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手一伸,草薙剑出现在她手中,挡下了对方攻击来的那一击。短短一息之间,两人就交手了十几招。
另一边,无惨的脑袋也被缘一的刀砍下,死的和普通鬼没有两样,人类这一千多年的噩梦,就这么结束了,结束的十分草率。
随着无惨的倒下,在场其他的鬼,身体也开始消散。上弦五玉壶早已被斩杀,上弦四比较难搞,变成了憎珀天,随着无惨的死亡,他的本体大声的哭叫着,嘴里还喊着自己是无辜的。
上弦三猗窝座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眼中却有一丝解脱;上弦二童磨,这是一个没有感情的鬼,从小就没有接受到正常的对待,自然也不明白什么是感情,面对死亡,他表现出来的,也只是好奇而已。
临死前,童磨还望向明喊着,“美丽的小姐,可否告知我您的名字呢?能知道美人您的芳名,那我也是死而无憾了!”
下一秒,缘一的刀加速了他的死亡。
至于上弦一,他是最先死的,死在缘一的刀下。四百年前,继国缘一没能处理掉变成鬼的哥哥,四百年后,缘一连悲伤都不曾有……
是吗?
缘一感觉到脸上有湿润,他抬手一擦,发现是自己的眼泪,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候,早已泪流满面了。这不应该的,天照做出来的缘一,并没有多少充沛的感情才是。
明侧后对开,剑气依旧割下了她的一缕头发,脸上也多了一道伤口。
明皱眉,看了看手里的刀,“啧,我果然还是不习惯用刀。”
刀被收起,明瞬间翻涌起身体里的灵力,鎏金充满眼眶,额头上的流火纹鲜红如血。金色的头发翻飞,犹如金蛇乱舞。
“炽火流明,阴阳变转——!”她双手掐诀,手势有力而优雅。
“哦?终于舍得使出全力了?”火红色头发的女子来了点兴趣,“早该如此了,让我看看你的实力,看看你这个小可怜,走到了哪一步,天忍明!”
明看着她,只是简单笑着,“我从未觉得自己可怜,迦具土。”
被一语叫破名字,迦具土也丝毫不意外,有着那么一双眼睛,想瞒住她们很难。这命运还真是不公平啊,什么好事都叫她遇到了。
迦具土忽然放声笑了出来,晓得前俯后仰,笑的都捂住了肚子,良久她才安静下来,“天忍明,你还想着反驳我呢?你那双眼睛,已经快看不到这个世界了吧!”
她的话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的疑惑,“还有,看到我的伤疤了吗?”她手触碰到自己的脖子,那伤疤十分狰狞。
“这道伤疤,和你的一样,用同一把武器砍出来的。看啊,明,我们拥有相同的命运,我们都被抛弃,都被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愚弄。但我们什么都没做错,便沦为供她们取笑的笑料!”她说着,眼中和语气里,逐渐充满了恨意,她向明伸出手,“来吧,明,到我身边来!把我们所吃的苦楚,通通还给她们!向她们证明,她们是错误的!”
看着迦具土有些癫狂的样子,明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虽然天忍明存在的意识并没有多久,但有些事情,她还是知道的。
迦具土脖子上的伤,自己脖子上的伤,虽然是同一把武器,但不是同一个人砍的,也不是同一种情况。
明垂下眼眸,“迦具土,我们不一样,为了人间,我是愿意的。”
一句话,点明了她们之间的差距,也告诉了迦具土自己的决定。
迦具土也不疑惑,她早知会如此,那个女人的女儿,怎么可能和她这种阴沟里苟活着的老鼠一样?于是,她笑的更大声了。
那笑声里,明只能听到凄凉,无尽的凄凉。
“那么,别奢求我再同你客气!”话毕,迦具土提着剑就冲上去。
剑光交错,剑式纵横,招招凌厉奔着明的薄弱之点,出招之间,连剑气破空都有鸣声。
明一边躲着,一边拉开距离,用灵力攻击。她是法师,用起刀来,总有些不伦不类。双手掐诀掐的飞快,感觉一个不注意,就能把手打成麻花。
淡蓝色的棱晶盾挡住了对方诡异凌厉的剑风,一边换手招呼着火鸟朝对方攻击。
“嗯?和我比玩火?”迦具土看到火鸟,反而愣了一下。她可是火神啊!居然有人在她面前玩火?哈哈哈哈哈哈,简直太好笑了!
