搏击巨浪（12）
海啸远远看去像是不可逾越的灰色高墙，竖在海平线的远端，而乌云渐消，似乎是为这一场表演画上句号。
海啸在远岸的地方已经如此声势浩大，没人敢想在近岸的区域，它会演化成什么滔天巨浪。
在看到舞台设计的时候，叶九就有过猜测，如果说海洋星球的星表条件是一份卷子的话，那么潮汐涨落这个题对于主办方来说不得不烤。
驾驶空投舱翻越以极快的速度奔向岸边的巨浪时，叶九内心产生了一种诡异的敬畏感。
既是对于自然的宏伟力量的敬畏，也就是对它即将造成对毁灭的敬畏。
从这个比赛一开始，人类选手的性命就被排除出比赛的设计与考量了——他们的性命就像是脱口秀演员的金句一样轻而短，仅供取乐。
如果她不是有如神助一般可以操控机械体，要面临灾难级别战场条件的就是她了。
翻越巨浪的整个爬升过程中，或者说看到巨浪的那瞬间起，落雨就开始一言不发，他把自己的愤怒隐藏在无声之中，他和小女孩应该见过不少把人命视若草芥的场合，但是还是被巨浪的存在震撼地无话可说。
小女孩敏锐地感知到她的兄长情绪上的变化，非常出人意料地安静许久，让不知所措的人多了一个叶九。
“多强大的战士在能在这个面前活下来。”
叶九在开始的时候小声地说。
落雨简单地回答再次提醒了叶九自己身处什么地方。
“对于将军们和官员们的孩子来说，之后就只是一场升学比赛了。”
叶九说罢，用锐利地目光看向一直追着他们的，仿佛黑翼大鸟般的的无人机的摄像机镜头，后者仿佛黑暗的使者，也回她以无言地注视。
====
观察塔2号，贵宾观察室中。
一位身穿白色军礼服的将官出现在贺苔面前。
一张嘴就是：
“贺苔，扔下学校和舰队也要来看比赛，明年的校际联赛你是志在必得啊！！”
和贺苔上校的严谨保密作风不同，这位上峰似乎有着超乎常人的乐天和大条，让人不禁怀疑这个智商到底是在别的地方有多优秀舰队军才忍住没把他踢出部队的。
贺苔总不好让自己的上司手抄保密协议，连着比噤声的收拾才把这位红毛的祖宗请到隔音屏障中。
“他们军部怎么安排的，敢他妈让我的兵跟星盗头子在一个屋里挤？”
红发红须的孔武男人一来就吹胡子瞪眼，显然是在处处捧他的地方当土皇帝当习惯了。
贺苔还没他那么高的职级，与人相处尚且圆融，于是好声好气地哄这位领导，关巧巧倒倒是对他的作风有些不服不忿，站在一边没给几个好眼色。
“这隔音屏障一开，不跟单间一样的嘛，您歇歇，不跟他们置气。”
将官听了贺苔的话这才下去几分待泄的怒火。
贺苔知道和军部讨说法这个事儿，半个话不能让他开，于是马上进入正题，指了指屏幕上的叶九。
“这个就是我说今年特招必须考虑的选手。”
红发红须一看就脾气火爆的男人看来一眼叶九的面板数据就直皱眉头。
“这体能，这精神力……这个战绩，你跟我开玩笑？”
男人一拍大腿，满脸轻蔑。
“舰队是缺好自由人，最拔尖那帮自由人和驾驶员每年都让他妈的机甲部队的捡了，但这不是你对招生放低标准的理由，贺苔，你以为我真让你看比赛来了？”
“我让你给我找几个未来真能成事的舰长！！”
“消气，先消气，您再看看呢？”
贺苔把叶九之前的战斗画面放出来。
只调度空投舱一个画面就让红发男人眼前一亮。
“这……不会是？”
沟通系精神力……
贺苔一改平时的油腔滑调，严肃地说。
“对，就像您说的，不出五年，从联赛战场到真实的前线，现有的战术体系要经历一波阵痛的改革。”
“改革之后，一只崭新的帝国舰队，一支无人化、多栖化的帝国舰队将出现在历史的舞台上，这样的舰队建设要求上，希望指挥官既具备指挥恒星级作战的老派舰队指挥素养，又要求他们拥有过硬的一线地面指挥作战能力。”
“全才。”
“我们需要叶九这样选手，有全才潜力的选手。机甲部队不是喜欢吗，那就让他们抢，让那些所谓的“好苗子”去给机甲部队开指挥机去，我们要更有潜力的那批。”
“要不怕火炼的真金。”
