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WO Bar是大望路一家颇有格调的小酒吧,不喧闹,是洋溢着酒精味儿的一种别样的清醒。一周后,康小甜,孟期、雷允航约在了那里庆祝。不过有些让人意外的,孟期带来了钱穗。

    “那个,这是我同事钱穗,我们刚刚一起拍摄完素材,正好请她喝一杯放松一下。钱穗,雷子你认识了,这是我另一个好朋友康小甜。大家认识下。”孟期开腔暖场。

    雷子自然是热情欢迎钱穗的到来,孟期有些心虚的望向康小甜。

    康小甜狠狠白了孟期一眼后,瞬间恢复了大方得体,“你好,我是孟期和雷子的大学同学。早听七哥说他有个很不错的同事,专业好,为人也好,今天一见,还那么漂亮,真难得。“

    任谁被夸都不会冷脸的,何况康小甜的夸法让人很舒服,既全了孟期的君子脸面,又不过份夸张让钱穗尴尬,饶是钱穗这样性情有些古怪的,也笑容以对,对面前这个虽不明艳照人,但让人舒服到心底的姑娘有了好感。

    “来来来,我们一起干一杯,预祝雷子和鹤龄合作愉快,祝贺雷子的项目正式启动!雷子,好好干!”

    康小甜贴心的问钱穗,“喝不惯酒的话,这里的大红袍奶茶也不错,浓郁不甜腻。”

    “好,谢谢。”

    片刻,几人的酒都见了底,孟期见康小甜和钱穗热络起来,心中正快意,此时,就听得由远及近,一串的鬼叫,“我嘞个擦!这是谁啊,七哥,小雷子,还有大碴子!”

    康小甜一听“大碴子”这个称呼,瞬间黑了脸。

    孟期眉头皱的更深了,“杨浩培?”

    杨浩培骚包的用脚钩了把椅子,坐到了他们中间,“咱们求真校友聚一聚可真不容易啊,这都多少年了。好在今儿碰上了,缘分!”

    雷允航也不喜欢这个突然的闯入者,“杨浩培,你不是去新加坡了吗?”

    “嗨。我就呆那一年。家族生意越做越大,我爸就花了3个多亿在新加坡建了个分公司。不过我不喜欢新加坡,地方不大,屁事挺多。还是巴黎的分公司好,出门走不到10分钟,就是卢浮宫。红酒配鹅肝,快乐似神仙。老几位,你们这些年混的如何?”

    “还行…”

    “凑活吧…”

    “不行不行,别那么敷衍啊。七哥,怎么着,咱爸还卖那些个泥罐子,土杯子吗?咱爸太辛苦了,可真是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喂,哦,不对,是养大。”

    孟期脸色阴沉,没理他。

    杨浩培又转向雷允航,“大才子,我就服你。我就没你那个装墨水的肚子。您这去美帝几年,得赚了不少美刀吧。当时你复读的时候,听说咱妈为了2000块钱住宿费都给校长跪下了,感人,太感人了,以后你可得好好孝顺她老人家。”

    雷允航气得直哆嗦,刚想发作,被孟期一把按住。

    “大碴..呸,小甜妹妹,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招人稀罕。咱妈现在在时尚圈可是混的风声水起,我对咱妈的敬仰可真是如滔滔江水,你说咱妈就是一个初中肄业,愣能从香港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界杀出一条血路,啧啧..对了,我那两年听说你和你妈去香港也是为了找你亲爸,找到了吗?要我说啊,找不到就算了,亲爹有的时候可比不上干爹有用。”

    康小甜冷笑了两声,也没理他。孟期此时按不住了,声音不大,调门却高了起来,“杨浩培,你小时候用尿布擦过嘴吧!”

    杨浩培笑道,“你看你看,还急了。咱们老同学了,开开玩笑嘛,不说不笑怎么乐呵。我是真拿你们当好朋友的。出了社会认识的那些,名利心重,说的话我都不信。正好遇见了,你们又都有见识,我这有件难办的事,求你们帮我拿个主意。我爸给了我一笔钱,具体多少呢,不好透露,反正能在二线城市的好地段起栋楼。我爸说是要考验我,看我能不能接他的班儿,你们说,兄弟我该干点啥,又能赚钱,又能拔份儿,还能让我爸放心早点传位给我啊,嗯?”

    两分钟过去了,没人吱声,尴尬蔓延在每个呼吸的毛孔中。杨浩培一笑,起身拍拍屁股,“算了,求人不如求己。这种痛苦也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你要是不介意,我倒能给你出个主意。”许久没开口,半隐在阴影中,存在感几乎为0的钱穗,正笑意盈盈的看着杨浩培。

    杨浩培顺着声音看去,眼前顿时一亮,刚才这姑娘一直垂着头,此时方见真容。如果说康小甜是朵山野小花,尚能入眼,那这位就是在微醺清风中摇曳的水仙,不艳,但清丽柔和,勾人心肝。

    “这位是?”杨浩培凑近,坐到了钱穗身边。

    “这是..”

