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山，黑云寨。
“终于宰了那王八羔子，痛快！二哥也能瞑目了！”
一声粗狂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哄笑。
连声折扇轻摇，踏着月色而来，守门的弟兄已经掀开帐帘，他微微弯腰走进帐中。
一张年头已久的长桌占了大半屋子，大当家龙原坐在主位的虎皮凳上，仰头灌着一碗烈酒。
“五弟，你太慢了，罚酒罚酒！”四当家陈虎嚷嚷完，提着酒缸哐哐满了三大碗。
那是自酿的烈酒，寻常人一碗下肚就要睡上半天，连声却眼睛都不眨一下，一口气灌了三碗，才开口道：“先别庆祝太早，我还发现了两个漏网之鱼。”
“五弟，你说的是哪两个？”三当家陈旷问道。
他与陈虎是双生子，容貌却相差甚远。
陈虎粗犷满脸胡茬，不修边幅；陈旷却利落干练，一丝不苟。
“就是同你们打斗的人。”
“那可是顺远镖局！”陈旷道。
“顺远镖局又怎么了，宁二愣子不过仗着会拍马屁，怕他？”陈虎哐当把空碗剁在桌上。
连声坐在桌边，赞同道：“此番折了不少弟兄，我们只为二哥报仇，不管这些人，兄弟们怕是要不满了。”
这次洪灾，不少村民落草为寇。
其中不乏不学无术的村头混混，不知天高地厚，在路上随便劫人。
这次踢到铁板，三十来个弟兄只回来了两个，昏迷至今。
还是连声恰好经过，救回来的。
顺远镖局在老一辈中，是威名远扬的天下第一镖局，仗着祖传的宁氏刀法行走江湖。
各门各派都给几分薄面。
但……家主一代不如一代，近几任家主难以领悟宁氏刀法精髓。
随着新镖局的展露头角，名声也渐渐落败下去。
到了现在，只能走些寻常货物，但实力仍不可小觑。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
龙原听得越来越不耐烦，一掌拍在桌上，桌角登时四分五裂。
“连声明天进城，想办法将人隐出来，其余人做好准备，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是——！”三人抱拳应道。
待众人散去，连声依旧坐在原处，若有所思地掰着手中的折扇。
垂眸间，阴沉凶狠在他眼底一闪而过。
那日路过，他曾与那蒙面女子交手。
有如此干净漂亮招式的，在他的认知中，只有那人……
他似乎心情不错，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碗酒，来到院中。
对着月亮抬了抬酒碗，自言自语般喃喃道：“殿下，好久不见。”
——
三番五次问询后，终于短暂地排除了昭华的嫌疑。
但因案件种种疑点，她被留在了云容的别院，需要随传随到。
昭华不知来处，也无处可去，自然没有异议。
这别院原是云容晾晒药材的，此时收容了不少流离失所的难民。
连着几日阴天，终于放晴。
“小昭！”
昭华趁着阳光正好，卧在树间躲清闲，被这一嗓子吵醒。
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宁显日日来此，非要报什么救命之恩，说两人拜别时，曾见她摘下面纱。
昭华闭着眼朝树叶间挪了挪，不想见人。
自那日吃了软筋散，她就时长困乏，能不动就不动。
“快下来，今日带你去城中转转。”
宁显不达目的不罢休，站在树下嚷嚷着。
很快，一众养伤的难民围在树底下，嘀嘀咕咕编排起二人的话本子。
任谁也没办法睡下去。
昭华坐起身，顶着满脸被惊扰美梦的怨气，幽幽地望了下去。
宁显一身青绿罗裙，正笑嘻嘻地朝她招手，即便知道他如此打扮的缘由，依旧难以适应。
在他旁边，少年抱剑站在树下，身姿挺拔，眉目疏朗。
光影婆娑，映照在他身上，泛起耀眼的光。
昭华鬼使神差地跳下树，稳稳当当落在江时鸣身边。
这人不躲不闪，丝毫不怕被她砸到，还没心没肺似的，笑着夸了句：“小姑娘轻功不错啊！”
“那是自然。”
宁显凑过来神神秘秘道：“今日城中祈福，带你去长长见识。”
“祈福？为何不是赈灾？”昭华愣了。
“赈灾归朝廷管，祈福是地方百姓举办的，带头的基本是江湖门派。”江时鸣边走边解释道。
三人结伴而行，男的俊俏女的美，惹得路人频频回首。
宁显和江时鸣看样子早对这类目光习以为常。
