赚钱第二十五天
“……伍六七？”
看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灰头土脸的男人，樊清原本木然的眸子骤然变得有了神色。
“哈哈哈嗨阿清。”
趴在地上，头上还顶着草叶，伍六七朝樊清尴尬的笑了笑。
樊清赶忙从床榻上下来要扶他起来。
锁在樊清脚踝上的锁链撞击着地面，拖曳出一阵阵令人心寒地摩擦声。
“阿清，你这是……”
看着樊清脚上的累赘，伍六七有也疑惑和惊讶。
苦涩地扯了扯唇角，樊清并没有过多解释。
伍六七这才注意到樊清身上披着的外袍有点眼熟。
而在樊清裸露出来的皮肤上，影影绰绰间，似乎有不少暧昧的痕迹。
回忆起之前同梅小姐撞见的场景，他心底像是有什么东西缓缓地沉了下来。
并没有注意到男人情绪的变化，樊清迫不及待地问他：“你是怎么进来的？”
青凤给整个房间下了禁制，除了特定的人，谁都进不来。
被拽回了神智，伍六七匆忙道：“是梅小姐帮我的。”
梅花十三。
眼前浮现出少女冰冷的面容，但此刻，樊清却觉得她尤为的可爱。
不敢耽搁什么，樊清从床榻地夹缝下摸出一封信，把它塞进了伍六七的手里。
“这封信，你能帮我送给烂命华吗？”
“烂，烂命华？”
“对，他是唯一能救我出去的人了。”
没时间跟伍六七废话，青凤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回来了，樊清草草交代了他一番，就催促他赶快离开了。
直到男人的视线彻底消失在视野内，樊清才长吐出一口气，关上窗，坐回了床上。
那封信，原本是要给梅花十三的。
小姑娘的关系和她谈不上好，再加上之前还和她打过一架，樊清知道她肯定不希望自己继续留在这，所以她便打算利用这一点让梅花十三替她送信。
谁知，青凤像是有所察觉了一样，之后的日子里再也没有让梅花十三踏进这个房间半步，她也找不到机会把信送出去。
不过好在，来了个伍六七。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起身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微凉入喉，让樊清剧烈跳动的心脏稍稍平静了下来。
——吱呀
门被人从外打开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站在桌前，樊清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男人，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
“师姐。”男人沉沉地喊她。
青凤的声音其实很好听，低沉浑厚，似古院钟声，尤其是动情之时在她耳边的低喊她的名字时，感觉让人陷入了难以挣脱的漩涡之中。
“方才……是梅花十三进来了吗？”
听见青凤的问话，樊清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冷笑。
来得到够快。
“是啊，我让她帮我送了点水进来。”樊清面不改色的撒谎道。
青凤的目光扫过桌面，樊清的面前的瓷杯内，还剩着未喝完的水。
“……好。”男人淡淡地应了一声，语气中听不出情绪，也不知道是否相信了樊清的说辞。
青凤抬脚往樊清的方向靠近，樊清见状，有些警惕地动了动身子。
眼底闪过一丝嘲讽和苦涩，青凤绕到樊清的身后，从怀中掏出了一柄木制的簪子。
“之前在山下看见了这柄桃花簪子，想着你可能会喜欢，便买回来了。”
“我给你簪上。”
不给樊清拒绝的机会，男人便摁着她坐下。
温热手穿过她披散的头发，带着薄茧的指腹蹭过头皮，带着丝丝缕缕的痒意。
然而，正当樊清逐渐放松下来时，青凤突然微微用力，像是报复一般的扯了扯樊清的头发。
樊清吃痛，但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抱歉。”青凤道了一个风轻云淡的歉。
