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适合！”祝安扯过纸巾，用力擦拭去脸庞上的泪水，“我怎么不适合了？你是不是又想赶我走了，这还没过四个灵魂的试用期呢！”
风错摇头：“没想赶你走，我一向信守诺言。我的意思是……你有点爱哭。”
祝安：“……我不是爱哭，我是共情能力强。”
“这样也很痛苦。我觉得，三界疾苦太多，每个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故事，几趟下来，你泪腺都得崩溃。”
这倒是实话，经过刚那一趟儿，祝安觉得自己的眼睛已经很干涩了，泪水都要流干了。
“算了，”风错说，“没时间闲扯这些。加快速度吧，去找下一个灵魂。”
祝安点点头：“等等，我再问一嘴，现在离我们最近的灵魂，是人是妖？还是巫师？”
风错没说话。
“怎么不说话啊？”祝安问。
窝在巫师帽里的诸诉懒懒开口：“这都几个灵魂了，您还没弄懂这哥就是纯懒得理人啊。”
祝安听了这话摸摸鼻尖，正准备点头附和时，风错开口了。
“追魂镜，好像是坏了。”
祝安听后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坏了，这追魂镜才拆开用了多久？这就坏了？这质量也忒差了吧。
安慰好自己后祝安勉强和风错开起了玩笑，想要抚慰一下他的心情：“咱们可以找售后，或者投诉，兴许就能给我们个高级版的了。”
“不用，”风错冷笑一声，眼皮半垂着，“追魂镜坏得蹊跷。我怀疑是有人动了手脚。”
原本还在想着追魂镜质量不好，回巫界要给巫师朋友们拔草的祝安闻言环顾起周围，神色警惕。
诸诉没再说话，垂下眼皮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入睡。
“他破坏追魂镜的咒法是妖族的禁锢术，只有近程可用，他选择用近程而非远程，证明他的目的不是为了从我们手上逃脱，而是为了挑衅我们。”风错冷静分析。
好像是这么回事，祝安虽不知远程近程的各类术法，却也看得出来这个灵魂的挑衅。
“那他肯定还在附近。”祝安笃定。
就在这句话落下的下一秒，一个略微稚嫩的声音大吼着：“洛苏咔——变小术！”
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接近破音。
在祝安没反应过来的瞬间，自己面前的风错一点点等比例缩小，直到缩到只有麻雀大小，才堪堪停住。
祝安看到风错朝着自己挥手，明显是在说着什么，可是自己完全听不清楚，于是她蹲下身，将右手手掌靠近地面。
风错顺势跳上祝安的手掌。
祝安站起。
这才把风错的声音听得清楚。
“他就是趁我不备，才得空偷袭，现在我被他施了法术，不止身体缩小，我的灵力也跟着身体一起减弱。我现在是个很大的累赘，不能帮你什么，你一定要冷静下来，和他周旋，试着问问他想干什么。”
祝安硬生生压下眸色里的慌张，咽了下口水盯住声音传出来的地方，迟缓点了头。
刚躲在暗处大吼咒语的那个妖魂终于现身。
是一个和诸诉差不多体型的妖怪灵魂，长相也莫名有些相似。
风错此时站在祝安的肩膀上：“南风灵力不算高，所以没有显现出生前模样，看来这只小妖还是有一定灵力，显现生前模样了，小心。”
祝安点头，放缓语调和小妖交涉：“你为什么把风错变小？是不愿意和他回去吗？”
“不是不愿意！我和那些哥哥姐姐们不一样，”小妖怪斩钉截铁，“我还有任务没完成呢！我现在不能被捉回去！我要把任务完成！”
瞧见祝安孤立无援的样子，小妖心软了一下，他眼神闪躲：“我，我完成任务就和你们回去行了吧，我不会不回去让你们难做的。”
祝安眨眼：“什么任务？我们可以帮你。”
“我呸，”小妖重重啐了声，“你是执管局派给风错的帮手吗？还不了解风错吧！他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多了，比我们妖怪还无情，怎么会帮我，而且他灵力那么强大，轻而易举就能把我捉回去！你以为我蛰伏着、把他变小只是恶趣味吗？”
祝安连忙摆手：“你听我说。我不是执管局的，我是风错风大人新收的徒弟，我师傅他曾经可能也许……确实是太冷血了，但是他已经改变啦！他现在是个善良的人。”