反倒是昭华，在纠结另一件事。
她都光明正大出现在人这么多的地方，怎么就没有人能认识她呢。
这种脑袋空空，不知自己是谁的感觉真是不怎么样。
祈福就在城隍庙前，此时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小昭，你可千万跟紧我，别丢了。”宁显回过头来叮嘱道，“你不知道，每年祈福人一多，好多人家的小孩都丢了。”
昭华嘴角轻微抽搐，“我不小了。”
“嗯？”江时鸣此时也插话进来，好奇道，“不小是多大了？”
“……”昭华哪里记得，只好张口随便胡诌了句，“十八。”
“什么——！你竟然比我大？”宁显悲痛地嚎了一嗓子。
周围人齐齐朝这边看过来。
昭华尴尬地笑着打圆场：“没事没事，他就是……有点激动。”
江时鸣的表情有一瞬间微妙。
三人挤进人群，有这两位在前面开路，昭华很顺利地挤到了最前排。
只见城隍庙前，空出了一大片地方，摆着祭台，祭品等物件。
几个穿着袈裟的僧人正在蒲团上打坐。
他们旁边，放着个半人高的铁笼子，一只老虎正朝着人群呲牙。
“今年怎么还弄了只老虎？”江时鸣奇怪道。
他以前来阳城也能碰到祈福，大多时候放的都是猪羊一类的牲畜。
“今年是新起的江湖门派办的，叫什么来着……”
宁显向来消息灵通，只是忘性比记性大。
只见他皱眉思索了半天，在别人都以为他想不起来时，忽然一拍手，道：“对！雷火帮！”
昭华默默扯起嘴角，“辛苦了。”
说话间，人群一阵唏嘘，推搡着往后退了点距离。
只见铁笼边不知合适站着一人，提剑生生在老虎身上刺了一剑。
老虎疼急，爆发出凄厉的吼声，冲着铁笼便是一通狂咬。
铁笼上的栏杆根根分明，有四指粗，在太阳下闪着森森寒光，硬生生崩掉了几颗虎牙。
那人一剑不够，接连冲着老虎背部刺了四五剑。
每刺一下，老虎都会以更凶猛的姿态撕咬铁笼。
野兽的血从笼中流出，顺着砖缝向着人群蔓延而来。
血腥味充斥在这片场地中。
“……这真的没问题吗？”昭华看着虎嘴里流出的血，心里狠狠的打了个突。
兔子急了还会翻墙，更何况老虎这种猛兽。
可身旁无人应答，昭华才发现，她竟然跟江时鸣二人走散了。
她挤着人群间的缝隙去寻，才走出六七步，老虎忽然仰天怒哮，紧接着一声惨叫。
她身量小，淹没在人群中什么也看不清，只隐约看到一道黄影蹿过去。
紧接着尖叫呐喊此起彼伏，人群疯了似的朝后退着。
面前书生打扮的人猝不及防被撞歪。
“小心！”昭华顺手在他后背撑了一下，才避免他被人群挤倒。
人群惊慌，真要是倒了，后果不堪设想。
人群尖叫着乱跑，场面一度失控，二人被挤到了墙边。
昭华当机立断，提着人轻功上了对面酒楼的露台。
站稳后，她将人放开，手微微打颤。
这人脸色苍白，额头浮出虚汗，心有余悸道：“多谢姑娘搭救，小生吓死了……”
昭华此时气息不稳，大口喘着气道：“无事。”
她坐下本想调息片刻，却越调息身上异样越强烈，最后半边身体都麻了。
“姑娘，你怎么了？”这人挥手在她面前摇晃。
可在昭华眼中，已经天旋地转，像是有无数双手在她面前晃，那人的表情也扭曲得不成样子。
她这是……中毒了？
昭华背后冷汗直冒，牙齿咬住舌尖，一丝腥甜在唇齿间漫开，疼痛将她不断混乱的意识拽回。
她顿时把心一横，横掌划向身侧栏杆的棱角。
掌心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涌出。
“哎呀姑娘，你怎么想不开啊！”身边的人慌忙拿着衣角，想给她缠手。
“无碍。”
昭华躲过他的手，抹掉额前的虚汗，靠在栏杆边向下看去。
人群已经散开不少，老虎不见踪影，只能偶尔听见几声不知何处传来的虎啸。
祈福的空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人，鲜血浸湿了他们的衣衫，不知是人血还是老虎的血。
江时鸣和宁显不见踪影，大概是追着虎去了。
“姑娘，姑娘你的手。”
身边的人孜孜不倦地唠叨着，昭华放血的效果没撑多久。
她的眼皮越来越沉，渐渐耷拉下去。
见她彻底晕过去后，被她救上来那人默不作声地蹲在她身边，近乎贪婪地盯着她看。
他低低呢喃道：“殿下，睡吧……”
过了良久，楼下人声渐消。
这人抱起昭华，抬脚站上栏杆，几个起落间，身形没入小巷，消失得无影无踪。
