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层·滚石城（一）
A市不就是我生活的城市么。我打了打精神，认真听他讲起了故事。
林谴那会还是个单纯的快乐男大学生，别说妖魔鬼怪了，就连大一点的伤口都没见过几回。在学生会勤勤恳恳地跑了一年的腿后，会长终于向他伸来了根橄榄枝，问他要不要和一起去邻市做一个医疗慈善相关的宣传。
简历上终于有东西能写了！林谴激动得差点没哭出来。
宣传活动按部就班，没什么好说的，直到晚上两人回了落脚的民宿。林谴那天累着了，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本来都快睡着了，却听到了隔壁床祁见野的一通电话。
他不知道那通电话是打给谁的，也不知道语境是什么、电话那头的人又说了什么。他只听见祁见野反反复复地提着一个东西——伪造死亡证明。
“死亡证明？”这个词来得不着边际，听得我疑惑了一下，“什么死亡证明？”
“就是你想的那个，居民死亡医学证明。”他艰难地把全称说出了口，“谁知道他看着正正经经一个人，私底下居然会干这些事情，吓得我一晚上没睡着……还好我装睡的演技到位。”
不愧是会长。我哑然，心说我那会赚生活费还靠卖面包呢，现在大学生都干这种大买卖了吗：“但他伪造那个干什么？他看着也不像是缺钱的样子啊。”
“是吧？我也觉得很奇怪！”林谴用力点了点头，扯了我一把，“咱们边走边说。”
我们继续往校外走去。
“我后来仔细听了听，那个证明应该是给别人准备的。”他道，“他说他已经把文件放好了，如果那个人问起自己的记录的话就让人直接带着她去取。不过我听到最后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如果那个人问起自己的记录的话。”我轻声重复了一遍，心里觉得奇怪。
听起来不像是一门生意。但如果不是“那个人”主动要求他伪造的，那他伪造这个东西来干什么？吓唬人也吓唬不到啊，会有人不知道……
我一愣。
会有人不知道自己死没死吗。
“对啊，这段我记得还是挺清楚的。”他还在一个劲地说着，“后面还提到了什么灭纸钱，警察之类的……总之就是他在帮人忙吧，不过帮的忙离谱到我都不知道是不是我梦出来的。打那之后我就有点怕他了。”
我脸色一点点阴了下去。
“他还说什么了？”
“别的真记不太清了……不过好像有说肾衰竭这三个字？也可能是别……”
“咔”。我手里的身份证被我握成了两截。
“卧槽，你怎——”他吓得看了过来，也终于意识到了我的不对，“……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我停下脚步，盯着前方的校门，淡淡道，“我好得很。”
冯诺二曼在第一套书结束后跟我说的最后几句话，我可是一刻都没忘。
【玩家控制起来很容易，但没有游戏作为媒介，我是控制不了和游戏没有交集的人的。】
【我在你们那边有个很有背景的线人。如果有机会，你们会见到的。】
先是抹掉一切记忆篡改后的我会觉得可疑的细节，再在我怀疑自己的时候伪造出我的死亡证明，幕后操纵着游戏势力覆盖不到的环节，把我骗得死去活来的线人……
“我好得很。”我重复了一遍，带了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林谴缩了缩脖子。
反正还没走远。我怒火直接烧到了天灵盖，念头一时间也起得毫无阻碍。我身上有刀。“作者”我也许伤不了，但他顶天了也就是个肉做的。冯诺二曼我兴许得慢慢打算，但这个叫祁见野的我现在就可以明算帐。
不光是把我往死里耍，他身上带了多少条人命还不知道。这种和“作者”勾结助纣为虐的，我对付起来未必会眨一下眼睛。而且江珩……
“齐姐。”林谴小声喊了我一声。
他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我强行定了定神，扭头看了他一眼。
“你是不是不舒服啊……？”他小心翼翼地揣度着，“还是你觉得他这么做不对，在生气。”
“我没有生气。”已经不是生气能形容得了的了。
“好吧。”他欲言又止了一下，“我就是想说……我之前也挺不能理解的，缺钱也不能干这种缺德事对不对？但后来想想，万一人家也是有隐情的呢，被逼之类的……”
我顿了顿。
“反正别生气了？”他大概是有些怕这样的我，询问的眼神恳切又带着点讨好。
我看了他半晌，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处置自己的心情。