贺苔一边说，眼里一边跃动着憧憬的光亮，似乎在他的保证下，不出五年，一只更加现代化多栖化的舰队将从淬炼和他应允的承诺中诞生，而一切伟大皆启程于微渺而默默无闻的事物，比如一个不被看好的学生，一支貌似老气横秋继续改革的部队。
红发男人听了贺苔的陈述，忍不住点头沉思，看向身旁一直没说话却目光坚定的关巧巧。
贺苔所说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夙愿，更是他们在场三个人的共同愿景。
画面上是叶九跨越巨浪的实时转播。
男人看了眼屏幕上预计海啸后的剩余选手数量，给一个不知名的联系对象播了一个通讯。
“对，我是斯科特·黔，把你们做总控的叫来。”
关巧巧似乎提前知道黔少将要干嘛，瞳孔微微放大，咬着下唇扯了扯还在那儿意气风发的贺苔。
贺苔理解她的意思，刚想开口，就听斯科特·黔对着总控制室交代。
“现在，立刻，往近岸区投放重火力。”
“投放重火力的安排怎么圆？”
“怎么圆是他那个姓庄的小子的事儿，你问我吗？”
贺苔感觉血直往脑门儿上冲，就看红发男人从酒柜里选了一瓶好酒开了斟在高脚杯里晃。
“不是要真金吗，我们给炉里加把火。”
关巧巧盯了斯科特·黔一眼，劈头盖脸就是一句。
“您是不是疯了？”
“这么乱搞会死人的。”
斯科特·黔被她吓得杯子都到嘴边了没往下咽。
“关巧巧，你生什么气？”
“不会你已经把她当自己的兵了吧，这个小家伙我还没说谁带呢。”
斯科特·黔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看关巧巧眯着眼睛睨他，这才心情大好的把杯子里的酒都吞了。
====
总控制中心里，有凑在耳边给庄噙松递话。
在摄像头转播不到的地方，后者狠狠攥了一下膝盖上的布料。
“这是总控制中心的意思？”
庄噙松切断自己的麦克风，向后问到。
蒙徳看到学长被叫走，替他顶上解说。
“是。”
“这么做有意义吗？”
庄噙松不解的问到。
总控制中心很少在预定流程之外加入影响局势平衡的调整，即使有，一般也是最后角逐的时候的为了增加节目效果的决定。
区区一个表演赛，就要这么下死手？
让重火力武器投放在近岸区，这无疑会引发近岸区新一轮厮杀，再加上即将抵达近岸的潮汐巨浪，本就血腥的比拼眼看着又升一级。
庄噙松看到面前的追踪屏幕，被切割成小格子的屏幕上，原本上千个的转播画面现在大部分已经熄灭，只剩为数不多的画面还亮着。
从庄噙松的视角看去，巨大的海啸被近岸的形状放大数倍，冲洗着近岸满是血的钢铁藤壶，岸边的一切的血腥都仿佛被冲洗干净了，一片混乱中，只有一代殖民者所建立的的灯塔因为独特的力学设计而巍峨矗立。
追踪画面上，各种角度的浪涌冲击着年轻的战士们，让他们的世界变成灰色，很多人直接被卷入汹涌的浪涌中，有的运气好的选手在胡乱冲击身体海水中按下了推退出，被海面下待命的救援潜水艇救助，而有些运气差的则直接失去了生命体征。
正如歌词中所说的，汪洋巨浪，灯塔难觅。
呼救、咒骂、抱怨。
就在一片悲哀的氛围中，庄噙松看到灯塔脚下，被清洗干净的潮间带藤壶上，攀出一个高挑的身影——
身影颀长流畅，却充满训练和战斗的痕迹，看起来就像是锻过千万次的钢铁。
这个人的气质也如此，冷静、强大，在巨浪溅起的水花中，男人短发潮湿，手上都是刚刚攀爬和与藤壶搏斗所染上的鲜血。
虽经过战斗，他却没有一点气喘的意思，反而平静地在身旁的掀起巨浪的水幕中冲了冲手，任由可能会在伤口上产生刺痛的海水流过他的伤口。
旁边，主直播间的镜头正好切到他的身上，卢娜满是赞赏的目光，即使是蒙徳解说时候的语气也好像是多了几分期待，更不用说像是爆炸开一般的直播间。
“看来，即使是在这么不利的条件下，还是有能够经受考验的选手，让我们祝贺第一位抵达的灯塔的勇士，十五天。”
【十五天！！！！！】
【wow！！！！实在是太帅了，十五天，不会有人没爱上这个镜头吧QAQ！！！！】
【牛批……浪跟假的一样。】
【没人说吃人的藤壶在他面前也和假的一样吗……就生爬上来了……】