“终于宰了那王八羔子，痛快！二哥也能瞑目了！”
一声粗狂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哄笑。
连声折扇轻摇，踏着月色而来，守门的弟兄已经掀开帐帘，他微微弯腰走进帐中。
一张年头已久的长桌占了大半屋子，大当家龙原坐在主位的虎皮凳上，仰头灌着一碗烈酒。
“五弟，你太慢了，罚酒罚酒！”四当家陈虎嚷嚷完，提着酒缸哐哐满了三大碗。
那是自酿的烈酒，寻常人一碗下肚就要睡上半天，连声却眼睛都不眨一下，一口气灌了三碗，才开口道：“先别庆祝太早，我还发现了两个漏网之鱼。”
“五弟，你说的是哪两个？”三当家陈旷问道。
他与陈虎是双生子，容貌却相差甚远。
陈虎粗犷满脸胡茬，不修边幅；陈旷却利落干练，一丝不苟。
“就是同你们打斗的人。”
“那可是顺远镖局！”陈旷道。
“顺远镖局又怎么了，宁二愣子不过仗着会拍马屁，怕他？”陈虎哐当把空碗剁在桌上。
连声坐在桌边，赞同道：“此番折了不少弟兄，我们只为二哥报仇，不管这些人，兄弟们怕是要不满了。”
这次洪灾，不少村民落草为寇。
其中不乏不学无术的村头混混，不知天高地厚，在路上随便劫人。
这次踢到铁板，三十来个弟兄只回来了两个，昏迷至今。
还是连声恰好经过，救回来的。
顺远镖局在老一辈中，是威名远扬的天下第一镖局，仗着祖传的宁氏刀法行走江湖。
各门各派都给几分薄面。
但……家主一代不如一代，近几任家主难以领悟宁氏刀法精髓。
随着新镖局的展露头角，名声也渐渐落败下去。
到了现在，只能走些寻常货物，但实力仍不可小觑。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
龙原听得越来越不耐烦，一掌拍在桌上，桌角登时四分五裂。
“连声明天进城，想办法将人隐出来，其余人做好准备，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是——！”三人抱拳应道。
待众人散去，连声依旧坐在原处，若有所思地掰着手中的折扇。
垂眸间，阴沉凶狠在他眼底一闪而过。
那日路过，他曾与那蒙面女子交手。
有如此干净漂亮招式的，在他的认知中，只有那人……
他似乎心情不错，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碗酒，来到院中。
对着月亮抬了抬酒碗，自言自语般喃喃道：“殿下，好久不见。”
——
三番五次问询后，终于短暂地排除了昭华的嫌疑。
但因案件种种疑点，她被留在了云容的别院，需要随传随到。
昭华不知来处，也无处可去，自然没有异议。
这别院原是云容晾晒药材的，此时收容了不少流离失所的难民。
连着几日阴天，终于放晴。
“小昭！”
昭华趁着阳光正好，卧在树间躲清闲，被这一嗓子吵醒。
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宁显日日来此，非要报什么救命之恩，说两人拜别时，曾见她摘下面纱。
昭华闭着眼朝树叶间挪了挪，不想见人。
自那日吃了软筋散，她就时长困乏，能不动就不动。
“快下来，今日带你去城中转转。”
宁显不达目的不罢休，站在树下嚷嚷着。
很快，一众养伤的难民围在树底下，嘀嘀咕咕编排起二人的话本子。
任谁也没办法睡下去。
昭华坐起身，顶着满脸被惊扰美梦的怨气，幽幽地望了下去。
宁显一身青绿罗裙，正笑嘻嘻地朝她招手，即便知道他如此打扮的缘由，依旧难以适应。
在他旁边，少年抱剑站在树下，身姿挺拔，眉目疏朗。
光影婆娑，映照在他身上，泛起耀眼的光。
昭华鬼使神差地跳下树，稳稳当当落在江时鸣身边。
这人不躲不闪，丝毫不怕被她砸到，还没心没肺似的，笑着夸了句：“小姑娘轻功不错啊！”
“那是自然。”
宁显凑过来神神秘秘道：“今日城中祈福，带你去长长见识。”
“祈福？为何不是赈灾？”昭华愣了。
“赈灾归朝廷管，祈福是地方百姓举办的，带头的基本是江湖门派。”江时鸣边走边解释道。
三人结伴而行，男的俊俏女的美，惹得路人频频回首。
宁显和江时鸣看样子早对这类目光习以为常。
反倒是昭华，在纠结另一件事。
她都光明正大出现在人这么多的地方，怎么就没有人能认识她呢。