乌发被青凤熟练的挽起，木刻的桃花绽放在女人的发间。
青凤在樊清的对面坐下。
“你最近很乖。”看着对面人偶般的女人，青凤道。
“你不喜欢？”瞪了回去，樊清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目光落在女人的唇角，青凤抿了抿唇，良久，才轻轻道：“你好好休息。”
起身，他推门离开。
迈出屋子，青凤将门轻轻关上，长舒一口气，他靠在门板上，俊朗的眉宇间满是疲惫。
樊清最近乖顺的异常，让他不免有些担心。
担心像之前一样，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不远处，青鸾正在院落内梳理着自己的毛发，蓝绿色的翊羽在眼光下闪着熠熠的光。
似乎是察觉到了主人的目光，大鸟朝他的方向抬了抬头。
漂亮的尾羽在看见他的一瞬高高地翘起。
不知怎的，他感觉这样的画面有点刺眼。
明明以前，青鸾也会像这样朝他示好。
但是，如今看来，却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缺了什么呢？
“小凤。”
耳畔突然传来女人温柔的呼喊声。
心下一惊，恍惚间，青凤的眼前似乎出现女人巧笑嫣然的身影。
她站在青鸾身边，抚摸着青鸾颈侧的绒毛，见他迟迟不过来，便有些疑惑的朝他歪了歪脑袋。
“愣在那干嘛呢？快过来啊。”
那一瞬间，青凤仿佛又重新变回了青云山庄中那个小小少年。
那个被师姐爱惜着，保护着的少年。
“……师姐？”
嗓音有些颤抖，青凤有些踉跄的往女人的方向跑去，深怕晚了一步，女人就会化作尘埃消散。
这个时候的青凤还不需要俯视她，二人平视，他可以轻而易举的看见女人瞳孔中自己的身影。
伸出手，青凤想要触碰女人的面容。
却抓了个空。
下一秒，女人的身形便在青凤的眼前逐渐消失。
青鸾站在青凤对面，见主人有些怪异的状态，也不由得害怕的向后退了半步。
回过神，看着青鸾身旁空空荡荡，青凤有些嘲讽的嗤笑了出来。
捂住脸，男人垂下头低低地笑着。他笑声爽朗，如戛玉鸣金，但在如此安静的院落内，却显得如此的诡异和偏执。
猛地抬起头，青凤眼眶猩红，似乎下一秒就要泣出血来。
他可算知道缺了什么了。
师姐。
*
青凤最近不知发了什么疯，一连好几日都没来看过樊清一眼。
但于樊清而言，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少了一个折腾她的人，她晚上睡觉都安稳了不少。
她巴不得他一辈子都别回来。
梅花十三又开始每天给她送饭了，虽然一如既往的板着脸，但樊清却越发看她喜欢。
论辈分，她应该算自己的徒孙了。
虽然梅花十三好像不是很想认她这个师祖。
某日，樊清正在吃饭，而站在一旁的梅花十三却像有什么话对她说一般，迟迟没有离开。
“有什么事吗？”樊清放下手中的筷子。
有些意外，梅花十三抬头飞快地瞟了樊清一眼，便又移开了视线。
“……没事。”
骗鬼呢。
撇了撇嘴，樊清对梅花十三拙劣的表演有些不满。
罢了罢了，不乐意说就不为难她了。
填饱肚子，樊清心满意足的靠在了椅背上，梅花十三快速地收拾好桌面，二人无言。
然而临走前，少女却又顿住了脚步。
似乎是做了很长的心里建设，梅花十三微微侧过了脑袋。
“师父……最近回来了。”她对樊清说道。
樊清：“嗯……嗯？”
什么意思？
让她准备好迎接青凤？
“以后这种事就不用告诉我了，我不想知道……”
“我让你留心一点。”
梅花十三打断了她。
“如果你想离开这，就小心一点，师父他最近有点奇怪，我不保证我能拦得住他。”
想起青凤最近诡异的状态，梅花十三便感到一阵不安。
她不知道樊清和青凤之间的往事，但直觉告诉她如果不把这件事提前告诉樊清，这个被关住的女人会有危险。
听完梅花十三的话，樊清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梅花十三从来不会主动同她讲话，今天能一口气说这么多，看来是真的出事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