海啸在远岸的地方已经如此声势浩大，没人敢想在近岸的区域，它会演化成什么滔天巨浪。
在看到舞台设计的时候，叶九就有过猜测，如果说海洋星球的星表条件是一份卷子的话，那么潮汐涨落这个题对于主办方来说不得不烤。
驾驶空投舱翻越以极快的速度奔向岸边的巨浪时，叶九内心产生了一种诡异的敬畏感。
既是对于自然的宏伟力量的敬畏，也就是对它即将造成对毁灭的敬畏。
从这个比赛一开始，人类选手的性命就被排除出比赛的设计与考量了——他们的性命就像是脱口秀演员的金句一样轻而短，仅供取乐。
如果她不是有如神助一般可以操控机械体，要面临灾难级别战场条件的就是她了。
翻越巨浪的整个爬升过程中，或者说看到巨浪的那瞬间起，落雨就开始一言不发，他把自己的愤怒隐藏在无声之中，他和小女孩应该见过不少把人命视若草芥的场合，但是还是被巨浪的存在震撼地无话可说。
小女孩敏锐地感知到她的兄长情绪上的变化，非常出人意料地安静许久，让不知所措的人多了一个叶九。
“多强大的战士在能在这个面前活下来。”
叶九在开始的时候小声地说。
落雨简单地回答再次提醒了叶九自己身处什么地方。
“对于将军们和官员们的孩子来说，之后就只是一场升学比赛了。”
叶九说罢，用锐利地目光看向一直追着他们的，仿佛黑翼大鸟般的的无人机的摄像机镜头，后者仿佛黑暗的使者，也回她以无言地注视。
====
观察塔2号，贵宾观察室中。
一位身穿白色军礼服的将官出现在贺苔面前。
一张嘴就是：
“贺苔，扔下学校和舰队也要来看比赛，明年的校际联赛你是志在必得啊！！”
和贺苔上校的严谨保密作风不同，这位上峰似乎有着超乎常人的乐天和大条，让人不禁怀疑这个智商到底是在别的地方有多优秀舰队军才忍住没把他踢出部队的。
贺苔总不好让自己的上司手抄保密协议，连着比噤声的收拾才把这位红毛的祖宗请到隔音屏障中。
“他们军部怎么安排的，敢他妈让我的兵跟星盗头子在一个屋里挤？”
红发红须的孔武男人一来就吹胡子瞪眼，显然是在处处捧他的地方当土皇帝当习惯了。
贺苔还没他那么高的职级，与人相处尚且圆融，于是好声好气地哄这位领导，关巧巧倒倒是对他的作风有些不服不忿，站在一边没给几个好眼色。
“这隔音屏障一开，不跟单间一样的嘛，您歇歇，不跟他们置气。”
将官听了贺苔的话这才下去几分待泄的怒火。
贺苔知道和军部讨说法这个事儿，半个话不能让他开，于是马上进入正题，指了指屏幕上的叶九。
“这个就是我说今年特招必须考虑的选手。”
红发红须一看就脾气火爆的男人看来一眼叶九的面板数据就直皱眉头。
“这体能，这精神力……这个战绩，你跟我开玩笑？”
男人一拍大腿，满脸轻蔑。
“舰队是缺好自由人，最拔尖那帮自由人和驾驶员每年都让他妈的机甲部队的捡了，但这不是你对招生放低标准的理由，贺苔，你以为我真让你看比赛来了？”
“我让你给我找几个未来真能成事的舰长！！”
“消气，先消气，您再看看呢？”
贺苔把叶九之前的战斗画面放出来。
只调度空投舱一个画面就让红发男人眼前一亮。
“这……不会是？”
沟通系精神力……
贺苔一改平时的油腔滑调，严肃地说。
“对，就像您说的，不出五年，从联赛战场到真实的前线，现有的战术体系要经历一波阵痛的改革。”
“改革之后，一只崭新的帝国舰队，一支无人化、多栖化的帝国舰队将出现在历史的舞台上，这样的舰队建设要求上，希望指挥官既具备指挥恒星级作战的老派舰队指挥素养，又要求他们拥有过硬的一线地面指挥作战能力。”
“全才。”
“我们需要叶九这样选手，有全才潜力的选手。机甲部队不是喜欢吗，那就让他们抢，让那些所谓的“好苗子”去给机甲部队开指挥机去，我们要更有潜力的那批。”
“要不怕火炼的真金。”
贺苔一边说，眼里一边跃动着憧憬的光亮，似乎在他的保证下，不出五年，一只更加现代化多栖化的舰队将从淬炼和他应允的承诺中诞生，而一切伟大皆启程于微渺而默默无闻的事物，比如一个不被看好的学生，一支貌似老气横秋继续改革的部队。