这种脑袋空空，不知自己是谁的感觉真是不怎么样。
祈福就在城隍庙前，此时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小昭，你可千万跟紧我，别丢了。”宁显回过头来叮嘱道，“你不知道，每年祈福人一多，好多人家的小孩都丢了。”
昭华嘴角轻微抽搐，“我不小了。”
“嗯？”江时鸣此时也插话进来，好奇道，“不小是多大了？”
“……”昭华哪里记得，只好张口随便胡诌了句，“十八。”
“什么——！你竟然比我大？”宁显悲痛地嚎了一嗓子。
周围人齐齐朝这边看过来。
昭华尴尬地笑着打圆场：“没事没事，他就是……有点激动。”
江时鸣的表情有一瞬间微妙。
三人挤进人群，有这两位在前面开路，昭华很顺利地挤到了最前排。
只见城隍庙前，空出了一大片地方，摆着祭台，祭品等物件。
几个穿着袈裟的僧人正在蒲团上打坐。
他们旁边，放着个半人高的铁笼子，一只老虎正朝着人群呲牙。
“今年怎么还弄了只老虎？”江时鸣奇怪道。
他以前来阳城也能碰到祈福，大多时候放的都是猪羊一类的牲畜。
“今年是新起的江湖门派办的，叫什么来着……”
宁显向来消息灵通，只是忘性比记性大。
只见他皱眉思索了半天，在别人都以为他想不起来时，忽然一拍手，道：“对！雷火帮！”
昭华默默扯起嘴角，“辛苦了。”
说话间，人群一阵唏嘘，推搡着往后退了点距离。
只见铁笼边不知合适站着一人，提剑生生在老虎身上刺了一剑。
老虎疼急，爆发出凄厉的吼声，冲着铁笼便是一通狂咬。
铁笼上的栏杆根根分明，有四指粗，在太阳下闪着森森寒光，硬生生崩掉了几颗虎牙。
那人一剑不够，接连冲着老虎背部刺了四五剑。
每刺一下，老虎都会以更凶猛的姿态撕咬铁笼。
野兽的血从笼中流出，顺着砖缝向着人群蔓延而来。
血腥味充斥在这片场地中。
“……这真的没问题吗？”昭华看着虎嘴里流出的血，心里狠狠的打了个突。
兔子急了还会翻墙，更何况老虎这种猛兽。
可身旁无人应答，昭华才发现，她竟然跟江时鸣二人走散了。
她挤着人群间的缝隙去寻，才走出六七步，老虎忽然仰天怒哮，紧接着一声惨叫。
她身量小，淹没在人群中什么也看不清，只隐约看到一道黄影蹿过去。
紧接着尖叫呐喊此起彼伏，人群疯了似的朝后退着。
面前书生打扮的人猝不及防被撞歪。
“小心！”昭华顺手在他后背撑了一下，才避免他被人群挤倒。
人群惊慌，真要是倒了，后果不堪设想。
人群尖叫着乱跑，场面一度失控，二人被挤到了墙边。
昭华当机立断，提着人轻功上了对面酒楼的露台。
站稳后，她将人放开，手微微打颤。
这人脸色苍白，额头浮出虚汗，心有余悸道：“多谢姑娘搭救，小生吓死了……”
昭华此时气息不稳，大口喘着气道：“无事。”
她坐下本想调息片刻，却越调息身上异样越强烈，最后半边身体都麻了。
“姑娘，你怎么了？”这人挥手在她面前摇晃。
可在昭华眼中，已经天旋地转，像是有无数双手在她面前晃，那人的表情也扭曲得不成样子。
她这是……中毒了？
昭华背后冷汗直冒，牙齿咬住舌尖，一丝腥甜在唇齿间漫开，疼痛将她不断混乱的意识拽回。
她顿时把心一横，横掌划向身侧栏杆的棱角。
掌心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涌出。
“哎呀姑娘，你怎么想不开啊！”身边的人慌忙拿着衣角，想给她缠手。
“无碍。”
昭华躲过他的手，抹掉额前的虚汗，靠在栏杆边向下看去。
人群已经散开不少，老虎不见踪影，只能偶尔听见几声不知何处传来的虎啸。
祈福的空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人，鲜血浸湿了他们的衣衫，不知是人血还是老虎的血。
江时鸣和宁显不见踪影，大概是追着虎去了。
“姑娘，姑娘你的手。”
身边的人孜孜不倦地唠叨着，昭华放血的效果没撑多久。
她的眼皮越来越沉，渐渐耷拉下去。
见她彻底晕过去后，被她救上来那人默不作声地蹲在她身边，近乎贪婪地盯着她看。
他低低呢喃道：“殿下，睡吧……”
过了良久，楼下人声渐消。
这人抱起昭华，抬脚站上栏杆，几个起落间，身形没入小巷，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