迦具土狂笑着,攻击越发刁钻起来。
盾被打破,碎了一地的琉璃,又逐渐消散在空气中。迦具土一剑刺中了无路可逃的明。
不过一瞬间,她立马收剑,向右后方夺去,但好像晚了半步,她的剑,被明的火焰缠上,火势越来越大,想要把她们都烧成灰烬似的。
“啧。”见势不妙,迦具土毫不犹豫隔开自己的手掌心,血顺着剑身下落,熄灭了不溶于火神的火焰。
迦具土在看去,原本被刺中的明,变成了一张小纸人躺在地上,眉心有一点红,一看就知道是明点了一滴自己的血上去,要不然不会效果那么好。
“在找我?”重新出现的明在迦具土身后轻喊出来。
迦具土挥剑向后斩去,却只有一片空白。
鬼已经消灭了,剩下那些人被缘一带到外面,清场了,这里只剩下她们。
火焰结界外面,众人焦急的望着里面的情形,却什么都做不了,稍微靠近,火焰就如同长了眼一样,立马朝他们烧来。
天音忧虑的看着里面的两个人,她的衣服袖子,都快要被她扯破了。产屋敷以为她紧张,安慰的拍拍她的手,但天音只有勉强的笑笑,并不做多的言语。
“啧,神神叨叨惹人厌的小鬼!”迦具土烦躁的说,她最讨厌搞这种的人了!光明正大的打一架不行吗?
明再次出现在她身后,说:“你说得对,这种游击流,确实很烦人。”
这会,迦具土没有向后劈去,反而坚定的向前跳跃几步,拉开了距离。
明好笑,但足够了。
迦具土见她不再到处躲,举起微微酸涩的胳膊,准备继续挥剑。
“你不累吗?”明问。
“哼,这就受不了了?”迦具土冷笑反问。
明摇摇头,“并非如此,只是我想说,我们之前,并非一定要拼出个你死我活来。”
“当然,当然!”迦具土肯定了两遍,“我当然知道,但是小鬼,我现在很不开心,只能麻烦你死一死了!”
“唉~”明叹气,“既然如此,那便如你所愿。”
属于太阳的火燃烧的更猛烈了,那火仿佛要燃尽万物,尤其是那藏在角落里的恶,这里,宛如白昼。
迦具土不在意有些酸涩的手,深吸一口气,压下之前的轻喘,挥刀再次发起攻击。
明站在原地没动,八咫镜瞬间放大,挡住了所有攻击,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就这么看着,瞧着眼前的人自取灭亡。
“迦具土。”明再一次呼唤她的名字,“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回答她的,是换了个方向的剑影攻击。
明无奈,只有应战,结合之前放出去的
灵力,在不经意间已然变成了一个阵法,这是月读擅长的,在天忍明小时候,月读也是带过她一段时间。
再次放出去的灵力补充完稍微简陋残缺的阵法,巨大的太阳纹在地上显现,阵法边界处有透明金色形成的结界,上面都是符文,明双手交互,
“阴阳变转——!”
月亮被乌云遮住,大地传来颤动。
“轰——”
大地突然裂开,像是地震那般,然后崩塌,两人都站在碎石之上,激流勇进。
“这就是你的招数?”迦具土问。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大地崩裂的更厉害了,她看到山河褪色,日月变转。
仅仅是靠意念,就改变了当前的自然现象。
迦具土看着太阳,眼中有惊艳,也流下直视太阳而流下的泪水,此前一直憋在心头的委屈,也一具涌出来。
她说:“我没想到,你居然连这个都会。”
明没有说话,她是太阳之子,在太阳下,自然是要比平常强上许多的。强行扭转日月,对她是消耗极大,但不这样,她也许真的赢不了。
阵法内,太阳下,明暂时获得了比先前更大的力量加持。
“斥:梵火天华!”
明亮绯红的火焰,里面还带着丝丝金光,像火鸟一样,飞速掠夺吞噬周围不属于自己同类的火焰。那些原本显得凶悍无比的火焰,此刻在太阳之火下,也无力招架,弱势了不少。
迦具土拿起自己的刀,直接换了一种攻击方式,以伤易伤,只要能伤害到明,她哪怕多流点血也无所谓。
不过这阵法对于堕神的她,压制太大了,尽管她比之前出招更凌厉,也是完全无用。
明单手接住她攻过来的剑,在灵力之下,不得再进攻半分。
迦具土试图抽出来剑,却发现自己怎么都抽不动。
她冷笑:“呵,天忍明,这招很伤害身体吧,我就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她说的不错,明感觉自己喉咙里已经涌上了一股血腥味,泛着恶心,强撑着的她,已经是脸色苍白,甚至还有些摇摇欲坠。
但是……
迦具土睁大了眼睛,八尺琼勾玉沾着明的血,插入了她的心脏,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她都还没有放过来,只觉心口一痛。
“什么时候?”迦具土嘴角也漫出了血来。
明低头看她,看到她已经无力跪倒在地,“在你抓住无惨的时候,勾玉的力量,就已经锁定你了。”
“那么早啊…”迦具土咽下喉咙里的血,却依旧阻挡不住那股窒息感和血。“我、我算是…咳咳咳咳,输了,从一开始就、就注定输了。”
明上前几步,蹲下,收回了勾玉,也稍微扶起倒在地上的迦具土,“如果你没有弄出无惨来,我真的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迦具土嘲弄地一笑,“然后,继续在这个世界苟延残喘的活着?”话音一转,她反问道:“你知道是我做的,现在还这样靠近我?我的血,对你来说,可是剧毒啊咳咳咳咳。”
听着她咳嗽,明喉咙也有些痒意,有点忍不住想咳出来,“咳咳,第一眼就看出来了不对劲,只是我不知道是你。”
迦具土费力抬头看着她,下一秒,火神之剑就朝她刺去。
“明!!!”缘一越过火焰,大喊她的名字,想过来阻止。
“当——”最后一击被八咫镜挡了下来,明依旧是那副不悲不喜的样子,好像早就猜到了,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呵呵,咳咳咳咳,为什么?为什么死的是我?我做错了什么?”迦具土抓住明的手,手上的青筋暴起,可见她的用力之大。
“你告诉我为什么?”
