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一旁的周耀军眉头一皱,直接走到黄涛面前,揪住了黄涛的衣领,威胁道:“你刚才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

    他当时就在墙上,发生了什么没人比他更清楚。这黄涛居然还敢污蔑李依曼的清白,真是太过分了!

    黄涛此时明显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我又没说错,这小傻子浑身上下我都摸了个遍,我连她内裤是什么颜色我都知道。”

    周建军气得眼眶都红了,但他担心黄涛说出更过分的话,他一时半会也不能拿黄涛怎么样。

    直接走到李依曼的面前,拍了拍李依曼的肩膀,安抚道:“别怕,如果没人娶你,大不了我娶!”

    就在旁边的周建国看向周耀军,眉头一皱,“这话可不能乱说。”

    李依曼对着周耀军笑了笑,唇边泛出两个酒窝,显得狡黠而俏皮。

    走到一个背着柴火的村民的面前,柔声道:“大叔,你的这把砍刀能借我用一下吗?”

    村民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就把砍刀递给了李依曼,还对着李依曼笑道:“拿去吧,随便用!”

    李依曼拿着砍刀走到黄涛面前,她的眉头极为苦恼地皱在了一起,叹气道:“哎呀,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小傻子杀人好像不犯法哦!”

    黄涛身子刹那间凉了一大截,他被吓得瞪大了眼睛,不停地向后退,结结巴巴道:“你想干什么!”

    李依曼眨了眨眼,“你不是刚才说摸我了吗?你用哪只手摸的?我想留下来作个纪念。”

    李依曼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黄涛咽了咽口水,转身就跑,但周耀军却反应更快,一个抬腿,就把黄涛绊倒在地。

    黄涛此时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李依曼就是个疯子,他连滚带爬地到了院子里。

    可看戏的村民们早已将大队部围得水泄不通。对视一眼后,将门口堵的更厉害,谁也不肯放黄涛离开。

    村民们尽管喜欢看戏,可他们也护短。这小傻子再傻,那也是本村子的傻子,容不得外村人欺负。

    看着李依曼拿着砍刀离自己越来越近,黄涛的两腿像弹棉花似的不住打颤。他僵笑道:

    “我刚才都是乱说的,我没碰到你。你忘了吗,我还没靠近你,他就从墙上跳下来了。”

    说到这里,黄涛将希望放在了周耀军身上,讨好笑道:“你快帮我和这个小傻子解释一下啊!”

    只见黄涛的裤子被一阵黄褐色的液体打湿,周耀军嫌弃地瘪了瘪嘴。

    别说周耀军了,就连李依曼都是一脸嫌弃,她不再向前,“我刚才听你说,你还想让我赔医药费?”

    黄涛连连摇头,“不用,不用。”

    李依曼的眉心蹙了蹙,“可是我觉得我受到了惊吓,我需要医药费呢!”

    黄涛在自己身上摸了又摸,把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战战兢兢道:“我的钱都在这了,全给你。”

    李依曼上前一步,把钱接过来数了数,有零有整,三十八块五,看来这的确是黄涛所有的钱。

    看着李依曼把钱放进怀里,黄涛讨好一笑,“那我能先走了吗?”

    李依曼点了点头,小手一挥,“行了,你走吧!”

    黄涛爬起来就跑,鞋子掉了一只,他也没时间捡,这哪里是傻子,这分明是个疯子。

    人群外围站着一个身穿深蓝色袄子的中年妇女,她看着黄涛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不是隔壁大队的黄涛吗?可我记得他有老婆啊,女儿都有四个了!”

    听见中年妇女这么说,村民们纷纷将视线放在角落里的黄媒婆身上,目光中带着一丝审视。

    特别是陈秀菊,她直接走到黄媒婆面前,逼问道:“黄媒婆,你给小傻子介绍一个结过婚的,还让他验货,你有何居心!”