樊清朝女孩笑了笑。
待梅花十三离开后，樊清脸上的笑意迅速消失。
看这样，青凤应该是发现她偷摸送信的事了。
可她什么也干不了。
被青凤关在这，她唯一的希望，也只有伍六七身上的那封信了。
脚踝上，沉重的锁链让樊清愈发的烦躁，她蹲下身，发了疯一把的扯拽着锁链，直到指尖处渗出血迹，疼痛才堪堪拉回了她的神智。
胸口剧烈起伏着，樊清看着血迹斑斑的双手，绝望和烦躁在此刻到达了顶峰。
她真是要疯了。
眼泪从眼眶中不自主的滑落，樊清抬起胳膊想要擦去，奈何泪水却像是决堤的洪水，源源不断的滚落。
放弃了挣扎，樊清颓唐的瘫倒在地上。
将脸埋在臂弯中，樊清从原本的默默流泪变成了之后的嚎啕大哭。
命也罢，钱也罢，她什么都不想管了。
她现在只想离开这该死的鬼地方。
*
再次醒来，樊清躺在床上。
身前笼着一层阴影，樊清茫然的眨了眨眼，才看见坐在床边的青凤。
“醒了。”
男人碧色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心底有些难受，樊清干脆偏过头不再看他。
微微动了动手，樊清感到了些许束缚，抬手，她看见自己的两只手都被人细心的包扎好了。
“也不知道装给谁看。”她嘟囔了一句，却发现声音哑得厉害。
当青凤看见樊清时，她躺在房间的地板上睡着了，鼻头和眼角因为哭泣而泛红，而她的双手却因为抓挠锁链而血肉模糊。
就真的这么想离开他吗？
“喝点水。”
青凤将樊清从床上扶起来，再从桌上拿起倒好了水的瓷杯，送到了她的唇边。
知道她没法拒绝，而且嗓子也确实是难受，樊清乖顺的喝完了满杯的水。
男人的唇角浮现了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靠在床头，樊清看着青凤在自己身前忙来忙去，头又开始痛了。
打开桌上木制的匣子，只见里面躺着一颗滚圆的药丸，青凤盯着那药丸许久，随后还是捻起，转身走向了樊清。
“吃了吧。”
看着青凤举到自己身前，麦丽素一般古怪的药丸，樊清自然不可能毫无戒心的吃下。
她又想起梅花十三的话。
“这是什么？”她哑着嗓子问道。
“药。”青凤言简意赅。
樊清真是要被他气笑了。
“如果我不吃呢？”她挑衅的看向青凤。
与樊清对视，青凤无言片刻，朝着她倏然一笑。
意识到不对劲，樊清刚想逃开，就被男人掐住下颚，强硬的塞入了嘴中。
男人摁住她的喉咙，逼迫她整颗吞了下去。
“咳！”
猛地推开青凤，樊清踉跄着下床，扣着自己的喉咙，想要吐出来。
“你给我吃了什么？”
跪坐在地上，樊清掐着自己的脖颈，转过身怒视着身旁的青凤。
“没什么，只是一个能让你开心的东西。”不疾步徐地靠近樊清，青凤蹲下身，想要替樊清擦去眼角的泪花。
啪！
手被猛地打开，火辣辣的痛。
看着自己被拍开的手，青凤默默垂下眼睫。
“青凤，我真是看错你了。”女人的嗓音带上了颤抖的哭腔，但她说的一字一句，却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匕首，插入了青凤的心脏。
“你要真敢这么对我，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薄唇紧抿，青凤一言不发。
“青凤。”见青凤不吃硬的，樊清的眸中染上服软的恳求。
“算我求你，放了我好不好？”
抬眸，青凤和樊清对上了视线。
女人的眸中映出了自己的身影。
没了往日的温情，取而代之的，是怨恨与绝望。
不是这样的。
你不应该这样看着我。
“对不起。”他听见自己这么说。
下一秒，手刀劈向女人的脖颈，在樊清逐渐丧失聚焦的目光中，青凤接住了女人瘫软下来的身子。
沉默的抱起樊清，青凤将她轻轻地放回了床上。
马上就会好的。
马上你就会心甘情愿的留在我身边的。
像以前一样。
