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楚萧弃,他在十一岁的时候天塌了。

    而后他的人生出现了几波又大又令人疑惑的波动。

    说来可能没人信。

    他活了三辈子,现在进行的是第三辈子,刚来,谢邀。

    而后他惊然发现,自己再次重生后,会了读心术。

    别人读不到,专门读这个前来送酒的女服务生。

    -

    楚萧弃看着李墨青举起的那只藕节一样玉白的手腕,那手腕上套着一只银镯。

    银镯反着光,夺过了他所有的视线,经管四周灯红酒绿,那银镯还是成为了他双目中唯一的光源。

    而这银镯的主人,虽然没开口,自己却总能听见她的声音。

    这个女人进门的那一刻,带来了一阵风。

    自此开始,他就一直能清晰地听见这女人在说话,不是那种用耳朵听,而是心里一清二楚:

    从骂他可乐泡枸杞有病,到惊现门推不开了手机还坏了,再到嫌弃烟味,把自己和烟鬼凑起了cp。

    最疑惑的一点,手机坏了跟宫寒有什么关系。

    直到刚才,还在心里念起了他的名字---楚萧弃。

    而后是她心里的尖叫,还胡言乱语,说着他每个字都能认识但组合起来却听不懂的话:

    :我靠!我要阴暗爬行了,又没死又没伤的,哪有这样穿书的?可能是炮灰女配,啊啊啊啊,厚礼蟹!

    厚礼蟹是什么蟹?

    :我没看多少啊这本!评论说反派楚萧弃好可怜啊,男女主一个比一个逆天,我啥都不知道穿来干嘛啊?系统呢?怎么没系统!

    他可怜什么?男女主是谁?系统又是什么?

    宋稚予表面上平静淡如水,内心里波涛如海啸,其海啸程度胜于大水冲了龙王庙。

    在李墨青说出那句:“她,就是我给你带来的礼物。”后,李墨青在她的心里已经被当场确诊精神病,并在她心里被绞刑火刑水刑,车裂剥皮腰斩凌迟了一万次。

    还要刷李墨青一个垃圾大逼兜。

    大逼兜是什么?巴掌吧可能。

    楚萧弃:“......”

    虽然他有许多词汇都听不懂。

    但.....好一个内心丰富的刑部尚书。

    短短十几秒内心戏和刑罚居然互不谦让,都这么多。

    李墨青喜上眉梢:“怎么样,萧弃,还不错吧?”

    宋稚予内心:不错你妈,精神病,简直显着你了。

    楚萧弃摇了摇摇了摇杯里的枸杞:“是不错。”

    宋稚予内心:不行,你不能说不错,你的人设是为了白月光走火入魔,夸赞别的女人会使你人设崩塌,并且不守男德。

    楚萧弃看着宋稚予那张淡雅精致的脸没再说话。

    宋稚予表面依然平静。

    但她不知道自己的波涛汹涌的心声将被楚萧弃听得一览无余:

    穿书这种事情自己虽然没遇到过,但竟生出一种见怪不怪的感觉,毕竟小说里写过不少次了。

    这下手机犯抽也解释的通了。

    当务之急是分析局势。

    如果身边拉着自己的这个人是李墨青,那么自己从进门那一刻后,应该是穿书成了这本小说的跑龙套,夏沫沫。

    楚萧齐心里有个跟她同名同姓的白月光,名叫稚予,此事人尽皆知。

    夏沫沫是李墨青拉过来冒名顶替稚予的炮灰女配。

    而楚萧弃从见到夏沫沫的第一眼,就知道夏沫沫不是稚予。

    稚予在楚萧弃十一岁的时候出了车祸,尸首消失,现场连血迹都找不到,一切发生的太过离奇。

    他想念这个消失多年的白月光,心里早就病态了。

    利用完夏沫沫后,精神施压,肉 | 体折磨,让夏沫沫承认自己不是稚予,将李墨青找到她冒名顶替稚予的原因全盘托出后,死法极其惨烈。

    被楚萧齐剁碎了---从手指开始,一节一节剁下,边剁边说:“你不是稚予。”

    几万下,几万句“你不是稚予”。

    浑身鲜血,淋漓如亡命罗刹,地域恶鬼。

    眼中失焦,心也悲凉。

    碎了之后,丢进林子里投喂野兽。

    还特意给她留了个全脸和颈脖,寄给李墨青。

    如果她真的成为了夏沫沫,下一秒,楚萧弃会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夏沫沫会顺应李墨青的计划,说:我叫稚予。

    然后被楚萧弃带回去,不知危机四伏的养在身边,最终慷慨赴死。

    虽然她真的叫稚予,这个名字是从小跟着她的,手腕上的银镯还刻着,但为了活命,不能说自己叫稚予啊!