    黄媒婆一脸讪笑,“我哪知道他结了婚,他也没和我说啊。”

    “可你不是说那是你侄子吗?一个当婶子的会不知道自己侄子结了婚?”李依曼适当插刀子。

    黄媒婆眼看瞒不下去,环视一圈后,竟然想跑。

    可村民们哪里会那么轻易放她离开,直接把她围了起来,“你不把话说清楚,你就不准走。”

    黄媒婆只能将求救的目光看向陈秀菊,“秀菊啊,我也是被猪油蒙了心,你们就放过我吧。你放心,你小儿子的婚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陈秀菊瘪了瘪嘴,一脸嫌弃,“还是算了吧,我怕你给我带来的姑娘不知道是谁家的媳妇。”

    黄媒婆连连摇头,“怎么会呢,你是知道的,我给你儿子介绍的姑娘,那都是一顶一的好。”

    陈秀菊有点心动,但她还是将头转到一边,严肃道:“你伤害的人又不是我,你和我说没用。”

    黄媒婆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看向李依曼,讨好笑道:“依曼,婶子错了,婶子和你道歉。”

    李依曼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你刚才说你被猪油蒙了心,那你把那个猪油给我吧!”

    黄媒婆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李依曼对着她比了一个五的手势,黄媒婆才明白。这小傻子是从哪知道了黄涛给了她五十,居然想一锅端。

    黄媒婆看了眼把大队部围起来的村民们,说实话,她还真舍不得就这么把钱拿给李依曼。

    但今天这事,摆明了是她不给钱,就不能善了。

    黄媒婆沉思良久,还是走到李依曼的面前,把五十给了李依曼。

    她咬牙切齿道:“这可是整整五十呢,你一个小傻子花得完吗!”

    李依曼的唇角轻轻扬起,柔声道:“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拿到钱的李依曼对着村民们笑了笑,“黄婶子刚才已经和我解释清楚了,这些都是误会。”

    村民们只看见黄媒婆靠近了李依曼,说了什么他们并不知情。

    但既然小傻子都说没事了,他们也不会揪着不放。

    村民们主动让开了一条道。

    黄媒婆头也不回地跑了,她越跑越觉得不对劲,这李依曼真是个傻子吗,怎么那么精呢!

    看着黄媒婆离开的背影,周建国背着双手,沉声道:“现在已经没事了,大家都回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等村民们离开后,周建国才走到周耀军的面前,沉声道:“你知不知道自己错哪了!“

    周耀军眉头一皱,“我今天是见义勇为,我哪里做错了!难不成你想让我见死不救?”

    李依曼就站在一旁,她很给面子地倒抽一口凉气,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周大叔!居然想对她见死不救!

    周建国察觉到了李依曼的鄙夷,他只能解释道:“我也没让你见死不救,我是想让你下手轻点。你下手那么重,万一打出什么问题,赔钱都是小事,严重点,你就要坐牢!”

    周耀军听出了周建国的恐吓,他才不怕,反而嬉皮笑脸道:“可他连一个小傻子都要欺负,不把他打狠一点,他怎么长记性。再说了,我也没下死手啊!”

    周建国被周耀军这态度气得满脸通红,指着刚才黄涛离开的方向,恨声道:“你这还没叫下死手,他已经被你打得头破血流,你还想下什么样的死手!”

    还在一旁的李依曼悄悄伸出了一只手,小声说道:“他头上的伤是我打的,不关周耀军的事。”

    周建国本来还想借题发挥,再说什么,就这么被李依曼打断,瞪了李依曼一眼,用眼神威胁李依曼闭嘴。

    转头又看向周耀军,恨铁不成钢道:“就算那头上的伤不是你打的,那他身上的伤总是你打的吧,你今年已经二十了,你就不能懂点事吗!”

    周耀军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我为什么要打人,那是因为你三天两头就打我,我这都是和你学的。”

    周建国气得握紧了拳头,亮着嗓门大喊道:“老子打儿子,那是天经地义!再说了,我和你能一样吗!”

    李依曼再一次举起了她的小手,问道:“有什么不一样的,因为你比他多了四十岁,跑得比他慢吗。”

    周建国本来已经到达极点的愤怒再一次被李依曼打断,他就那么看着李依曼,冷着脸不说话。

    可李依曼才没有噎了人的感觉,反而一脸真诚地望着他。就像真的在等他回答似的。

    周建国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脸疲惫,“小傻子,我在教育自己儿子,你能不能先别说话。”

    “好的,那你先说吧!”李依曼乖巧地点头,还善解人意地向后退了一步。

    反而是周耀军不高兴了,他梗着脖子道:“怎么,你自己说错了,还不允许别人替我打抱不平吗!”