看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灰头土脸的男人，樊清原本木然的眸子骤然变得有了神色。
“哈哈哈嗨阿清。”
趴在地上，头上还顶着草叶，伍六七朝樊清尴尬的笑了笑。
樊清赶忙从床榻上下来要扶他起来。
锁在樊清脚踝上的锁链撞击着地面，拖曳出一阵阵令人心寒地摩擦声。
“阿清，你这是……”
看着樊清脚上的累赘，伍六七有也疑惑和惊讶。
苦涩地扯了扯唇角，樊清并没有过多解释。
伍六七这才注意到樊清身上披着的外袍有点眼熟。
而在樊清裸露出来的皮肤上，影影绰绰间，似乎有不少暧昧的痕迹。
回忆起之前同梅小姐撞见的场景，他心底像是有什么东西缓缓地沉了下来。
并没有注意到男人情绪的变化，樊清迫不及待地问他：“你是怎么进来的？”
青凤给整个房间下了禁制，除了特定的人，谁都进不来。
被拽回了神智，伍六七匆忙道：“是梅小姐帮我的。”
梅花十三。
眼前浮现出少女冰冷的面容，但此刻，樊清却觉得她尤为的可爱。
不敢耽搁什么，樊清从床榻地夹缝下摸出一封信，把它塞进了伍六七的手里。
“这封信，你能帮我送给烂命华吗？”
“烂，烂命华？”
“对，他是唯一能救我出去的人了。”
没时间跟伍六七废话，青凤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回来了，樊清草草交代了他一番，就催促他赶快离开了。
直到男人的视线彻底消失在视野内，樊清才长吐出一口气，关上窗，坐回了床上。
那封信，原本是要给梅花十三的。
小姑娘的关系和她谈不上好，再加上之前还和她打过一架，樊清知道她肯定不希望自己继续留在这，所以她便打算利用这一点让梅花十三替她送信。
谁知，青凤像是有所察觉了一样，之后的日子里再也没有让梅花十三踏进这个房间半步，她也找不到机会把信送出去。
不过好在，来了个伍六七。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起身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微凉入喉，让樊清剧烈跳动的心脏稍稍平静了下来。
——吱呀
门被人从外打开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站在桌前，樊清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男人，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
“师姐。”男人沉沉地喊她。
青凤的声音其实很好听，低沉浑厚，似古院钟声，尤其是动情之时在她耳边的低喊她的名字时，感觉让人陷入了难以挣脱的漩涡之中。
“方才……是梅花十三进来了吗？”
听见青凤的问话，樊清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冷笑。
来得到够快。
“是啊，我让她帮我送了点水进来。”樊清面不改色的撒谎道。
青凤的目光扫过桌面，樊清的面前的瓷杯内，还剩着未喝完的水。
“……好。”男人淡淡地应了一声，语气中听不出情绪，也不知道是否相信了樊清的说辞。
青凤抬脚往樊清的方向靠近，樊清见状，有些警惕地动了动身子。
眼底闪过一丝嘲讽和苦涩，青凤绕到樊清的身后，从怀中掏出了一柄木制的簪子。
“之前在山下看见了这柄桃花簪子，想着你可能会喜欢，便买回来了。”
“我给你簪上。”
不给樊清拒绝的机会，男人便摁着她坐下。
温热手穿过她披散的头发，带着薄茧的指腹蹭过头皮，带着丝丝缕缕的痒意。
然而，正当樊清逐渐放松下来时，青凤突然微微用力，像是报复一般的扯了扯樊清的头发。
樊清吃痛，但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抱歉。”青凤道了一个风轻云淡的歉。
乌发被青凤熟练的挽起，木刻的桃花绽放在女人的发间。
