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坚定地对我说:“小恩,我们在一起吧,我要永远保护你,我要光明正大地保护你。”

    我点了点头。

    _

    我和林常笙在一起了。

    第二天晚上,他叫来了他的朋友和安语,在我的家里,给我准备了一个蛋糕和一束花,还有很多气球和蜡烛。

    我打开门,按了按开灯按钮,却怎么也打不开。

    林常笙却从黑暗里向我走过来,手上捧着一个发着光的蛋糕。

    他对我说:“小恩,生日快乐。”

    “小恩,做我女朋友吧。”

    他说完这句话后,客厅里的灯突然亮了,一群人站在他身后起着哄。

    我已经快忘记自己的生日了,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

    我愣在原地,许久才对他有些窘迫地说:“我不是已经答应你了吗?”

    他摇摇头说:“我那不算一个正式的表白。”

    他把蛋糕放在桌子上,然后看着我的眼睛说道:“小恩,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吗?今天,是我们认识的第一百天,好像太短了,可是我总是觉得,我们应该很久很久之前就认识了,好像比上辈子还要远。”

    他停下来,深情地看着我说道:“我无法控制自己被你吸引,我喜欢你笑起来的样子,你严肃的样子,还有你生气的时候的样子,你一切的一切,我都很喜欢,小恩,你还记得吗?我和你说,我是因你而存在的,这不是骗你的,这是真的,你要好好的,我才能好好的。”

    “所以,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要推开我,好不好?”

    他又拿起一边的那束花,对我说道:“小恩,和我在一起吧!可以吗?”

    我接过那束花,对他点点头。

    他将花里面的一个盒子拿起来,打开之后,我看见那是一条漂亮的项链,他和我说,上面刻着我和他的名字。

    是他亲手去刻的,他很久之前就开始准备了。

    他小心翼翼地替我戴上,然后拥抱我。

    众人在一边鼓掌祝福,我觉得我此刻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和林常笙约定要一起去看世界。

    我终于一下去请了三个月的年假。

    厉铭没有问我请假的原因,看着我笑,他好像也很高兴。

    我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叫住我,好像有很多话要说,但是最后他说:“恩子,注意安全。”

    我对他点点头,并没有察觉到不对,我对他说:“谢谢老板关心,我会的。”

    我和林常笙一起出发去了冰岛看了美丽的极光,我和他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就像是两个笨重的雪人。

    我们一起等着看极光的最佳时机,终于,我抬头看着极光,我转过头叫他快看,他却定定地看着我。

    我拍了拍他的头,然后说:“快看,极光。”

    他点点头。

    我们拍了许多好看的照片,这些都是我们最珍贵的回忆。

    我们又去看了瀑布,看了雪山,我们去划船,去爬山,去看海。

    最后,林常笙非要拉着我去一个他听说很灵的寺庙。

    他说要求平安,我笑他迷信,可还是乖乖地跟他一起虔诚地拜了拜佛。

    最后我给他求了一个平安符。

    他诧异地看着我,因为他手中的平安符是给我的。

    因为我知道他肯定不会给自己求一个,所以我当然会给他求了。

    这个傻子。

    他把我给他求的平安符紧紧握在手里,对我说:“我会好好保护它的。”

    我说:“是它保护你啊,笨蛋。”

    他笑着不说话。

    我把他给我的平安符捏在手里,对自己说,我也会好好保护它的。

    林常笙陪我去医院治疗,医生说我的病情已经好转很多了。

    我的身体越来越好。

    可是他看起来却越来越虚弱。

    我还记得最严重的一次,我刚刚做完检查,他在外面等我,我出去的时候,看到他的脸色苍白,不太对劲。

    我问他:“你怎么了?”

    他却只是摇摇头,还勉强地对我笑了笑。

    我温声劝他:“你真的没事吗?还是去检查检查吧,好不好?”

    他努力直起身,然后抬起手揉了揉我的头,对我说:“没事,回家吧。”

    “真的没事吗?”我不确定地问他。

    他点点头。

    出了医院,他对我说道:“既然你这么不放心,下次我肯定来检查,今天不行。”

    我疑惑地问他:“为什么今天不行?”