我最后轻轻叹出了口气，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我真没生气。”
“啊这样。”他呆了一下，同时脸任我捏着，“我妈生气的时候就硬说她没生气……那你刚刚在思考什么人生大问题？”
我松开了他：“突然很想做一件事。”
“那就做呗！”他轻松了下来，“我还以为什么事呢。”
“但现在不想做了。”
他愣愣看着我。
“不想现在做。”我偏开目光，“不过总有一天会做的……在我问清楚所有事情之后。”
祁见野也好，线人也好，他现在都不是我的一等要紧事。
总之他也跑不了。这笔帐不如就等我这套书结束后再慢慢算。
“你既然这么怕他，怎么还偏要回学校来见他？”我突然想起了这一点。
“这不是又怕又好奇吗，”他眨眨眼，“这次学生会又要搞活动，我就想看看他是不是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我：“……”作不死你。
我考虑了半天要不要和他摊牌祁见野的身份，最后只是含糊地道了句，“记得离他远点。”
祁见野毕竟和冯诺二曼有来往，刚刚十有八九已经认出我来了，会不会波及到林谴也未可知。他要再傻兮兮地凑上去，人家没准就连他一块收割了。
如果有什么好消息的话，那就是冯诺二曼似乎向来跟傅立十一不大对得上眼。祁见野既然是冯诺二曼的跑腿，按理来说应该不会被傅立十一收编。至少这第二套书的操作多半和他没什么关系。
“好吧。”林谴看表情还有点遗憾。
——————————————————
中午之前，我们回到了林谴家里。他哇了一声扑进了沙发，我则打开冰箱，琢磨起了中午该做什么黑暗料理。
前两天被我乱七八糟消耗掉一些之后，冰箱里还剩下了西红柿，鸡肉鸡蛋，还有一把看起来挺新鲜的芥菜。西红柿和鸡蛋可以一起炒炒，至于肉和菜……应该可以放进一道菜里？有鸡肉炒芥菜这回事吗？
我看了看左右手里的食材，十分拿不定主意。
我从小到大厨技就没点亮过，高中毕业后的第一顿家常菜还是大四那会江珩带我去他家给我做的。他下厨很有一手，似乎也挺乐在其中，我也就没再为难自己去钻研下厨这码事。
要不看看教学视频吧。我想着就摸出手机点开了◎哩◎哩。我之前试图下厨那会关注过一个厨师up主，人气高到每次我看她视频的时候都有好几个人在跟我同时看。
输入“鸡肉炒芥菜”，发送。
“还真有。”我嘀咕了声，戳开了链接。
弹幕一如既往地人满为患。我屏蔽了弹幕，正想认真看看人家是怎么对付芥菜的，却发现下面同时观看的人数是“0”。
现在大中午的，以前这会正是看的人最多的时候。
不是吧，我感慨一声，心说不就几个月不见，人都已经糊成这样了吗？
怀着对网络世界的失望，我又去看了看她的评论区。评论数量依旧很可观，不过所有的评论都整整齐齐地断在了几天前；两三天前还有长串的催更评论，但这两天里却没有一个人说一句话。
难道她退◎哩◎哩了？走的时候还顺便关了评论。
我有点痛心疾首，毕竟她是少数发的教程我跟得上的up主之一。
片刻后，我把其貌不是很扬的菜端进了餐厅，顺便喊醒了在沙发上睡得昏天黑地的林谴。
“下次你做饭。”我毫不客气地在餐桌一边坐下，“总不能每次都是我给你做。”
“好吧，就是我不太会……”他睡眼惺忪的也跟着坐了下来，夹了一筷子芥菜放进嘴里，表情微微一顿，显然是睡意全无，“还是我做吧。”
晚上十一点。我们再次坐到了电脑前。
八本书里我们已经通关了两本。如果七宗罪的猜想没错的话，我们还剩下傲慢，贪婪，嫉妒，愤怒，怠惰，和多出的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罪的第八本书。
除此之外，我们要面对的下一本也代表着第三日创世——神分离了陆地和海洋，创造出种子和植物。
“植物。”林谴喃喃，“小花小草。”
我：“……”不应该是吃人的藤蔓吗。
“你觉得这个主题可能和哪个罪名扯上关系？”他在椅子上不安地挪了挪。
“不知道……怠惰？”可能是被养绿植的形象先入为主，植物总会给我一种轻松空闲的感觉。
“有道理。”他琢磨了琢磨，“那按这套书的规矩来看……咱们是不是忙一点就能活下来了？还是要表现得懒一点？”
“不好说，我们现在毕竟不知道它对怠惰的定义是什么。”我指尖在鼠标上一点，从登录页面进入游戏，“到时候再看吧。”
他点了点头，也跟着登了进来。
扬州一片祥和，半点不像闹鬼的样子。
离11:44还剩好几分钟。我等得有些无聊，就点开好友列表看了起来。