    中国有句古话说得好:穿书后远离主角,不论正派反派。

    他们这些家长里短,你爱我我爱你的故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就算穿书,搞钱也是天下第一事。

    老天给她留下所有小说的存稿,这就是在点她呢。

    一润,二搞钱!

    -

    楚萧弃一字不漏地听完了宋稚予的全部心声。

    原来是这样。

    虽然听不太明白,但大差不差,总结起来就是她想避开自己。

    而且她知道自己第一世发生的事。

    连他剁了夏沫沫都知道。

    如此奇异,看来稚予曾通过别的方式,知晓了他第一世的经历。

    第一世历经过万场风雨飘摇,他不可违逆时间,迈入年老,最终佝偻着背,告别了自己这残缺零落的一生。

    时不时回忆起往事种种,自己都觉得自己年轻时做的那些事情太过血腥残暴。

    和家里勾心斗角,为了心里那个执念一般的人而疯狂,为了扎根立势,手段残暴。

    还不如直接把公司抛股卖了,去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但最想念的,还是稚予。

    为什么想念?

    没有为什么。一定要说,大抵是执念。

    那是他此生仅有的美好,可惜如昙花零落,一现便终。

    第二世他没来参加李墨青给他办的庆生宴,也偶然发现:破产了的宋家有个女儿,手上也带着银镯,名叫宋雨恬。宋家为了保住公司,让宋雨恬使出浑身解数,硬要来个商业联姻。

    这些信息,让自己纵容了她的到来,经管他发现宋雨恬不是稚予。

    他没娶宋雨恬,只是替宋家保住家业,把她留在身边。

    宋雨恬接近他的一切行为都很刻意。

    不断强调自己曾出了车祸,没有小时候的记忆;重复银镯是从小就带着的。

    已经从头到尾活过一次的楚萧弃,早已没了第一世年轻时那种疑神疑鬼的精力。虽算不上什么千年狐狸精,但总是能从这宋雨恬身上嗅出几丝不对劲。

    她是个很奇怪的人。

    第二世他没有活到老。

    上一世的某天开始,宋雨恬突然精神失控,以死相逼:“你不能把我当她的替身!”

    而后便是天旋地转,劲风吹过,昏倒前,他眼看着他们两人齐刷刷一并倒下。

    再醒来,自己已经是第三辈子,站在了这个KTV包厢的门前。

    两次的重生让他对读心术的出现不太意外。

    而面前的这个稚予,有点意思。

    楚萧弃放下手中的可乐泡枸杞,看着宋稚予:“你叫什么名字。”

    -

    果然。

    楚萧弃你接好了,夏沫沫来咯!

    宋稚予不假思索,这句话像从嘴里滑出来一般:“我叫夏沫沫。”

    这下搅黄了李墨青的计划,夏沫沫,这一世姐帮你避开惨痛死亡,好好活着。

    李墨青闻言,猛然看向“夏沫沫”,瞪大了眼。

    不对啊,靠!他弄错了!

    灯光昏暗,他没弄清楚人脸就把这女人拉上来了,她根本不是夏沫沫啊!但按计划,也不应该有别人进来啊。

    他有些慌神,也尽是疑惑。

    这女人不是夏沫沫,说自己是夏沫沫干嘛?

    楚萧弃眼里涌着意味深长的光。

    行,我接好。

    “夏沫沫?”楚萧弃重新念了遍这个名字,像是咀嚼了这三个字似的,继而又说:“墨青,夏女士知道你要把她送给我么?”

