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尉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但清沙没有注意到这些，她的视线长久地停留在暮棋身上，里面有她都没察觉到的一丝困惑。
莫尉上校看似安静地坐在一旁，实则脑中早已炸开了锅。
“这次来跟你打个招呼是为了暮棋指挥官的安全，他阴差阳错去巴尔星做了陪审员，自己却不知道多么危险，他被一些人盯上了。”
清沙的目光依旧落在暮棋的身上，口中却缓缓道出令莫尉心惊的事情。
“清沙王，暮棋他……”
“那次公开审判元绯的陪审员，除了暮棋，其他人都不会有危险。”清沙的表情很冷静，“苏玄粥，如你所知，他是王族端音，苏玄粥是他在外用的一个身份，而蔓画……她出身于大权贵家族，夏家，虽然她本身不是贵族，但她的堂姐夏新麦是头鲸星系团的大贵族，她的本名是夏蔓画。”
“夏蔓画出现在巴尔星是贵族雪幽夜的授意，她自然也在雪幽夜的庇护下，至于那四个认为元绯无罪的陪审员，那是他们的人，或是他们找的人。”
“只有暮棋。”
课程正在正常有序地进行着，暮棋出神的不是很明显，教授没有发现他的异常，莫尉也望着暮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果暮棋一个人，真说不好会不会有危险。
暮棋是自己的得意学生，莫尉有几分悲愤，他的身世本就悲惨，小小年纪就失去了双亲，现在竟然有人盯上了这个孤苦的孩子，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莫尉的面上不自觉带上几分杀意，清沙注意到了，又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
“还好直到现在也没什么事，不过我暂时会在这个星球待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也会常到艾雨军校，我在这里用的身份是……苏玄糖。”
苏玄糖？！
“我需要你给这个身份开放在艾雨军校的最高权限。”
“是！”
安排好了一切，清沙满意地再将目光移回了暮棋的身上，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如果有我和暮棋的传言，不必理会。”
传言？什么传言？尽管莫尉有些疑惑，但他还是忠诚地应下了。
“是。”
当然，不久之后，他就知道是什么传言了。
这边暮棋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小小的，不明显的，在跑神。
他也不是没注意到特观席上的视线，虽然看不到，但这样的敏锐是指挥官应该有的基本素质，只是特观席上有人在看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左右不过是军部提前过来观察好苗子或看课。
暮棋本就没什么远大的目标，进入指挥系也是清的意思，以前在清的鞭策下他可以很努力，努力记住各种战术，记住星虫的特点，掌握星舰的精准操控……
但现在清已经不记得了，不记得那两年的时光了。
暮棋的目光变得暗淡，本来不想再想这些的，不想再有交集的，可只是看到了绿静螳就失了神。
只因为他记得清沙在蛮荒边界时，那边的星虫有绿静螳。
暮棋这才意识到这是多么可怕的入侵，他可以因为看到与清沙相关的一个东西而无法控制地想起清沙，哪怕这个东西十分微不足道。
这样相关的东西不知有多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香菜，卡布奇诺，砂糖，雪，桃花，甚至……相似的声音，管家机器人茶叶那熟悉的欢迎语……
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暮棋想起清沙出现在蛮荒边界的场景，他的神情显露出一丝欢愉一丝痛苦。
橙色的火焰在王虫的身上燃起，靠近蛮荒边界的星空裂开了一道空间裂缝，只有王族之王能确保边界空间不出现坍塌，所以只有王族之王能裂开空间迅速赶到边界。
裂缝中出现了一个身姿挺拔的青年，他唇边含着的笑容带着几分锐意，出来就护住了同族，带着几分漫不经心面对人人谈之色变的王虫，迫使王虫断肢求生。
如此令人目眩神迷。
只是，不是他一个普通人可以肖想的。