小妖迟疑地指了指祝安又看了眼她肩上的小风错：“你真的是他收的徒弟吗？他居然会收徒弟？真的改变了吗？”
见小妖有放松下来的趋势，风错对祝安说：“肯定。让他放心，把我变回去。”
闻言，祝安想到了一个妙计，眼睛转了一圈，侧过脸狡黠偷笑，又正过脸，捂住自己的肚子，装出一副痛苦的模样：“诶呦，我肚子突然好痛啊，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上个厕所，很快就回来！”
说罢一溜烟跑走了，只余下愣愣点头的小妖。
好不容易跑到了树木繁茂的地方，祝安停下来，双手撑住膝盖，喘着气思考着怎么开口。
风错却突然出声：“……演得太拙劣。”
祝安昂起头，对着天空翻了个白眼。
“什么事？”风错又问。
“没什么事，”祝安吊儿郎当的抖了抖右腿，“哎。”
换做平常，风错一定不会再问，可现在，连他自己都觉得蹊跷，他竟没有一丝不耐烦，也并不生气，只是很平常的重复：“什么事？”
祝安满意地死死压住翘起的唇角，嗓音和在一起，含含糊糊：“那小妖问我到底是不是你收的徒弟，你听出来他的意思没？”
风错掩眸，预感不妙。
“他这意思，我听起来怎么有点儿‘我如果不是你的徒弟，他就不会恢复你’的意思呢？你说是不？风大人。”
“除了这个，”风错沉声，“其他要求，任你提。”
祝安假装叹气，抬脚作势往回走：“好吧，风大人这意思我算是听出来了，没事，大人都不厌嫌自己变小后的模样，我一个不相干的人也没必要替大人忧心呐！”
风错沉默，像是还想再挣扎一下：“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除了这个，你想想有没有别的想要的。”
“别的？”祝安更加用力的叹气，“风大人，我这个人啊，不贪心，就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心愿。不过既然大人愿意不变回来保持这幅小人样子，我也不能插手了。”
‘小人’二字被刻意咬重。
风错牙关咬紧‘嗯’了声，二十年以来第一次主动和别人产生羁绊，有了师徒之称。
祝安暗爽，装作没有听清，手掌拢住耳朵：“啊？风大人，您说啥？”
风错没有生气，只是拔高了音量：“你可以改口了，以后都不用叫得如此生疏。”
“好嘞师傅！”祝安心中雀跃不已，自己拜了个这样强大的师傅，还愁不能加入首席巫师团吗？说得狂一点，她妈那大巫师的位置以后都有可能是她的。
十九岁的年纪，狂妄点儿，很正常。谁十几二十岁的时候没幻想过拯救世界呢。
祝安劝慰自己。
“回去吧。”风错有些头疼。
祝安迈步向前，问：“师傅，你打算怎么教我啊？还有，我现在是你亲徒弟，是不是没有‘试用期’这一说了？是不是能一直跟着你！”
一直跟着？
什么叫一直？
又是怎样的跟法？
风错顿觉自己的思绪扯得太远，勉强回神：“试用期规定解除，但往后是走是留还有能不能一直跟着……看你表现和……想法。”
想法这个次，很被动性。
风错嘴唇像被烫到。
“好的！那你打算怎么教我？我很勤奋好学的师傅！”祝安星星眼。
看来没怎么认真听，风错松了口气：“等我想到，再和你说，我们先回去。”
祝安点头，加快往回走的步伐。
小妖在原地踱步，从左到右。
祝安笑着打招呼：“哈喽哈喽！我回来了！”
“还是死了好。”小妖语气认真。
祝安惊恐，头上冒出一万个问号：“这……这这，何出此言呐。”
“节省时间，”小妖飘着，双手环胸，“活着会饿、要处理人际关系、要睡觉、还要……上厕所。这些都很浪费时间。”
祝安觉得小妖在变着法子骂自己太慢，心情尚好的她没有计较：“人有三急嘛，我们会帮你的，这么多人，任务会很快完成的。”
小妖眯起眼睛：“所以，你到底是不是风错的徒弟？”
祝安坚定点头：“我当然是！”
几分钟前，刚被收下的，不算谎话，祝安心里半点不慌。
“你保证，”小妖看着风错，“我愿意相信你们，但是我要你保证，我把你变回来，你不会直接收了我！”
风错点头：“我保证。”
祝安帮风错扩音：“我师傅说，他保证。”
小妖低声：“知道了知道了，我听见了。师徒吗？我都怀疑你俩是情侣，搁我这玩角色扮演呢。”
祝安：……
风错：？
在祝安想要纠正小妖时，他抬起手，念了解除咒，解除的一瞬间，也就是风错逐渐逐渐恢复原身的一瞬间，他从祝安肩上滑落，站立在祝安面前，几乎严丝合缝。
