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词小姐:很遗憾……”
李词摁灭了屏幕。
这是最后一家公开招聘的电视台。
外国留学生，没有背景，也没有工作经验。虽然在韩攻读硕士研究生期间的学校成绩优秀，但国内的本科学历并不响亮。此刻李词清晰地认知到，即便撑到毕业，自己也无法融入这里。一张毕业证没能改变任何东西，连迫在眉睫的生计都无法可想，李词根本不敢谈实现自己的梦想。
怎么办?没有工作，就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毕业后连奖学金也没有了，即便她和读书的时候一样，一周打四份工，也很难维持生活。
没有稳定的工作对李词来说是可怕的。
只是一瞬间的错觉，李词似乎站在了那条长长的、幽深的医院走廊上，抬头便能看见显示着时间的猩红色数字，一分一秒地变化着……
已经是春天，四月的首尔已经逐渐变得温和，早已不似冬季的刺骨冰冷，但李词却感到有些发寒。
摇晃的公交车终于到站。李词提着泛白的帆布包，沉默地朝自己所住的考试院走去。帆布包有一搭没一搭地拍打着李词的腿，李词出神地低头看着自己脚下后退的柏油马路。
考试院附近的路灯昏暗。看着厚重的夜色，李词的心情一点一点变得更加低沉。
她掏出手机，拨通了号码。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李词暗暗吸了一口气，接着声音变得奇异地欢快:“爸!”
“小词!”电话那头，李新平的声音听起来情绪不错，“吃晚饭了吗，小词?”
“当然吃过了。爸，今天我面试，没能早点给你打电话。你今天怎么样?”
“哎哟，好得很。”李新平说，“你金叔叔今天来看我了，我跟你金叔叔聊了一下午。没什么事，好得很!你呢，这个点了，回去没有?”
“嗯，在家呢。”李词的语气轻松，“洗漱过了，正准备睡觉。”
“对了，爸，这个月医院的钱我交过了，要是金叔叔给咱们钱，你跟金叔叔说，让他收着。”李词说。
金昌吉是李词的爸爸李新平的好朋友，从金昌吉年轻的时候来青岛读书，俩人就称兄道弟。
自从李新平确诊，金昌吉就一直照顾他们父女二人。最困难的时候，都是金昌吉施于援手。
就连李词最初会来韩国留学，也受了金昌吉的照拂。
“行，行，我跟他说了。”顿了顿，李新平又说道，”你别老挂念你爸，放心忙你的……”
见父亲状态不错，李词挂断电话，稍稍放下心来。
洗了澡，李词躺在床上。小小房间镶嵌着逼仄的窗户，窗户上带着划痕的玻璃框定出一小块暗如深渊的夜空。别说月亮，连一颗星星也没有。
李词的思绪飘忽不定，不禁想起读大学的时候。自己大学所在的那座城市明亮干净，总是晴空万里，连夜空也是晴朗的。那时候周围都是熟悉的人们，讲熟悉的语言，爸爸也还没住进医院……
李词轻轻抹了抹眼角。幸好并没有泪水。
明天就上街去找找其他工作吧。李词重新看向窗外，忧虑深深地看着蒙蒙的夜空出神，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
第二天早上，李词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您好?”迷迷瞪瞪的李词习惯性用中文接听道。
“您好，李词小姐。这里是HeadA娱乐有限公司，我们收到并通过了您的简历，面试时间是在本周周五。”那头传来的标准的韩语让李词迅速清醒，听清内容后更是瞬间翻身坐起。
“请您妥善安排好时间，面试地点是……”
李词本能地一连串应声后，对方挂掉了电话。
什么……什么娱乐公司?
李词一跃而起，对着号码一条条查询自己的邮箱。
HeadA娱乐有限公司。
竟然是HA?
自己什么时候朝这个公司投递的简历?李词瞪大了眼睛，盯着邮箱的已发送界面，苦思冥想。
似乎是自己之前海投的时候，跟着关系好的同期生投递的。
那个时候或许也没想这么多，精力都放在了电视台公开招聘上，所以除了电视台只随便投了几家简历。
HA是娱乐公司，和自己成为制片人的梦想并不完全接近。但这份意外之喜足够让李词精神一振了——毕竟娱乐公司也的确是实习的好去处。
比起穿着可笑的炸鸡玩偶服装在炸鸡店外吆喝一下午，显然去HA积攒工作经验、等待下一轮电视台公开招聘更为合适。
薪水或许也更多。
李词突然充满干劲。面试时间是本周五，她时间不多了。
“贵司的新媒体宣传岗位和采编策划岗位已经不再招聘?”
“是的，李词小姐。”HR低头翻看着李词的简历，“我们看到你的专业是编导，但是由于你的其他条件，目前对你而言我们并没有完全适合的空缺。”
“那贵司通过我的简历是?”