明垂下眼眸,鎏金褪去,她的眼睛又恢复成平常的样子,视线也一样,还是模糊不清。她想了想,开口说,“你悲剧的来源,不是她,而是消失的父亲。我的这道伤口,是她砍的。所以,能怪她的,也只有我,你没有资格。”
面对明的这番说辞,迦具土明显一愣,随即笑地更大声了,“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哈哈,我们果然不是一路人!”
她已经气若游丝,好像下一秒,就会彻底睡过去一般。
明忽然想起了曾经五条明母亲唱的那支歌谣,那首歌怎么唱来着的?她仔细回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拍着迦具土的手,
“春よ远き春よ睑闭じればそこに
爱をくれし君の なつかしき声がする
君に预けし我が心は
今でも返事を待っています
どれほど月日が流れても
ずっと ずっと待っています
それは それは明日を超えて
いつか いつか きっと届く
……”
大地恢复,天空中太阳消失,挂在上面的,还是莹白色的月亮。
她哼唱的很慢很慢,慢到时间也仿佛静止下来轻轻地听这支歌。
迦具土听着,眼前已经出现走马灯了。她回想起这一生,原本都是不应该的!
迦具土是伊邪那美和伊邪那岐最小的孩子,按照辈分算,明还要叫她小姨呢~
可命运作弄,她是天生的火神,出生的时候,自带的火焰烧死了难产的母亲伊邪那美,而父亲伊邪那岐一怒之下就砍掉了她的脑袋。
结果那个所谓的父亲追寻着母亲一路到了黄泉,却因为见到了母亲丑陋的模样,害怕恶心地逃跑了,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可笑!
迦具土在泥土中躺了很久,也不知道多少个日月,她首身分离已经很久很久了。
下一个雪后初晴的日子里,有一位前来把她从土里挖了出来,用针线缝上了她的头,对方的手是那么的温暖,像是提前到来的春天一样……
迦具土从前经常仔细回想着,想拼命的抓住记忆中的那个人的模样,最终类似记忆也如流水一样,从指缝间流逝消失。现在再次想到的那个时候,她看了看明,俩人长得很像,她知道了,救了她的,是三贵子之首——大日女尊天照。
迦具土的手垂下了,最后,明只看到迦具土那不甘的眼神,看着她,像是再说“杀了他们……”
明轻轻伸手,覆盖上她的眼睛,使她的双眼阖上。最后一丝怨气,也消散在空气中。
“晚安,迦具土。”
随着她的崩逝,她心口那里浮起一枚火红色的晶核,明伸手接住飘浮到她面前的晶核,这是火神的神格,原来,天照让她来这里,除了了结她和缘一与这个世界的缘分,还有这个啊!
可惜了。
明稍微用力,晶核破碎。她不需要这个东西,她也不会回高天原的。
“明。”缘一不知何时走过来,走到她的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给予她一点安慰。
明借着他的力气站起来,刚想说什么,就见那破碎的晶核化成粉屑,犹如夜空中的绯红的萤火虫,瞬间聚集在一起,冲进了她的体内。
“……”
明感受着体内的神格补充了她所有空缺灵力,眼睛前好像也有薄翳脱落,她的视线,恢复到从前那般完美。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天照这是早就算到了她不会接受了……
也是,一个神格,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被她掐碎了呢?诚如天照所说,如果她用天云丛剑也就是草薙剑斩杀了迦具土,或许这神格也就一起破碎了。
但那一刻,明想了很多,她知道迦具土也是因为被砍下头颅死的,出生都没来得及睁眼就被她父亲砍下了脑袋。她承认,那一刻她心软了,但迦具土造成了这个世界的崩坏,她必须偿还自己的罪孽,迦具土必须死。
神格埋藏于心脏,那里是力量的源泉,明用勾玉穿透,再加上自己的血,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沾上了自己的血,那一刻神格就开始变化了吧。明没想到,天照居然连这都算到了……
迦具土的身体开始消散,不少普通人的灵魂,都从她身上冒出,他们或有呆傻,或有怨恨,但明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人生前都是良善之人!
