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短假里，陈稚对她好得有些过分了。
破天荒地容许她睡懒觉，主动承包了做饭和打扫，甚至把自己的假期作业誊抄了一份给她，而她就这么美滋滋地在被窝里躺了三天。
陈稚说等自己生病了，俞宜好也要端茶倒水伺候他，俞宜好嘴上说着是是是，心里却道：你这体质这么好，生病要等到猴年马月呢，赚翻了！
公主的日子没当够就回来上学了，俞宜好还想着要不再装病一段时间，但是当升旗仪式结束回到班级，发现自己桌上的水杯里斟满热水，拧开盖的时候还在呼呼冒着热气，她突然感觉大事不妙。
她把头埋到桌洞里，将手机亮度调到最低，给陈稚发信息：你给我接的水？
她抬头，看见斜前方的陈稚似乎感受到书包里的震动，也把头埋了下去。
陈稚：嗯，多喝热水，有利于身体健康。
俞宜好：……你疯了？
陈稚：放心，没人看见。
俞宜好：你现在开始走温柔人夫的人设了？太吓人了。
陈稚：你整天都在看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俞宜好：你妈书架最顶层藏着的霸总小说。
陈稚没回复，她又问：你是不是也看过？那本《重生后霸总变成居家暖男了》对吧！
陈稚还是不回，她等得脖子都酸了，正要抬头看他在做什么，却听到头顶传来他的声音。
“哎，俞宜好。”
她不敢置信地坐直了身子，果然看见陈稚完美弧度的微笑——似乎在证明他依旧坚守在校园王子的路线上。
他今天穿了一件藏蓝色的圆领卫衣，校服领子从里面翻出来。这颜色很衬脸色，几乎能看到他脸颊散发着莹莹的光泽，给整个人都加了一层滤镜，波光闪闪的。
陈稚站在她的桌旁，而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发现周边同学已经睡倒一片，没几个清醒的，更没人注意他们。郑楠楠和她的姐妹们估计去厕所排队了，下晨读后的课间总是最堵的。
“陈稚，你真疯了。”她喃喃道。
陈稚倒没跟她一样小心翼翼，用如常的音量说：“女排训练的训练定在星期一、三、五的最后一节自习，在体育馆集合。”
“……好的，班长。”她回答，期待着陈稚赶紧说完转身离开。
“哦，还有。”陈稚知道她的心思，反而故意拖长腔，不紧不慢地说，“画板报的话，还是放学后比较好吧？不用挤来挤去，也可以讨论出声，你觉得呢？”
“是。”
“那每天放学后留半小时画板报，就这么说定了？”
“好。”
终于结束对话，陈稚却依旧立在原地笑着看她，看得她发毛。
他张着嘴说了什么，这次却没有出声。俞宜好看着他的口型，是清晰的三个字——小、哑、巴。
俞宜好没说话，却罕见地露出太阳花般璀璨的笑容——标准的八颗牙齿和笑得弯起来的眼睛，而脸旁边是立起的中指。
陈稚伸手，把她的食指也掰起来，手势又变成了个“耶”。
俞宜好忍无可忍，还要说什么，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郑楠楠的声音：“班长？”
她整个人僵在原地，方才的笑容就像加了速度为0.1的渐隐效果，快速消失不见，切换上平日最常用的“面无表情”，手指却停在脸侧，不知该如何变化。
只有陈稚看到了她的这幕光速变脸，一个没忍住，在原地笑得直不起身子，眼泪都要出来了。
其实他们并非故意隐瞒，只是因为平日里在学校里太过疏远，也没有人问起过二人的关系，他们自然也不会去主动去昭告天下。当陈稚的表哥李怀彬听到这通歪理，感叹道：诡辩论后继有人了。
纵然是在心里这么说服自己的，在郑楠楠忽然出现后，俞宜好还是被吓成了筛子。
好在郑楠楠并未发觉自己的同桌已经僵硬到宛若死尸，她自踏入后班门后，眼睛就直直地盯在陈稚身上，其他的都化为了空气。
他在我座位上干什么？为什么见到我之后忽然笑成这样？
郑楠楠下意识低头看自己的衣着，手捏着衣角那一小块污渍，那是上次吃薯条崩上的番茄酱。努力洗了，可就是搓不下来，他会不会觉得我不爱干净？难道是额头冒出的那颗痘痘被他看到了？早知道就去借王莉莉的去痘膏了……
果然，陈稚和其他男生没什么区别，我就知道。她的心忽然冒出这句话来，不知道是自尊还是自卑叫嚣着发出的。