    周建国横眉怒目,对着周耀军咆哮道:“你给我闭嘴!老子打你知道轻重,你打别人,你知道吗!”

    周建国的唾沫星子喷了周耀军一脸,他用手把脸一擦,嫌弃地瘪了瘪嘴,他也不再说话。

    还在一旁的李依曼又开始咋舌。

    声音还不小。

    周建国只能看向李依曼,皱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依曼笑了笑,“我可以说话了吗?我就是想问问周大叔,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家庭暴力!”

    周建国眉头一皱,摇了摇头。

    李依曼眨了眨眼睛,嗓音绵软道:“你一直打周耀军,就是一种家庭暴力。严重点,也是犯法的。”

    周建国:“……”

    实在不行,你还是别说话了。打自己儿子还犯法?那天底下还有不犯法的人吗?

    李依曼脸颊微鼓,继续解释:“被家暴的人不止□□上受到伤害,他们的精神上往往也会受到伤害,他们会比一般人更脆弱。”

    她说完后,就拍了拍周耀军的肩膀,感慨道:“在这种环境下长大,你真是太可怜了。”

    周建国睁大了眼珠子,“你说他脆弱?说他可怜?你怕是没看见他喝酒打牌的时候有多兴奋,没看见他和我顶嘴的时候有多高兴!”

    周耀军则是一脸感动,“总算有人能懂我的心酸,这么多年,我太可怜了,不是被打,就是被骂。有时候,我感觉自己都活不下去了!”

    李依曼拍了拍周耀军的手,安抚道:“没关系,如果你实在想不开,就拿块豆腐撞头,我相信周大叔看见你的决心后,会幡然醒悟。”

    周耀军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点了点头,“好的,但我家没有豆腐,我能拿面条上吊吗?”

    李依曼白软的脸上浮现两个小酒窝,她笑了笑,“当然可以啊!”

    还在一旁的周建国已经面色铁青,他怒不可遏地大喊道:“有本事就真的给我吊死,真当面条不要钱吗!”

    在李依曼这一套歪理下,他有理也变成没理。他瞪了周耀军一眼,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只能对着两人摆手,“行了,你们快回去吧,我看见你们就心烦。”

    李依曼和周耀军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回过头,异口同声道:“爸(周大叔),再见,我们就先走了。”

    在回去的路上,周耀军特意放慢脚步,等李依曼跟上后,他就凑李依曼身边,小声问道:“黄媒婆刚才给了你什么?”

    李依曼的眼睛眨了眨,“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周耀军瞥了李依曼一眼,一声冷笑,“别装了,我都看见黄媒婆往你的手里塞了一个东西!”

    财不外露!

    李依曼眉头一皱,以前怎么没发现周耀军的眼睛这么尖呢!

    但既然已经被发现了,装下去也没意思了。环视一圈后,她悄悄地拉开了上衣的兜。

    周耀军就看见李依曼的兜里放着一张又一张大团结,由于没有整理,鼓成一团,有两张甚至要掉出来了。

    周耀军咽了咽口水,他狠狠地羡慕了。

    来这个世界整整五年,拥有最多的钱不过是十块,那还是陈秀菊给他读书用的。

    李依曼这简直是人在家中坐,钱从天上来。他长得也不差,怎么就没人把主意打在他的头上呢。

    这边的周建国先在大队部把领导要求的任务完成,然后就出去巡逻,查看村民们的劳动情况。

    在走到一个拐角时,突然听见了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咱爸对老四这么好,老四怎么就不知足呢!”

    周建国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这是他二儿媳的声音。周建国认同地点头,老二媳妇都知道的事情,老四怎么就不明白!

    没过多久,又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是他大儿媳的声音。“依我看,还不如早点分家,让老四早点锻炼一下自己。”

    拐角处的周建国怒眸一瞪,他气得握紧了拳头,手臂上青筋暴起。

    父母在,兄弟姐妹是一家。父母不在,兄弟姐妹是亲戚。

    他还活得好好的,老大媳妇就想分家,这是嫌弃他老了干不动了吗!