特观席上，清沙突然站了起来，莫尉愣了不足一秒也站了起来。
“没什么，暮棋的课程结束了，我要去接他了。”清沙说了一句，快速地开门离开特观席，几步就跨到了教室的外面，莫尉再次愣住，想了一下还是没有追过去。
陆续已经有学生离开了教室，也有一些学生在课后拦住教授问着问题，暮棋沉默地在光脑存好了笔记，又把课堂的现场录像存好，这才向门口走去。
他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门口是清沙。
暮棋眨了眨眼，看向别处，又看了回来，还在。
清沙好笑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刚刚上课也走神了。”
暮棋浑身一震，伸手拉清沙，但手指刚碰上她的衣袖又猛地缩回，声音很小，但语速又快又急：“你怎么来了？”
清沙笑容明朗：“来接你回去，葡萄熟了，我们回去吃葡萄吧？”
“……啊？”
“你喜欢吃葡萄吗？”
“……清沙，你这样出现在这里不会有问题吗？”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没事，你在外面叫我糖糖就行，我现在用苏玄糖的身份，哦，除了你，普通人不会看清我的真实容貌的。”清沙耐心解释道。
“……只有我？”暮棋轻叹了口气。
“嗯，你身上有我的守护之力，确实不受我的暗示。”
问题是这个吗？暮棋再次叹了口气，心中有浓浓的无力感。
“你喜欢青葡萄还是紫葡萄？”
“……不知道。”
“啊，青的有些酸，紫的纯甜。”
“那就是紫的吧。”
“紫的还有‘紫玉’和‘甜蜜蜜’两个种类，我问过九影了，他刚刚告诉我的，是服役者挑最好吃的两个品种栽的，不过照顾起来稍微有点麻烦。”
“……嗯。”
“幽夜应该已经摘好葡萄了，哦对了，雪幽夜已经到幻梦庄园了，你之前见过他的，他是雪家的贵族，你们俩认识吧？还需要重新介绍吗？”
“幽夜性格很好，你一定能跟他相处的很好，他过来帮我打理一些事情，能力很出众，你还可以和他对战两场切磋切磋……”
“……糖、糖。”暮棋略有些艰难地唤着这个稍显亲密的名字，“你不用太顾及我，我给你造成麻烦了……我很抱歉。”
本来走在前面领先了一步的清沙转身驻足，暮棋被迫停了下来，突然清沙抬手扯住他的一边脸颊一拉：“十九岁就这么老气横秋了？！”
暮棋呆住了，难以置信。
清是这个性格吗？
不是……不，怎么说呢，恶劣的地方很像。
“我也才比你大两岁，是我想跑出来玩的，就算没有你这个理由，我也会找别的理由离开王星，虽然我是王族之王可我也不能总待在王星系啊！再好看的风景，再好玩的地方总会腻的，所以，我不是因为你才被迫来艾雨星的，知道了吗？”
暮棋弱弱地点点头。
“那我们走吧。”清沙转身，似乎是怕暮棋丢了一般，她抓住了他的手腕，就如在王星时一样，那时她也抓住了他的手腕带着他离开了王星。
这是保护的姿态。
暮棋心中满是又酸又涨的感觉，如果清沙这时转头，就会看到一只眼睛黑亮亮的小熊崽，那双眼睛似乎是被泪水浅浅地浸润过，十分闪亮。
“哦，对战还是要对战的，我想看。”
“啊？”还没有从感动的情绪中抽离，暮棋傻傻地发出疑问。
“就是和雪幽夜的对战，你们都是指挥官，我很想看看你们各自的指挥风格，你不会止步星舰指挥官吧？你将来也是想当战役的总指挥吧？那就和雪幽夜对战一下看看，他是贵族学院教出来的贵族，又出身于大权贵家族，指挥风格，嘛，他的背景也会影响他的指挥风格，有些大权贵家族的贵族指挥战役时太正统了，你呢？”
“我、我没指挥多少次……”
“获得星舰指挥官军衔的战役呢？”
暮棋突然不说话了。
“怎么了？”
两人已走到悬浮车处，服役者早已被清沙打发走了，车门自动开启，清沙侧身看着沉默的暮棋。
“那场战役……指挥的并不精彩。”
“哦……”清沙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真的，当时我能力不足，差点失败，是……是一个朋友帮了我，所以我一直觉得自己的这个指挥官受之有愧。”
清沙摇了摇头：“没有人能插手考核之战，你在贬低自己。”
清沙说的没错，考核之战会有贵族亲临监督，没有哪个人敢作死插手每年一次的考核之战。
清沙坐上了驾驶位，又强行把暮棋拉上了副驾驶的位置，她的笑容危险：“你在逃避吗？没有用的，万一你说的是真的，那你的那个朋友就会没命哦。”
清沙不高兴了。
她没有分辨自己这个不高兴是暮棋说了假话，还是他提到了那个朋友。