红发男人听了贺苔的陈述，忍不住点头沉思，看向身旁一直没说话却目光坚定的关巧巧。
贺苔所说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夙愿，更是他们在场三个人的共同愿景。
画面上是叶九跨越巨浪的实时转播。
男人看了眼屏幕上预计海啸后的剩余选手数量，给一个不知名的联系对象播了一个通讯。
“对，我是斯科特·黔，把你们做总控的叫来。”
关巧巧似乎提前知道黔少将要干嘛，瞳孔微微放大，咬着下唇扯了扯还在那儿意气风发的贺苔。
贺苔理解她的意思，刚想开口，就听斯科特·黔对着总控制室交代。
“现在，立刻，往近岸区投放重火力。”
“投放重火力的安排怎么圆？”
“怎么圆是他那个姓庄的小子的事儿，你问我吗？”
贺苔感觉血直往脑门儿上冲，就看红发男人从酒柜里选了一瓶好酒开了斟在高脚杯里晃。
“不是要真金吗，我们给炉里加把火。”
关巧巧盯了斯科特·黔一眼，劈头盖脸就是一句。
“您是不是疯了？”
“这么乱搞会死人的。”
斯科特·黔被她吓得杯子都到嘴边了没往下咽。
“关巧巧，你生什么气？”
“不会你已经把她当自己的兵了吧，这个小家伙我还没说谁带呢。”
斯科特·黔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看关巧巧眯着眼睛睨他，这才心情大好的把杯子里的酒都吞了。
====
总控制中心里，有凑在耳边给庄噙松递话。
在摄像头转播不到的地方，后者狠狠攥了一下膝盖上的布料。
“这是总控制中心的意思？”
庄噙松切断自己的麦克风，向后问到。
蒙徳看到学长被叫走，替他顶上解说。
“是。”
“这么做有意义吗？”
庄噙松不解的问到。
总控制中心很少在预定流程之外加入影响局势平衡的调整，即使有，一般也是最后角逐的时候的为了增加节目效果的决定。
区区一个表演赛，就要这么下死手？
让重火力武器投放在近岸区，这无疑会引发近岸区新一轮厮杀，再加上即将抵达近岸的潮汐巨浪，本就血腥的比拼眼看着又升一级。
庄噙松看到面前的追踪屏幕，被切割成小格子的屏幕上，原本上千个的转播画面现在大部分已经熄灭，只剩为数不多的画面还亮着。
从庄噙松的视角看去，巨大的海啸被近岸的形状放大数倍，冲洗着近岸满是血的钢铁藤壶，岸边的一切的血腥都仿佛被冲洗干净了，一片混乱中，只有一代殖民者所建立的的灯塔因为独特的力学设计而巍峨矗立。
追踪画面上，各种角度的浪涌冲击着年轻的战士们，让他们的世界变成灰色，很多人直接被卷入汹涌的浪涌中，有的运气好的选手在胡乱冲击身体海水中按下了推退出，被海面下待命的救援潜水艇救助，而有些运气差的则直接失去了生命体征。
正如歌词中所说的，汪洋巨浪，灯塔难觅。
呼救、咒骂、抱怨。
就在一片悲哀的氛围中，庄噙松看到灯塔脚下，被清洗干净的潮间带藤壶上，攀出一个高挑的身影——
身影颀长流畅，却充满训练和战斗的痕迹，看起来就像是锻过千万次的钢铁。
这个人的气质也如此，冷静、强大，在巨浪溅起的水花中，男人短发潮湿，手上都是刚刚攀爬和与藤壶搏斗所染上的鲜血。
虽经过战斗，他却没有一点气喘的意思，反而平静地在身旁的掀起巨浪的水幕中冲了冲手，任由可能会在伤口上产生刺痛的海水流过他的伤口。
旁边，主直播间的镜头正好切到他的身上，卢娜满是赞赏的目光，即使是蒙徳解说时候的语气也好像是多了几分期待，更不用说像是爆炸开一般的直播间。
“看来，即使是在这么不利的条件下，还是有能够经受考验的选手，让我们祝贺第一位抵达的灯塔的勇士，十五天。”
【十五天！！！！！】
【wow！！！！实在是太帅了，十五天，不会有人没爱上这个镜头吧QAQ！！！！】
【牛批……浪跟假的一样。】
【没人说吃人的藤壶在他面前也和假的一样吗……就生爬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