“难怪呢……”明叹气,难怪这个世界没有地狱,一开始,她只是以为这个世界是复制来的平行世界,无法复制神明的缘故。没想到是迦具土吃了所有的工作人员啊……
火神神格里还保存着这方面的少许的记忆,迦具土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急需要补充自己,维持住自己身体的崩溃,而这里没有一个人是她的对手,于是她吃光了地狱。但日复一日的煎熬,她所需求的也就越来越多,她开始吃人,吃良善之人的灵魂。
至于无惨,这个明面上的缘由,也是来源于她。当年的无惨只是一个先天身体虚弱的少爷,尽管脾气很差,但家里人依旧对他百般关心。无惨的药里,少了一味青色彼岸花,无意间也多了一滴堕神的血液,这造就了鬼王的诞生。
原本迦具土发现的时候,也只是不在意,不过对方染指了她的血,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才对。
在她准备生扔出焰的时候,却发现对方方开始吃人,那些杀人的罪孽都背负在他自己的身上,自己只能被波及到少部分,却可以得到美味的灵魂,她这才生出来点兴趣留下了对方。就次,无惨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躲过了自己鬼生中的第一劫,开始了他的鬼王生活。
灵魂太多太多,明盘腿坐下,开始念往生咒。
产屋敷看着,这些灵魂都是最新的,甚至有许多他都认识,都是鬼杀队的成员……
因着无惨的死亡,他身上的诅咒,也已经破除,然而此刻他的手依就在颤抖。
“天音。”他呼唤妻子的名字,却发现妻子僵硬在原地。
他回头看去,天音脸色苍白,手握的死死的,一直戴在她脖子上的串珠也碎了一地。
“天音?”产屋敷疑惑地又唤了妻子一声。
天音这才反应过来,立马握紧自己丈夫的手,“我没事。”出口的声音却是沙哑无比。
产屋敷看看那些灵魂,握紧妻子的手,有些事情回去说就好,当下还是那些死去的鬼杀队成员的灵魂更重要。
随着明的往生咒,这些灵魂,都平静安息下来。明听了咒语,看着这些灵魂,只是轻轻开口道:“都去吧。”
话音落下,他们消散了在空气中。
“明大人。”产屋敷张口喊道。
明回头,“不用担心,这些人都去投胎了。只是他们还没来得及被迦具土吞噬,还有机会转生。从前的那些,我也没办法了。”
产屋敷有些失落,但他也理解。面对结束这一切的明,他郑重的下跪叩首,“感谢明大人和缘一大人,我们一族愿意世代供奉二位大人!”
明受了这一礼,这才把他扶起来,“不必如此,我们不需要香火,从今往后,你们好好活着便是了。”
说完,她也准备告别了,事情结束了,她也想早点回去。
回头发现,缘一看着其中一个还没有消散的灵魂。两人怔怔地相望对方,仿佛看着久别重逢的故人。
明疑惑的歪头,他们之间曾经确实有缘,但那一缕线已经断了。
“明,我……”缘一转过身来,面对着明,不知该说些什么。
明明属于继国缘一的感情,随着继国缘一的死亡,也一同被埋进了土里。但为什么现在再次看到曾经的妻子,他心中还是这般的痛呢?天照明明没有给他多少感情才对呀……
明摇摇头,打断了他的话,“没关系,想去就去吧。”
说着,她拿出纸巾递给他,这是明第二次见到缘一哭泣。上一次,是缘一抱着她,透过太阳响起了自己的妻儿,当时他想,如果他的妻子和孩子还活着,孩子应该也和明差不多大了……
缘一再次回头看了看明,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和他同样的孩子。她已经长大了,太阳不再稚嫩,有能力像一棵大树一样庇护更多的人,她已经不再需要自己了……
缘一抱住了小太阳,“对不起,我食言了,说好要一直陪着你的,但现在要说再见了。”
明拍拍缘一的肩膀,“没关系,我知道,你去吧。”
缘一松开她,逐渐变成了灵魂的样子,一步一步走到妻子诗的身边,牵起她的手,他们一同向明挥挥手,转身朝光柱走去,身影逐渐消散。
明笑着,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光。
她转身,看着所有人,“事情结束了,我也该离开了。各位,就此别过。”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迎来了离别,他们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一切都结束了,都还有点不可置信呢。
挽留的话说不出口,明稍微颔首,便也转身离去。
月色划破空气,明一脚踏入了虚空之中。
……
在彻底离开之前,明回头看了一眼,她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神格已经完全转变,迦具土最后的存在的痕迹,也消失了。她再看不到任何和迦具土有关的信息了。明放开手,彻底离开了。
有些人,注定是留不住的。
另一边,无惨的脑袋也被缘一的刀砍下,死的和普通鬼没有两样,人类这一千多年的噩梦,就这么结束了,结束的十分草率。
随着无惨的倒下,在场其他的鬼,身体也开始消散。上弦五玉壶早已被斩杀,上弦四比较难搞,变成了憎珀天,随着无惨的死亡,他的本体大声的哭叫着,嘴里还喊着自己是无辜的。
上弦三猗窝座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眼中却有一丝解脱;上弦二童磨,这是一个没有感情的鬼,从小就没有接受到正常的对待,自然也不明白什么是感情,面对死亡,他表现出来的,也只是好奇而已。
临死前,童磨还望向明喊着,“美丽的小姐,可否告知我您的名字呢?能知道美人您的芳名,那我也是死而无憾了!”