    “呃....”李墨青的计划是泡汤了,而又见宋稚予容貌娇好,心生奸诈之意:

    “我就是听说,她是这个店里艳 | 舞跳得最好的,萧弃,你今天过生日,不如让她来给你跳一曲?”

    宋稚予闻言,心里拧巴成了一团,兜里的垃圾跃跃欲试。

    但那扇门能不能打开还是个问题,她不敢轻举妄动,找了个合理的理由:“我这身衣服不好跳吧,不如哥哥们放我出去换身衣服?”

    门要是能推开,她掉头就跑路;要是不能推开,直接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门坏了这件事上,然后撒泼打滚,直接开演。

    小女不才,穿书前跑过不少剧场,虽然都是跑龙套的,但跑龙套也有跑龙套的一方天地,演戏她是专业的。

    就这一秒,她连词都想好了:

    “各位大哥们快把门修好吧!我上有八十岁老母,还要照顾残疾老公,孩子叛逆,这个点还在警察局做笔录,我实在不能在这儿呆一晚上啊!”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这套说辞百试百灵,堪称经典完美连招,两个字:精彩。

    楚萧弃听这段心声听得哭笑不得,瞄了眼宋稚予脸上自若的神情,觉得更好笑了。

    “萧弃,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啊。”李墨青松开宋稚予的手,话里有话:“换个衣服就回来,阿诺,陪陪她,以免有什么不妥。”

    啧。

    真鸡贼。

    “其实我看这衣服没什么好换的,”先前起哄的那人嘿嘿一笑:“好舞者,不挑场子,不挑舞服。”

    宋稚予瞪了这人一眼,不着痕迹,蜻蜓点水。

    她正想办法应对呢,好死不死,这人痞着嘴脸吊儿郎当地自己送上门了:

    “换衣服换衣服.....是想跑啊,还是真想换衣服啊?”

    宋稚予舌尖翻滚着无语。

    “想跑。”她不耐烦道。

    “哟,你倒是真诚实。”那人说:“我看你就别换了,我替你解几个扣子,一样的。对不对萧哥?”

    楚萧弃看着宋稚予无动于衷。

    果然,楚萧弃是不会替除了稚予以外的女人解围的,宋稚予暗想。

    恋爱脑是男人最好的嫁妆,可惜了稚予走得早。

    只是现在这个情形,随便吧,随他妈的便吧。

    小女又不才,曾经在跆拳道馆工作过,学了几下花拳绣腿。

    就算打不过也无伤大雅,毕竟她兼职的是道馆里的人肉沙包。

    宋稚予看向面前不善的人,扬起嘴巴弯起亮眼,笑容十分和善:“对啊,漏都是漏,怎么漏都一样---”

    下一秒,那人便身子一斜,脸边飞扬了几片瓜果皮叶。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他闪过不可置信的表情,反应过来的时候,脸上开始火辣辣灼烧起来。

    厢内众人也反应过来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夏沫沫”到底做了什么---她用力扇了他一巴掌,巴掌上还带着垃圾。

    阿诺惊呼:“你疯了吧?”

    “你特么......”

    这流氓扬拳便要打回去,但身后,一声玻璃瓶炸碎于地面的刺耳尖鸣止住了他。

    “啪!”

    众人寻声望去,一瓶还没开封的洋酒被摔炸在地面,液体流了满地,碎玻璃渣荧着百变的彩光,亦如粉碎的彩虹,亦如诡秘的星云。

    楚萧弃便站在这片溢彩后,轻飘一语:“你这拳打下去,就给我跪在玻璃渣上,酒水不干,你别起来。”

    这句话,轻于鸿毛又重于泰山。

    那人放下拳头,讪讪念到:“萧哥.....”看着楚萧弃心里边不禁发毛。

    楚萧弃想听听“夏沫沫”心里面会怎么夸赞他的紧急救场。

    谁知。

    宋稚予看着那摊流彩碎片:我擦,这个败家爷们,这瓶酒八万呢说砸就砸啊?你是有钱人不是傻子啊!

    楚萧弃:“......”

    出乎意料。

    但这不是重点。

    这个女人是不是童年里那个带给他光亮的稚予,还需得确认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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