100个好友里又灰下去了不少。第一本书结束后还有91个存活，现在就只剩下了79人。我们那组死了六个，在所有第二轮死的人里占了一半。
我把列表拖到了最下面，在灰着的一列头像里找到了那六个熟悉的名字。他们的签名无一例外，全部被改成了“暴雨池“。
这名字乍一听竟莫名耳熟。我轻声念了两遍后顿时想了起来：傅丽丽那家小区的名字，不就是叫“宝渝”小区么。
怎么还有口音的。
我又搜了一下在第一本书里认识的人的ID。他们的头像全都亮着，包括我光是看头像就高兴不起来的白叶枭。
11:44，任务准时刷新。
“【第叁天】在缝隙中找到种子
任务剩余时间：9分59秒。”
我和林谴对视了一眼，然后各自点开了任务详情。
“‘种子代表什么？上帝的话语所记载的王国信息。’ （太13:19）
撒种的人撒的是神的话语。[神]希望你能刨开浮出的山土，将祂撒向人间的种子收齐。”
任务地点：”
我看到最后一愣。这次“任务地点”四个字之后是一片空白。
“我这边没有显示任务地点，”我一边重新打开任务界面试图刷新，一边头也不回地问坐在旁边的林谴，“你那边显示的是什么？”
“我这边也什么都没有……”他听声音似乎也很困惑，“你那样刷新管用吗？”
“没用。”我又奋力按了几下，皱眉，“什么都没显示。”
林谴哑然：“那怎么办？咱们难不成得……”
他话音还没落，一行红色的字却出现在了“任务地点：”几个字下面：
[受到不明攻击，连接服务器失败。]
还没等我把这句话逐字看全，另一句很快又刷了出来：
[玩家即将直接接入游戏大厅。请稍后……]
我们一静。
我隐隐觉得事态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什么意思？”
“……不知道啊，”林谴干巴巴道，“是不是傅立十一在机房吃烧烤……”
[接入成功。]
我注意力还在林谴那句话上，甚至没看清那突然蹦出来的四个艳红的字写的是什么，眼前就突然一黑，整个人也彻底失去了意识。
面前还在闪烁的电脑屏幕左下角，一行黄字出现在了聊天框里：
[系统]：您的好友[该昵称无法被显示]上线了。
林谴那会还是个单纯的快乐男大学生，别说妖魔鬼怪了，就连大一点的伤口都没见过几回。在学生会勤勤恳恳地跑了一年的腿后，会长终于向他伸来了根橄榄枝，问他要不要和一起去邻市做一个医疗慈善相关的宣传。
简历上终于有东西能写了！林谴激动得差点没哭出来。
宣传活动按部就班，没什么好说的，直到晚上两人回了落脚的民宿。林谴那天累着了，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本来都快睡着了，却听到了隔壁床祁见野的一通电话。
他不知道那通电话是打给谁的，也不知道语境是什么、电话那头的人又说了什么。他只听见祁见野反反复复地提着一个东西——伪造死亡证明。
“死亡证明？”这个词来得不着边际，听得我疑惑了一下，“什么死亡证明？”
“就是你想的那个，居民死亡医学证明。”他艰难地把全称说出了口，“谁知道他看着正正经经一个人，私底下居然会干这些事情，吓得我一晚上没睡着……还好我装睡的演技到位。”
不愧是会长。我哑然，心说我那会赚生活费还靠卖面包呢，现在大学生都干这种大买卖了吗：“但他伪造那个干什么？他看着也不像是缺钱的样子啊。”
“是吧？我也觉得很奇怪！”林谴用力点了点头，扯了我一把，“咱们边走边说。”
我们继续往校外走去。
“我后来仔细听了听，那个证明应该是给别人准备的。”他道，“他说他已经把文件放好了，如果那个人问起自己的记录的话就让人直接带着她去取。不过我听到最后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如果那个人问起自己的记录的话。”我轻声重复了一遍，心里觉得奇怪。
听起来不像是一门生意。但如果不是“那个人”主动要求他伪造的，那他伪造这个东西来干什么？吓唬人也吓唬不到啊，会有人不知道……
我一愣。
会有人不知道自己死没死吗。
“对啊，这段我记得还是挺清楚的。”他还在一个劲地说着，“后面还提到了什么灭纸钱，警察之类的……总之就是他在帮人忙吧，不过帮的忙离谱到我都不知道是不是我梦出来的。打那之后我就有点怕他了。”
我脸色一点点阴了下去。
“他还说什么了？”
“别的真记不太清了……不过好像有说肾衰竭这三个字？也可能是别……”
“咔”。我手里的身份证被我握成了两截。
“卧槽，你怎——”他吓得看了过来，也终于意识到了我的不对，“……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我停下脚步，盯着前方的校门，淡淡道，“我好得很。”