下一秒,缘一的刀加速了他的死亡。
至于上弦一,他是最先死的,死在缘一的刀下。四百年前,继国缘一没能处理掉变成鬼的哥哥,四百年后,缘一连悲伤都不曾有……
是吗?
缘一感觉到脸上有湿润,他抬手一擦,发现是自己的眼泪,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候,早已泪流满面了。这不应该的,天照做出来的缘一,并没有多少充沛的感情才是。
明侧后对开,剑气依旧割下了她的一缕头发,脸上也多了一道伤口。
明皱眉,看了看手里的刀,“啧,我果然还是不习惯用刀。”
刀被收起,明瞬间翻涌起身体里的灵力,鎏金充满眼眶,额头上的流火纹鲜红如血。金色的头发翻飞,犹如金蛇乱舞。
“炽火流明,阴阳变转——!”她双手掐诀,手势有力而优雅。
“哦?终于舍得使出全力了?”火红色头发的女子来了点兴趣,“早该如此了,让我看看你的实力,看看你这个小可怜,走到了哪一步,天忍明!”
明看着她,只是简单笑着,“我从未觉得自己可怜,迦具土。”
被一语叫破名字,迦具土也丝毫不意外,有着那么一双眼睛,想瞒住她们很难。这命运还真是不公平啊,什么好事都叫她遇到了。
迦具土忽然放声笑了出来,晓得前俯后仰,笑的都捂住了肚子,良久她才安静下来,“天忍明,你还想着反驳我呢?你那双眼睛,已经快看不到这个世界了吧!”
她的话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的疑惑,“还有,看到我的伤疤了吗?”她手触碰到自己的脖子,那伤疤十分狰狞。
“这道伤疤,和你的一样,用同一把武器砍出来的。看啊,明,我们拥有相同的命运,我们都被抛弃,都被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愚弄。但我们什么都没做错,便沦为供她们取笑的笑料!”她说着,眼中和语气里,逐渐充满了恨意,她向明伸出手,“来吧,明,到我身边来!把我们所吃的苦楚,通通还给她们!向她们证明,她们是错误的!”
看着迦具土有些癫狂的样子,明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虽然天忍明存在的意识并没有多久,但有些事情,她还是知道的。
迦具土脖子上的伤,自己脖子上的伤,虽然是同一把武器,但不是同一个人砍的,也不是同一种情况。
明垂下眼眸,“迦具土,我们不一样,为了人间,我是愿意的。”
一句话,点明了她们之间的差距,也告诉了迦具土自己的决定。
迦具土也不疑惑,她早知会如此,那个女人的女儿,怎么可能和她这种阴沟里苟活着的老鼠一样?于是,她笑的更大声了。
那笑声里,明只能听到凄凉,无尽的凄凉。
“那么,别奢求我再同你客气!”话毕,迦具土提着剑就冲上去。
剑光交错,剑式纵横,招招凌厉奔着明的薄弱之点,出招之间,连剑气破空都有鸣声。
明一边躲着,一边拉开距离,用灵力攻击。她是法师,用起刀来,总有些不伦不类。双手掐诀掐的飞快,感觉一个不注意,就能把手打成麻花。
淡蓝色的棱晶盾挡住了对方诡异凌厉的剑风,一边换手招呼着火鸟朝对方攻击。
“嗯?和我比玩火?”迦具土看到火鸟,反而愣了一下。她可是火神啊!居然有人在她面前玩火?哈哈哈哈哈哈,简直太好笑了!