“关于公关、助理一类的职位，作为实习生进来锻炼自己的能力，李词小姐可以争取。”HR不疾不徐道。
听起来和自己所想相差甚远，李词想。不过这场面试结束后还有第二轮面试，李词转念一想，自己都还不一定能得到这些岗位的录取。
没有更好的选择了。李词打起精神，决定先好好地认真对待这场面试。
一周后，正在咖啡厅打工的李词接到了信息。
“李词小姐:很高兴告知您，对于您应聘本司实习艺人助理一职，经综合考虑决定录用。请您于四月二十七日晨九时准备携带以下资料前来办理入职事宜……”
李词摁灭了屏幕。
这是最后一家公开招聘的电视台。
外国留学生，没有背景，也没有工作经验。虽然在韩攻读硕士研究生期间的学校成绩优秀，但国内的本科学历并不响亮。此刻李词清晰地认知到，即便撑到毕业，自己也无法融入这里。一张毕业证没能改变任何东西，连迫在眉睫的生计都无法可想，李词根本不敢谈实现自己的梦想。
怎么办?没有工作，就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毕业后连奖学金也没有了，即便她和读书的时候一样，一周打四份工，也很难维持生活。
没有稳定的工作对李词来说是可怕的。
只是一瞬间的错觉，李词似乎站在了那条长长的、幽深的医院走廊上，抬头便能看见显示着时间的猩红色数字，一分一秒地变化着……
已经是春天，四月的首尔已经逐渐变得温和，早已不似冬季的刺骨冰冷，但李词却感到有些发寒。
摇晃的公交车终于到站。李词提着泛白的帆布包，沉默地朝自己所住的考试院走去。帆布包有一搭没一搭地拍打着李词的腿，李词出神地低头看着自己脚下后退的柏油马路。
考试院附近的路灯昏暗。看着厚重的夜色，李词的心情一点一点变得更加低沉。
她掏出手机，拨通了号码。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李词暗暗吸了一口气，接着声音变得奇异地欢快:“爸!”
“小词!”电话那头，李新平的声音听起来情绪不错，“吃晚饭了吗，小词?”
“当然吃过了。爸，今天我面试，没能早点给你打电话。你今天怎么样?”
“哎哟，好得很。”李新平说，“你金叔叔今天来看我了，我跟你金叔叔聊了一下午。没什么事，好得很!你呢，这个点了，回去没有?”
“嗯，在家呢。”李词的语气轻松，“洗漱过了，正准备睡觉。”
“对了，爸，这个月医院的钱我交过了，要是金叔叔给咱们钱，你跟金叔叔说，让他收着。”李词说。
金昌吉是李词的爸爸李新平的好朋友，从金昌吉年轻的时候来青岛读书，俩人就称兄道弟。
自从李新平确诊，金昌吉就一直照顾他们父女二人。最困难的时候，都是金昌吉施于援手。
就连李词最初会来韩国留学，也受了金昌吉的照拂。
“行，行，我跟他说了。”顿了顿，李新平又说道，”你别老挂念你爸，放心忙你的……”
见父亲状态不错，李词挂断电话，稍稍放下心来。
洗了澡，李词躺在床上。小小房间镶嵌着逼仄的窗户，窗户上带着划痕的玻璃框定出一小块暗如深渊的夜空。别说月亮，连一颗星星也没有。
李词的思绪飘忽不定，不禁想起读大学的时候。自己大学所在的那座城市明亮干净，总是晴空万里，连夜空也是晴朗的。那时候周围都是熟悉的人们，讲熟悉的语言，爸爸也还没住进医院……
李词轻轻抹了抹眼角。幸好并没有泪水。
明天就上街去找找其他工作吧。李词重新看向窗外，忧虑深深地看着蒙蒙的夜空出神，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
第二天早上，李词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您好?”迷迷瞪瞪的李词习惯性用中文接听道。
“您好，李词小姐。这里是HeadA娱乐有限公司，我们收到并通过了您的简历，面试时间是在本周周五。”那头传来的标准的韩语让李词迅速清醒，听清内容后更是瞬间翻身坐起。
“请您妥善安排好时间，面试地点是……”
李词本能地一连串应声后，对方挂掉了电话。
什么……什么娱乐公司?
李词一跃而起，对着号码一条条查询自己的邮箱。
HeadA娱乐有限公司。
竟然是HA?
自己什么时候朝这个公司投递的简历?李词瞪大了眼睛，盯着邮箱的已发送界面，苦思冥想。
似乎是自己之前海投的时候，跟着关系好的同期生投递的。
那个时候或许也没想这么多，精力都放在了电视台公开招聘上，所以除了电视台只随便投了几家简历。
HA是娱乐公司，和自己成为制片人的梦想并不完全接近。但这份意外之喜足够让李词精神一振了——毕竟娱乐公司也的确是实习的好去处。
比起穿着可笑的炸鸡玩偶服装在炸鸡店外吆喝一下午，显然去HA积攒工作经验、等待下一轮电视台公开招聘更为合适。
薪水或许也更多。
李词突然充满干劲。面试时间是本周五，她时间不多了。
“贵司的新媒体宣传岗位和采编策划岗位已经不再招聘?”
“是的，李词小姐。”HR低头翻看着李词的简历，“我们看到你的专业是编导，但是由于你的其他条件，目前对你而言我们并没有完全适合的空缺。”
“那贵司通过我的简历是?”
“关于公关、助理一类的职位，作为实习生进来锻炼自己的能力，李词小姐可以争取。”HR不疾不徐道。
听起来和自己所想相差甚远，李词想。不过这场面试结束后还有第二轮面试，李词转念一想，自己都还不一定能得到这些岗位的录取。
没有更好的选择了。李词打起精神，决定先好好地认真对待这场面试。
一周后，正在咖啡厅打工的李词接到了信息。
“李词小姐:很高兴告知您，对于您应聘本司实习艺人助理一职，经综合考虑决定录用。请您于四月二十七日晨九时准备携带以下资料前来办理入职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