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蒙岁月深,光阴易经年。

    转眼间,红孋十万岁了,如意十三万岁。

    过去十万年里,二人朝夕相处,逐渐形影不离。

    红孋生性活泼好动,总有无穷无尽的生命活力。如意和她在一起,自然时刻也不得闲下来。

    在光怪陆离的鸿蒙四处探险,是红孋最喜欢的一项活动。每一次,她都会硬拉上如意。跟着红孋,如意也不像从前那般胆小了。

    他们曾经也经历了不少危险,尤其是如意,经常会受大大小小的伤,每次都是回去找师尊帮忙调治。

    太初元老难免有些微辞,有时话里话外,让徒儿少去找那个“冒冒失失的丫头”。可是,如意哪里会听。

    毕竟,能跟红孋妹妹在一起,无论怎么样,他都心甘情愿。

    红孋有时候调侃如意,笑话他是个“师宝男“,从化形开始就有大佬师尊罩着,怎知道鸿蒙疾苦。”而我,就不一样了。”

    如意听了,表面上总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实则,他心里却在辩解:”我才不是呢!我也很努力的,一直在刻苦修炼道法好不好!”

    这天清晨,如意尚在梦中。忽然,他身下的藤床起了一阵剧烈抖动,头顶房梁也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

    “红孋妹妹来叫我起床了!可她也太用力过猛了,这破屋子,哪儿能经不起这样大的风!”如意赶紧一翻身,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惺忪的双眼。

    他本打算下床,可怔了怔神儿,又猛然躺倒回去。

    茅屋还在不断震颤,如意用双手使劲儿蒙住脸,以遮挡窗外透进来的天光。

    同时,他全身崩了崩直,又接连打几个哈欠,想赶走困意。

    努力了许久,如意还是不想起身,无奈床实在摇晃得厉害,眼看茅屋已经支撑不住,要倒塌了。

    他只好又直起上身,换了个盘腿坐着的姿势,闭目眯了片刻,这才伸腿下床。等磨磨蹭蹭穿好衣服,本想出屋,又发觉还披头散发,这要是让她看见,免不了又是一顿嘲笑。

    “雪舞师妹,快来!”如意一边手忙脚乱地整理衣襟,一边高声向屋外喊道。

    “我来了,师兄!”一名身形玲珑娇柔的女子,“吱嘎“一声推开屋门,被一阵大风推着,进到屋里。

    她穿一身白衣,梳着用白色羽毛装饰的发冠,动作机敏,像冬天飞舞回旋的雪花一样轻盈。

    雪舞是太初元老后来收的二弟子,她晚上歇息时,一般在屋外玉树上的巢中,所以起得也早。

    这时,她站在茅屋的正中,看着如意说道:“红孋姐姐来了,师兄为啥不快些出去?”

    “师妹请帮帮忙!”如意面对墙壁,站在一面虚悬的混沌镜前,伸手对边招来的一团清露,正在洗脸。他也顾不上转头看师妹,只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头上。

    “明白了,师兄快坐下!”雪舞搬来一把竹椅,等如意坐下,在他身后麻利地拿起发梳,三下五除二,就把乱糟糟的头发梳理得油光顺滑。

    随后,她再用一根竹簪,给如意挽好头顶发髻,还顺手帮他整了整衣裳后领,“这下可以了!”

    如意对着混沌镜,仔细地左看右看。

    镜中照出的某鸿蒙男神:唇红面白、眉目雅致;双眸清澈见底,仿若山涧深潭,又似松间幽溪;身形如屋外修竹,自带天然秀逸。

    他很满意自己的形象,转身对雪舞笑着说道:“有劳师妹了!”

    随后,如意踱开步子,抬脚刚要迈过门槛,却又转身问道:“师尊可在竹林?”

    “师兄,你睡糊涂了?师尊已经出门好几天啦。若非如此,你早该起来做功课了呢。”雪舞笑道。

    “哦!”如意听了,终于走出屋门。他来到茅屋外,一眼就看到,屋侧薄雾弥漫的茂密竹林中,有一只大大的火凤,正停在最高的那杆竹子梢头。

    火凤身上的羽毛,就像燃烧的烈焰一般,衬着苍碧竹林,更显明艳夺目。

    那一双修长的凤足,踩在竹干上,把竹子压得弯到半空。随着竹干上下颤动,火凤展开的翅膀,扇出阵阵狂风。狂风卷向茅屋,屋上覆盖的茅草被掀起,漫天飞扬。

    “红孋妹妹,你再扇,茅屋可就倒啦!”如意急走几步,上前喊道。

    “我就知道,你又睡懒觉了!”红孋轻巧一跳,翩然落地,化作红衣女子。这女子气势飒爽,凤目中光芒闪烁。

    如意见她姿态笔挺,还高昂着头,双眸似笑非笑,就知将要听到的,一定不是什么好话儿。

    不过,如意确实睡了懒觉,情知理亏,他就想“以攻为守”,于是抢先道:“每次你来,都拿茅屋戏耍,看它破成了啥样子!”

    红孋转头瞅了瞅,觉得茅屋的模样实惨。不过,它本来就不怎么样。

    她也不甘示弱,回道:“我都说多少次了,你是一名鸿蒙男神,还是太初元老的大弟子,要想着积极进步!”

    如意听自己果然遭到数落,脸上有些发红,但仍勉强辩解:“我就是趁师尊不在,才敢偷闲,睡了个清晨回笼觉而已嘛。”

    “你!”红孋听他振振有辞,露出一脸无可奈何的神色。

    “红孋姐姐,你别生气哦!都是我的疏忽,今早没及时叫醒师兄。”雪舞正好走出来,听到两人又拌嘴,赶紧上来打圆场。

    红孋转头,对雪舞笑了笑,说道:“别担心!我和你师兄,已经认识十万年了。我可最晓得,他是个甚么性情。其实,我就是想督促他,改改懒散的坏毛病罢了!”