迦具土狂笑着,攻击越发刁钻起来。
盾被打破,碎了一地的琉璃,又逐渐消散在空气中。迦具土一剑刺中了无路可逃的明。
不过一瞬间,她立马收剑,向右后方夺去,但好像晚了半步,她的剑,被明的火焰缠上,火势越来越大,想要把她们都烧成灰烬似的。
“啧。”见势不妙,迦具土毫不犹豫隔开自己的手掌心,血顺着剑身下落,熄灭了不溶于火神的火焰。
迦具土在看去,原本被刺中的明,变成了一张小纸人躺在地上,眉心有一点红,一看就知道是明点了一滴自己的血上去,要不然不会效果那么好。
“在找我?”重新出现的明在迦具土身后轻喊出来。
迦具土挥剑向后斩去,却只有一片空白。
鬼已经消灭了,剩下那些人被缘一带到外面,清场了,这里只剩下她们。
火焰结界外面,众人焦急的望着里面的情形,却什么都做不了,稍微靠近,火焰就如同长了眼一样,立马朝他们烧来。
天音忧虑的看着里面的两个人,她的衣服袖子,都快要被她扯破了。产屋敷以为她紧张,安慰的拍拍她的手,但天音只有勉强的笑笑,并不做多的言语。
“啧,神神叨叨惹人厌的小鬼!”迦具土烦躁的说,她最讨厌搞这种的人了!光明正大的打一架不行吗?
明再次出现在她身后,说:“你说得对,这种游击流,确实很烦人。”
这会,迦具土没有向后劈去,反而坚定的向前跳跃几步,拉开了距离。
明好笑,但足够了。
迦具土见她不再到处躲,举起微微酸涩的胳膊,准备继续挥剑。
“你不累吗?”明问。
“哼,这就受不了了?”迦具土冷笑反问。
明摇摇头,“并非如此,只是我想说,我们之前,并非一定要拼出个你死我活来。”
“当然,当然!”迦具土肯定了两遍,“我当然知道,但是小鬼,我现在很不开心,只能麻烦你死一死了!”
“唉~”明叹气,“既然如此,那便如你所愿。”
属于太阳的火燃烧的更猛烈了,那火仿佛要燃尽万物,尤其是那藏在角落里的恶,这里,宛如白昼。
迦具土不在意有些酸涩的手,深吸一口气,压下之前的轻喘,挥刀再次发起攻击。
明站在原地没动,八咫镜瞬间放大,挡住了所有攻击,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就这么看着,瞧着眼前的人自取灭亡。
“迦具土。”明再一次呼唤她的名字,“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回答她的,是换了个方向的剑影攻击。
明无奈,只有应战,结合之前放出去的
灵力,在不经意间已然变成了一个阵法,这是月读擅长的,在天忍明小时候,月读也是带过她一段时间。
再次放出去的灵力补充完稍微简陋残缺的阵法,巨大的太阳纹在地上显现,阵法边界处有透明金色形成的结界,上面都是符文,明双手交互,
“阴阳变转——!”
月亮被乌云遮住,大地传来颤动。
“轰——”
大地突然裂开,像是地震那般,然后崩塌,两人都站在碎石之上,激流勇进。
“这就是你的招数?”迦具土问。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大地崩裂的更厉害了,她看到山河褪色,日月变转。
仅仅是靠意念,就改变了当前的自然现象。
迦具土看着太阳,眼中有惊艳,也流下直视太阳而流下的泪水,此前一直憋在心头的委屈,也一具涌出来。
她说:“我没想到,你居然连这个都会。”
明没有说话,她是太阳之子,在太阳下,自然是要比平常强上许多的。强行扭转日月,对她是消耗极大,但不这样,她也许真的赢不了。
阵法内,太阳下,明暂时获得了比先前更大的力量加持。
“斥:梵火天华!”
明亮绯红的火焰,里面还带着丝丝金光,像火鸟一样,飞速掠夺吞噬周围不属于自己同类的火焰。那些原本显得凶悍无比的火焰,此刻在太阳之火下,也无力招架,弱势了不少。
迦具土拿起自己的刀,直接换了一种攻击方式,以伤易伤,只要能伤害到明,她哪怕多流点血也无所谓。
不过这阵法对于堕神的她,压制太大了,尽管她比之前出招更凌厉,也是完全无用。
明单手接住她攻过来的剑,在灵力之下,不得再进攻半分。
迦具土试图抽出来剑,却发现自己怎么都抽不动。
她冷笑:“呵,天忍明,这招很伤害身体吧,我就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她说的不错,明感觉自己喉咙里已经涌上了一股血腥味,泛着恶心,强撑着的她,已经是脸色苍白,甚至还有些摇摇欲坠。
但是……
迦具土睁大了眼睛,八尺琼勾玉沾着明的血,插入了她的心脏,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她都还没有放过来,只觉心口一痛。
“什么时候?”迦具土嘴角也漫出了血来。
明低头看她,看到她已经无力跪倒在地,“在你抓住无惨的时候,勾玉的力量,就已经锁定你了。”
“那么早啊…”迦具土咽下喉咙里的血,却依旧阻挡不住那股窒息感和血。“我、我算是…咳咳咳咳,输了,从一开始就、就注定输了。”
明上前几步,蹲下,收回了勾玉,也稍微扶起倒在地上的迦具土,“如果你没有弄出无惨来,我真的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迦具土嘲弄地一笑,“然后,继续在这个世界苟延残喘的活着?”话音一转,她反问道:“你知道是我做的,现在还这样靠近我?我的血,对你来说,可是剧毒啊咳咳咳咳。”
听着她咳嗽,明喉咙也有些痒意,有点忍不住想咳出来,“咳咳,第一眼就看出来了不对劲,只是我不知道是你。”
迦具土费力抬头看着她,下一秒,火神之剑就朝她刺去。
“明!!!”缘一越过火焰,大喊她的名字,想过来阻止。
“当——”最后一击被八咫镜挡了下来,明依旧是那副不悲不喜的样子,好像早就猜到了,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呵呵,咳咳咳咳,为什么?为什么死的是我?我做错了什么?”迦具土抓住明的手,手上的青筋暴起,可见她的用力之大。
“你告诉我为什么?”