祝安的脸颊陷入风错带着清透薄荷味道的怀里。
风错摇头：“没想赶你走，我一向信守诺言。我的意思是……你有点爱哭。”
祝安：“……我不是爱哭，我是共情能力强。”
“这样也很痛苦。我觉得，三界疾苦太多，每个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故事，几趟下来，你泪腺都得崩溃。”
这倒是实话，经过刚那一趟儿，祝安觉得自己的眼睛已经很干涩了，泪水都要流干了。
“算了，”风错说，“没时间闲扯这些。加快速度吧，去找下一个灵魂。”
祝安点点头：“等等，我再问一嘴，现在离我们最近的灵魂，是人是妖？还是巫师？”
风错没说话。
“怎么不说话啊？”祝安问。
窝在巫师帽里的诸诉懒懒开口：“这都几个灵魂了，您还没弄懂这哥就是纯懒得理人啊。”
祝安听了这话摸摸鼻尖，正准备点头附和时，风错开口了。
“追魂镜，好像是坏了。”
祝安听后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坏了，这追魂镜才拆开用了多久？这就坏了？这质量也忒差了吧。
安慰好自己后祝安勉强和风错开起了玩笑，想要抚慰一下他的心情：“咱们可以找售后，或者投诉，兴许就能给我们个高级版的了。”
“不用，”风错冷笑一声，眼皮半垂着，“追魂镜坏得蹊跷。我怀疑是有人动了手脚。”
原本还在想着追魂镜质量不好，回巫界要给巫师朋友们拔草的祝安闻言环顾起周围，神色警惕。
诸诉没再说话，垂下眼皮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入睡。
“他破坏追魂镜的咒法是妖族的禁锢术，只有近程可用，他选择用近程而非远程，证明他的目的不是为了从我们手上逃脱，而是为了挑衅我们。”风错冷静分析。
好像是这么回事，祝安虽不知远程近程的各类术法，却也看得出来这个灵魂的挑衅。
“那他肯定还在附近。”祝安笃定。
就在这句话落下的下一秒，一个略微稚嫩的声音大吼着：“洛苏咔——变小术！”
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接近破音。
在祝安没反应过来的瞬间，自己面前的风错一点点等比例缩小，直到缩到只有麻雀大小，才堪堪停住。
祝安看到风错朝着自己挥手，明显是在说着什么，可是自己完全听不清楚，于是她蹲下身，将右手手掌靠近地面。
风错顺势跳上祝安的手掌。
祝安站起。
这才把风错的声音听得清楚。
“他就是趁我不备，才得空偷袭，现在我被他施了法术，不止身体缩小，我的灵力也跟着身体一起减弱。我现在是个很大的累赘，不能帮你什么，你一定要冷静下来，和他周旋，试着问问他想干什么。”
祝安硬生生压下眸色里的慌张，咽了下口水盯住声音传出来的地方，迟缓点了头。
刚躲在暗处大吼咒语的那个妖魂终于现身。
是一个和诸诉差不多体型的妖怪灵魂，长相也莫名有些相似。
风错此时站在祝安的肩膀上：“南风灵力不算高，所以没有显现出生前模样，看来这只小妖还是有一定灵力，显现生前模样了，小心。”
祝安点头，放缓语调和小妖交涉：“你为什么把风错变小？是不愿意和他回去吗？”
“不是不愿意！我和那些哥哥姐姐们不一样，”小妖怪斩钉截铁，“我还有任务没完成呢！我现在不能被捉回去！我要把任务完成！”
瞧见祝安孤立无援的样子，小妖心软了一下，他眼神闪躲：“我，我完成任务就和你们回去行了吧，我不会不回去让你们难做的。”
祝安眨眼：“什么任务？我们可以帮你。”
“我呸，”小妖重重啐了声，“你是执管局派给风错的帮手吗？还不了解风错吧！他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多了，比我们妖怪还无情，怎么会帮我，而且他灵力那么强大，轻而易举就能把我捉回去！你以为我蛰伏着、把他变小只是恶趣味吗？”
祝安连忙摆手：“你听我说。我不是执管局的，我是风错风大人新收的徒弟，我师傅他曾经可能也许……确实是太冷血了，但是他已经改变啦！他现在是个善良的人。”
小妖迟疑地指了指祝安又看了眼她肩上的小风错：“你真的是他收的徒弟吗？他居然会收徒弟？真的改变了吗？”
见小妖有放松下来的趋势，风错对祝安说：“肯定。让他放心，把我变回去。”
