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吃完饭闲来无事,又在街上逛了一圈,打算购置一些日常用品,直到裴衍全身上下都挂满大包小包的东西时,池竹才恋恋不舍地作罢。

    回到云梦巷时已然是黄昏时分,池竹无意间看见他们对面的宅子此时开了门,但是门口却没见一个人影。

    池竹顿住脚步,望着对面的大门思索片刻,随后朝裴衍摆了摆手道:“你先回去,把东西放下,我想去看看对面住的是谁!”

    “看这个干什么?”裴衍微微蹙眉,似乎很不理解她的做法。

    “就是有点好奇嘛!”

    说着,池竹便没再管裴衍,自顾自地朝对面走去。

    裴衍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直接转身回去。他的话对于池竹多说无益,自然也管不了她。

    池竹轻手轻脚地穿过街道,来到对面宅子的门前。她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这宅子虽然大门敞开,但院内却异常安静,没有丝毫声音,只有院中那一点极其微弱的灯光。

    她正准备敲门,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随即,她就感觉有人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

    池竹转身,当她看清身后的来人是贺砚之时,顿时吓得双腿一软,差点栽倒过去。

    “姑娘小心!”贺砚之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住她的身体。

    池竹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抬头望向贺砚之。

    “贺大人,您……您怎么在这里?”池竹面带笑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贺砚之笑的温润和煦,伸手指了指面前的门,语气柔和道:“姑娘应该不知道,这座宅子是在下的!”

    他的这句话无异于晴天霹雳,池竹怔怔地愣在原地,神色间有些不可置信。

    这座宅子是他的,那岂不是说,她和贺砚之做了邻居!池竹此时只觉得有些欲哭无泪,把老鼠和猫放在一起,这是就怕贺砚之逮不住他们两个吧!

    贺砚之语气依然温和,但目光却紧紧盯着池竹,眼神锐利,带着一丝探究:“姑娘,应该是在下问你,鬼鬼祟祟的……在别人家门前干什么!”

    池竹紧张的背后渗出一层冷汗,面上却尽量维持着笑,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若是回答不好贺砚之的问题,他便能立刻将她和裴衍送到大理寺的地牢里待上几天!

    池竹思索片刻,便连忙解释道:“是这样,我和我弟弟刚搬来云梦巷,对邻里还不熟悉。今日见这宅子开门,便想着过来打个招呼!”

    “哦……”贺砚之微眯了眯眼:“在下还以为,姑娘这般行径是要做贼呢!原是在下误会姑娘了!”

    “是……是误会!”池竹神色僵硬地点了点头。

    贺砚之沉默片刻,盯着池竹的目光仿佛要将她看透,随后他侧身让出一条道来:“既然如此,为表达在下歉意,姑娘请进,我带你四处看看!”

    池竹避开他的目光,犹豫片刻,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动作。

    “怎么?”贺砚之轻笑一声,低下身子,凑得离池竹近了一些,声音极其温柔蛊惑:“姑娘莫不是怕我这宅子里有陷阱,能一去不回吗?”

    池竹身体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她知道自己此时不能露出丝毫破绽,否则只会让贺砚之更加怀疑。

    片刻过后,她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地笑了笑:“贺大人说笑了,我怎么会怀疑您的好意?只不过我弟弟还一个人在家里等我,我实在不放心,今日恐怕没时间参观您的府邸!”

    池竹话音刚落,贺砚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很快便恢复了温和的神色。

    “既然如此,那就不勉强姑娘了。”

    贺砚之微微颔首,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不过,既然我们是邻居,日后免不了要打交道,姑娘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向在下开口。”

    “多谢贺大人,那我便先行告辞了!”

    说完,池竹便迈出脚要走,却又听见贺砚之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等一下!姑娘与在下偶遇多次,也算有缘,不知可否告知姓名?”

    池竹脚步微微一顿,脸上有些难看,心底拔凉!

    她能不说吗?

    池竹指尖捏的发白,还是低声回道:“池竹!”

    贺砚之点了点头,目光转向池竹宅子的方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后,他再次看向池竹,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那么,在下就不耽误姑娘时间了,请代我向令弟问好!”

    待贺砚之说完,池竹没再停留,转身快步离开,背影显得有些落荒而逃。

    池竹回到家中时,裴衍已经将东西都整理好,正坐在桌边悠闲自在地喝茶。

    “怎么去这么久?”

    裴衍察觉到动静,抬头望向池竹,见她脚步慌乱,面色略微苍白,他眉头微蹙:“你怎么了?表情跟见鬼了似的!”