明垂下眼眸,鎏金褪去,她的眼睛又恢复成平常的样子,视线也一样,还是模糊不清。她想了想,开口说,“你悲剧的来源,不是她,而是消失的父亲。我的这道伤口,是她砍的。所以,能怪她的,也只有我,你没有资格。”
面对明的这番说辞,迦具土明显一愣,随即笑地更大声了,“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哈哈,我们果然不是一路人!”
她已经气若游丝,好像下一秒,就会彻底睡过去一般。
明忽然想起了曾经五条明母亲唱的那支歌谣,那首歌怎么唱来着的?她仔细回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拍着迦具土的手,
“春よ远き春よ睑闭じればそこに
爱をくれし君の なつかしき声がする
君に预けし我が心は
今でも返事を待っています
どれほど月日が流れても
ずっと ずっと待っています
それは それは明日を超えて
いつか いつか きっと届く
……”
大地恢复,天空中太阳消失,挂在上面的,还是莹白色的月亮。
她哼唱的很慢很慢,慢到时间也仿佛静止下来轻轻地听这支歌。
迦具土听着,眼前已经出现走马灯了。她回想起这一生,原本都是不应该的!
迦具土是伊邪那美和伊邪那岐最小的孩子,按照辈分算,明还要叫她小姨呢~
可命运作弄,她是天生的火神,出生的时候,自带的火焰烧死了难产的母亲伊邪那美,而父亲伊邪那岐一怒之下就砍掉了她的脑袋。
结果那个所谓的父亲追寻着母亲一路到了黄泉,却因为见到了母亲丑陋的模样,害怕恶心地逃跑了,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可笑!
迦具土在泥土中躺了很久,也不知道多少个日月,她首身分离已经很久很久了。
下一个雪后初晴的日子里,有一位前来把她从土里挖了出来,用针线缝上了她的头,对方的手是那么的温暖,像是提前到来的春天一样……
迦具土从前经常仔细回想着,想拼命的抓住记忆中的那个人的模样,最终类似记忆也如流水一样,从指缝间流逝消失。现在再次想到的那个时候,她看了看明,俩人长得很像,她知道了,救了她的,是三贵子之首——大日女尊天照。
迦具土的手垂下了,最后,明只看到迦具土那不甘的眼神,看着她,像是再说“杀了他们……”
明轻轻伸手,覆盖上她的眼睛,使她的双眼阖上。最后一丝怨气,也消散在空气中。
“晚安,迦具土。”
随着她的崩逝,她心口那里浮起一枚火红色的晶核,明伸手接住飘浮到她面前的晶核,这是火神的神格,原来,天照让她来这里,除了了结她和缘一与这个世界的缘分,还有这个啊!
可惜了。
明稍微用力,晶核破碎。她不需要这个东西,她也不会回高天原的。
“明。”缘一不知何时走过来,走到她的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给予她一点安慰。
明借着他的力气站起来,刚想说什么,就见那破碎的晶核化成粉屑,犹如夜空中的绯红的萤火虫,瞬间聚集在一起,冲进了她的体内。
“……”
明感受着体内的神格补充了她所有空缺灵力,眼睛前好像也有薄翳脱落,她的视线,恢复到从前那般完美。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天照这是早就算到了她不会接受了……
也是,一个神格,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被她掐碎了呢?诚如天照所说,如果她用天云丛剑也就是草薙剑斩杀了迦具土,或许这神格也就一起破碎了。
但那一刻,明想了很多,她知道迦具土也是因为被砍下头颅死的,出生都没来得及睁眼就被她父亲砍下了脑袋。她承认,那一刻她心软了,但迦具土造成了这个世界的崩坏,她必须偿还自己的罪孽,迦具土必须死。
神格埋藏于心脏,那里是力量的源泉,明用勾玉穿透,再加上自己的血,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沾上了自己的血,那一刻神格就开始变化了吧。明没想到,天照居然连这都算到了……
迦具土的身体开始消散,不少普通人的灵魂,都从她身上冒出,他们或有呆傻,或有怨恨,但明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人生前都是良善之人!