青凤在樊清的对面坐下。
“你最近很乖。”看着对面人偶般的女人，青凤道。
“你不喜欢？”瞪了回去，樊清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目光落在女人的唇角，青凤抿了抿唇，良久，才轻轻道：“你好好休息。”
起身，他推门离开。
迈出屋子，青凤将门轻轻关上，长舒一口气，他靠在门板上，俊朗的眉宇间满是疲惫。
樊清最近乖顺的异常，让他不免有些担心。
担心像之前一样，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不远处，青鸾正在院落内梳理着自己的毛发，蓝绿色的翊羽在眼光下闪着熠熠的光。
似乎是察觉到了主人的目光，大鸟朝他的方向抬了抬头。
漂亮的尾羽在看见他的一瞬高高地翘起。
不知怎的，他感觉这样的画面有点刺眼。
明明以前，青鸾也会像这样朝他示好。
但是，如今看来，却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缺了什么呢？
“小凤。”
耳畔突然传来女人温柔的呼喊声。
心下一惊，恍惚间，青凤的眼前似乎出现女人巧笑嫣然的身影。
她站在青鸾身边，抚摸着青鸾颈侧的绒毛，见他迟迟不过来，便有些疑惑的朝他歪了歪脑袋。
“愣在那干嘛呢？快过来啊。”
那一瞬间，青凤仿佛又重新变回了青云山庄中那个小小少年。
那个被师姐爱惜着，保护着的少年。
“……师姐？”
嗓音有些颤抖，青凤有些踉跄的往女人的方向跑去，深怕晚了一步，女人就会化作尘埃消散。
这个时候的青凤还不需要俯视她，二人平视，他可以轻而易举的看见女人瞳孔中自己的身影。
伸出手，青凤想要触碰女人的面容。
却抓了个空。
下一秒，女人的身形便在青凤的眼前逐渐消失。
青鸾站在青凤对面，见主人有些怪异的状态，也不由得害怕的向后退了半步。
回过神，看着青鸾身旁空空荡荡，青凤有些嘲讽的嗤笑了出来。
捂住脸，男人垂下头低低地笑着。他笑声爽朗，如戛玉鸣金，但在如此安静的院落内，却显得如此的诡异和偏执。
猛地抬起头，青凤眼眶猩红，似乎下一秒就要泣出血来。
他可算知道缺了什么了。
师姐。
*
青凤最近不知发了什么疯，一连好几日都没来看过樊清一眼。
但于樊清而言，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少了一个折腾她的人，她晚上睡觉都安稳了不少。
她巴不得他一辈子都别回来。
梅花十三又开始每天给她送饭了，虽然一如既往的板着脸，但樊清却越发看她喜欢。
论辈分，她应该算自己的徒孙了。
虽然梅花十三好像不是很想认她这个师祖。
某日，樊清正在吃饭，而站在一旁的梅花十三却像有什么话对她说一般，迟迟没有离开。
“有什么事吗？”樊清放下手中的筷子。
有些意外，梅花十三抬头飞快地瞟了樊清一眼，便又移开了视线。
“……没事。”
骗鬼呢。
撇了撇嘴，樊清对梅花十三拙劣的表演有些不满。
罢了罢了，不乐意说就不为难她了。
填饱肚子，樊清心满意足的靠在了椅背上，梅花十三快速地收拾好桌面，二人无言。
然而临走前，少女却又顿住了脚步。
似乎是做了很长的心里建设，梅花十三微微侧过了脑袋。
“师父……最近回来了。”她对樊清说道。
樊清：“嗯……嗯？”
什么意思？
让她准备好迎接青凤？
“以后这种事就不用告诉我了，我不想知道……”
“我让你留心一点。”
梅花十三打断了她。
“如果你想离开这，就小心一点，师父他最近有点奇怪，我不保证我能拦得住他。”
想起青凤最近诡异的状态，梅花十三便感到一阵不安。
她不知道樊清和青凤之间的往事，但直觉告诉她如果不把这件事提前告诉樊清，这个被关住的女人会有危险。
听完梅花十三的话，樊清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梅花十三从来不会主动同她讲话，今天能一口气说这么多，看来是真的出事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