闻言，祝安想到了一个妙计，眼睛转了一圈，侧过脸狡黠偷笑，又正过脸，捂住自己的肚子，装出一副痛苦的模样：“诶呦，我肚子突然好痛啊，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上个厕所，很快就回来！”
说罢一溜烟跑走了，只余下愣愣点头的小妖。
好不容易跑到了树木繁茂的地方，祝安停下来，双手撑住膝盖，喘着气思考着怎么开口。
风错却突然出声：“……演得太拙劣。”
祝安昂起头，对着天空翻了个白眼。
“什么事？”风错又问。
“没什么事，”祝安吊儿郎当的抖了抖右腿，“哎。”
换做平常，风错一定不会再问，可现在，连他自己都觉得蹊跷，他竟没有一丝不耐烦，也并不生气，只是很平常的重复：“什么事？”
祝安满意地死死压住翘起的唇角，嗓音和在一起，含含糊糊：“那小妖问我到底是不是你收的徒弟，你听出来他的意思没？”
风错掩眸，预感不妙。
“他这意思，我听起来怎么有点儿‘我如果不是你的徒弟，他就不会恢复你’的意思呢？你说是不？风大人。”
“除了这个，”风错沉声，“其他要求，任你提。”
祝安假装叹气，抬脚作势往回走：“好吧，风大人这意思我算是听出来了，没事，大人都不厌嫌自己变小后的模样，我一个不相干的人也没必要替大人忧心呐！”
风错沉默，像是还想再挣扎一下：“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除了这个，你想想有没有别的想要的。”
“别的？”祝安更加用力的叹气，“风大人，我这个人啊，不贪心，就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心愿。不过既然大人愿意不变回来保持这幅小人样子，我也不能插手了。”
‘小人’二字被刻意咬重。
风错牙关咬紧‘嗯’了声，二十年以来第一次主动和别人产生羁绊，有了师徒之称。
祝安暗爽，装作没有听清，手掌拢住耳朵：“啊？风大人，您说啥？”
风错没有生气，只是拔高了音量：“你可以改口了，以后都不用叫得如此生疏。”
“好嘞师傅！”祝安心中雀跃不已，自己拜了个这样强大的师傅，还愁不能加入首席巫师团吗？说得狂一点，她妈那大巫师的位置以后都有可能是她的。
十九岁的年纪，狂妄点儿，很正常。谁十几二十岁的时候没幻想过拯救世界呢。
祝安劝慰自己。
“回去吧。”风错有些头疼。
祝安迈步向前，问：“师傅，你打算怎么教我啊？还有，我现在是你亲徒弟，是不是没有‘试用期’这一说了？是不是能一直跟着你！”
一直跟着？
什么叫一直？
又是怎样的跟法？
风错顿觉自己的思绪扯得太远，勉强回神：“试用期规定解除，但往后是走是留还有能不能一直跟着……看你表现和……想法。”
想法这个次，很被动性。
风错嘴唇像被烫到。
“好的！那你打算怎么教我？我很勤奋好学的师傅！”祝安星星眼。
看来没怎么认真听，风错松了口气：“等我想到，再和你说，我们先回去。”
祝安点头，加快往回走的步伐。
小妖在原地踱步，从左到右。
祝安笑着打招呼：“哈喽哈喽！我回来了！”
“还是死了好。”小妖语气认真。
祝安惊恐，头上冒出一万个问号：“这……这这，何出此言呐。”
“节省时间，”小妖飘着，双手环胸，“活着会饿、要处理人际关系、要睡觉、还要……上厕所。这些都很浪费时间。”
祝安觉得小妖在变着法子骂自己太慢，心情尚好的她没有计较：“人有三急嘛，我们会帮你的，这么多人，任务会很快完成的。”
小妖眯起眼睛：“所以，你到底是不是风错的徒弟？”
祝安坚定点头：“我当然是！”
几分钟前，刚被收下的，不算谎话，祝安心里半点不慌。
“你保证，”小妖看着风错，“我愿意相信你们，但是我要你保证，我把你变回来，你不会直接收了我！”
风错点头：“我保证。”
祝安帮风错扩音：“我师傅说，他保证。”
小妖低声：“知道了知道了，我听见了。师徒吗？我都怀疑你俩是情侣，搁我这玩角色扮演呢。”
祝安：……
风错：？
在祝安想要纠正小妖时，他抬起手，念了解除咒，解除的一瞬间，也就是风错逐渐逐渐恢复原身的一瞬间，他从祝安肩上滑落，站立在祝安面前，几乎严丝合缝。
祝安的脸颊陷入风错带着清透薄荷味道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