陈稚低下头三秒，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的嘴角。他不敢看俞宜好，连余光都不给她，生怕自己再次破防。他朝郑楠楠打招呼：“嗨，楠楠。”
“班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郑楠楠声音低沉了不少，她拍了拍俞宜好的肩，示意她靠前一点让她进去。
俞宜好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桌上装作睡觉，此时睡眼惺忪地抬了抬凳子往里靠，等到郑楠楠进去又趴了回去，实际上意识清醒得不行。
“啊，嗯，”陈稚罕见地卡了壳，又是三秒后，才想起来什么似的回答，“上周四借你的那把雨伞，可以还给我吗？”
“好。”郑楠楠立刻弯腰去书包里找，手指触及到那把粉色的伞后，她的动作却滞住了。
鬼使神差地松手，隐约能听到雨伞掉回书包底部的闷响。她转过头，面对陈稚露出抱歉的笑容：“抱歉，我好像忘记带了。”
为什么要这样？
或许是对陈稚方才的“嘲笑”怀恨在心，想要让那个难缠的学妹多烦陈稚一会儿。又或许是自己和学妹怀抱着同样的想法，想和他产生更多交集甚至牵绊。
她像做语文的阅读理解题那样，揣摩着自己繁多复杂的少女心思，但诸多可能性浮上心头，哪个答案都能让她察觉到自己的卑劣不堪。
她在心底唾弃自己的行径，眼神躲闪，不敢和陈稚对视——那么聪明的人，一眼就把我望到底了怎么办？
陈稚笑了笑，似乎并未察觉到什么：“没事，明天带来就行，希望学妹下午别来，不然有够麻烦的。”
说着为难的事，但语气却带着调侃。
郑楠楠听出他没有生气，暗暗长舒了一口气，双手合十，脸颊带着微红：“真的不好意思，我明天一定带。”
陈稚没再说什么，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
听到陈稚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俞宜好这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抬起头来，伸了个懒腰。
陈稚就坐在她的斜前方，俞宜好看他落座后就抓着桌上的《更高更妙的物理》看起来，手指夹着的中性笔有节奏地摇晃着，中间随心所欲地落上几笔，似乎在填写答案。
她叹了口气，抽出自己书立里的数学五三，把答案瘫在桌面上，在空白处一行一行的誊抄着。
陈稚只是扫一眼答案，就能大概复刻出解题步骤，他把解题视为一种游戏，自己则是拿着宝剑的骑士，似乎只要有勇敢的心，万难就都迎刃而解。
而她不一样，数学题就是数学题，物理题就是物理题，但稍有不慎，二者就被混在一起，让她的头脑开始发昏。
她只能把答案密密麻麻地抄写，以便从其中窥探出一些普遍的做题规律，再把它飞速地记录在错题本上，然后反复背诵，生怕上帝下一秒就把这些东西从她脑海中抹去。
不赞同这种学习模式的不只有陈稚，还有他们班的数学老师赵英华。
赵英华年逾五十，教学方式古板，和他的为人处事一样。平日里讲话慢吞吞的，但讲起题来快的像重返青春，生怕被听清楚一句。每当有人提及，他便高耸着下巴训斥道：“怎么上届、上上届都没这些问题？来到我们一中，就该适应这里的教学方式，你们这届就是被惯坏了！”
俞宜好起初跟不上他的讲题速度，因为记板书快要练成无影手了，干脆趴在桌子上画恐龙，不料被赵英华逮了个正着。
审视着俞宜好卷子上抄到一半的答案，以及那只恐龙，赵英华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说抄写是最笨的方法，然后叙述了上面那段话。
末了补充道：“一中招艺术生就是建校以来最大的错误。”
俞宜好不知道这算不算结下梁子了，反正自从之后赵英华再没给过她好脸色看，比如这次开学考试卷，连1分卷面分都不愿意多给。
“俞宜好，89。”
赵英华上周制定的“占用晨读发试卷”计划因为大雨泡汤，只能挪到自己课上。本来就心气不顺，看到俞宜好的卷子就更甚了，在俞宜好走上讲台的时候狠狠剜了她一个眼刀。