冯诺二曼在第一套书结束后跟我说的最后几句话，我可是一刻都没忘。
【玩家控制起来很容易，但没有游戏作为媒介，我是控制不了和游戏没有交集的人的。】
【我在你们那边有个很有背景的线人。如果有机会，你们会见到的。】
先是抹掉一切记忆篡改后的我会觉得可疑的细节，再在我怀疑自己的时候伪造出我的死亡证明，幕后操纵着游戏势力覆盖不到的环节，把我骗得死去活来的线人……
“我好得很。”我重复了一遍，带了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林谴缩了缩脖子。
反正还没走远。我怒火直接烧到了天灵盖，念头一时间也起得毫无阻碍。我身上有刀。“作者”我也许伤不了，但他顶天了也就是个肉做的。冯诺二曼我兴许得慢慢打算，但这个叫祁见野的我现在就可以明算帐。
不光是把我往死里耍，他身上带了多少条人命还不知道。这种和“作者”勾结助纣为虐的，我对付起来未必会眨一下眼睛。而且江珩……
“齐姐。”林谴小声喊了我一声。
他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我强行定了定神，扭头看了他一眼。
“你是不是不舒服啊……？”他小心翼翼地揣度着，“还是你觉得他这么做不对，在生气。”
“我没有生气。”已经不是生气能形容得了的了。
“好吧。”他欲言又止了一下，“我就是想说……我之前也挺不能理解的，缺钱也不能干这种缺德事对不对？但后来想想，万一人家也是有隐情的呢，被逼之类的……”
我顿了顿。
“反正别生气了？”他大概是有些怕这样的我，询问的眼神恳切又带着点讨好。
我看了他半晌，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处置自己的心情。
我最后轻轻叹出了口气，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我真没生气。”
“啊这样。”他呆了一下，同时脸任我捏着，“我妈生气的时候就硬说她没生气……那你刚刚在思考什么人生大问题？”
我松开了他：“突然很想做一件事。”
“那就做呗！”他轻松了下来，“我还以为什么事呢。”
“但现在不想做了。”
他愣愣看着我。
“不想现在做。”我偏开目光，“不过总有一天会做的……在我问清楚所有事情之后。”
祁见野也好，线人也好，他现在都不是我的一等要紧事。
总之他也跑不了。这笔帐不如就等我这套书结束后再慢慢算。
“你既然这么怕他，怎么还偏要回学校来见他？”我突然想起了这一点。
“这不是又怕又好奇吗，”他眨眨眼，“这次学生会又要搞活动，我就想看看他是不是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我：“……”作不死你。
我考虑了半天要不要和他摊牌祁见野的身份，最后只是含糊地道了句，“记得离他远点。”
祁见野毕竟和冯诺二曼有来往，刚刚十有八九已经认出我来了，会不会波及到林谴也未可知。他要再傻兮兮地凑上去，人家没准就连他一块收割了。
如果有什么好消息的话，那就是冯诺二曼似乎向来跟傅立十一不大对得上眼。祁见野既然是冯诺二曼的跑腿，按理来说应该不会被傅立十一收编。至少这第二套书的操作多半和他没什么关系。
“好吧。”林谴看表情还有点遗憾。
——————————————————
中午之前，我们回到了林谴家里。他哇了一声扑进了沙发，我则打开冰箱，琢磨起了中午该做什么黑暗料理。
前两天被我乱七八糟消耗掉一些之后，冰箱里还剩下了西红柿，鸡肉鸡蛋，还有一把看起来挺新鲜的芥菜。西红柿和鸡蛋可以一起炒炒，至于肉和菜……应该可以放进一道菜里？有鸡肉炒芥菜这回事吗？
我看了看左右手里的食材，十分拿不定主意。
我从小到大厨技就没点亮过，高中毕业后的第一顿家常菜还是大四那会江珩带我去他家给我做的。他下厨很有一手，似乎也挺乐在其中，我也就没再为难自己去钻研下厨这码事。
要不看看教学视频吧。我想着就摸出手机点开了◎哩◎哩。我之前试图下厨那会关注过一个厨师up主，人气高到每次我看她视频的时候都有好几个人在跟我同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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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有。”我嘀咕了声，戳开了链接。