    钱穗抢过了孟期的话,“我叫钱穗,刚在这酒吧认识他们,坐在一起喝一杯。我专业学经济的,辅修金融,现在是天和道的高级理财顾问。刚才听你的话,一时职业病犯了,想给你个建议,当然,只是个小建议,仅供参考。”孟期一怔,一边的康小甜嘴角染上几丝笑,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就像是在看个有趣的综艺节目。

    杨浩培来了精神,“好啊,不过我不要仅供参考的建议,我要板上钉钉能赚大钱的建议。”

    钱穗失笑道,“杨先生真是有意思。我提供一次专业建议是按分钟收费的。都像您这样,我可吃不上饭了。这样吧。我先提供个仅供参考的,您觉着靠谱可以去我单位找我,咱们再细聊。”

    这话在有心人的耳朵里像极了耍花腔,杨浩培听得脸红心烧,“好好好,这话在理。那你先说,我听着。”

    “杨先生想没想过开酒店呢?”

    “酒店?没想过。国内的酒店已经不少了啊,竞争是不是太激烈了?”杨浩培疑惑的问。

    “中国大陆的市场趋于饱和,但是中国台湾情况可就不太一样了。现在两岸交流越来越多,去台湾玩的也多了。如果这时候在黄金地段起一座酒店,那一定是客似云来了。其实钱还是其次的,我看的出来,杨先生不差钱。做生意要计长远,只要先期不惜成本,精心打造,兴许您的酒店能和台北101大厦并驾齐驱,成为地标,到时候在历史上还能留一笔,有什么能比这个更光荣呢。”

    康小甜盯着钱穗,笑意更深了。

    杨浩培眼冒金光,“你说的不错,果真是又赚钱,又拔份儿。我干了!”

    钱穗又道,“买卖是好买卖,可惜…”

    “可惜什么?”杨浩培追问。

    “可惜不是什么人都像您一样有远见,毕竟是个大投资,风险也不能说一点没有。要是决策人没有魄力,那可真就…”

    “我说干就干,钱在谁手里就听谁的!世界上哪有万无一失的买卖,我这就飞台湾看地皮去。”

    杨浩培风风火火的走了,没几步又折了回来,从皮夹子里掏出一张名片塞进钱穗手里,暧昧的低语,“call me。”

    钱穗笑着点头,目送他离去。随后,面无表情的将名片撕碎,丢进了烟灰缸里。

    康小甜拍手笑道,“真是一出好戏。杨浩培肯定想不到他今天这些片儿汤话值一串零。钱穗,谢谢你帮我们出了一口气。”

    钱穗浅笑和康小甜碰杯。

    许是空调温度上来了,暖流涌来,场子此时更热了。

    雷允航依旧一头雾水,“我怎么不懂啊,钱穗,你干嘛要帮杨浩培这孙子赚钱呢?七哥,你懂了吗?”

    孟期没好气的说,“你千万别懂,懂了之后就不敢结婚娶老婆了。老天爷啊,请给我们这些单纯善良的男孩子们一条活路吧!”

    康小甜和钱穗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散伙了后,孟期送钱穗回家,晚风里,略显宽松的枣红色碎花连衣裙,更衬得她纤瘦娉婷。她似乎比往常开心,连脚步都更轻盈欢脱了些。是因为今天对杨浩培的恶作剧,亦或是和康小甜的投契。从前,她只觉得钱穗是隐忍的,倔强的,总是躲在忧郁的迷雾后,你要一直注视着她,才能偶尔睹得几缕不小心钻出迷雾的属于24岁姑娘的活泼和快乐。

    “你怎么从出来到现在一直不说话?”钱穗问。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钱穗收敛了笑意,一潭静水,不见微澜,“所以你是觉得我过分了,对吗?”

    钱穗跟杨浩培开得这个玩笑,可大可小。无疑的,杨浩培有钱,可他也没透露具体的数字,杨爸爸肯拿出多少让这个浮躁的显而易见,就差在脑门上写我是富二代的儿子磨炼,实在不好说。而去一个相对陌生的地方开豪华酒店,又有几个把住命门的关键,首先,最好有大把的钱去砸,酒店资金的回笼可远比不上支一个煎饼摊儿,如果资金链断了,再富丽堂皇也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倾塌成断壁残垣;再者,最好有强大的人情关系网,政商两界都要吃的开,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最后,钱穗很巧妙的给杨浩培设计了一个陷阱,长远来看,两岸肯定会统一,这个不错,可现如今两岸之间的关系微妙敏感,越是黎明前的黑暗,越是可能出现反反复复的阵痛期,那时候,最首当其冲的,就是岛上的旅游业和服务业。这个时候去台湾开豪华酒店,无异于蒙住眼睛跳火坑。

    “这个玩笑是狠了点,可是他家大业大,不伤筋动骨。再说了,这明显是他爸给他设计的一个摸底考,就算烤糊了,顶多回炉教育,也不至于就把他扫地出门了。”

    钱穗这才有了几丝表情,不再那么生硬了,她微微叹息,“是啊,有个好爸爸真是件幸福的事儿。”

    孟期亦苦笑着望天,眼中悄然弥漫着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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