俞宜好倒是不在意，轻飘飘地捡起自己的卷子，转身就回去。
“叶莹……61。”
赵英华拿着叶莹的卷子，肉眼可见手指在微微颤抖，气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迎着全教室的目光，叶莹甩着一头亮丽的棕发大步走上讲台，并没有丝毫畏怯或者难堪。
面对着赵英华冷若冰霜的脸，叶莹却意识不到对方有多气愤似的，大大方方地接过卷子，然后惊呼：“竟然及格了，谢谢老师！”
全班几乎要被笑声淹没，其中夹杂着赵英华哨子般的尖叫：“都高三了，你不知道及格线多少分？！”
他用力用戒尺敲打着黑板，像想要驯服幼兽的驯兽师：“这次考试所有不及格的，全都给我出去罚站！”
刚坐下没五秒的俞宜好，此刻深深叹了口气。
她抓着卷子从后门出去，找了个看起来不那么脏的地方靠着墙站，白瓷砖冰凉的温度透过薄薄的校服衬衫触到皮肤，让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没一分钟，就看见叶莹和一个个子高高的男孩子也出来了。
俞宜好认得他，是叶莹的同桌李奉。
李奉和俞宜好一样，也是特长生，不过是学体育的。他剃着干练的圆寸，有些微妙得像劳改犯，但眉眼凛冽，高鼻薄唇，颜值算是能把这个发型撑起来。
这是俞宜好第一次正面看李奉的脸，他不是混迹在操场就是体育馆，在教室的时候倒头就睡，只留给他人一个圆圆的脑袋。
“哎，俞宜好，真巧！”叶莹看见俞宜好后立马走过来，开心地和她打招呼，“你也不及格呀！”
李奉跟在她身后，问到：“这谁？”
“俞宜好！同班两年了，你都不记得人家名字？”叶莹立马转身，毫不留情地伸脚踢了一下李奉小腿，假装上一次和俞宜好的对话内容从未发生过。
“嘶——不好意思啊，我记性不好。”李奉捂着小腿疼的跳起来，中途还不忘和俞宜好道歉。
俞宜好摇摇头：“没事儿。”
“哎，这是我同桌，他叫李奉，数学考了67。”叶莹把李奉拉的离他们近了些，笑盈盈地给俞宜好介绍。
“成绩就不用介绍了吧？”李奉嘟囔着。
破天荒地容许她睡懒觉，主动承包了做饭和打扫，甚至把自己的假期作业誊抄了一份给她，而她就这么美滋滋地在被窝里躺了三天。
陈稚说等自己生病了，俞宜好也要端茶倒水伺候他，俞宜好嘴上说着是是是，心里却道：你这体质这么好，生病要等到猴年马月呢，赚翻了！
公主的日子没当够就回来上学了，俞宜好还想着要不再装病一段时间，但是当升旗仪式结束回到班级，发现自己桌上的水杯里斟满热水，拧开盖的时候还在呼呼冒着热气，她突然感觉大事不妙。
她把头埋到桌洞里，将手机亮度调到最低，给陈稚发信息：你给我接的水？
她抬头，看见斜前方的陈稚似乎感受到书包里的震动，也把头埋了下去。
陈稚：嗯，多喝热水，有利于身体健康。
俞宜好：……你疯了？
陈稚：放心，没人看见。
俞宜好：你现在开始走温柔人夫的人设了？太吓人了。
陈稚：你整天都在看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俞宜好：你妈书架最顶层藏着的霸总小说。
陈稚没回复，她又问：你是不是也看过？那本《重生后霸总变成居家暖男了》对吧！
陈稚还是不回，她等得脖子都酸了，正要抬头看他在做什么，却听到头顶传来他的声音。
“哎，俞宜好。”
她不敢置信地坐直了身子，果然看见陈稚完美弧度的微笑——似乎在证明他依旧坚守在校园王子的路线上。
他今天穿了一件藏蓝色的圆领卫衣，校服领子从里面翻出来。这颜色很衬脸色，几乎能看到他脸颊散发着莹莹的光泽，给整个人都加了一层滤镜，波光闪闪的。
陈稚站在她的桌旁，而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发现周边同学已经睡倒一片，没几个清醒的，更没人注意他们。郑楠楠和她的姐妹们估计去厕所排队了，下晨读后的课间总是最堵的。
“陈稚，你真疯了。”她喃喃道。
陈稚倒没跟她一样小心翼翼，用如常的音量说：“女排训练的训练定在星期一、三、五的最后一节自习，在体育馆集合。”
“……好的，班长。”她回答，期待着陈稚赶紧说完转身离开。