    雪舞听了,竟然不想着给师兄留些面子,随声附和道:“师尊也说过呢,师兄确实有些懒怠。”

    如意听了,狠狠地瞪了师妹一眼。雪舞假装没看见。

    “走啊,姐今天带你去个好地方!”红孋看到如意不自在,“噗嗤”一笑,伸手拉住他胳膊就要走。

    “啊…我们去哪里啊?”如意明白,今天的活动主题,肯定还是“探险”。他心里一哆嗦,胳膊往回挣了一下,不情愿挪脚。

    “我新发现了一个漩涡,其中灵气浓郁,还有道道流光溢出,内里一定更加不凡。不过,我可没舍得独自进去逛,就等你一起了!”红孋眉飞色舞地说道。

    如意双眼睁得大大的,面露难色,小心翼翼问:“可不可以…不去捏?”

    看到如意有畏难情绪,红孋的手,反倒拉得更紧了。

    她坚持道:“我明白你不喜冒险,可与漩涡中的乱流之力相抗,对我们领悟道法、提升修为,都极有益处呢!”

    见心思被识破,如意只好勉强答应道:“那走吧。”他又转身问雪舞:“师妹,你要不要一起来?”

    “我可不去,还是修葺茅屋更有意思。”雪舞“咯咯”一笑,转身去搜集满地被风吹落的茅草了。

    如意摇摇头,心道:“不愧是只大鸟,就爱做这种衔草结巢的事情。”不过,他看了红孋一眼,又暗自嘀咕:“鸟跟鸟也不一样,某只鸟却专爱摧毁茅屋。”

    红孋等得心急,拖拽住如意,直上云天。不一会儿,二人就出了太清小界。鸿蒙灵气浓郁,凝结成雾障,虚空被遮得严严实实,但并不妨碍他们风驰电掣地穿行其中。

    “红孋妹妹,你说的那个旋涡,还有多远?”如意问。

    “就要到了!”红孋将凤翅一扇,乘着气流,一下子飞得无影无踪。

    “哎,等下我嘛!”如意急忙张牙舞爪赶上。

    “看,就在那里了。”又飞了一阵儿,红孋才放缓速度。

    前方一个极大的旋涡,映入如意眼帘。这旋涡,少说宽有上千里,中心像一张巨口,正一刻不停地吞入周围旋转涌来的气流,再吐出璀璨夺目的五彩光芒。

    如意不禁赞叹:“果然难得一见!”

    “走喽!”红孋大喊一声,伴着一阵清脆凤鸣,展翅冲入旋涡中心。

    “总是这种风风火火的样子!”如意晃了晃脑袋,发出低沉的龙吟声,扭动龙身,也向旋涡蜿蜒游了过去。

    漩涡中心的巨口处,气流澎湃暴虐,一瞬间就把二人裹挟进去。

    进到里边,却别有洞天。从外吸入的混沌灵雾,被压缩成浓稠的灵露沉到下方,上方则杂乱飞舞着发丝一样细小的流光。

    数不尽的流光,速度极快,能瞬间穿透身体,让人感到微微刺痛。

    “如意哥哥,你能不能忍得住?”红孋看如意默不作声,关切地问道。

    其实,被流光针刺,并没有啥坏处,还能帮躯体淬炼杂质,变得更纯粹坚实。

    如意被千万道流光扎来刺去,一开始很不习惯,还有些眩晕。之后,他却越来越觉得舒适,精神也渐渐亢奋起来,脑中变得无比明澈。

    他大声回答道:“红孋妹妹,我无事,你可还好?”

    “这点儿刺痛,对我来说,不过是小意思。另外,下边的灵露极难得哦,咱们正好享用一番。”红孋道。

    二人不再理会流光,一齐低下头,开始大口大口吸食灵露。灵露的味道,清凉甘甜,下肚后回味更是醇美。

    随着他们一顿狂饮,灵露的表面不断下降,似乎打乱了漩涡内的平衡,整个旋涡动荡不安起来,发出一阵阵震耳欲聋的轰隆声。流光穿过身体时的痛感,也明显加重了不少。

    如意有些担心,问道:“咱们是不是该出去啦?”

    “不怕,旋涡越不稳定,流光乱力才会越强。如果不较量一番,试试这副身躯到底够不够硬,岂不是错失良机?”红孋道。

    如意心中一阵叫惨。依着红孋所说,明明是自讨苦吃,哪里称得上“良机”了?

    不过,他尽管心里不愿,口中又实在无可辩驳。

    作为鸿蒙神祗,忍受着枯燥乏味的岁月,辛苦修炼,所求无非是变得更强大。面对磨砺机会,自己若不积极抓住,那以后在红孋妹妹面前,可更抬不起头了。

    随着灵露将要见底,漩涡中的轰隆声,也一阵高过一阵。

    流光的光丝,缠绕纠结着,变成一柄柄光刃,恶狠狠地向侵入捣乱者斩来。

    好在光刃来得不如光丝密集,二人辗转腾挪尚能避开,即便偶尔被刺中,身体除了痛感也无大碍。

    正与光刃奋力搏斗之际,漩涡的轰隆声,竟戛然而止。一瞬间,周围寂静下来,让人心头压抑恐慌,恨不得立刻逃脱。

    从这种奇怪的变化中,红孋敏锐嗅到危险气息。她自己并不害怕,只是担心如意,于是喊道:“走,我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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