    他扬了扬下巴,我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看到了一个菜市场。

    紧接着,我就听见他说:“因为,今天还要回来家给我的小恩做好吃的呀。”

    我无奈地笑了笑,对他说道:“你以后不许再这么吓我了。”

    他点点头,撒娇似的抱住我,然后说道:“再也不会了。”

    _

    转眼就过了一年多,我和他一起做了许多事,一起去了许多地方,我的生命里多了些只有我和他的珍贵记忆。

    第二年春天,那也是我的最后一次治疗,因为我的身体竟然奇迹般恢复了。

    林常笙说要带我去见他家里的人,我紧张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说没事,等我准备好了再去也可以。

    后来,我买了很多礼物和补品,林常笙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他的爸爸是一个很好的外科医生,他的爷爷奶奶是退休教师。

    我只是听他的妈妈说过他们一家人都很喜欢我,她说的都是真的,我体会到了久违的家的温暖。

    一六年,春。

    在我觉得我们最幸福的时候,林常笙毫无征兆地病倒了。

    我的世界,轰然倒塌。

    我在病床前没日没夜地守着他。

    他的家人也来看他,可李院长急火攻心,也病倒了。

    林常笙睡了好久,比我之前还爱睡觉。

    我去公司请假的时候,恰好碰见安语,她辞职了。

    她告诉我,她有一个秘密,她说她喜欢厉铭。

    她说,她知道厉铭有一个女朋友叫安诚心,是她那因病去世的姐姐,她说她从很久以前就看出来厉铭对我不一样,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我和他的女朋友一样是生了病,看起来是有几分相似的。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离开,又看着厉铭在办公室给我批假的时候撇下一切慌张地跟出去。

    我一直守在林常笙的病床前,等着有一天他能醒过来。

    醒过来对我笑着说:“我们去吃饭吧。”

    _

    我从回忆之中抽离,站在林常笙的病床前对他说:“林常笙,你快醒醒,你不能这样,怎么我好了,你却生病了呢?”

    医生给他做了检查,白血病晚期,他没几天时间了。

    医生说他的病是拖的,要是早一点来可能还会有一点希望。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去治疗呢?为了我吗?

    原来,是我害了他。

    终于,他在一个清晨醒了过来,我趴在他身边睡着了,醒过来时,发现他正盯着我看,他的脸色苍白至极,爱笑的眼睛也变得空洞。

    我心疼地看着他,然后用故作轻松的语气对他说:“你终于醒了,你都不知道你睡了多久,笑笑呢,我也把他接到阳光宠物医院了,伯父伯母也常常来看你,只不过他们有些忙,你快点好起来,我们一起回家。”

    我一边说一边起身想去给他倒杯水,他突然拉住了我的手。

    我听见他说:“小恩,对不起,我可能不能陪你去山上看日出了。”他的声音有气无力,他还记得我们约定要一起去看日出。

    我的眼泪突然止不住地往下掉,我连忙用手背擦,一遍又一遍:“不着急,等你好了,我们去再去也不迟啊。”

    我背对着他,因为我发现我说话的声音有些哽咽。

    听到我说的话,他突然笑了,他的笑声仍然没什么力气。

    我打开桌柜上的保温饭盒问他:“你还记得这个吗?是你用它救了我,现在轮到我用它照顾你了,我亲手熬的小米粥,熬了好久呢。”

    我又问他:“你要喝吗?”