“难怪呢……”明叹气,难怪这个世界没有地狱,一开始,她只是以为这个世界是复制来的平行世界,无法复制神明的缘故。没想到是迦具土吃了所有的工作人员啊……
火神神格里还保存着这方面的少许的记忆,迦具土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急需要补充自己,维持住自己身体的崩溃,而这里没有一个人是她的对手,于是她吃光了地狱。但日复一日的煎熬,她所需求的也就越来越多,她开始吃人,吃良善之人的灵魂。
至于无惨,这个明面上的缘由,也是来源于她。当年的无惨只是一个先天身体虚弱的少爷,尽管脾气很差,但家里人依旧对他百般关心。无惨的药里,少了一味青色彼岸花,无意间也多了一滴堕神的血液,这造就了鬼王的诞生。
原本迦具土发现的时候,也只是不在意,不过对方染指了她的血,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才对。
在她准备生扔出焰的时候,却发现对方方开始吃人,那些杀人的罪孽都背负在他自己的身上,自己只能被波及到少部分,却可以得到美味的灵魂,她这才生出来点兴趣留下了对方。就次,无惨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躲过了自己鬼生中的第一劫,开始了他的鬼王生活。
灵魂太多太多,明盘腿坐下,开始念往生咒。
产屋敷看着,这些灵魂都是最新的,甚至有许多他都认识,都是鬼杀队的成员……
因着无惨的死亡,他身上的诅咒,也已经破除,然而此刻他的手依就在颤抖。
“天音。”他呼唤妻子的名字,却发现妻子僵硬在原地。
他回头看去,天音脸色苍白,手握的死死的,一直戴在她脖子上的串珠也碎了一地。
“天音?”产屋敷疑惑地又唤了妻子一声。
天音这才反应过来,立马握紧自己丈夫的手,“我没事。”出口的声音却是沙哑无比。
产屋敷看看那些灵魂,握紧妻子的手,有些事情回去说就好,当下还是那些死去的鬼杀队成员的灵魂更重要。
随着明的往生咒,这些灵魂,都平静安息下来。明听了咒语,看着这些灵魂,只是轻轻开口道:“都去吧。”
话音落下,他们消散了在空气中。
“明大人。”产屋敷张口喊道。
明回头,“不用担心,这些人都去投胎了。只是他们还没来得及被迦具土吞噬,还有机会转生。从前的那些,我也没办法了。”
产屋敷有些失落,但他也理解。面对结束这一切的明,他郑重的下跪叩首,“感谢明大人和缘一大人,我们一族愿意世代供奉二位大人!”
明受了这一礼,这才把他扶起来,“不必如此,我们不需要香火,从今往后,你们好好活着便是了。”
说完,她也准备告别了,事情结束了,她也想早点回去。
回头发现,缘一看着其中一个还没有消散的灵魂。两人怔怔地相望对方,仿佛看着久别重逢的故人。
明疑惑的歪头,他们之间曾经确实有缘,但那一缕线已经断了。
“明,我……”缘一转过身来,面对着明,不知该说些什么。
明明属于继国缘一的感情,随着继国缘一的死亡,也一同被埋进了土里。但为什么现在再次看到曾经的妻子,他心中还是这般的痛呢?天照明明没有给他多少感情才对呀……
明摇摇头,打断了他的话,“没关系,想去就去吧。”
说着,她拿出纸巾递给他,这是明第二次见到缘一哭泣。上一次,是缘一抱着她,透过太阳响起了自己的妻儿,当时他想,如果他的妻子和孩子还活着,孩子应该也和明差不多大了……
缘一再次回头看了看明,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和他同样的孩子。她已经长大了,太阳不再稚嫩,有能力像一棵大树一样庇护更多的人,她已经不再需要自己了……
缘一抱住了小太阳,“对不起,我食言了,说好要一直陪着你的,但现在要说再见了。”
明拍拍缘一的肩膀,“没关系,我知道,你去吧。”
缘一松开她,逐渐变成了灵魂的样子,一步一步走到妻子诗的身边,牵起她的手,他们一同向明挥挥手,转身朝光柱走去,身影逐渐消散。
明笑着,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光。
她转身,看着所有人,“事情结束了,我也该离开了。各位,就此别过。”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迎来了离别,他们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一切都结束了,都还有点不可置信呢。
挽留的话说不出口,明稍微颔首,便也转身离去。
月色划破空气,明一脚踏入了虚空之中。
……
在彻底离开之前,明回头看了一眼,她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神格已经完全转变,迦具土最后的存在的痕迹,也消失了。她再看不到任何和迦具土有关的信息了。明放开手,彻底离开了。
有些人,注定是留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