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长生天千年静谧,安静注视草原上的人们更迭。

    在更早以前,长生天还不叫长生天,它只是一块灵气充裕的凹陷地。

    后来人们发现这里的水草丰茂,躲避风雪,渐渐迁居至此。口口相传中,这里变成庇护草原人们的仙境——长生天。

    长生天开始有了名字,她是草原万物之母,她化形万物,是自雪山飘落的一粒雪晶,也是汩汩流动的溪水,是一株牧草,也是孱弱的野芍药。

    天地之始,万物之母。对万物怜惜,多次干扰草原历史进程,天道罚下劫难。

    等那场席卷山谷的暴风雪吹彻山野,循着前些年的规矩,前来祭祀的族长看见祭台上的婴孩。

    饶是族里最长寿的老者都吃惊,这个婴孩是如何躲过这场风雪的。

    族长认为这个孩子出生于风雪,必定带来不详,在看见婴儿手腕处状若野芍药的痕迹时,将她带回部落。

    部落的人叫她:茶娜。

    茶娜是一个不太典型的草原女孩,她才四岁,被部落的女人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像个球?

    部落里有很多小孩子,都喜欢逗茶娜,茶娜经常和他们疯玩,一张小脸红扑扑,热气腾腾。

    这个时候,总是会被一个妇人捞过去,用热腾腾的布搽搽脸,茶娜搽完脸,又开始追逐小伙伴。

    天色昏黑,部落里传来呼唤的声音,“额吉,我们带茶娜回去吧,天这么冷,她肯定会冻坏的。”一个孩子站在自己母亲面前哀求。

    “胡桃,可汗说了茶娜不能进帐篷。”那个妇人连拉带拽的带着孩子进去。

    “没关系,茶娜,去找羊。”茶娜小小一个站在灯火闪烁帐篷围起来的空地里。

    她钻进羊圈里,惹得羊群骚乱,她靠在一只母羊身上,看着外边的星星:“为什么茶娜没有额吉?”

    母羊当然不会回答她,伸出舌头舔舔茶娜濡湿的脸庞。

    夜里,狼群突然来袭,直奔羊群。茶娜拼命大喊,连嗓子都叫哑了,部落里终于发现狼袭。

    茶娜死死护住自己身后的母羊,在她面前是一只强壮的公狼,它碧绿的眼睛死死盯着,后腿慢慢下压,霎时起跳。

    一只箭矢破空而来,钉入公狼的后脑。茶娜看见它死在自己面前,眼泪一下涌出,族长翻身下马,他拎起死狼。径直离开。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抱起茶娜,茶娜还没忍住哭,一抽一抽的。那男人没有任何不耐,还帮她拍哭嗝。

    茶娜哭累了,趴在他坚实的臂膀上睡着了。

    “可汗,这个可爱的小女孩,怎么独自在哪里?”男人跟在族长身后。

    “她就是茶娜,不知道是祥兆,还是祸事。”族长看着已经安稳睡着的小孩子。

    那个男人听完:“没个人照顾怎么行,就交给我吧,反正我也只有一个人。”

    族长摆摆手,让他带走。

    男人轻手轻脚把茶娜放在床上,床上早就铺好了毛皮。这个帐篷是部落才搭起来的,是族长要求的,但是没说为什么。

    原来是又有得力猎手加入。

    茶娜受了惊吓,下半夜突然发热,阿尔泰搂着小孩子,觉得越来越热,才发觉茶娜发烧了。

    下床,翻出几株清热的草药炖下,又去打湿粗布,给茶娜降温。

    折腾了好久,茶娜总算不哼唧了,乖乖的睡去。

    阿尔泰才放下心,也睡去。

    阿尔泰在原来的部落里,他阿爸和额吉有四个孩子,阿尔泰排第二。受到的无视和鞭打不计其数,可是他们对阿哈、督都很友善。

    即便这样阿尔泰还是很喜欢自己的阿布和额吉,直到部落里选出勇士去杀死头狼,只要一名。

    说是勇士选取,实际为献祭。阿尔泰被自己阿布迷晕,丢在献祭的地方,还是他自己醒了。逃脱,误打误撞遇见了□□,加入了他们部落。

    现在看见茶娜,就好像看见小时候的自己,比自己小时候还惨。

    等部落里逐渐热闹起来,阿尔泰才醒。茶娜还没醒,阿尔泰才细致的用布巾给她搽脸。

    圆圆的小脸,长长的睫毛,乱糟糟的辫子,辫子末梢带了一小串绿松石的吊坠。

    阿尔泰随便拿了点肉和菜、米,炖肉粥。炖着炖着,又看向床上的小人,才觉得是个小脏孩儿。

    又去拜托部落里的人,找了几套穿不了的衣服,改小。

    一时间,部落里的人都知道,来了一个年轻强壮的猎手。

    还有几个未成婚的少女,偷偷跑过来看,部落里多了春天里的味道。

    等阿尔泰回到帐篷,茶娜已经醒了,床有点高,她不太敢下床。

    看见阿尔泰,她充满好奇,阿尔泰才发现茶娜的眼睛比他见过的草原少女都要好看,圆溜溜,黑的像黑曜石。纯真、对任何事物都好奇。

    “和我一起喝粥吗?”阿尔泰和善一笑。

    他以为茶娜会对他戒备一会儿,没想到茶娜向他伸手,意思是要抱。

    阿尔泰直接抱起,放在一边的凳子上,端给茶娜,临时组建的两人欢快的吃饭。

    “我叫阿尔泰,以后就是你阿布了。”阿尔泰也没想到自己那么快就喜当爹了,他毫无荠蒂,一心一意照看自己白嫖来的女儿。

    茶娜打量他一会儿,没说话。阿尔泰也不急,便宜父女俩就这样,一个出去疯玩,一个去族长那里看下次狩猎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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