    就在周建国准备走出来,狠狠地批评周大嫂时,就听见周二嫂提问:“大嫂,你为什么这么说?”

    周大嫂端起手中的水壶喝了一口水,浅笑道:“你想啊,老四为什么会这样,还不是被咱妈宠的。”

    说到一半,她瞥了眼拐角处,只见那里有一块淡青色的衣角。

    周大嫂的眼神闪了闪,继续笑道:“如果分了家,那四弟就是大人了,自然不会像现在这么胡闹。”

    周二嫂若有所思地点头,“我觉醒你说得有道理,四弟只有吃了苦头,才会早点长大。”

    听见两个儿媳妇的讨论,周建国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他收回来支出去的脚,站在原地沉默良久。

    周建国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不久,周二嫂皱眉道:“我们这样说没问题吧,爸会不会生气?”

    周大嫂弯腰把自己的水壶收好,站直身子后,冷笑道:“我们这也是为老四好,爸怎么会生气呢!”

    听见周大嫂这么说,周二嫂还有点小激动。如果周建国真的把她们的话听进去了,那她们就可以分家了。

    由于脑子里装着事情,周建国一整天都不得劲,到了晚上,也是翻来覆去,一直睡不着。

    就是苦了他旁边的陈秀菊,三番两次被周建国吵醒后,直接从床上坐起身子,对着周建国大喊道:“军宝儿不就是打了个人吗,你到底要怎么样!你不睡觉我还要睡呢!”

    周建国见状,也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脸严肃地看着陈秀菊,“你说,我们分家怎么样?”

    陈秀菊眉头一皱,“好端端的,你怎么想要分家?如果真的分了家,大宝谁来照顾,老二家的招娣也才三岁,谁来看着。”

    周建国沉思片刻后说道:“孩子还是你帮忙看着,他们自己赚钱自己花,自己挣来的粮食自己吃。对于老四,我们给他两百斤粮食就行。”

    陈秀菊气得拿起枕头就对着周建国的脸砸过去,“我看你不是想分家,你是想把我的军宝儿赶出去。”

    周建国把枕头放到一边,叹气道:“我这也是为了老四好,你想啊,老四在我们的庇护下,一直长不大,是该让他吃点苦头了。”

    陈秀菊把头转向另一边,冷哼道:“我十月怀胎把他生下来,可不是为了让他吃苦的。”

    周建国和陈秀菊夫妻这么多年,自然知道陈秀菊在乎什么,他对着陈秀菊笑了笑,“那你还想不想让老四早点结婚了!”

    陈秀菊长叹了一口气,“我四十的时候才生下军宝儿,我现在都快六十了,我还能再动几年!我做梦都想老四早点结婚,早点给我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孙子。”

    “可这和你把军宝儿分出去有什么关系吗!”陈秀菊抬起头,一脸狐疑地看着周建国。

    周建国盘着腿,向陈秀菊旁边挪了挪,“你想啊,老四为什么不讨女孩子喜欢,是不是因为他太孩子气了!”

    陈秀菊点头,“是的。”

    周建国的眼神闪了闪,循循善诱:“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我们要想让他尽快长大,最好的办法就是分家,锻炼一下他的独自生活能力。”

    听见周建国这么说,陈秀菊开始犹豫了。倒不是她不爱军宝儿了,而是她更想要一个小孙子。

    但陈秀菊还是有点怀疑,“你确定分家能让他长大?能让他找到对象,还能让我早点抱到小孙子?”