    他点点头,我给他盛了一碗,我把他扶着坐起来,用勺子喂他。

    我吹了吹勺子里的粥,递到他嘴边,他说:“真没想到,你还这么会照顾人。”

    “是啊,你一直在照顾我,都没给我机会表现自己。”

    我又吹一勺递到他嘴边,他笑了笑说:“小恩,希望,你以后也能好好照顾自己。”

    我低下头,声音低低地说:“不能。”

    我们说了好久的话,傍晚的时候,夕阳照进病房里,为林常笙镀了一层金光。

    忽然,他说:“没能陪你看日出,现在看到夕阳了也挺好的。”

    我点头对他说:“明天早上一起看日出吧,就在这儿。”

    他轻声说好。

    可我们都知道,我们没有明天了。

    他又握着我的手,奇怪地说:“小恩,我说过我是因你存在的,我是为你而活的,但我是真的喜欢你,我带走你的病痛,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我没听明白,但他的手从我手上滑下去了。

    他闭上了眼,我愣了半天,后来手忙脚乱,我慌张地喊着他的名字,没有回应,我叫医生,医生赶来的时候,抢救林常笙,之后他们只对我一个劲儿地摇头,我跌坐在椅子上哭得撕心裂肺。

    _

    睁开眼,四周漆黑一片,有一盏灯微微的亮着,我摸墙打开灯,看着纯白的天花板发着呆。

    这里是医院。

    我摸了下脸,泪水还没有干。

    原来,我只是做了一个短暂美好的梦啊。

    我苦笑,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淌了下来。

    从来都是我自己想活下去,根本没有什么林常笙。

    一个护士来的病房里,她见我醒了,惊讶地说:“你终于醒了,你昏睡很多天了,能醒过来真是个奇迹,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问她:“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昏迷的?”

    她说,我从我的检查报告出来的那天睡到了现在。

    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医院。

    “不过你在昏迷的期间,有个男孩子一直在照顾你。”护士见我发呆就跟我说。

    我心中一惊:“他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护士摇头说:“不过好像听别人说,姓林,是你朋友吧,长得可好看了,就是看起来气色不太好。”

    我有些不敢相信,他真的存在吗?可他为什么要照顾我?

    我想了很久,终于想起来小时候我刚去寄宿学校那几年。

    我已经习惯了独自一个人,加上我性格孤僻,没人敢惹我,我有一次路过食堂,看见一群小男孩欺负一个小男孩,我当着他们的面在自己手上划了一条深深的口子,并警告他们以后不能再欺负别人,否则我就在他们身上划口子。

    他们被我吓跑了,从此以后被欺负的那个小男孩一直跟着我。

    我只知道他姓林,所以我一直叫他小双木,我没有问过他的名字,毕业了也没有见过他,会是他吗?

    我联系了以前的小学老师,问到了林常笙的电话号码和居住住址。

    我看着那串数字,始终没有勇气拨出去,要是拨出去,他不认识我怎么办?我问他在我昏迷期间,是不是他在照顾我吗?

    万一不是他呢?他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怪人?

    我看着纸条上的地址发呆。

    最后,我决定好好治疗,等我病好一些了,我就去找他,几个月后我的病情奇迹般的一天天好转了。

    医生告诉我,我至少可以再多活三年,我想把这些喜悦分享给林常笙,我迫不及待地出了院。

    找到地址上的地方,我忐忑地敲了敲门,给我开门的是一个老奶奶,我问她:“请问,林常笙是住在这儿的吗?”

    奶奶面露悲伤,掩着面,许久才缓缓地对我说:“他不在了。”

    _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竟然说不出来一个字。

    奶奶说:“他生了病,本来就经不起折腾,前一阵子还总往外边跑,怎么说都不听。”

    我请求奶奶带我去他的墓地,她问我和林以北是什么关系,我想了很久才告诉她说我和他是朋友。

    是朋友吗?

    我看着墓碑上他的遗照,这张脸和梦中的面孔重合,原来,真的是他。

    我听奶奶说,正好在我醒过来那天,他正准备来医院照顾我,可突然他的病情开始恶化,他倒了下去,闭上眼就再也没有醒过来,我们差一点儿就可以见面了。

    他耗尽自己的生命唤醒了我。

    我告别了奶奶,转过身发现自己再也迈不动步子。

    我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路过江边,我站在梦里的那座桥上我们初遇的位置。

    如果现在往下跳,你会出现吗?林常笙。

    不会的。

    我在水里意识一点点模糊,最后想起的是,你对我说你以后会一直保护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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