“哦，还有。”陈稚知道她的心思，反而故意拖长腔，不紧不慢地说，“画板报的话，还是放学后比较好吧？不用挤来挤去，也可以讨论出声，你觉得呢？”
“是。”
“那每天放学后留半小时画板报，就这么说定了？”
“好。”
终于结束对话，陈稚却依旧立在原地笑着看她，看得她发毛。
他张着嘴说了什么，这次却没有出声。俞宜好看着他的口型，是清晰的三个字——小、哑、巴。
俞宜好没说话，却罕见地露出太阳花般璀璨的笑容——标准的八颗牙齿和笑得弯起来的眼睛，而脸旁边是立起的中指。
陈稚伸手，把她的食指也掰起来，手势又变成了个“耶”。
俞宜好忍无可忍，还要说什么，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郑楠楠的声音：“班长？”
她整个人僵在原地，方才的笑容就像加了速度为0.1的渐隐效果，快速消失不见，切换上平日最常用的“面无表情”，手指却停在脸侧，不知该如何变化。
只有陈稚看到了她的这幕光速变脸，一个没忍住，在原地笑得直不起身子，眼泪都要出来了。
其实他们并非故意隐瞒，只是因为平日里在学校里太过疏远，也没有人问起过二人的关系，他们自然也不会去主动去昭告天下。当陈稚的表哥李怀彬听到这通歪理，感叹道：诡辩论后继有人了。
纵然是在心里这么说服自己的，在郑楠楠忽然出现后，俞宜好还是被吓成了筛子。
好在郑楠楠并未发觉自己的同桌已经僵硬到宛若死尸，她自踏入后班门后，眼睛就直直地盯在陈稚身上，其他的都化为了空气。
他在我座位上干什么？为什么见到我之后忽然笑成这样？
郑楠楠下意识低头看自己的衣着，手捏着衣角那一小块污渍，那是上次吃薯条崩上的番茄酱。努力洗了，可就是搓不下来，他会不会觉得我不爱干净？难道是额头冒出的那颗痘痘被他看到了？早知道就去借王莉莉的去痘膏了……
果然，陈稚和其他男生没什么区别，我就知道。她的心忽然冒出这句话来，不知道是自尊还是自卑叫嚣着发出的。
陈稚低下头三秒，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的嘴角。他不敢看俞宜好，连余光都不给她，生怕自己再次破防。他朝郑楠楠打招呼：“嗨，楠楠。”
“班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郑楠楠声音低沉了不少，她拍了拍俞宜好的肩，示意她靠前一点让她进去。
俞宜好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桌上装作睡觉，此时睡眼惺忪地抬了抬凳子往里靠，等到郑楠楠进去又趴了回去，实际上意识清醒得不行。
“啊，嗯，”陈稚罕见地卡了壳，又是三秒后，才想起来什么似的回答，“上周四借你的那把雨伞，可以还给我吗？”
“好。”郑楠楠立刻弯腰去书包里找，手指触及到那把粉色的伞后，她的动作却滞住了。
鬼使神差地松手，隐约能听到雨伞掉回书包底部的闷响。她转过头，面对陈稚露出抱歉的笑容：“抱歉，我好像忘记带了。”
为什么要这样？
或许是对陈稚方才的“嘲笑”怀恨在心，想要让那个难缠的学妹多烦陈稚一会儿。又或许是自己和学妹怀抱着同样的想法，想和他产生更多交集甚至牵绊。
她像做语文的阅读理解题那样，揣摩着自己繁多复杂的少女心思，但诸多可能性浮上心头，哪个答案都能让她察觉到自己的卑劣不堪。
她在心底唾弃自己的行径，眼神躲闪，不敢和陈稚对视——那么聪明的人，一眼就把我望到底了怎么办？
陈稚笑了笑，似乎并未察觉到什么：“没事，明天带来就行，希望学妹下午别来，不然有够麻烦的。”
说着为难的事，但语气却带着调侃。
郑楠楠听出他没有生气，暗暗长舒了一口气，双手合十，脸颊带着微红：“真的不好意思，我明天一定带。”
陈稚没再说什么，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
听到陈稚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俞宜好这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抬起头来，伸了个懒腰。