    周建国皱着眉头点头,“你就放心吧,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此时的周耀军还丝毫不知危机即将来临,因为他还在后山打牌。

    一局结束,周耀军喜得两根烤红薯,一个煮鸡蛋,还有一个窝窝头。

    看了眼外面的天空,夜色正浓,周耀军直接起身,叹气道:“我要先回去了。”

    彭二狗正在兴起时,看着周耀军准备离开,他抱怨道:“军哥,你每次都是赢了就走。”

    周耀军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我爸晚上要起夜,我要在他起夜了前回去。”

    听见周耀军这么说,彭二狗嫌弃地挥了挥手,“那你走吧。”

    不止周耀军怕周建国,他也怕。因为周建国是大队长,他打起人的时候,可不管你是不是他儿子。

    周耀军把鸡蛋和烤红薯放进怀里,就离开了后山,趁着月色,走到了李依曼的土墙房子外面。

    在手心里吐了口唾沫,翻身上墙。正准备跳下去,就看见李依曼坐在门槛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周耀军眉头一皱,“你不睡美容觉了吗?”

    李依曼摇了摇头,“不睡了,我要等你的过路费。”

    她在陈秀菊那里买的吃的在今晚上就吃完了,她本来想明天再去买,可她睡醒后,居然发现自己饿了。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周耀军今晚会不会翻墙,但赌的就是运气。

    好在,她的运气还不错。

    李依曼双手托腮,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眼里满是渴望。这让周耀军还有点脸红,好在有夜色作为掩护,李依曼应该没看出来。

    他从墙上跳了下来,走到李依曼面前,往她怀里丢了个烤红薯,扬起下巴道:“今天手气好,打牌赢了两个烤红薯,分你一个。”

    摸着还有点温热的烤红薯,李依曼迫不及待地把它剥开,咬了一大口,她的脸上出现了满足的表情。

    吃饱喝足才有力气思考问题,她将视线放在周耀军身上,柔声问道:“你打牌为什么打红薯?”

    周耀军微抿着唇,严肃道:“也不止是红薯,也有鸡蛋,还有花生,什么能吃,我们就打什么。”

    这一切,归根结底还是他们太穷了,如果有钱,谁愿意打食物啊!

    李依曼的大眼睛忽闪忽闪,一边吃着手中的烤红薯,一边问道:“那你是赢的多还是输的多?”

    周耀军扬起下巴,冷哼道:“当然是赢得多啊,我会算牌,只要我不想输,我就没输过。”

    李依曼对着周耀军竖起了大拇指,“那你岂不是每天都能吃到很多好吃的?你可真厉害!”

    不像她,每天都在为下一顿发愁。想到这里,李依曼就长叹了一口气。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听着李依曼的夸奖,周耀军顿时觉得身心愉悦,他把唯一的鸡蛋拿了出来。蛋清给了李依曼,蛋黄留给了自己。大笑道:“小爷我今天高兴,这个赏你了。”

    李依曼可没有富二代的清高,因为吃饱喝足最重要。她眨了眨眼,嗓音软绵道:“多谢爷的赏赐。”

    听见李依曼这么说,周耀军更乐了。这小傻子还挺好玩的。一口吃完蛋黄,翻身上墙。

    却在跳下墙的那一刻见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他一脸赸笑,“爸,你怎么还没睡啊。”

    本以为周建国会很生气,谁知他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冷冷说了一句,“早点休息。”

    这让周耀军都懵了,在原地吹了很久的冷风。刚才那个人是他爸吗?不会是被其他人假扮的吧!

    早上,天刚蒙蒙亮。

    周耀军还在被窝里睡得香甜,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周耀军睁开眼,沙哑着嗓子问:“谁啊?”

    门外传来了周建国的声音:“你先起来,我有事说。如果我说完了,你还想睡觉,你再回来睡吧。”

    听见周建国这么说,周耀军皱着眉头穿衣服下床,等他到饭厅时,大哥大嫂和二哥二嫂已经到齐,周建国和陈秀菊坐在首位。

    周耀军打折哈切,坐在了桌子下方,也就是周建国和陈秀菊的对面。

    等周耀军坐下后,周建国环视一圈,站起身子,沉声道:“既然人到齐了,那我就宣布一个事情。”

    看着周建国这么兴师动众,周耀军眉头微蹙,在暗地里给陈秀菊挤眉弄眼,想问一下发生什么事了。

    可陈秀菊明明看见了他的眼神,却故意将头转向一边,这让周耀军心里百思不得其解。

    他爸这是怎么了?

    周耀军的心里有了种不好的预感。难不成他爸生了重病,命不久矣,准备交代后事!