还没等暮棋说什么，清沙断开了自动驾驶，外观低调的灰色悬浮车以一种很不低调的姿态，蛇形窜了出去。
莫尉上校看似安静地坐在一旁，实则脑中早已炸开了锅。
“这次来跟你打个招呼是为了暮棋指挥官的安全，他阴差阳错去巴尔星做了陪审员，自己却不知道多么危险，他被一些人盯上了。”
清沙的目光依旧落在暮棋的身上，口中却缓缓道出令莫尉心惊的事情。
“清沙王，暮棋他……”
“那次公开审判元绯的陪审员，除了暮棋，其他人都不会有危险。”清沙的表情很冷静，“苏玄粥，如你所知，他是王族端音，苏玄粥是他在外用的一个身份，而蔓画……她出身于大权贵家族，夏家，虽然她本身不是贵族，但她的堂姐夏新麦是头鲸星系团的大贵族，她的本名是夏蔓画。”
“夏蔓画出现在巴尔星是贵族雪幽夜的授意，她自然也在雪幽夜的庇护下，至于那四个认为元绯无罪的陪审员，那是他们的人，或是他们找的人。”
“只有暮棋。”
课程正在正常有序地进行着，暮棋出神的不是很明显，教授没有发现他的异常，莫尉也望着暮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果暮棋一个人，真说不好会不会有危险。
暮棋是自己的得意学生，莫尉有几分悲愤，他的身世本就悲惨，小小年纪就失去了双亲，现在竟然有人盯上了这个孤苦的孩子，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莫尉的面上不自觉带上几分杀意，清沙注意到了，又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
“还好直到现在也没什么事，不过我暂时会在这个星球待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也会常到艾雨军校，我在这里用的身份是……苏玄糖。”
苏玄糖？！
“我需要你给这个身份开放在艾雨军校的最高权限。”
“是！”
安排好了一切，清沙满意地再将目光移回了暮棋的身上，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如果有我和暮棋的传言，不必理会。”
传言？什么传言？尽管莫尉有些疑惑，但他还是忠诚地应下了。
“是。”
当然，不久之后，他就知道是什么传言了。
这边暮棋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小小的，不明显的，在跑神。
他也不是没注意到特观席上的视线，虽然看不到，但这样的敏锐是指挥官应该有的基本素质，只是特观席上有人在看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左右不过是军部提前过来观察好苗子或看课。
暮棋本就没什么远大的目标，进入指挥系也是清的意思，以前在清的鞭策下他可以很努力，努力记住各种战术，记住星虫的特点，掌握星舰的精准操控……
但现在清已经不记得了，不记得那两年的时光了。
暮棋的目光变得暗淡，本来不想再想这些的，不想再有交集的，可只是看到了绿静螳就失了神。
只因为他记得清沙在蛮荒边界时，那边的星虫有绿静螳。
暮棋这才意识到这是多么可怕的入侵，他可以因为看到与清沙相关的一个东西而无法控制地想起清沙，哪怕这个东西十分微不足道。
这样相关的东西不知有多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香菜，卡布奇诺，砂糖，雪，桃花，甚至……相似的声音，管家机器人茶叶那熟悉的欢迎语……
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暮棋想起清沙出现在蛮荒边界的场景，他的神情显露出一丝欢愉一丝痛苦。
橙色的火焰在王虫的身上燃起，靠近蛮荒边界的星空裂开了一道空间裂缝，只有王族之王能确保边界空间不出现坍塌，所以只有王族之王能裂开空间迅速赶到边界。
裂缝中出现了一个身姿挺拔的青年，他唇边含着的笑容带着几分锐意，出来就护住了同族，带着几分漫不经心面对人人谈之色变的王虫，迫使王虫断肢求生。
如此令人目眩神迷。
只是，不是他一个普通人可以肖想的。
特观席上，清沙突然站了起来，莫尉愣了不足一秒也站了起来。
“没什么，暮棋的课程结束了，我要去接他了。”清沙说了一句，快速地开门离开特观席，几步就跨到了教室的外面，莫尉再次愣住，想了一下还是没有追过去。