陈稚就坐在她的斜前方，俞宜好看他落座后就抓着桌上的《更高更妙的物理》看起来，手指夹着的中性笔有节奏地摇晃着，中间随心所欲地落上几笔，似乎在填写答案。
她叹了口气，抽出自己书立里的数学五三，把答案瘫在桌面上，在空白处一行一行的誊抄着。
陈稚只是扫一眼答案，就能大概复刻出解题步骤，他把解题视为一种游戏，自己则是拿着宝剑的骑士，似乎只要有勇敢的心，万难就都迎刃而解。
而她不一样，数学题就是数学题，物理题就是物理题，但稍有不慎，二者就被混在一起，让她的头脑开始发昏。
她只能把答案密密麻麻地抄写，以便从其中窥探出一些普遍的做题规律，再把它飞速地记录在错题本上，然后反复背诵，生怕上帝下一秒就把这些东西从她脑海中抹去。
不赞同这种学习模式的不只有陈稚，还有他们班的数学老师赵英华。
赵英华年逾五十，教学方式古板，和他的为人处事一样。平日里讲话慢吞吞的，但讲起题来快的像重返青春，生怕被听清楚一句。每当有人提及，他便高耸着下巴训斥道：“怎么上届、上上届都没这些问题？来到我们一中，就该适应这里的教学方式，你们这届就是被惯坏了！”
俞宜好起初跟不上他的讲题速度，因为记板书快要练成无影手了，干脆趴在桌子上画恐龙，不料被赵英华逮了个正着。
审视着俞宜好卷子上抄到一半的答案，以及那只恐龙，赵英华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说抄写是最笨的方法，然后叙述了上面那段话。
末了补充道：“一中招艺术生就是建校以来最大的错误。”
俞宜好不知道这算不算结下梁子了，反正自从之后赵英华再没给过她好脸色看，比如这次开学考试卷，连1分卷面分都不愿意多给。
“俞宜好，89。”
赵英华上周制定的“占用晨读发试卷”计划因为大雨泡汤，只能挪到自己课上。本来就心气不顺，看到俞宜好的卷子就更甚了，在俞宜好走上讲台的时候狠狠剜了她一个眼刀。
俞宜好倒是不在意，轻飘飘地捡起自己的卷子，转身就回去。
“叶莹……61。”
赵英华拿着叶莹的卷子，肉眼可见手指在微微颤抖，气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迎着全教室的目光，叶莹甩着一头亮丽的棕发大步走上讲台，并没有丝毫畏怯或者难堪。
面对着赵英华冷若冰霜的脸，叶莹却意识不到对方有多气愤似的，大大方方地接过卷子，然后惊呼：“竟然及格了，谢谢老师！”
全班几乎要被笑声淹没，其中夹杂着赵英华哨子般的尖叫：“都高三了，你不知道及格线多少分？！”
他用力用戒尺敲打着黑板，像想要驯服幼兽的驯兽师：“这次考试所有不及格的，全都给我出去罚站！”
刚坐下没五秒的俞宜好，此刻深深叹了口气。
她抓着卷子从后门出去，找了个看起来不那么脏的地方靠着墙站，白瓷砖冰凉的温度透过薄薄的校服衬衫触到皮肤，让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没一分钟，就看见叶莹和一个个子高高的男孩子也出来了。
俞宜好认得他，是叶莹的同桌李奉。
李奉和俞宜好一样，也是特长生，不过是学体育的。他剃着干练的圆寸，有些微妙得像劳改犯，但眉眼凛冽，高鼻薄唇，颜值算是能把这个发型撑起来。
这是俞宜好第一次正面看李奉的脸，他不是混迹在操场就是体育馆，在教室的时候倒头就睡，只留给他人一个圆圆的脑袋。
“哎，俞宜好，真巧！”叶莹看见俞宜好后立马走过来，开心地和她打招呼，“你也不及格呀！”
李奉跟在她身后，问到：“这谁？”
“俞宜好！同班两年了，你都不记得人家名字？”叶莹立马转身，毫不留情地伸脚踢了一下李奉小腿，假装上一次和俞宜好的对话内容从未发生过。
“嘶——不好意思啊，我记性不好。”李奉捂着小腿疼的跳起来，中途还不忘和俞宜好道歉。
俞宜好摇摇头：“没事儿。”
“哎，这是我同桌，他叫李奉，数学考了67。”叶莹把李奉拉的离他们近了些，笑盈盈地给俞宜好介绍。
“成绩就不用介绍了吧？”李奉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