    周建国本来想看一下周耀军的表情,却看见周耀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那眼神一看就没好事。周建国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严肃道:“我就是想告诉你们,我打算分家了。”

    周大嫂和周二嫂对视一眼,眼里是藏不住的喜色。周建国果然把他们的话听进去了。

    周耀军的大哥周耀宗眉头一皱,“爸,父母在,不分家。如果是我做的哪里不好,你跟我说,我改。”

    周耀军的二哥周耀祖也跟着叹气:“对啊,你和妈身体健康是我们最大的福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分家呢!”

    只有周耀军,一脸的无所谓。瘫坐在椅子上,低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还以为他爸生了大病,命不久矣。原来只是分家而已。

    周建国听见周耀宗和周耀宗这么说,满意地点了点头,不愧是他的儿子,有孝心。转头一看,就看见周耀军靠在墙上打哈切,显然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他的脸噌的一下就黑了,“分家不外乎就是分钱,分粮食,分房子。家里现在一共是八百块钱,我和你们妈留两百块养老,老大老二各两百块。你们也都知道,老四还没结婚,所以剩下的两百留着老四结婚用。至于粮食,一共有四百斤,照样分成四份,我们一人一份。”

    周耀军本来还一副没精打采的,当他听见自己有两百块钱,还有一百斤粮食,瞬间笑容满面,两眼放光。

    昨天还在羡慕隔壁那个小傻子,今天他就暴富了?

    真是太让人高兴了!

    周大嫂看了周耀军一眼,她的眼里则是闪过一丝怨念。

    家里的粮食大部分都是他们两家赚来的,凭什么分老四那么多!

    周建国注意到了周大嫂沉下去的脸,他眉头一皱,继续说道:“然后就是分房子,家里的房子是我和老大老二一点点省吃俭用建的,那个时候还没有老四,所以房子就不分给老四了,老大老二一人两间屋子,我和你们妈一间屋子。”

    听见周建国这么说,周大嫂和周二嫂都愣住了,因为家里一共就六个房间,五个住人,剩下一个放柴火。周建国这意思是不分老四房子了?

    周耀军直接站起来,大声问道:“爸,那我住哪?”

    周建国严肃道:“你也知道,你的侄子侄女们也长大了,也要分房间了,你住哪里是你自己的事情,我给你半年的时间,找到地方搬出去。”

    周耀军惊讶地瞪大了眼,呆呆地张开了嘴,他爸居然让他半年之内搬出去!这还是亲爸吗!

    他转头,将视线放在陈秀菊身上,可怜巴巴地说道:“妈,你就眼睁睁看我无家可归吗!”

    陈秀菊的眼里闪过一丝痛心,但为了那迟迟不到的小孙子,她必须狠下心来。“你也老大不小了,你自己努点力,房子很快就会修好了。”

    周耀军眉头紧皱,因为两百块钱也修不了一间房子。但看周建国和陈秀菊的表情,也不像开玩笑。

    他的反骨被逼出来了,直接伸手,“算了,搬出去就搬出去,你们把两百块给我,我自己想办法。”

    大不了他拿着钱去二狗家住,到时候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更加逍遥自在。

    周建国摇了摇头,“你想什么呢,那两百块是给你结婚用的。我帮你算了,只要你每天做满公分,自己再省吃俭用,要不了一年,你就能起一个房子。”

    “省吃俭用?还做满公分!你还不如直接逼死我呢!”周耀军看向周建国的眼神带着一丝震惊。

    其实,他刚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也曾想过下地干活。

    但他刚走到田边,就看见一个老农民的腿上有两条水蛭,那圆滚滚的身子,还在不停地蠕动。

    尽管老农民一个鞋底下去,水蛭就被拍下去了。可那又大又圆的水蛭就成了他的心理阴影。

    他身为将军府的小将军,怎么能下地干活呢!让他干活,他宁愿死!

    听见周耀军这么说,周建国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再一次感到了心累,他怎么就生出来这么一个混账玩意!

    他深呼吸一口气后,咬着牙道:“那行,属于你的那份粮食我帮你收着,你什么时候下地干活,我就什么时候给你。”

    周耀军眉头一皱,梗着脖子,大声质问:“为什么啊!”