樊清朝女孩笑了笑。
待梅花十三离开后，樊清脸上的笑意迅速消失。
看这样，青凤应该是发现她偷摸送信的事了。
可她什么也干不了。
被青凤关在这，她唯一的希望，也只有伍六七身上的那封信了。
脚踝上，沉重的锁链让樊清愈发的烦躁，她蹲下身，发了疯一把的扯拽着锁链，直到指尖处渗出血迹，疼痛才堪堪拉回了她的神智。
胸口剧烈起伏着，樊清看着血迹斑斑的双手，绝望和烦躁在此刻到达了顶峰。
她真是要疯了。
眼泪从眼眶中不自主的滑落，樊清抬起胳膊想要擦去，奈何泪水却像是决堤的洪水，源源不断的滚落。
放弃了挣扎，樊清颓唐的瘫倒在地上。
将脸埋在臂弯中，樊清从原本的默默流泪变成了之后的嚎啕大哭。
命也罢，钱也罢，她什么都不想管了。
她现在只想离开这该死的鬼地方。
*
再次醒来，樊清躺在床上。
身前笼着一层阴影，樊清茫然的眨了眨眼，才看见坐在床边的青凤。
“醒了。”
男人碧色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心底有些难受，樊清干脆偏过头不再看他。
微微动了动手，樊清感到了些许束缚，抬手，她看见自己的两只手都被人细心的包扎好了。
“也不知道装给谁看。”她嘟囔了一句，却发现声音哑得厉害。
当青凤看见樊清时，她躺在房间的地板上睡着了，鼻头和眼角因为哭泣而泛红，而她的双手却因为抓挠锁链而血肉模糊。
就真的这么想离开他吗？
“喝点水。”
青凤将樊清从床上扶起来，再从桌上拿起倒好了水的瓷杯，送到了她的唇边。
知道她没法拒绝，而且嗓子也确实是难受，樊清乖顺的喝完了满杯的水。
男人的唇角浮现了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靠在床头，樊清看着青凤在自己身前忙来忙去，头又开始痛了。
打开桌上木制的匣子，只见里面躺着一颗滚圆的药丸，青凤盯着那药丸许久，随后还是捻起，转身走向了樊清。
“吃了吧。”
看着青凤举到自己身前，麦丽素一般古怪的药丸，樊清自然不可能毫无戒心的吃下。
她又想起梅花十三的话。
“这是什么？”她哑着嗓子问道。
“药。”青凤言简意赅。
樊清真是要被他气笑了。
“如果我不吃呢？”她挑衅的看向青凤。
与樊清对视，青凤无言片刻，朝着她倏然一笑。
意识到不对劲，樊清刚想逃开，就被男人掐住下颚，强硬的塞入了嘴中。
男人摁住她的喉咙，逼迫她整颗吞了下去。
“咳！”
猛地推开青凤，樊清踉跄着下床，扣着自己的喉咙，想要吐出来。
“你给我吃了什么？”
跪坐在地上，樊清掐着自己的脖颈，转过身怒视着身旁的青凤。
“没什么，只是一个能让你开心的东西。”不疾步徐地靠近樊清，青凤蹲下身，想要替樊清擦去眼角的泪花。
啪！
手被猛地打开，火辣辣的痛。
看着自己被拍开的手，青凤默默垂下眼睫。
“青凤，我真是看错你了。”女人的嗓音带上了颤抖的哭腔，但她说的一字一句，却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匕首，插入了青凤的心脏。
“你要真敢这么对我，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薄唇紧抿，青凤一言不发。
“青凤。”见青凤不吃硬的，樊清的眸中染上服软的恳求。
“算我求你，放了我好不好？”
抬眸，青凤和樊清对上了视线。
女人的眸中映出了自己的身影。
没了往日的温情，取而代之的，是怨恨与绝望。
不是这样的。
你不应该这样看着我。
“对不起。”他听见自己这么说。
下一秒，手刀劈向女人的脖颈，在樊清逐渐丧失聚焦的目光中，青凤接住了女人瘫软下来的身子。
沉默的抱起樊清，青凤将她轻轻地放回了床上。
马上就会好的。
马上你就会心甘情愿的留在我身边的。
像以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