感。
很快李娟暴怒，疯了一般地叫喊咒骂，恨不得顺着网线爬出来跟她拼个头破血流。
好一会，李娟才停止咒骂，喘着粗气命令道：“既然在那没用了就赶紧回来跟王村长家的儿子结婚，好给你攒弟弟攒将来娶媳妇的钱。”
宋今禾借力克制住自己，只是尾音的颤抖泄露了她深埋心底的情绪。
“妈，在你眼里，我只是个弟弟的提款机吗？我就活该为了弟弟的将来牺牲自己是吗？”
李娟嗤了一下，对这个女儿控诉的言语毫不在意，理所应当道：“那是你亲弟弟，你帮帮他怎么了，这是你作为姐姐应尽的义务！”
又是这样，宋今禾自嘲了一下。
“过两天我要是见不到你人，就等着给我收尸吧。”李娟威胁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宋今禾用力攥着手机的手指尖泛白，垂在身体右侧的手紧握成拳，在压抑愤怒与油然而生的无力感。
每次家里来电话，不是要钱就是让她凭着一张尚可的脸傍个大款，好给弟弟买车买房娶媳妇。
从没关心她生活怎么样，有没有生病，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按时添衣。
都说家是温暖的港湾，是避风港，是最后的安心之处，可这个家只有她们姐妹俩能互相依偎依赖。
爸爸、妈妈和弟弟只会剥削吸血，她无时无刻不想带着妹妹逃离这个家。
想起被迫懂事成绩名列前茅的妹妹，前几天给她打电话时，告诉她父母让她辍学，要么打工，要么嫁人，在电话那头哭得撕心裂肺，她心疼不已。
带着妹妹逃离那个炼狱般的地方的念头，早已在心里扎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
宋今禾抹了把脸整理好情绪，查看攒下的存款。
这些年她隐瞒了真实收入，每月只给家里打1000，再偷偷给妹妹单独打1000，剩下的全都跟着宿舍家里开公司的大小姐，学着炒股投基金，零零散散也赚了不少。
只要省着点花，也够她们姐妹俩用上一阵了。
漫漫长夜，繁星点缀。
路灯下的影子单薄倔强，像生长在悬崖边，历变风吹雨打的野花，透露着一股不认命，不服输，努力向阳而生的劲。
“用两脚兽的话来形容就是细狗。”
流里流气的声音乍然响彻在无人的小道，宋今禾警惕的环顾四周，一个人影都没发现。
她屏气凝神，竖起耳朵细细的听着，流里流气的声音始终没有响起，耳边只有风吹落叶的声音，和偶尔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的猫叫。
宋今禾甩了甩头。
难道是因为今天太累幻听了？
她抬眼看向还有些距离，车灯与行人相互交映的路口。
算了还是赶紧走吧，也折腾了一天，赶紧回去休息才是正事。
“欸，小的们看前面那个长得还凑合的母两脚兽。”流里流气的声音似是端详了一会，才继续说道，“你们说我在她面前晃悠一圈，她会不会夹着嗓子咪咪，咪咪的叫。”
又出现了！那个流里流气的声音。
随着更多接二连三的附和，响彻在空荡荡的小路，还伴随着此起彼伏的猫叫。
老大？是人贩子吗？
宋今禾头皮发麻汗毛倒立，手不着痕迹的伸进包里握紧了防狼喷雾。
大着胆子，强装镇定得喊了句：“谁，出来，别躲了，我都看见你了。”
“老大，这女人脑子是不是有毛病，路上都没人，她喊什么喊。”声音又出现了，还有同时出现的猫叫。
女人？
目前为止，这条路上只有她一个人，且性别为女吧。
宋今禾咽了咽口水，一个胆大的猜测在脑海中浮现，很快被她自己否认了。
她猫着腰循着声源，慢慢走过去，脚步声似有若无。
“老大，这女人怎么朝我们这边过来了？”
那声音疑惑道。
眼看宋今禾举着手电，逼近他们所藏身的地界，流里流气的声音依旧淡定，稳得一批。
“谁知道，可能是想撒尿圈地盘。不是经常有带把的两脚兽跟我们一样，对着一块顺眼的地用尿尿做标记吗，这有什么可稀奇的。”
宋今禾被眼前的情形震惊住了，前后两辆车还有两边的围墙上，全被各色各样的猫猫占领了。
就像猫猫开大会一样。
一只狸花猫处在中央，周围一圈猫把它围了起来，似是在拥护他。
狸花懒洋洋的趴在车前盖看上去像领导者一样。
狸花伸了个懒腰，前爪一个不留神开了花，露出了粉色爪垫，狸花似是有些害臊，龇牙咧嘴的威胁了一圈刚才看见的猫。
最初的震惊过后，宋今禾已经不再害怕。
俗话说擒贼先擒王，在众猫没反应过来之际，宋今禾扑上去抓住了那只狸花。
“谁说我要撒尿圈地盘了。”
宋今禾吃力的提溜着它后脖颈走到路灯地下，看清肥硕的身躯后，恍然大悟道：“原来就是你在背后装神弄鬼。”
刚才的聚集在一起的猫四处逃窜，纷纷躲起来只露出半个脑袋观望。
“你们这群胆小鬼，还不快来救我！阿三，旺财！”
虽然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但既来之则安之，今天这么倒霉，也不差这一点了。
趁面前的女人有些松懈，手上的钳制它的力气松了些，狸花疯狂扭动身体大力挣扎，宋今禾一时不察脱了手，肥胖的身形轻盈落地，逃一般的冲了出去。
中途狸花还看了他一眼，宋今禾第一次从猫的脸上看见了挑衅。
最是受不了别人挑衅的她脑子一热，本能地追了出去。
一猫一人你追我赶，眼看就要到巷子口，绿灯即将变红灯，宋今禾担心狸花不会过马路，被速度极快的车撞到，停下脚步保证不抓它。
狸花充耳不闻，在绿灯最后几秒像离弦而出的箭冲向斑马线，远处飞驰而来的灯光打在它身上，疯狂的喇叭声吓得肥胖的身影失魂般定在原地。
眼看车就要撞上去，落后几步的宋今禾一咬牙，使出毕生最快的速度，身手敏捷的扑了上去把猫抱在怀里，又顺着力道打了几个滚，晃晃悠悠站起来，刚想骂猫时瞥到了一旁电线杆上的寻猫启事。
她双手架着狸花肚子，微微用力恐吓，刚还在扑腾的猫瞬间老实了。
宋今禾举着狸花放在寻猫启事一旁，翻过来覆过去仔细对比，视线顺着移到最下面一行。
她揉了揉眼睛，又低头看了看猫，连手指都放到黑纸白字的纸上，边指边念。
如若找到，饲主重金酬谢……
个、十、白、千、万、十万。
整整一十五万，宋今禾目瞪口呆的低头跟狸花大眼瞪小眼。
我靠，这什么品种的狸花这么值钱！
宋今禾赶紧往上掂了掂快掉下去的十五万，无比珍惜的像抱孩子一样抱在怀里。
也不管现在是半夜十一点多，对方是不是骗子，果断掏出手机，借着昏暗的灯光打了上面的电话。
一阵嘟声过后，低沉磁性带着些漫不经心，有些疲惫的嗓音，毫无预兆的闯入她的耳中，游走在四肢百骸，在心中泛起一片片涟漪。
“喂，你好，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