陆续已经有学生离开了教室，也有一些学生在课后拦住教授问着问题，暮棋沉默地在光脑存好了笔记，又把课堂的现场录像存好，这才向门口走去。
他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门口是清沙。
暮棋眨了眨眼，看向别处，又看了回来，还在。
清沙好笑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刚刚上课也走神了。”
暮棋浑身一震，伸手拉清沙，但手指刚碰上她的衣袖又猛地缩回，声音很小，但语速又快又急：“你怎么来了？”
清沙笑容明朗：“来接你回去，葡萄熟了，我们回去吃葡萄吧？”
“……啊？”
“你喜欢吃葡萄吗？”
“……清沙，你这样出现在这里不会有问题吗？”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没事，你在外面叫我糖糖就行，我现在用苏玄糖的身份，哦，除了你，普通人不会看清我的真实容貌的。”清沙耐心解释道。
“……只有我？”暮棋轻叹了口气。
“嗯，你身上有我的守护之力，确实不受我的暗示。”
问题是这个吗？暮棋再次叹了口气，心中有浓浓的无力感。
“你喜欢青葡萄还是紫葡萄？”
“……不知道。”
“啊，青的有些酸，紫的纯甜。”
“那就是紫的吧。”
“紫的还有‘紫玉’和‘甜蜜蜜’两个种类，我问过九影了，他刚刚告诉我的，是服役者挑最好吃的两个品种栽的，不过照顾起来稍微有点麻烦。”
“……嗯。”
“幽夜应该已经摘好葡萄了，哦对了，雪幽夜已经到幻梦庄园了，你之前见过他的，他是雪家的贵族，你们俩认识吧？还需要重新介绍吗？”
“幽夜性格很好，你一定能跟他相处的很好，他过来帮我打理一些事情，能力很出众，你还可以和他对战两场切磋切磋……”
“……糖、糖。”暮棋略有些艰难地唤着这个稍显亲密的名字，“你不用太顾及我，我给你造成麻烦了……我很抱歉。”
本来走在前面领先了一步的清沙转身驻足，暮棋被迫停了下来，突然清沙抬手扯住他的一边脸颊一拉：“十九岁就这么老气横秋了？！”
暮棋呆住了，难以置信。
清是这个性格吗？
不是……不，怎么说呢，恶劣的地方很像。
“我也才比你大两岁，是我想跑出来玩的，就算没有你这个理由，我也会找别的理由离开王星，虽然我是王族之王可我也不能总待在王星系啊！再好看的风景，再好玩的地方总会腻的，所以，我不是因为你才被迫来艾雨星的，知道了吗？”
暮棋弱弱地点点头。
“那我们走吧。”清沙转身，似乎是怕暮棋丢了一般，她抓住了他的手腕，就如在王星时一样，那时她也抓住了他的手腕带着他离开了王星。
这是保护的姿态。
暮棋心中满是又酸又涨的感觉，如果清沙这时转头，就会看到一只眼睛黑亮亮的小熊崽，那双眼睛似乎是被泪水浅浅地浸润过，十分闪亮。
“哦，对战还是要对战的，我想看。”
“啊？”还没有从感动的情绪中抽离，暮棋傻傻地发出疑问。
“就是和雪幽夜的对战，你们都是指挥官，我很想看看你们各自的指挥风格，你不会止步星舰指挥官吧？你将来也是想当战役的总指挥吧？那就和雪幽夜对战一下看看，他是贵族学院教出来的贵族，又出身于大权贵家族，指挥风格，嘛，他的背景也会影响他的指挥风格，有些大权贵家族的贵族指挥战役时太正统了，你呢？”
“我、我没指挥多少次……”
“获得星舰指挥官军衔的战役呢？”
暮棋突然不说话了。
“怎么了？”
两人已走到悬浮车处，服役者早已被清沙打发走了，车门自动开启，清沙侧身看着沉默的暮棋。
“那场战役……指挥的并不精彩。”
“哦……”清沙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真的，当时我能力不足，差点失败，是……是一个朋友帮了我，所以我一直觉得自己的这个指挥官受之有愧。”
清沙摇了摇头：“没有人能插手考核之战，你在贬低自己。”
清沙说的没错，考核之战会有贵族亲临监督，没有哪个人敢作死插手每年一次的考核之战。
清沙坐上了驾驶位，又强行把暮棋拉上了副驾驶的位置，她的笑容危险：“你在逃避吗？没有用的，万一你说的是真的，那你的那个朋友就会没命哦。”
清沙不高兴了。
她没有分辨自己这个不高兴是暮棋说了假话，还是他提到了那个朋友。
还没等暮棋说什么，清沙断开了自动驾驶，外观低调的灰色悬浮车以一种很不低调的姿态，蛇形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