弹幕一如既往地人满为患。我屏蔽了弹幕，正想认真看看人家是怎么对付芥菜的，却发现下面同时观看的人数是“0”。
现在大中午的，以前这会正是看的人最多的时候。
不是吧，我感慨一声，心说不就几个月不见，人都已经糊成这样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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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点痛心疾首，毕竟她是少数发的教程我跟得上的up主之一。
片刻后，我把其貌不是很扬的菜端进了餐厅，顺便喊醒了在沙发上睡得昏天黑地的林谴。
“下次你做饭。”我毫不客气地在餐桌一边坐下，“总不能每次都是我给你做。”
“好吧，就是我不太会……”他睡眼惺忪的也跟着坐了下来，夹了一筷子芥菜放进嘴里，表情微微一顿，显然是睡意全无，“还是我做吧。”
晚上十一点。我们再次坐到了电脑前。
八本书里我们已经通关了两本。如果七宗罪的猜想没错的话，我们还剩下傲慢，贪婪，嫉妒，愤怒，怠惰，和多出的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罪的第八本书。
除此之外，我们要面对的下一本也代表着第三日创世——神分离了陆地和海洋，创造出种子和植物。
“植物。”林谴喃喃，“小花小草。”
我：“……”不应该是吃人的藤蔓吗。
“你觉得这个主题可能和哪个罪名扯上关系？”他在椅子上不安地挪了挪。
“不知道……怠惰？”可能是被养绿植的形象先入为主，植物总会给我一种轻松空闲的感觉。
“有道理。”他琢磨了琢磨，“那按这套书的规矩来看……咱们是不是忙一点就能活下来了？还是要表现得懒一点？”
“不好说，我们现在毕竟不知道它对怠惰的定义是什么。”我指尖在鼠标上一点，从登录页面进入游戏，“到时候再看吧。”
他点了点头，也跟着登了进来。
扬州一片祥和，半点不像闹鬼的样子。
离11:44还剩好几分钟。我等得有些无聊，就点开好友列表看了起来。
100个好友里又灰下去了不少。第一本书结束后还有91个存活，现在就只剩下了79人。我们那组死了六个，在所有第二轮死的人里占了一半。
我把列表拖到了最下面，在灰着的一列头像里找到了那六个熟悉的名字。他们的签名无一例外，全部被改成了“暴雨池“。
这名字乍一听竟莫名耳熟。我轻声念了两遍后顿时想了起来：傅丽丽那家小区的名字，不就是叫“宝渝”小区么。
怎么还有口音的。
我又搜了一下在第一本书里认识的人的ID。他们的头像全都亮着，包括我光是看头像就高兴不起来的白叶枭。
11:44，任务准时刷新。
“【第叁天】在缝隙中找到种子
任务剩余时间：9分59秒。”
我和林谴对视了一眼，然后各自点开了任务详情。
“‘种子代表什么？上帝的话语所记载的王国信息。’ （太13:19）
撒种的人撒的是神的话语。[神]希望你能刨开浮出的山土，将祂撒向人间的种子收齐。”
任务地点：”
我看到最后一愣。这次“任务地点”四个字之后是一片空白。
“我这边没有显示任务地点，”我一边重新打开任务界面试图刷新，一边头也不回地问坐在旁边的林谴，“你那边显示的是什么？”
“我这边也什么都没有……”他听声音似乎也很困惑，“你那样刷新管用吗？”
“没用。”我又奋力按了几下，皱眉，“什么都没显示。”
林谴哑然：“那怎么办？咱们难不成得……”
他话音还没落，一行红色的字却出现在了“任务地点：”几个字下面：
[受到不明攻击，连接服务器失败。]
还没等我把这句话逐字看全，另一句很快又刷了出来：
[玩家即将直接接入游戏大厅。请稍后……]
我们一静。
我隐隐觉得事态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什么意思？”
“……不知道啊，”林谴干巴巴道，“是不是傅立十一在机房吃烧烤……”
[接入成功。]
我注意力还在林谴那句话上，甚至没看清那突然蹦出来的四个艳红的字写的是什么，眼前就突然一黑，整个人也彻底失去了意识。
面前还在闪烁的电脑屏幕左下角，一行黄字出现在了聊天框里：
[系统]：您的好友[该昵称无法被显示]上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