    见鬼算什么!她现在只觉得贺砚之比鬼还可怕!

    池竹抢过裴衍的茶杯,想也没想便一饮而尽,随后将其重重拍在桌面上,沉声道:“贺砚之!你知道吗?我们对面住的竟然是贺砚之!”

    只见池竹着急忙慌地说着,裴衍却好似没听进去她的话一般,怔怔地坐在那里,盯着池竹手中的杯子,眼中有些失神。

    他不知在想什么,耳尖染上一抹绯红。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池竹说完,看见裴衍心不在焉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随即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

    “我听着呢!”

    裴衍这才回过神来,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挑眉道:“所以,你是撞见贺砚之了?”

    何止是撞见啊!她简直就是倒霉透顶!

    池竹面色阴沉,将刚才的遭遇都一五一十地告诉裴衍。

    裴衍听后,却面无表情,眼中没掀起一点波澜。

    他漫不经心地开口:“一个贺砚之而已,他再厉害,也不可能无端怀疑我们,只要我们行事谨慎,不露出马脚,他又能奈我们何?”

    裴衍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轻松,似乎对贺砚之的出现并不感到担忧。

    池竹眉心一跳,瞪了裴衍一眼。

    “都是你惹出来的事,你倒好,现在跟个没事人一样!你给我记住,最好少在贺砚之面前出现,他问你什么,你尽量让他来问我!最重要的一点……”

    她沉声警告道:“你别对贺砚之下手!”

    裴衍摊了摊手,朝池竹投去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行吧,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信你一次!”

    池竹叹了口气,然后开始整理自己的情绪,试图将刚才的紧张和不安抛诸脑后。

    眼看夜色渐沉,浓重的黑幕笼罩着宅院,不免让人感到有些沉重和压抑。

    沉默片刻,池竹开口道:“睡觉吧!主屋有两间卧房,你睡西卧!”

    闻言,裴衍点了点头,起身走向西卧,边走边说:“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不过,既然贺砚之都已经自己送上门来了,我们也可以利用他,探听一些消息!”

    “我说了!让你别乱来!”池竹低声警告。

    裴衍耸了耸肩,无奈道:“知道了!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说完,他便转身进入卧房,身影消失不见。

    池竹知道裴衍说得也有道理,但心里的不安始终挥之不去,她走到窗边,望着对面的宅子的方向,心中暗自思忖。

    随后,池竹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回到自己的卧房,躺在床上,却难以入眠。她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然而贺砚之的面容,总是不自觉地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直至过了许久,池竹才在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

    ……

    翌日,池竹醒来时,天色已然大亮,刺眼的日光透过窗棂,洒在她床前。

    她下意识抬手遮挡。

    直至感到眼前强烈的光线相对和缓了一些,池竹才缓缓坐起身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她起身,简单梳洗一番后便出了卧房。

    池竹在院中环视一圈,却并未看见裴衍的身影。

    难道他还没醒?池竹不免微微皱眉,这都已经快日上三竿了,平时也没见他起得晚,今日怎么不见人?他难道不知道,一会还有很多事等着忙呢!

    这样想着,池竹便打算去裴衍房中看一眼。

    突然,不远处灶房的方向传来一阵“轰隆”的爆炸声,池竹被惊得脚步一顿,愣在原地。片刻后,她回过神,才迅速朝灶房的方向走过去。

    当她走进灶房时,只见裴衍站在一片狼藉之中,脸上沾满了灰,衣衫也有些破烂。锅里不知是烧的什么东西,黑乎乎的一团。他手里还拿着一个烧焦的锅铲,看见池竹进来,神色有些尴尬,立刻将手中的锅铲背到身后。

    整个灶房的空气中都充斥着一股极为浓烈的焦糊味!

    “裴衍,你……这是在做什么?”

    池竹捏着鼻子,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不解,迟疑开口。

    裴衍垂下头,低声嘟囔道:“我本来想做点早膳,谁知道……”

    呃……

    池竹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我不是给你做的!你别误会!”裴衍又赶忙补充一句。

    “行!我知道!”池竹有些无奈扶额:“但我们就这一个灶房,麻烦你下次下手轻点,这次算了,今早出去吃吧!”

    裴衍闻言,松了一口气,仿佛如释重负,他回房迅速地清理了一下,随后跟着池竹出了门。

    不料二人刚踏出门,便迎面碰上了贺砚之。

    贺砚之脸上挂着和煦的笑,朝着池竹打招呼:“池姑娘,这是干什么去?”

    “你管得太宽了吧!”裴衍睨他一眼,语气冷淡开口。

    池竹平静开口:“贺大人是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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