    周建国一声冷笑,“我怕你趁我不注意,把这粮食拿去换钱!”

    周耀军笑了笑,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心虚,要不怎么说知子莫若父呢,他刚才还真有这个打算。

    还在一旁的陈秀菊眼珠子一转,笑着补充道:“如果你结婚了,我们也可以把钱和粮食给你。”

    周耀军沉默了良久,他站起身子,长叹了一口气。“那你们还是慢慢分家吧,我回去睡觉了。”

    他算是看清楚他爸妈的目的了,一个想让他上工,一个想让他结婚。

    说来说去,都是坑啊!

    周耀军打了个哈切,伸了个懒腰,转身就回了房间。

    看着周耀军离开的背影,周建国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喘着粗气道:“他居然还睡得下去!”

    陈秀菊瞪了周建国一眼,小声嘟囔道:“我就说你这个办法不管用吧,你还非不信!”

    周建国握紧了拳头,沉声道:“你别管,交给我就行,我就不相信了,我还治不了他!”

    而周耀军一觉睡到了大天亮,起床的时候,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到厨房一看,还是什么都没有,所有能吃的东西都被周大嫂和周二嫂分完,拿回房间锁着了。

    周耀军长叹了一口气,准备去上工点找陈秀菊,他就不相信,他妈会眼睁睁看着他饿死。

    到了上工点一看,根本没人。

    周耀军只能对着最近的一个妇女问道:“婶子,你看见我妈了吗?”

    “她一大早就去县城了,说是去找你三姐,你不知道吗?”

    周耀军:“……”

    为了让他下地干活,他爸也是煞费苦心。

    回到家的周耀军在房间里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一个窝窝头。

    这是昨晚上从彭二狗那里赢来的窝窝头,已经凉得不能再凉了。

    咬了一口,还挺费牙。

    他就靠在墙上,一边吃着窝窝头,一边叹气。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怀念他当少将军的日子。

    只听见隔壁传来一声叹息,周耀军还以为他出现了幻听,咬了一口窝窝头,又听见一声叹息。

    周耀军直接爬上墙头,对着李依曼喊道:“小傻子,你都这么有钱了,怎么还不高兴!”

    李依曼耷拉着肩膀,深深叹息道:“秀菊婶子去县城了。”没人给她换吃的了。

    听见李依曼这么说,周耀军也长叹一口气,“对啊,我妈去县城了。”没人给他做饭了。

    两人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妈(秀菊婶子),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啊!

    周耀军举起自己吃了一半的窝窝头,对着李依曼问道:“我这有窝窝头,你吃吗?”

    李依曼立马点头,“吃。”

    于是,周耀军从墙上给李依曼丢了四分之一个窝窝头下去。

    李依曼也不嫌弃,一口就放进了嘴里,含糊不清地问道:“秀菊婶子今早上没给你煮鸡蛋了吗?”

    听见李依曼又提起他的伤心事,周耀军摇了摇头,苦笑道:“我爸要分家,单独把我分了出来,我现在是要钱,钱没有。要粮食,粮食没有。要房子,房子也没有。”

    李依曼朝周耀军投去了同情的目光,“那你真可怜。但我和你也差不多。我有钱,但是没票,买不了吃的。我有房子,但是没粮食,动不动就饿肚子。”

    李依曼说完后,就和周耀军对视一眼,摇了摇头,再一次叹气,颇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周耀军突然间灵光一闪,从墙上跳下来,“哎,我俩都在找对象,你觉得我们凑一对怎么样,我妈说,如果我找到媳妇,就把粮食给我。”

    他有粮食,李依曼有房子,这不是绝配嘛!

    尽管说是小傻子,但他感觉李依曼有时候比他还聪明。

    更重要的是,他在李依曼身上看到了同道中人的感觉。

    听见周耀军这么说,李依曼瞬间眼前一亮,抬头看向周耀军,笑着回答:“我觉得可以。”

    周耀军长得就很符合她的择偶标准,性格也挺好的。

    和他在一起,自己不亏。

    如果和他在一起,还能有粮食,那她为什么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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